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是什么





否拥有幸福的婚姻。他们只是想要一个婚礼……他们想放飞鸽子。他们想看到一袭漂亮的婚纱……”    

  2003年2月28日,奥普拉·温弗瑞给了她那些忠诚的观众们一个说法。这一天正好是二月大扫除的最后一天,在这一阶段程序员清除一切障碍去提高观众的数目,因为电视观众将会决定广告的价格。所以这个脱口秀女王准备了最后一道荧屏大餐,那就是“奥普拉幻想中的婚礼”。这个节目的特色是一对夫妇在他们的“梦中婚礼”上重申婚姻誓词,这场“梦中婚礼”包括一个盛大的仪式——这一仪式将由著名的巫师玛丽安娜·威廉姆森(Marianne Williamson)主持,一件价值8000美元的“神话般”的结婚礼服和一个“配得上皇室”的酒会。    

  加里·马歇尔(Garry Marshall)曾经执导过电影《漂亮女人》(Pretty Woman),另外也执导过电视节目《快乐日子》(Happy Days)、《莫卡和墨尼迪》(Mork and Mindy)、《拉维恩和雪莉》(Laverne and Shirley),他就对婚礼的吸引力确信不疑。“当你渐渐平静下来,你会转向一场又一场的婚礼。我们让弗罗兹(Fonzie)结婚了,我们让瑞切(Richie)结婚了,我们让莫卡结婚了。我们也让拉维恩结婚了。我们让雪莉结婚了。当你省去这一步时,他们会问起的。我知道在我执导《漂亮女人》的时候,有许多评论是:‘为什么你不再加上一幕呢?为什么你不让我们看到一场婚礼?’”    

  然而当加里·马歇尔在80年代执导《漂亮女人》的时候,新娘这一形象还有点像是屏幕上的缺点。从20世纪60年代到90年代,北美的电影经历了一个新娘形象匮乏的阶段。和妻性阻力相一致,流行的电影修辞是妻子解放——在1967年的《毕业生》(The Graduate)一片中最为经典的一幕是影片结束的时候达斯汀·霍夫曼(Dustin Hoffman)眼看着凯瑟琳·罗斯(Katharine Ross)断然离去,而在1980年拍摄的影片《傻妹从军》(Private Benjamin)的最后一幕则是戈尔德·霍恩(Goldie Hawn)扮演的角色逃离了自己的第二次婚姻(把这样的落跑新娘看作为一个现代的电影修辞也是恰当的。1934年的《一夜风流》(Happened One Night)和1940年的《费城故事》(The Philadelphia)里面都有这种不完美的新娘)。    

  然而,临近21世纪的时候,人们似乎对成为新娘这样一个人生图景表现出了令人吃惊的兴趣,这从那些取得了票房成功的电影的名字上就可见一斑——“婚礼”或者“新娘”往往侧身其中。常看电影的人对这些名字肯定是耳熟能详:《穆丽尔的婚礼》(Muriel’s Wedding)、《喜宴》(The Wedding Banquet)、《四个婚礼和一个葬礼》(Four Wedding and a Funeral)、《我最好朋友的婚礼》(My Best Friend’s Wedding)、《婚礼歌手》(The Wedding Singer)、《婚礼策划人》(The Wedding Planner)、《婚纱》(The Wedding Dress)、《季风婚宴》(Monsoon Wedding)、《美国婚礼》(American Wedding)、《新娘的父亲》(Fatherof the Bride)、《新娘的父亲2》(Father of the Bride II)。《Mamma Mia》是一出讲述婚礼计划的音乐剧,非常巧妙地以剧中那位生机勃勃的新娘为自己做个广告。《我的巨型希腊婚礼》(My Big Fat Greek Wedding)是2002年最引人注目的一部电影,在上映当年这部电影取得了超过250万美元的票房收入。    

  很多名人的婚礼花费甚多,却趣味堪忧。但对于大众来说,这实在是值得期待的热闹节目。说到这里很难不提到席琳·迪翁(Celine Dion)和她的丈夫——也是她的经纪人雷尼·安尼吉尔(Rene Angelil)。他们正在忙着筹备一场盛大奢华的仪式,同时也在准备一场《一千零一夜》(Arabian Nights)的演唱会,这很像是对他们的结婚誓言的重申。电视观众们聚集在他们的电视机前,詹妮弗·洛佩兹(Jennifer Lopez)正在接受黛安娜·索耶(Diane Sawyer)的专访,她向公众公开了她与本·艾弗莱克(Ben Affleck)订婚的种种细节。洛佩兹大爆猛料,她谈到了艾弗莱克做过的那一连串的浪漫的事——在地上铺满玫瑰花瓣,送给她一颗61克拉的粉红色钻石,为她放他自己的唱片。    

