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区柯克悬念故事全集
来。
“求求你!我不想再看见它!”
他温柔地说:“我知道你不想看。但有些事我必须问你。”
他打开揉皱的纸,大声读道:“原谅我,亲爱的,你说得对。告诉老头子,我运气不好。’”她小声说:“老头子就是尤金先生,卢克的老板。”
罗杰警官慢慢地说:“尤金先生两星期前就退休回他的老家了,你丈夫没有向你提起过吗?”他的两眼盯着她。
伊夫琳的脸色和厨房的墙一样白。不,他没有提起过,不论他们之间是甜言蜜语,还是恶语相向,卢克都没有提到老板已退休的事。也许他说过,但她没听到,如果听到的话,就可以挽救她了。
唔,事情居然会败在遗书上。把药倒进他的咖啡里已经够可怕的了。他痛苦的呻吟令她心碎,和他的吻别也很凄楚,但没料到最让人难受的还是伪造那简单几个字的遗书露了馅儿。
《 完 》
姑妈回城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来,然后说:“虽然已经过去了三个月,我还是希望奥斯卡带着微笑出现,向我做些解释。”
“不要幻想了,姑妈。”莫尔说,“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最好是接受事实,过新的生活。”
海上巡逻队找到奥斯卡的船时,船已倾覆在海水中,除了船桨和钓鱼装备还在,连个人影都没有。姑妈经常梦见奥斯卡被海怪拖下船。一个富有钓鱼经验又常独自轻舟出海垂钓的人,以前从没有出过事。
“天有不测风云,”莫尔继续说,“但幸好你生活无虑。”
“不,莫尔,时间会去掉伤痕,但是永远抹不掉创伤,没有奥斯卡,我永远无法排遣生活。”
莫尔耸耸肩说;“你知道,就某个意义来说,那是你赋予美满婚姻的代价。”
“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该放弃那幢公寓,那儿全是他的影子——衣柜里有他的衣裳,还有他的写字台,他的梳洗用具。”她摇摇头,“我总觉得他会来。”
“姑妈,你为什么不和我们多住几天,我们找个人去重新整理公寓,收拾他的东西?”
“不,不,谢谢你,莫尔,我得自己开始面对生活,这三个月来你和苏珊一直待我很好,照料我,耐心听我翻来覆去地说话。不过,我已经安排好,请罗拉明天回来,她可以帮我做一些事。我也和医生约好,星期五上午去看他。他要我至少每四星期检查一次。他怕我会旧病复发,就像你姑爹失踪那次一样。”
“你知道我们一向欢迎你,我小的时候,最喜欢的人就是姑爹,而你又待他好,使他快乐。”
姑妈的眼睛再次湿润了,她拿起手帕,但只拿到一半,手就搁在胸前,握成拳头,压在胸骨上。
“怎么啦?”莫尔问,“要不要药片?”
“要,要的,莫尔,请打开我的皮包。”
她找到装药的小玻璃瓶,把小白药片倒在手心上,含一片在嘴里,闭上两眼休息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现在好多了。”
“你一定要走吗?”莫尔问,“你知道,你在这儿不会麻烦我们的。”
“谢谢,莫尔,你很好,这里也很可爱……”
他们此刻正坐在可以俯瞰海湾的私人海滩上。这海滩属于莫尔,是他独创的,用特别进口的、最好的珊瑚色沙石铺成。
姑妈已经穿好衣服准备乘火车,莫尔穿着他昂贵的星期日便装,他的头发大约三星期没理,太长了。他不像他的姑爹,姑爹每天早晨刮胡子,穿着整洁,即使在假日,也打扮得像准备上班一样。连喝第一杯咖啡之前,他也要打领带,穿外套。
屋里电话铃响了,姑妈突然紧张地想:奥斯卡!他们已经发现他了!
铃声停顿了,接着,苏珊拿着电话机出来,对姑妈微笑着说:“别紧张,姑妈,只是你的律师。”
“啊,是波顿。”姑妈说,她的心跳缓慢下来。
“奥斯卡太太,你好吗?”
“噢,我很好,莫尔和苏珊把我宠坏了。”
“我听说你明天回家。”
“是的,事实上,我一会儿就去乘火车。”
“晤,我不想催你,不过……”
“我知道,波顿,很抱歉一再拖延。”
“你不必到办公室来,我很乐意把文件送到你家去。”
莫尔指指他的手表,对姑妈耳语说:“姑妈,我们必须出发了。”
“谢谢,波顿,我很感谢,星期三如何?”
