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是什么





了她未来丈夫并不是一件寻常之事。《纽约时报》在2002年3月10日的“誓约”专栏中,描述了一位宣称在仅仅是通了几封电邮之后就知道她找到了自己的未来伴侣的新娘:“她从来没有感受过他的抚摸,从来没有听到过他的声音,甚至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的模样。但是大约在他们的第三封电邮之后,基丝蒂·卡瑞纳·斯格特(Kirsti Karina Scutt)认定埃德蒙·埃弗雷特·爱德华(Edmund Everett Edwards)就是她想嫁的那个人。”这个新娘有硕士文凭,并且很有理性。然而当一个朋友在她真正见到她爱德华之前让她看他的照片的时候,斯格特变得眼花缭乱了。在他们通了第一封电邮的三年之后的1998年秋天,他们结婚了。


第二部第二部分白色梦幻(15)

  成为一个妻子往往被当作梦想成真来呈现,而不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尽管毫无疑问,这肯定是事实的一部分。当问人们为什么会结婚的时候,答案总是大致相同——总归是与自我选择有关:因为他们想安定下来,因为他们想和一个人一起变老,因为他们发现了自己的灵魂伴侣。正如新闻记者林恩·达玲(Lynn Darling)曾经承认过的那样,“我之所以嫁给我最终嫁的这个人,是因为他眼里的我比我事实上要好。”作为一个基本原理,这无疑更具说服力。我认识的一个女人之所以想嫁给一个男人,是因为她看到他把一只瓢虫放到手里,然    

    

后放生了。这个女人现在已经离婚了。    

  在离婚家庭里成长起来的女人——在2003年的新娘中占了1/4的比例——尤其对婚姻缺乏一个真正的认识。女演员詹妮弗·安尼特森(Jennifer Aniston)是离异家庭里成长起来的孩子,在接受《名利场》杂志的一次访问时表达了这样一种感受:“我对婚姻应该怎样并没有什么幻想。我一点主意也没有。我成长的时候,周围没有任何形式的婚姻。”她仅仅知道她期待她自己的婚姻“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不是金钱,不是安全……因为发现一个人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想和他一起度过生命中的时光——这就是我想要的。”她在2000年嫁给了布拉德·皮特(Brad Pitt),当时举行的婚礼被精心策划,非常完美,据估计大约花费了超过100万美元。    

  然而新娘转换(bridal transformation)是现代新娘发展中的一个关键,有一个词很少被婚礼杂志所提及,就是用来描述一个新娘事实上将会成为的那个角色:妻子。翻看成千上万本厚厚的婚礼杂志,最终也发现不了几处对“妻子”的论述。当这个词偶尔出现,它也是被用来加强妻子是丈夫行为的监管者这一观念。《现代新娘》提醒那些刚成为妻子的女性,她们的工作就是限制她们的新郎在婚礼上喝酒,以免他们会醉:“如果你担心你的爱人会喝多了,那就提醒他对于一个被人期待的男人在床上将会发生什么吧——也许这会使他保持尽可能的清醒。”    

  即使“妻子”一词被提到,新娘也被设置为那种常见的“妻子式”的角色——作为组织者、社会促进者、家庭和睦的制造者、夫妻间性生活的管理者。最为明确地表示出来的是妻子与家庭生活之间的联系。我们知道在广告的提示中,新娘与之结婚的并不是新郎而是各种家庭器具。这一传统可以一直往前追溯到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的一些广告。在1942年为自动烤箱做的一则广告中,展示了一幅画面,上面是一个穿着制服的空军军官正在亲吻他的新娘。在他们前面有两片烤得金灿灿的面包片,广告语则是“爱,荣誉……还有香脆的烤面包片。这些烤面包片正是这个丈夫想要的那种。”    

