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空军战士





飞机里;他们的动作更加笨拙;也慢得令人难以忍受。  在所有的陆军航空队B…24训练基地;人们均脚步匆匆;飞行练习像是无穷无尽。最危险的是夜间编队飞行。古德纳军士告诉他的父母:“B…24是不错的飞机;而我们失去了好多架这种飞机。从我来到这里至今;我们已经损失了七架。”一次;夜间飞行中队指挥官———一位飞越德国上空35次的老兵———呼叫编队中的飞行员:“靠近;靠近。”法林顿少尉慢慢靠近他的飞机。古德纳听到机身中部射手在对讲机里嘀咕:“上帝;现在我都能和他们的机尾射手握手了。”  到达林肯一周后;麦高文看到了他的机组成员。他的胡子刚开始留;担心“我能否让机组成员信任我;让他们觉得在一个21岁的飞行员手中会安全”。他的副驾驶拉尔夫·“比尔”·朗兹想成为一名战斗机飞行员。他的一个朋友回忆说:“这家伙就想做战斗机飞行员。”但陆军航空队偏偏和他作对;把他从战斗机飞行员训练中淘汰了。上级说如果他想驾驶飞机;可以去做B…24的副驾驶。他采纳了这种选择方案。  起初;麦高文有点担心;因为朗兹驾驶的时候;“想把B…24当战斗机开。他会猛冲猛转;把机组成员吓得要死要活的”。但随着实习的继续;麦高文开始佩服他的能力;因为朗兹变成“一个很好的编队飞行员———他能让机翼收得恰到好处;并且一直保持”。  在地面上;麦高文发现两个人的个性相差是多么大。麦高文谈到朗兹时说道:“如果说有一个杂技团小丑的话;他就是。只要在他旁边;你就不可能不笑。”朗兹是个爱笑爱闹、喜欢开玩笑、对女人颇有吸引力的冒险家。麦高文对他角色转换的速度之快感到惊奇;他“能从航空基地出来;一下子就与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发生一段激情浪漫史”。他听朗兹说过;“仅仅在一个傍晚他就取得多么无与伦比的巨大成就———这远远超出了我的经验所及”。  一次;他们俩驾车出去。朗兹在前排驾驶;麦高文坐在后面。朗兹看到两个年轻女人;马上打开车门跳出去追她们。他忘了拉住手刹;汽车继续顺着街道往前走。麦高文爬到司机座;刚刚避开一辆停在那儿的卡车。他刚把车停住;  “比尔两只胳膊各挎着一个姑娘回来了”。  两人尽管性情各异;但将要一起生活、一起战斗;更重要的是两人之间要互不讨厌、互相尊重。他们的确如此。朗兹后来说:“我同机组中的每个人都很合得来;而麦高文则是属于那种‘老爸’或者‘大哥’型的。”朗兹认识埃莉诺;他记得麦高文叫她“兔宝宝”———一个只被叫了很短时间的外号。朗茨觉得:“她是个漂亮的姑娘。我们都喜欢她。”他知道麦高文和他之间的不同;他说:“我是个单身汉;有点放荡不羁。乔治并非宴会上让大家扫兴的沉闷家伙;但我从来没见他喝多过。”6月27日;他写信给父母;提到:“麦高文是个和蔼、文雅、安静的人;我知道他会把我们建成一个杰出的团队。”  


 学习驾驶试验一下“坠毁把手”(1)