苏珊在吻别姑妈后,说:“姑妈,不要忘记保持联系,你要是寂寞,随时欢迎再来。”
莫尔开车送姑妈到火车站,在月台上,他告诉她:“姑妈,我很乐意开车送你回公寓,从兰琴蒙特到曼哈顿,不算太远。”
“不,莫尔,我总觉得火车上能很好地休息。到了那边,出租车司机会替我提箱子,我一到家,就会通知医生。”
他们微笑着互相吻吻面颊,她一再谢谢他。
在火车上,她很害怕回到和丈夫快乐地住过的公寓。
下了火车,她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一辆出租车,司机还替她把行李一直送进电梯。
她一打开房门,立刻有一种房里有人的感觉。起居室有一扇窗子略略开着——她曾那样开着的吗?
房里有一股新鲜的气息,带点清香,这香味使她迷惑,很快她领悟到,那是奥斯卡刮胡子时用的刮胡水的香味。这怎么可能?
是自己没有把瓶子盖好?
她迅速脱下外套、帽子和手套,走进卧室。这里也不对,一切都不对!奥斯卡的床显得很凌乱,好像有人在床罩上睡过觉。
衣柜顶层的抽屉上,挂着奥斯卡的裤子,就像他每天晚上挂裤子一样,打开抽屉,将裤管夹住。
“奥斯卡?”她颤抖着,轻声叫着:“奥斯卡?”
走进浴室,她立刻看到肥皂!奥斯卡有个节省的习惯,他总是将一块快要用完的小块肥皂,压在另一块新肥皂上;现在这里是一块新肥皂,上面赶着一小块银色的肥皂!摸摸它是湿的!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呼吸梗在喉咙里,两腿发抖,然后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她觉得面颊压在了浴室垫上,碰落她的眼镜。
她在观察室里住了四天,被捆在一个心脏监视器旁。
第四天,她被移到一间私人病房,有特别护士全天候照顾。
“唔,你又熬过来了。”医生说,“你的心脏没有明显的病,但是与来访者谈话不能超过十分钟。”
她的头一位访客是律师波顿,他带来了文件,她让他把文件放在一旁,给他一些指示,又遣开护士,留下波顿忙了大约二十五分钟。
下一位是莫尔,他看来忧虑而震惊,“我的天,姑妈,我们以为会失去你呢。”
“但是没有,莫尔,我仍然在这里。”
“你看上去挺好的,谢谢上帝!”
“是吗?那太好了,苏珊好吗?”
“苏珊?她很好,她要和我一起来,但医生说她最好不……”
“莫尔,你送我上火车后,没有直接回家,她不惦记你吗?你怎么跟她解释的?”
“惦记我?为什么她要惦记我?你是什么意思?”
“我意思是说,你从兰琴蒙特火车站一直开车到曼哈顿,赶在我之前到公寓。莫尔,过去三个月里,你是不是借过我的钥匙,去另外配了一个?”
“姑妈,你是在开玩笑吧?”
她大笑起来,“我很认真。当我想到你曾多么仔细听我说往事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你知道奥斯卡的许多生活习惯,比如打开窗户、怎么挂裤子、用什么刮胡水,甚至怎么节省肥皂等等。这一切你必定事先有计划!”