  甚至普通市民的恋爱和婚礼也都成了公共娱乐节目。知识频道(The Learning Channel)的《婚礼故事》(A Wedding Story)就是这样一档节目。《纽约时报》自从1991年开始在每个星期六推出特别专刊,吸引了大批女性读者,这个有点搞笑的专刊自推出后就成为她们每周必读的内容了。登载的那些订婚启事充斥着一些自鸣得意的照片,面目相像的夫妇们微笑着,似乎等在他们前面的只有幸福和快乐。这些都被读者们像学术研究那样认真观察着,试图寻找到他们以后并不幸福的蛛丝马迹。《纽约观察》(The New York Observer)上非常受欢迎的栏目《幸福倒计时》(Countdown to Bliss)同样被人们仔细阅读着,因为这里面藏匿着现代爱情的指示器——钻石的克拉数以及一对夫妇在婚姻路上所能跋涉的长度反映出了他们“独一无二”的婚姻特性。一个突出的事例发生在2002年8月,读者们得知有一位新娘的母亲非常苛刻,在数月间坚持每周都练习书法,为的是确保在婚礼上当得到客人的短暂注意的时候能有一个堪称完美的表现。


第二部第二部分白色梦幻(3)

  成为新娘的欲望在各种媒体中都有所放映。在90年代后期,当一般杂志收入都在下降的时候,我们看到与新娘有关的出版物却在大放异彩,迎来了一个发展的高潮。这种杂志一般都印刷精美,页码繁多,厚得就像是本小城镇的电话目录。2001年2月份的《新娘》(Bride)杂志创造了是到那时为止出版过的最大型的消费杂志,有1286个页码,重达49磅。2001年,加拿大的《婚礼钟声》(Wedding Bells)杂志非常大胆地在已经接近饱和的美国市场推出。《玛莎·斯图尔特新娘》(Martha Stewart Weddings)是一本有超过650000个订户的    

    

季刊,但是在2003年它一年出版了5期而不是4期。即便是那些刊名不带有“新娘”字眼的杂志,比如《时尚》(Vogue)也会推出新娘专号,好对广告商产生吸引力。2003年8月,加拿大的同性恋杂志《惊人》(Fab)出版了它的首期“新娘专号”,其页码之多在其历史上仅居第二,这本专号的出版是为了纪念同性婚姻在安大略省获得了法律上的承认。几乎所有的读者都被开发过了。即使是那些已经结过一次、两次甚至三次婚的女人们,也在被《再做新娘》(Bride Again)这样的杂志所蛊惑着——惟一一本针对再婚新娘的杂志。购买这类杂志的女人们经常会有负罪感,把这类杂志贬称为“女性色情读物”。但是对一个完美婚礼的承诺是那样令人难以抵抗。女人们总是愿意把她们的怀疑暂时放置到一边,把婚礼从婚姻中分离出来。    

  然而,一直到2000年2月15日,对新娘形象的渴望才真正浮出水面,成为一个无法抹去的事实。这个晚上,有超过两千两百万的人——其中大多数是女人——在守着电视观看《谁想嫁给百万富翁?》(Who Wants to Marry a Millionaire?),对于那个最终成为新娘的女人来说,这将是她一生中最为幸运的两个小时,而对于成千上万的观看者来说,这是多么大的诱惑啊!这是灰姑娘故事的现代版本,而且还是以这样一个美丽庆典的形式表现出来。五十位待嫁的女人聚集在拉斯维加斯的希尔顿大厦里,为成为那位她们从不曾谋面的百万富翁的新娘展开竞争。最后的胜出者将获得一辆五十铃的吉普车和一枚价值35000美元的镶有3克拉钻石的订婚戒指。    

