希区柯克悬念故事全集
我点点头,“我相信他们会记得我在酒吧里,那天我的厨娘放假,我懒得做饭,就到外面吃。餐厅里人很多,但我注意到史杰夫,当他在七点左右离开时,我跟着他出去,在外面接他上车,以后到午夜,他一直和我在一起。”
里恩凝视着我,想把这些话和我的形象联系在一起。他和全城的人都认为我是神圣贞洁的,除了奥丁和高登我曾和他们订过婚外,从没男人碰过我。我知道里恩正在回忆很久以前在一次乡村俱乐部的舞会上,他想在后院里吻我而挨的一耳光,如今我竟亲口说曾干过“这样”的事。
“秋天总是很凄凉,”我小心地用着字眼,“夏未初秋,如果不是高登因车祸死亡的话、我已经和他结婚了。我一直小心谨慎。别那样看我,里恩!我不是冰块,不论大家怎么想,我总是血肉之躯,你能够了解吗?”
“当然。”他不安他说,但我知道他并没有了解。
“史杰夫似乎很可靠,从道听途说中,我听到关于他和奥丁的争吵,我以为他已经离开这城市了。像你说的,他看来高尚,忠诚。”
“比我认为的更好,”里恩同意我的看法,“当然,他必须明白,如果你否认事实的话,没人会相信他。但他可能以为聋房东是个好借口,免得——”“免得拖冷若冰霜、佳以接近的凯恩小姐下水?我难过地说。
“安娜,不要自责,”里恩言不由衷地说,“史杰夫在这里只住几个月,他不会了解,凯恩家族在这里代表诚实公正,不论任何代价。”当他想到代价时,他皱起眉头,露出不悦的神色,我差不多可以看见他不顾一切,一定要保护我的名誉的样子。
“当然,我们要签一份口供。不过你可以简单点,只说你和史杰夫七点离开餐厅,两人在一起,直到……嗯,让我们就说,你们从七点到七点半一直在一起,那段时间和凶杀案最有关。我再和皮姆谈谈,让他在言论上缓和一些。这一来地方上或许会有微词,但不用担心,安娜,在凯恩城,你是受尊敬和爱戴的。有关系的人们会记得高登,他们会原谅你。”
一位速记员记下我的供词,我签了字之后,我问里恩可否见见史杰夫。他不太乐意,但还是派人到看守所把人带来了。
史杰夫小心地进入里恩的办公室,他貌不惊人,但有一张开朗纯厚的脸和充满智慧的蓝眼睛。
“他们说已经有一位证人出面为我作证。”说完,转头看到我,他两眼眯起来说:“凯恩小姐!”
“没关系,”我向他保证,“我已经告诉检查官,星期三我接你上车以及我们在一起的事。你自己不亲自说,是你错误的侠义举动。”
史杰夫看我很久,然后转身向里恩,“你是不是相信我啦!”
“但白说,不相信,”里恩说,“但至少我已向凯恩小姐提过。她已向我说出事实,现在你不用再呆在看守所了。”
尽管里恩反对,我还是提议开车送史杰夫去机常差不多快到机场时,他终于开口说:“你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凯恩小姐。我忍不住在想,在你美丽、冰冷的表面下,是什么样的火,那使我希望星期三的晚上真的是和你在一起。而且你也很聪明,检查官可能被你稚气的坦白吓坏了,才悟不到这样你也为自己找到了不在场的证据。你为什么要杀奥丁?”我直视路面,闭口不答。
“当然,认识奥丁,并不爱他。史杰夫沉思,“传闻你和他订过婚,但那已是十五年前的事。为什么现在才杀他,除非——当然,他们发现他的时候,保险箱开着,你拿走了什么?凯恩小姐,旧情书?或者你以前不遵守交通规则签的供认书。”
“照片。”我把车停在机场大楼旁。我说,“五张很清晰的照片,四年前他在我们旅社的房里拍的。”
“我花了十一年时间才发现奥丁给我点燃的火并未熄灭,只是盖着灰而已。四年前,我们无意中在纽约相遇,我们之间一切又重新燃起。我们情欲火热,使我别无所求,只要他让我爱他。他小心地使我们的恋情得以保密,而不是我。和他在一起我完全不知羞耻。有一年多时间,只要他拿起电话,告诉我时间和地点,他都可以如愿,好像我的道德完全麻木了。