      1944年9月1日;麦高文也曾给朗兹的父母写过信;作为一封使亲属安心的短信;是这样开头的:“一天过去;比尔很少不在某些事情上引用他父亲的话;或者提出他母亲的某个观点。”然后;他承认“我们都很稚嫩;第一次出门来到这里。……我们与很多伙伴一起工作。我们的团队精神一天天在增长”。提到他们的儿子;他写道:“不可能找到一个比比尔更好的人和我一起飞行。他没有抱怨被安排到B…24上;并且在编队飞行时表现优秀。我觉得只有运气超常的人才能得到这么好的副驾驶。”关于前途;他说:“我想惟一看待现在事态的态度就是;认识到我们越快前往海外;完成任务;就能越快安全返回美国。这是我们最需要的。”    
      麦高文机组中的另一任军官是导航投弹手萨姆·亚当斯少尉。他年纪和麦高文一样;希望战后去神学院学习;成为一名长老会牧师。他安详、聪明、善于阅读、热情。他和麦高文一见如故;关系密切。麦高文说:“他是个很深刻的人;我能和他认真地交谈。”    
      比尔·麦卡菲军士是球形炮塔射手;天性快活乐观;已经成为机组中受欢迎的人物。肯·希金斯军士是无线电员;他有能力让吹牛浮夸缩水;无论浮夸来自何处。鲍勃·奥康奈尔军士是机首射手;在他们相遇那天晚上表演了一种扑克游戏;他是机组中的赌棍。一位机组成员回忆说:“鲍勃并不比我们大;但当他玩扑克时;你会觉得他已经30岁了。”比尔·阿什劳克;即“泰克斯”;是机身中部射手;有点儿软绵绵懒洋洋;但很能干。    
      飞行机械师麦克·瓦尔科是军士;因为他的年龄———33岁———使麦高文觉得做他的指挥官有点儿不安。他不仅是机组里年纪最大的人———大其他人10岁以上———也是最矮的;55英尺多一点儿。他在布里奇波特艰苦的环境中长大;做过很多工作;包括在一次狂欢节上当马戏团工人。他宣称如果这一辈子还有什么他能做得更好的事;那就是长得高一点儿。他很小年纪就开始喝酒;而且现在还在喝。麦高文发现“他顺从我的哪怕是最小的一个愿望。他想尽办法让我高兴”。麦高文刮掉了他的胡子。    
      伊萨多·西格尔军士是机尾射手;是机组中的怪人。他睡觉时放一把上膛的点45手枪在枕头底下;有一次曾全身赤裸;腰间绑着刺刀在军营里溜达。在六个大兵同住一间宿舍的情况下;这些怪异行为绝对不受欢迎。    
      1944年6月下旬;在利勒伯尔呆了一两个星期之后;麦高文机组去了爱达荷的霍姆山。为了让他们赶快投入战斗;训练时间又被缩减到一个月。他们练习编队飞行、夜间飞行;用沙包练习投弹———沙包里装了一点点炸药和一个雷管;以便指示出它们击中何处———以及降落和起飞;然后飞行飞行再飞行。与同一大队的其他飞机一起;他们编队飞过折返点(或称IP);转一个急弯———有时是90度。这项技术使他们飞过目标上空时能保持密集编队;以便让所有的炸弹———亚当斯一看到领航飞机上的投弹手投下炸弹;就跟着投掷———都落在同一个地方;或者至少是附近。这项技术的另一个目的是欺骗敌人;让他们以为目标不是他们。离开折返点后;不会再转向或者做摆脱动作;无论天气如何、有无敌机或者地面炮火。    
      穿过折返点并转向后;亚当斯和他的诺登投弹瞄准器就控制了飞机———尽管如果必要的话;麦高文可以越过他自己驾驶———要求飞得又直又平;飞机之间翼尖对翼尖;保持良好队形。亚当斯—麦高文小组经过练习后;变得精通此道了。    
      埃莉诺和麦高文住在一个已婚官兵专用的军营中;因此他们第一次有了一个自己的房间。因为编队飞行费心劳神;    
      而且其间事故频频;埃莉诺很担心丈夫的安全。她的担心不无道理。航空部队军官的战斗死亡数是陆军中其他部队的两倍;尽管后者的总人数要更多。航空人员事故死亡数占了战时陆军事故死亡数的43%。仅仅在1943年一年里;就有850名航空战士在298次B…24国内训练中死亡;剩下的幸存者“对他们的飞机怕得要命”。参加训练的人绝对明白;飞行员犯错的结果就是整个机组的死亡。他们的妻子、女朋友和父母如果不是害怕的话;至少也担心他们所爱的人。埃莉诺说:“一听到警报声;我们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因为训练这些人有操之过急;发生了很多坠毁事故。”她病了———也许是初期的怀孕反应;也许是过分担心———不得不在医院住了几天。    
      一次编队飞行时;麦高文的中队正在练习躲避攻击。一架双引擎的B…25冲向这队B…24;B…24的飞行员希望B…25从编队下方飞过去;但相反;飞机直冲过来;一头撞上一架“解放者”。爆炸波及到其他两架B…24。四架飞机都完了。所幸的是;飞机里不是满员———只有飞行员和射手———但还是死了24个人。麦高文回到房间;吓得发抖;但接下来发生的更糟。在霍姆山;人人都知道飞机坠毁;但没人知道谁被杀了。基地的军中牧师有责任把消息告知已婚者的妻子。麦高文说:“这是我一生中最糟糕的一夜。”牧师带着死亡人员的名单来到已婚者的军营;开始一个接一个敲门。妻子一打开门看到他;马上就尖叫起来。有些寡妇已经怀孕。半个世纪之后;麦高文说:“直到现在;我还能听到那些折磨人的痛苦的哭喊声。”    
      麦高文还遇到其他问题;是他机组里的人的事。西格尔一直为晕机所苦。他承认:“我在飞机上的每一分钟都很恐慌。”麦高文和他谈话;让他平静下来———只是某种程度上。    
    