  有1000多名女性送来了录像带,在那上面记载了她们的个人简历。这50名是从中挑选出来的。她们中最年轻的只有19岁,最大的则有43岁。将近100名男性参与了新郎人选的竞争。最后,42岁的里克·洛克威尔(Rick Rockwell)得到了这一多少有点莫名其妙的荣誉。他告诉节目组织者他的财产主要是一些不动产。比赛进行了一个又一个步骤,最后的五位竞争者身穿白色的结婚礼服,回答那些为了测试她们能否承担起“妻子”的责任而制定的一系列问题,包括当她们在丈夫的衣服口袋里发现了写有一个女人的名字和电话的纸条时将会做何反应,还有她们是否愿意生育孩子。最后,洛克威尔选中了达娃·康格尔(Darva conger),她是一位急诊室里的护士。一场婚礼之后,他们到加勒比海度过了两个星期的甜蜜时光,当他们回来的时候感情已走到了尽头,所有美妙的幻梦就这样结束了。    

  可以想见,评论家之所以批判这个节目是因为它把婚姻当成了一件商业事务,至少它带有这样的目的。全国妇女组织的主席帕特里夏·爱尔兰(Patricia Ireland)认为这个节目“比卖淫好不到哪里去”,一些女性主义者曾经用同样的话来评论过婚姻本身。但是她们的主张始终得不到足够的重视。从商业角度来看,这个节目相当成功:35岁以下的女性们有三分之一的人在节目播出的当晚收看了电视。这证明了一个简单的事实,那就是女性们不但热衷于逃避现实的娱乐节目,同时也是一个庞大的观众群体。同一晚上,仅有300万人在收看CNN(Cable News Network)电视台在播出的共和党主席的竞选。    

  电视网络所做的事情是如此的及时,三年来,这样一个节目模式不断地被重复着,许多类似的节目煽动着年轻女性对婚姻的渴望。现在的观众有了更多的节目可以选择:《单身汉》(The Bachelor)、《单身女子》(The Bachelorette)、《百万富翁》(Millionaire)、《美国的已婚男女》(Married by American)、《走向婚姻殿堂》(Race to the Altar)、《阿拉斯加的单身女子》(Bachelorette in Alaska)等等。在这些节目里我们能看到一大群渴望结婚的女人,她们所期待的就是在一个寒冷的季节里身穿结婚礼服,诱捕到一个理想的丈夫。作为这一系列节目中比较突出的一个事例,ABC(American Broadcast pany)电视台为在约会节目《单身女子》中结识并缔结婚约的一对夫妇提供了100万美元,让他们在2003年11月举行了一个盛大奢华的婚礼。    

  90年代出现在电影、电视和广告中的新娘狂潮并非是完全自发的。正是因为婚礼产业联合体的出现才促生和加强了这一狂潮。利润的取得是其发展的保证,而有关新娘的种种神话则使其稳步向前。这一联合体中不仅包括我们知道的婚礼产业——杂志、书籍、零售商、网站、珠宝商、服装产业、婚礼组织、货物承办商和对现代婚礼来说不可缺少的服务。它还包括一个辅助性的网络——从电视中对新娘的不无色情暗示的描写到很微妙的市场搭卖广告——比如2003年7月份的《美国周刊》(US Weekly)举办了一个有奖竞猜,幸运读者将获得价值7000美元的一套衣服——就是艾莉·伍兹(Elle Woods)在《律政俏佳人2》(Legally Blonde2)里面穿的那身。


第二部第二部分白色梦幻(4)

  作为一个漂亮的、有安慰作用的消费形象,新娘就是婚礼产业联合体的镇家之宝。她是一个无可替代的女性形象,因为她不仅对男性有吸引力更对女性有吸引力。新娘所具备的种种因素都不是无意义的。假设妻子这一概念能够引发一些复杂的和否定的情绪,使用妻子形象(到她恰好抵达的程度即可)去诱使女人们成为新娘将会是一个灾难。但从另外一个方面去理解,新娘能卖出任何一种东西,就像我们看到的那样,甚至包括成为妻子以后的混乱前景。    

    

    

  为了诱惑女人们去陷入到人类最为自然的希望与愿望之中,婚礼产业共同体使用了一些故弄玄虚的言辞——这些言辞曾经让乔治·奥威尔(George Orwell)摇头不已。这些被消费的物品、被租借的产品以及这些仪式都是永恒爱情的见证。无尽地消耗象征着永久。一致作为个性被出售。而理想的生活完全可以被购买。    

  如果一个行业有意识以一个完全不现实的期望为基础去创造婚姻,那么它就很像是婚礼产业共同体中的一个分支了。焦点只是集中在婚礼上,婚姻只有在事后才会被想起,就像是一个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