  同样,通用电器(General Electric)在为一款冰箱做广告的时候,用的是一个身着无尾半正式晚礼服,戴着大礼帽的男子和他的新娘在一起的画面。一边的标语是“这就是你一直想要的那一个”。到底说的是冰箱还是新郎,的确是有点语焉不详。但是新娘脸上的开心的笑容说明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结婚,好承担起一个妻子应该承担的义务,为冰箱除霜或者是享受性生活。T…Fal在2001年所做的一则广告也反映了这一主题。它最为突出的特色上是画面上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处于梦境的恍惚之中。广告词把罐子和盘子比较给男人看:“就像完美的丈夫一样——聪明而有吸引力”。2001年的《玛莎·斯图尔特婚礼》的夏季卷上有一则为厨房器具所做的广告,上面有一大堆白色结婚礼物,被缎带结在了一起,看上去很像一个新娘。广告词是这样写的:“在这些美好的缎带之下,我在耐心地等待。辛劳工作,身体健康,而且聪明伶俐。如果想拥有一生的幸福,我是最完美的选择。”说的是新娘,还是一台搅拌机,一点也不清楚。    

  有些广告意识到目前已处于21世纪这一事实,也会强调现代丈夫偶尔也承担家庭责任的事实。为胡佛电动吸尘器做的一则广告展示的是结婚蛋糕上面新娘和新郎的雕像,这个新郎手里拿着一件吸尘器。当然,这个广告的目标受众是女性。比起暗示做家务的苦差事将由丈夫来做,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可以把家用电器更有效地推销给女人们呢?    

  一点不令人吃惊,在成为一个新娘和成为妻子之间存在的深刻的裂缝,是许多女人存在认知上的分歧的根源。沃尔特·艾里森·格劳克(Writer Allison Glock)2000年曾在《Elle》杂志上表述这种不同:“一旦你结婚了,生活就被过去和现在定义了,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之间的鸿沟一天天变得越来越宽,单身时候的你就像一朵做成了标本的花朵一样优美地衰退了,或者就像是种子一样在你心里扎根、发芽,最终成为某些无法承受的东西。”    

  讯息非常明确:婚姻是一种不自然的倒退和变形,在这其中,新娘是蝴蝶,而妻子却是更低一点的毛虫。甚至是维拉·王,一个因为出售一个神话而变得富有的女人,对妻子这样一个身份也很不重视。在接受访问的时候,维拉·王把妻子这一角色放在职业女性和母亲后面。“首先,我把自己定义为一个做生意的女人”,她对《城里城外》(Towm&Country)杂志说,“然后是母亲。我把这一身份放在生意人后面是因为在我心里经济上的责任是如此重要,所以我认为我自己的安全、我家庭的安全都和我的生意仅仅交织在一起……我的第三个角色是妻子。我的丈夫说他被放在了最后,但是我很享受我的婚姻生活。我努力不把工作带回家。”


第二部第二部分白色梦幻(16)

  新娘与妻子之间存在的断裂并不是刚刚出现的。在出版于1972年《婚姻的未来》(The Future of Marriage)一书中,社会学家杰西·伯纳德(Jessie Bernard)介绍了术语“关于婚姻的种种理论”,目的是解释这样一个现象:“婚姻给女人的生活带来了许多复杂的断层,就像让她们去经历了感情和身体上的冒险。”伯纳德谴责那种“把浪漫想法终止于蜜月”这一说法。她写的东西在文学研究中被称作“觉醒”。在伯纳德看来,这样一种断层是几个因素的结果:缺乏个人独处的空间,不再追求完美,同时还包括“妻子们变成了伙食包办    

    

者”。    

  90年代,童话般的婚礼走向成熟,女人在婚姻中经历转折的观念被进一步加强。在1997年出版的《婚姻震动:女人成为妻子》(Marriage Shock:The Transformation of Women into Wives)中,作者达尔蔓·海因(Dalma Heyn)采访了几百位年轻的妻子,她们所有人都说婚后她们经历了一段时期的混乱,并且改变她们的行为以符合传统的妻子模式所提出的要求。她们还发现自己在用一些婚前从来没有用过的方式监控丈夫的行为,比如注意他喝了多少酒等等。她们在给自己买新衣服的时候感到心虚。她们的丈夫并没有要求她们发生这些变化,有些时候,他们甚至并不喜欢他们的妻子努力装扮成的这种端庄的样子。    

  一些悠闲的女人们在度过婚姻震动的时候,变成了婚姻自助书籍的爱好者,这些书籍对于婚礼产业来说充当的是一个提供矫正的角色。玛格·斯塔克(Marg Stark),是《有什么没对新娘说》(What No One Tells the Bride)一书的作者,说她写书就是为了帮助其他的新娘度过“认知危机”,在她结婚后她自己也经历了这一危机。    