“然而,渐渐的,我开始对切兰感到内疚,我飞到欧洲,试着控制自己的感情。奥丁让我安定了一个月,然后寄了一张照片到我的旅馆,他在照片背后写道:‘我还有四张类似的照片,那几张更能表现你的迷人之处。记住,如果你一周之内不回来的话,我就把它们登在报上。’我本来可能自己会回来,可收到那封信后,我恨他。
“差不多一年,他没有惹我,我以为我获得自由了。但你和他一吵,揭开他的旧疮疤。你知道,在他心中我代表镇上的中心人物,那伙人知道他的‘底细’,而且永远不会对他的钱动心,也不会像城外的那些人对他表示尊重。他就把仇恨发泄到我身上。每当有人骂他母亲是不检点的侍女,他父亲是酗酒的农夫时,他就折磨我。你的行为明显地触怒了他,还有你骂他的一些话。
“星期三下午他打电话给我,要我七点半去他那儿。我到时他已经半醉了,说他不需要切兰了,他要离婚,和我结婚。然后叫我脱光衣服。当我抗拒时,他打我,然后打开保险箱,在我面前展示那些照片。我想抢过来扔进火里,但他又打我,还把照片像扇子一样摊在桌子上,让我忍无可忍。忽然间,拨火棍就在我手中,于是,于是……”史杰夫拥住我,紧紧地抱住,直到我的全身颤抖停止。他呐呐她说:“我到这儿的第一个星期,就有人指着你告诉我你在未婚夫死后就没再看男人一眼。知道吗?你差不多是个传奇人物。以后我经常听到凯恩家族的美德:代代是刚正不阿的市长,法官,现在是一位美丽、贞洁的处女,她崇拜家族的荣誉。然而今天你把一切都扔进泥潭中,为的是你荒唐的正义感,不忍心让一位陌生人来替你顶罪。”
“不是陌生人,”我发动车子,同时颤抖地对他微笑,“你和奥丁争吵后就不是了,我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
他咧嘴笑笑,打开车门犹豫了一下,然后俯下身吻我面颊:“谢谢你,朋友。”
《 完 》
病人与杀手
那天晚上,秋天的夜幕很快降临了,像黑色的雾,笼罩着新犁的田,将缎带一般、通过农舍的州际公路捂得严严实实。
农舍前的黑暗处,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那个人身材高大,浓眉大眼,高鼻阔口,悄悄地行动,如同无声的影子。他停在农舍附近,打量前门上的一盏小灯,窗帘后面的房屋里,也有其他灯光亮着,他摇摇头,好像正在考虑是去敲前门,还是敲后门?
现在,他静静地迈开大步向前走。当他走近前门时,他听见屋里有男人说话的声音。他停在小灯泡所射出的黄色灯光里,凝神倾听。他听出那是收音机或电视的播音员的声音。
“……警方正在全力寻找今天下午从州立精神病医院逃出来的病人,那个病人是在杀死医院的一位职员之后逃走的。我们再次重复先前的警告,虽然病人外表显得柔弱无害,但病一发作,就会造成伤害……对此稍后我们将作更详尽的报道。一位目击者说,一位金发女子有一次在一家偏僻的加油站进行抢劫,这件重要消息之后……”他一直等候着,一直到插播广告时才敲门。播音员那充满生气的声音立刻被切断,现在,屋里传来的只是轻轻的脚步声,然后突然停止。
虽然在敲门时他就知道纱门没有上锁,但他知道里面的木门是锁着的。他推测,主人正在门上的了望孔里对他作初步的审视,他满不在乎的看看四周,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脚。这时他看见门前有一块蓝色的门垫,上面却有白色的“默迪”两个字。没有人开门。他稍等了一会,再耐着心敲门。
“有人在家吗?”他说,“我是比恩,是麦克家新来的工人,麦克先生派我来借一些工具。”他再次听见轻轻的脚步声,一会儿之后,里面的门打开,一位黑发、身材娇小的妇人向外窥视。“默迪太太吗?”他透过纱门问。“你要做什么?”