莫尔吞咽着口水,摇摇头说:“姑妈,你是不是在指责我……”
“指责你企图吓死我?是的,莫尔,你不必再试探了,因为波顿已经来过,我已经改了遗嘱,你只能得到一元钱。”
莫尔不停地摇头,“真是荒谬绝伦!姑妈,你怎么能相信……你怎么可能认为……”
护士打开门。
“再谈一分钟。”姑妈叫道,然后对莫尔说:“我累了,莫尔,你得走了,不过我向你保证,我不是瞎猜得。那天晚上,当我在浴室地板上醒来得时候,就在我眼前,浴室得柔软地毯上有你从那海滨带来的、那种特别的珊瑚色沙粒。波顿曾到公寓去用瓶子装了一些,保存在他的保险柜里,以便万一需要做证据的时候用。所以,我认为你没有机会。”
他的脸变了颜色,嘴唇发着抖。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离开病房。
《 完 》
事故的寡妇
蜜莉右手中的枪开火了。
西都没来得及表示惊讶。
他倒在她脚下,死了。
“见鬼。”蜜莉轻声道。这不公平,她又失去了一位丈夫。从一开始,她就不想要那支愚蠢的枪。她曾恳求西不要把枪给她——他叫西蒙,但他喜欢别人叫他西。她的抗议没有用。西坚持说她应该学会射击。西是她这些丈夫中最固执、最喜欢发号施令的一个。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蜜莉必须学会怎样专业地摆弄枪支,以便保护自己。西的工作使他出差的时间越来越长,所以蜜莉(她的真名应该是蜜莉森特)一个人呆在家里不安全。她必须能够保护自己,这就是说她要学会射击一个不速之客。
蜜莉对枪支——不管它们是叫左轮还是叫手枪——有一种近乎病态的恐惧。为了不和一支枪呆在家里,她请求西出差时带着她,这样她就能享受到他随时随地的保护。西联想都不愿这样想。他不愿让蜜莉牺牲幸福的家庭生活而和他一起四处奔波。
于是,不顾蜜莉的极力反对,西把那支枪买了回来,并开始给她上第一课。
“你看,亲爱的,”他说道,“你就这样拉开枪栓,”他姿势相当优美地做了示范,然后把枪递给蜜莉,让她重复自己的动作。蜜莉刚一碰到那枪,它就开火了。
可怜的阿奇博德——他喜欢人们叫他阿克——死得也同样的突然。他非常喜欢水。蜜莉的叔叔亚当曾说阿克生下来时应该是带着鱼鳍的——也许是鱼鳃?反正他对水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
蜜莉怕水。有一些东西会让她害怕。闪电不会吓着她,老鼠她也认为很可爱。她甚至还很喜欢蛇。但她不喜欢水。也就是说,她不喜欢大面积的水。在小小的游泳池里游泳还是相当惬意的。如果她生活在没有飞机的年代里,那她肯定不会去美国之外的地方。阿克喜欢水,而蜜莉也支持他在闲暇时间尽可能多地呆在湖边。她只是很礼貌地请求他不要让她一起到船上去——她会很高兴地坐在岸边,看他划船,并向他挥手致意。
但阿克并不满足。他下定决心要治好她对水的恐惧,并说她的恐惧和她对他的爱其实是一码事,如果她不坐到船上来,就意味着她不爱他。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怎么办呢?
所以她胆战心惊地爬上了船。就连他们离开码头时,她还在恳求阿克带她回去。她当时简直是吓疯了。阿克哈哈大笑。巨大的恐惧使她想跳进湖里淹死自己,以使这恐惧消失。她站了起来,阿克也站了起来,想伸手扶她,可她把他推了开去。
突然“扑通”一声水响,船上就剩下了她一个人。她开始大叫起来。
附近的人们听到了她的叫声,把船划了过来。她告诉他们发生的情况。他们潜下去救人,还叫来了更多的帮手。
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四个小时后,他们找到了阿克的尸体。
乔纳森是另一个。如果蜜莉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阿克死后她嫁的那个丈夫。乔纳森喜欢别人叫他乔。他对蜜莉的母亲很气恼,因为她提到他时,总把他叫做约翰。他说蜜莉的母亲是一个女婿所能期望的最好的岳母,但她为什么要坚持叫他约翰而不是乔?可怜的宝贝,他没有多少时间可让蜜莉的母亲叫错他的名字了。
乔非常喜欢野餐。但是那种很原始风格的。蜜莉也不讨厌野餐。如果你拿着一张折叠桌、一把小帐篷、许多椅垫、银餐具、餐巾纸、美味的鸡胸肉、火腿再加上充足的冰镇香槟,她还可以说非常喜欢这种活动。
但乔喜欢从自然获取一切。他说,如果你不自己采摘食物,那野餐就不能称之为野餐。那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
他们最后一次野餐时,乔负责钓鱼,他让蜜莉去采集蘑菇和野草莓。她不知道怎样挑选蘑菇,也这样告诉了乔,所以他就非常详细地解释了她应该采摘什么样的、不应该采摘什么样的。她尽力按他说的做了,但她那天没戴眼镜。乔不喜欢她戴眼镜的样子。他似乎认为那是她为赶时髦而戴的装饰品,他说她根本就不需要它。所以在没戴眼镜的条件下,她尽最大努力采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