  “在结婚和婚姻生活的第一年里,我很担心我没有成为任何人期待我成为的那样。我害怕婚后的生活中我还是那个独立的、好发脾气的女人——一如我在婚前那样。我是那样爱我的未婚夫/丈夫,我还是没有对我的结婚戒指带来的复杂的身份认同危机做好准备。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新婚夫妇沉默的密码让我和我那些刚刚结婚的朋友们一起受到抑制,无法说出我们的恐惧和正在做的调整。”    

  她劝告女人们不要陷入做一个完美妻子的幻觉中去。“她们一定不要努力在白天做玛莎·斯图尔特,晚上做性感女性。你丈夫爱上的是你,而不是一个可以被称为‘完美妻子’的理想化的你。你越放松,你和他的爱就越深厚,你也就越快乐。”当然,许多女人并不想成为神话故事的一个部分,这创造出了另外一个市场机会。像独立新娘这样的网站,作为“一个为独立的新娘而服务的网站”出现了,在这里女人们可以发泄她们对改变姓氏的看法,阅读一些讲述如何取消婚礼的文章,有一些的题目是“妻子是一个不合算的买卖?”    

  很有讽刺意义的是,一个完全不理会婚礼产业的女人是亚历克西斯·斯图尔特(Alexis Stewart),她是玛莎·斯图尔特的女儿。当亚历克西斯在1997年10月结婚的时候,她的婚礼没有显著地出现在她母亲的那本《玛莎·斯图尔特婚礼》杂志上。相反,这一消息出现在杂志最后一页的“备忘”中。在这则消息中,玛莎·斯图尔特说当她的女儿十岁的时候,她就开始为她的婚礼筹备一个“秘密计划”。她在路旁种下了两排苹果树,期待当她女儿长到可以结婚的年龄时,这些树长成天然的遮棚,亚历克西斯可以和她的新郎从下面走过。但是她的女儿没有分享她对完美新娘的观念。相反,她就在纽约市政大厅里把婚给结了。当时她身穿一件灰色的法兰绒套装,而且她还拒绝了母亲举办一个盛大、奢华的聚会的建议。    

  她的母亲无法赞同女儿为现代新娘选择的表现方式——这一方式是积极的、具有挑战性的、不想与潜在规则保持一致的。她表示了自己的伤心和失望。“这不是我为亚历克西斯梦想过的婚礼,”她写到。我们可以对此发出疑问,为什么不可以呢?如果这是她的女儿想让自己经历的婚礼?    

  在母亲和女儿之间的隔阂,在消费者的冲动与对结合的真心需要之间的隔阂,准确地体现出了21世纪初期那些刚刚成为妻子的女人所面临的困境。就像我们将看到的,当新娘转变为妻子的时候,这样一种进退两难的困境将会变得更加明确。


第二部第三部分家务魔法(1)

  “传统”妻子的出现与在90年代出现的另外一种虚假的繁荣存在着惊人的吻合。很多年以来,家务都被看作是一种苦差事,一种引发女性许多精神上苦恼的根源,一种导致女性压迫的根本原因。然而,有一种看法却越来越盛行:家务劳动不仅是一件很时髦的事情,还是实现女性满足的一种必经的途径。    

  这可以被称为家务魔法。也可以被称为对《女性的奥秘》的最根本的冲击。不管它的名    

    

字是什么,打扫卫生间和擦地板变成了以女性作为目标读者的色情描写的焦点。因为有一些从名人们那里挖掘来的小道消息,《British Vogue》特地增加了一个家务管理专栏。《加拿大家居》(Canadian House&Home)杂志宣称“豪华风格的洗衣房”是2003年的“最为风行的潮流”。如果你还没有用过,那就赶紧试一下吧!用来熨衣服的带有熏衣草味道的水对于时间紧张的职业妇女来说,是一件堪称完美的礼物。英国的第四频道播出了一部共有七个部分的系列节目,有一个很有诱惑力的题目“你的房子怎么才能干干净净?”一大群商行挤到一起出售一些高档的清洁用品——柠檬…马鞭草味道的洗涤剂以及类似的一些东西——对于那些天天匆匆忙忙的职业女性们来说,即使不能真的使用它们,单单是拥有这些产品就已经能够给她们带来一种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