“抱歉这时来打扰你,我要借一套带全部螺旋钳的工具,麦克先生说,你先生会知道是哪一套。”他看见默迪太太在皱眉头,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同时撩开面颊上的一撮头发。“哦!我不知道。”
“我不介意你的心存疑虑,因为你以前从未见过我。我是今天才上工的,不过,假如你请默迪先生和我谈谈的话,他会明白是哪一套工具。”
“我先生——他现在不在家。”默迪太太说。
比恩搓搓下巴,“哦,也许我应该等他回来,麦克先生带太太和孩子去看电影,所以才派我来,那套工具他明天一大早就要用。”比恩严肃地点点头,“我最好等你先生回来,他是不是很快就回家?”
“不!”默迪太太很快他说,随即又露出微笑,“我的意思是说,你最好是明天早上再来,那时候他会在家。”说着,打算闭门谢客。
“太太,我离开前可不可以麻烦你给我一杯水,从麦克先生家到这儿,路程并不算近。”“当然可以,我去给你拿。”
她一转身进去,比恩立刻悄无声息地跟入里面,悄悄地穿过前面客厅。当她接过水,从水槽边转过身,他正好站在厨房门口。
她吓了一跳,吓得睁大眼睛,杯中的水溅出了一点,她生气地训斥,“没有人请你进来。”“请不要生气,太太,我不会伤害你。”“你吓死我了,你怎么能像那样跟在我后面?”
“我知道,”比恩点点头,同时想用微笑来使他难看的脸明朗些、好看些。“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粗壮、丑陋、又不聪明,你要说,尽管说,以前我已听过很多次了。”
“我没有那意思,比恩先生,真的,我无意伤害你,很对不起,我并没有在想你的长相。这是你的水,喝完之后,请离开。”他很快喝完水,像很久没喝过水一样,一口喝干。她伸手出来接茶杯,但他并没有递还给她。“你知道,”他说,“像这样的夜晚,你不该一个人呆在家里。”“我很好,现在,请你离开。”
“我听新闻报道,今天有一位病人从“精神病院”逃出来,那地方距此不远,现在他可能直接来到这儿。那些人有时候很可怕,当他们发现你一个人单独在家的时候,你想想出他们会做什么事?”
“我相信我可以照顾自己,谢谢你。现在请你离开,让我锁上所有的门,我会安排得很好。”
比恩摇摇头,摇摇大脑袋。“默迪太太,你根本不了解,当那种人决心做什么事,或到什么地方的时候,门窗都挡不住他们。他们可以像猴子一样,进出自如;当他们发作起来时,力大无比,他们可以打破、撕裂或杀害他们见到的一切东西,但他们的外表和你我没什么不同。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你可以看见一个病人在街上向你走过来,而你不会想到任何事。”比恩咧开嘴笑笑,想向她作出保证。
“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个今天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人,可能直接走到你的门前,你可能让他进来,因为他外表看来并不凶暴,或者有疯狂的眼神。你或许认为,那只是一个汽车抛锚,需要帮忙,或者想借用电话,或任何有类似借口的人,你一点也不怀疑。然而,看你先生不在家,家中只有你一人,他可能对你翻脸,你可能会遇害,他们是难以常理揣测的。”
默迪太太的眼睛盯着他,脸上惨无人色,半天之后,她说:“你对——对精神病院里的那些人,似乎知道得很多。”“我在那儿呆了两年。”她大吃了一惊,退后两步,人撞上水槽,她说:“哦,不!”比恩听出她声音中的惊恐,很快说:“不是病人,太太,我是园丁,他们叫作管理员,大约三年前,我辞去了那里的工作。”她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说:“你差点儿把我吓死了。”
比恩咧着大嘴笑。“你知道,那正是我要告诉你的,因为我长相不好,你怕我是今天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病人,告诉你,人不可以貌相,在那儿,我看见过好多妇女外表和你一样,甜甜的,一点儿也没有要伤害人的样子。”
“是的,”她说,“我可以想像,不过,我并不认为你有必要留在这儿等我先生,我向你保证,比恩先生,我不会让任何陌生人进入房间,放心好了。”
“事情就是那样,太太、当你单独在家时,不要让任何人进房间。靠近你门口的陌生人,你最好都不要和他谈话,我在精神病院里和他们谈过大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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