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16-最”危险”的总编辑
长。实际上,我就坐在杰奎琳旁边,而杰克就坐在汤尼身边。我们一同回家,在我们互道晚安时,我们已经成为朋友了,我们相处融洽,并都期待着下一次相聚。
我也逐渐对国内政治产生了兴趣,并且乐在其中。我从未报道过总统竞选,我错过了艾森豪威尔和斯蒂文森之间的那场竞选,所以斯蒂文森手下的那些民主党人我一个都不认识,艾克阵营里我也只认识几个人,所以那些上等的机会都被那些经验更丰富的记者们给拿走了。但是在采访众议院时,我在国会里认识很多人,跟他们的手下更是打成一片。当我认识肯尼迪之后,只要有采访他的活,就一定会交给我,那儿就像成了我的专属领地。也正如肯尼迪所提议的那样,我也成了他的专属记者。在1956年在芝加哥民主党代表大会上落败,错失当选总统的机会后,肯尼迪几乎立刻就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下一次要玩就玩大的。当我认识肯尼迪的时候,他当时正忙着为杂志写文章,到处发表政治演说,在全国宣传自己的观点,他几乎没花多少时间待在参议院,尤其是在1958年,他以850000多张选票高票连任马萨诸塞州参议员后,在历史上该州的其他政治家从来没有拿到过这么高的票数,他留在参议院的时间就更少了。在那一年,在全国的政治家的竞争中,没有人比他风头更健。
记得在1959年时,我曾和肯尼迪、杰奎琳和汤尼一起乘坐一架小型包机,开始了一系列政治旅行。我们从国家机场出发,经过短暂的飞行后,飞机降落在马里兰州,在那里的一个海滨名胜,他与当地的民主党人士会面。然后我们首次前往海恩尼斯港,肯尼迪家族就居住在那里的一个避暑小区。杰克和群众们打成一片,他和成千上万人握过手,而杰奎琳却一动不动地站着旁边,眼睛直视上方,让任何想搭话的人都吓得不敢上前。
1959年秋天,当肯尼迪一家获得重新修缮后被命名为“卡罗琳号”的康维尔飞机,并将它置于这位参议员的管理之下后,肯尼迪正在准备进行总统竞选这一点,对于全美国的民众来说,都是一目了然的了。那架康维尔飞机里布置着舒适的桌椅,还有一间精心装饰的卧房。在一开始,与肯尼迪空中旅途的旅伴一般不是记者,而是泰德•;苏润生或拉里•;欧布里这些政治上的大老板,他们会开一些小型的政治会议。有些时候只允许有一名记者在场(有时就是我),有时会有两名,很少会允许更多记者在场。
逐渐地,《新闻周刊》和纽约总部的其他人都接受了我是肯尼迪专属记者这一事实。如果我们要弄到肯尼迪观点的话,铁定是交给我出马。我当时还并不清楚在竞选总统的过程中到底会发生什么,或者说结果会是怎样,就踏上了一条全新的道路。在我学习和生活的经历中,我都从来没有见识过真的有我认识的人能够负担如此崇高的工作。肯尼迪前进的道路上布满地雷。他才43岁,可能当选为美国最年轻的总统,也是第一位出生在20世纪的总统。他的宗教信仰也是个麻烦,太多美国人相信天主教的总统可能会听命于罗马教皇。说到健康问题嘛,他可做过好多次临终祈祷了。据约翰逊全国公民委员会主席印典•;爱德华的说法,肯尼迪就是个“跛脚的小罗锅”。他的父亲约瑟夫•;K•;肯尼迪声誉尽毁,他是个采花大盗,在二战期间,他身为驻英大使,却是个反战人士,并被认为是个亲德派,而在五十年代,他又是麦卡锡主义的拥趸。
汤尼和我告诉肯尼迪,他忽然变成了总统候选人,我们感觉很奇怪。我有一次问他,他是不是同样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是啊,”他回答说,“我会停下来环顾那些为了工作而奔忙的人。然后我就想,我和他们一样称职。”在1959年底,我还记得曾推心置腹地问他,他是不是真的觉得自己能获胜。他异乎寻常地停顿了一下才回答说:“是的。只要我一个错误都不犯,同时又不陷入绝境的话。”他说这也意味着,在候选人提名大会上他必须拔得头筹,他也不会让自己陷入千钧一发的危险境地,就好像1948年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时,在俄勒冈州哈罗德•;史塔生与托马斯•;E•;杜威杀得难解难分一样。史塔生起初让其他人和自己都觉得他能够在俄勒冈打败杜威,而他在俄勒冈如果能取得胜利,则会完全封杀杜威与他争夺总统候选人宝座的企图,可是最后却功亏一篑。