 学习驾驶试验一下“坠毁把手”(2)

      麦高文了解他驾驶的飞机。“我所能做的有限;”他说;“但我知道机组成员什么时候将要振奋起来。”一次;瓦尔科犯了大错;他站在飞行员和副驾驶中间;决定试验一下“坠毁把手”;敲了它一下;这会让飞机在关掉所有四个引擎的情况下降落。麦高文立刻把开关弹了回去。幸运的是;引擎又转起来;一个令人头晕目眩的倾斜动作之后;这架大飞机继续飞起来。他没有当着全体机组成员指责瓦尔科;而是等到回到地面才和他谈。    
      几天后;瓦尔科军士向麦高文报告说;机组成员害怕西格尔会用他的手枪做过激之事。麦高文把手枪———连同一把小刀———拿走;派他去找基地的心理医生谈谈。他去了;医生说他心理健康;但从那以后;西格尔和瓦尔科之间敌意颇深。西格尔不觉得麦高文插手有什么不妥;他敬重他。多年以后;他说:“那个时候的大多数军官都不会给人留下什么印象;但麦高文成熟;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从遇到他的第一天起我就喜欢他。”    
         无论西格尔对陆军航空队军官总体上的判断是否符合事实———大多数人都会对此持不同意见;尤其当这种判断用于飞行员时。其实麦高文只是一大群人当中的一个;这群人比其他战士受的训练更好。飞行员和机组成员在被派去参战前;其训练期比水兵和步兵都长。    
      大多数从战争中幸存的航空队战士都会抱怨;他们没有做好充足准备迎接考验———但海军和步兵军官更有理由这么说。实际上没有什么能让人为战斗———最大的考验———做好准备;然而陆军航空队还是为此投入了其他部队不能也不愿投入的时间、努力和金钱。麦高文他们这些飞行员;像他们的机组成员一样;已经掌握了各种技术;并练就了无与伦比的职业技能。比起其他兵种的服役人员;他们一开始进来时就更健康;训练完成后也是如此。他们认为自己是———别人也把他们当成———精英分子。    
      而且他们的确是。陆军航空队教他们把自己当成技师和专业人员。陆航队的心理医生们评论说;无论他们有多少缺点;通过训练的航空队战士成了“这个超级玩具;这个力大无穷、发出呼哧呼哧声音、毫无耐心但顺从的机器”的主人。重型轰炸机尤其“能使人超越普通的时空限制”。飞行创造出一种“建立在不可战胜的超人能力基础上的强有力感觉”。陆军航空队飞行机组的战士“非常喜欢驾驶一个飞行器”;这让他们看到“无与伦比的广大世界之景象”。    
      从麦高文和他的机组成员;以及千千万万其他的例子中;证明二战中的陆军航空队不仅是前所未有的最大的教育机构;也是最好的。    
      每一个机组都认为他们是精英中的精英。麦高文写信给彭宁顿说:“我确实已经得到一个顶尖的机组。我相信;他们虽然一开始像他们的飞行员一样年轻稚嫩;但我们越来越好。……顺带说一句;因为我是机上惟一结婚的人;小伙子们决定以埃莉诺的名字为飞机命名;即‘达科他女王’。小伙子们看样子很重视埃莉诺。”    
      1944年9月;陆航队认为麦高文机组已经准备好参战了。他们受命到了堪萨斯州的托皮卡;被安排到杰伊·霍克旅馆休息。比尔·朗兹的父亲从威奇塔过来为他们设宴送行。麦高文那时对国内政治并不十分留心———他父亲是共和党人———但他对朗兹先生的强烈信念仍感惊异。朗兹先生马上就喜欢上了埃莉诺;但因为对总统和埃莉诺·罗斯福的强烈感情;他不愿叫她“埃莉诺”。他向麦高文解释说:“我不能说那个女人的名字!”整个晚上;他都叫她“海伦”。    
      然而宴会的气氛还是充满欢乐;尤其是当比尔·麦卡菲从他一个驻在托皮卡的航空队朋友那儿得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