我并不完全信服。我在政治上还只是个新手,因而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和预感。而很快就将到来的党内预选将解答每个人心头的疑问。我又再一次在新罕布什尔州的皑皑白雪中跋涉,见证另一次通往总统宝座的征程。肯尼迪在自己的家门口大获全胜,用我爸的话来形容就是“顶着西北风迎难而上”。在威斯康辛州举行的党内预选中,他预期要在十个选区中的九个打败在邻州明尼苏达土生土长的参议员休伯特•;汉弗莱,汉弗莱是美国中西部民主党的一个领袖。但实际上,肯尼迪只以六比四的微弱优势胜出。
在威斯康辛州的党内预选之后,《新闻周刊》就让我全程跟踪对肯尼迪进行实时采访,报道他在全美巡回竞选的全过程。现在很难重现那些在“卡罗琳号”上的政治旅行的一点一滴了。我仿佛还能看见康涅狄格州州长亚伯•;里比科夫头带灰色的费多拉帽,独自站在雨中的停机坪上迎接肯尼迪。肯尼迪也没有忘记里比科夫对他的支持。“亚伯想要什么都成,”肯尼迪后来曾这样表示。
肯尼迪决定接下来参加西弗吉尼亚州的党内预选,来证明他能在一个清教徒影响根深蒂固的州取得胜利。这和他父亲的建议正好相反。(从那个州你什么也别想得到,他们仅仅会因为你的天主教信仰,就判你出局的。)这一决定是在棕榈湾的一次家庭会议上做出的,杰克•;肯尼迪说:“好的。我们刚刚已经听取了大使先生的意见,下面就让我们向西弗吉尼亚州进军吧,而且我们将获得胜利。”大使先生立刻愤然起身登机离去。
《最“危险”的总编辑》 第四部分杰克•;肯尼迪(2)
1960年5月,肯尼迪一家邀请我们和他们一起,在西弗吉尼亚为了竞选成功而共同挥汗奋战。为了打发时间,我们去看电影。杰克选了部名叫《夏日痴魂》的片子,电影放映前有一个告示,声明任何人在影片放映后不得入场或离场。所以我们走过第14大街去广场剧院,当时那里以专门放映黄片而闻名。不过不是像现在那些露骨的色情片,而是一部叫《私有财产》的色情片,担纲女主演的是凯蒂•;曼克斯,在里面出演了一个欲求不满的主妇。(有案可稽,我在天主教禁片索引里找到了《私人财产》这部片子。我从来没有报道过任何有关这晚上的任何事。)
当我们回到位于N大街上的肯尼迪寓所时,电话铃响了。那是鲍比•;肯尼迪打来的,他当时是我们的竞选负责人,他说我们赢了。而且是大获全胜。在我们为了战斗的胜利欢呼庆祝并互敬香槟后,肯尼迪问我们愿不愿意和他一起乘“卡罗琳号”去查尔斯顿拍些纪念这次胜利的绝版照片。我知道这可是本周政治方面的头版头条大新闻。我也知道包括这次飞行在内的整个晚上(看黄片那件事当然不能提),会给我杂志编辑渴求的那些私人生活细节,会使得我的文章添色不少。我终于美梦成真,尤其是当休•;西得里在查尔斯顿机场看见我紧跟在总统候选人的后面下飞机时的表情,更让我觉得春风得意马蹄疾。他当时是《时代周刊》的天才记者,和我一直在互相较劲。
记者,特别是编辑都很担心被政治家们所折服,担心的程度和他们想折服政治家们的程度不相上下。但至少,他们也想和政治家们有些私人交情。一次,我安排了肯尼迪在纽约和麦尔肯•;米尔与《新闻周刊》的编辑们正式会面,之后我又安排在肯尼迪在我好友布莱尔•;克拉克寓所,和一帮编辑进行了非正式的会晤,当时克拉克是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一名新闻通讯记者。那些编辑们连珠炮似地像肯尼迪提出问题,毫不掩饰自己对于他竞选总统的怀疑,认为他太年轻了,太天主教化了,太带有美国东部人的特性了,太书卷气了,和他们心目中的总统形象有不小的落差。亨利•;拉瓦恩虽然嗜酒,但却是在报道政治新闻方面有着二十年经验的专业人士,他问杰克•;肯尼迪将如何消弭人们心中的疑虑,从而证明自己“不只是一个长得不错的哈佛高材生。”肯尼迪当时正春风得意,他冷冷地打断了拉瓦恩说:“唔,第一步吗,我他妈的要把俄亥俄州拿下来。”从来没有一位编辑听过总统候选人会如此遣词造句,不仅如此,那个晚上,他们情绪都很激动,肯尼迪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他妈的要把俄亥俄州拿下来”这类的话从来没有见诸报端。总的来说,新闻界还是保护肯尼迪的,正如他们保护所有候选人一样,不追究他们言语的出格之处。有时其他政治家出言不逊,对候选人公开批评时,新闻界也不会对之加以报道。理查德•;尼克松就绝对是受到最多这种保护的人,根据肯•;克劳森几年后的说法,尼克松“说话比你还难听呢,布莱得利。”肯•;克劳森在辞去《华盛顿邮报》的记者一职后,到白宫当上了尼克松的助手。当印典•;爱德华为了质疑杰克•;肯尼迪,把他叫成是“跛脚的小罗锅”时,也没有一家媒体报道了这一说法。记者们对他们感觉到的两党政治斗争中的出格之处,一般都能包容。随着新一代记者的出现,这种包容逐渐不复存在,我不清楚这两者到底孰是孰非。世道已经变了,记者们开始公开报道总统候选人私下里的一言一行。编辑们也在努力应对这一切(比如1987年,加里•;哈特的竞选)。
在1960年7月召开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前一周,我乘飞机前往洛杉矶,肯尼迪和他的竞选队伍一周后才到。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竞争,在大会前的那期封面报道无疑是新闻杂志最困难的一项任务。封面肯定得是提名人,但是周三就得确定版面,而至少再过五天才能定得下来谁获得了提名。整篇报道得在周六下午付梓,那时距离确定提名人也还有两天时间。你要是选对了候选人,那就是天才编辑。要是你选错了的话,那麻烦就不小了。肯尼迪已经赢得了关键的大多数人的支持,其他的民主党候选人不可能对他构成威胁。我成功地说服了编辑,让他相信肯尼迪会成为提名获得者,主要是因为拉里•;欧布里在政治上为肯尼迪不断创造奇迹,他为竞拉选票很有一套办法,我就见过他最后在代表大会上的一次绝佳表现。因此肯尼迪的照片就出现在了《新闻周刊》的封面上,而《时代周刊》则选择了林登•;约翰逊作为封面人物。两家之间,泾渭分明。
肯尼迪已经为汤尼安排好,她会在周日早上和肯尼迪搭同一班商务飞机抵达洛杉矶。我也给了她一张详细的问题表,对肯尼迪进行最后的采访。她把这些问题记了下来,而且在每个问题之间留下了很大的空白,用来记录肯尼迪的回答。在飞行的五个小时中,她几乎一直都坐在他旁边,她把问题递给他。肯尼迪的嗓子不舒服,为了不伤到嗓子,他接过了那张纸,自己写下了答复。那些问题和答案早在大会召开的一周里消失不见了,我现在只记得其中的一对问题与回答:
汤尼写道:“林登•;贝因斯•;约翰逊有可能当上副总统吗?”
肯尼迪写道:“他永远都当不上。”
我从来就没有保留纪念品的好习惯,但是我真的希望能把这些纸片留下。
那次大会开得是糊里又糊涂。我记得罗斯福夫人一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派头,走过大会的走廊,她想为埃德莱•;斯蒂文森最后再助上一臂之力。我后来才知道,这个点子是我在巴黎时的老朋友《展望》杂志的编辑想出来的。我还以为她赢了呢,直到肯尼思•;克劳福德让我看看大会现场,我发现代表们只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而不是和那些挤在走廊里雇用来的斯蒂文森的喝彩者混到一起去。
我记得肯尼迪到敌方的阵营去拜访,他请求向林登•;约翰逊的得克萨斯代表团发表演讲。我还记得,加利福利亚州州长埃德蒙•;布朗在向肯尼迪宣布要让渡自己的代表权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