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翻译官





  “呵呵……当然可以了,只是先让我平静一段时间。”她微笑的轻触他的手臂:“替我好好照顾妈妈还有何叔叔。”
  “好,但是我只是暂时代替你,不要忘记了我还只是一个初中的学生,你不能把这么重大的人物交给我就摆出一副一去不归的姿势。我们说好,散好心,你就得回来。”
  “好。” 她点头硬下,人来人往的站台,广播里一遍一遍的在重复列车将要出发的信息。
  磅礴的大雨从他们离家的时候一直持续到现在,没有缓和下来的趋势,似乎非要将这个世界给彻彻底底淋湿,否则誓不罢休。
  微恙在墨昭临走的时候将手中的伞递给了他:“小心一点,到家了跟我发个短信。”
  “嗯。”黑暗里,她看见一向淘气的弟弟眼眶微微的泛红:“你到了那边也记得要跟我报平安。”
  “知道了。”微恙坚持的微笑着,“去吧,我上车了。”
  说完不再看他,转身拖着行李箱上了火车。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出行的人都会跟她一样有种错觉,这一路,只有行礼与她相依为命。
  因为算不上长途,火车上的人并不多,跟她坐一起的是一个女孩子,胖乎乎的,很早就坐了上来,别人都在找座位的时候,她边看着别人忙碌边悠闲的吃东西。
  再过五分钟车就要开了,她做的位置是靠窗的,正好是她想要的,可以安心流泪不被人看见。
  “我刚才有看到哦,送你上车的帅哥好帅,是你男朋友吗?”
  一旁胖胖的女生咧开嘴微笑的问。
  微恙愣了半天才发现她说话的对象是自己。
  她嘴角微勾轻轻的摇头,“不,他是我弟弟。”
  “啊?弟弟?长的比你还高,真的好帅哟,我来G市这么久,第一次见到这么帅的帅哥耶,好激动。”
  微恙嘴角勉强一笑,不想接话。
  就在这时,只见那女孩忽然万分激动的指着外面,“哎,快看,是不是我眼花了?为什么我又看见了一帅哥?这次的好像更有型,天啊,真的好帅。”
  微恙有些头疼,终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花痴少女。
  她不在意的转过头去,此刻的她实在对任何帅哥起不了任何兴趣,何况在她心底,至始至终觉得帅的男孩只有墨深?在看见站台上的那抹熟悉的身影时,微恙只觉晴天霹雳。
  她不相信的擦擦眼睛,那个站在那里的人真的是墨深么?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心,像是着了魔似的,乱颤,她几乎是扑在窗子上,贪婪的瞧着那抹身影。耳朵里传来了一句“列车马上就要开往xx镇”,像根细针扎入胸口,痛苦像无边潮水泛滥成灾。
  此刻,他就站在那里,穿着黑色的风衣,依旧是那么挺拔,那么玉树临风。
  可是,就算他来了又怎样?
  是她亲手毁掉了自己和他之间所有幸福的可能。
  她绝望的闭上眼,任泪流淌。
  她自私的选择了孩子,她便不能再伤害他。
  不能够啊
  隔着那厚厚的玻璃,将她和他的世界一分为二。
  他听不到她心碎的声音,看不见她悲伤欲绝的容颜。
  墨深……我真的好不舍得你……不舍得。
  就在这时,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他迟疑的,缓慢的偏转过身。
  微恙就在泪水满眶的情况下对上了他的眼睛。
  一刹那,世界仿佛失声。
  够了,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她笑了,一边流着泪,绽开最美的笑容送他。
  也许……也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也说不定。如果是这样,她只希望他能记住此刻她最眷恋的微笑。
  “墨深,我、爱、你。”她用唇形,一字一句缓慢的告诉他。
  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火车鸣叫的声音响起,外面的景物在开始倒退,也包括站在那里的他。
  再见了,墨深,真的,再见了。
  ◆ ——三年后。
  萧北说,微恙你是个逆来顺受的人,从不反抗命运。
  她说,能改变命运轨迹的往往都是有理想抱负的人,我没有。而且反抗那么累,我已经没了力气。
  那段时间A大最流行的话题就是外语系的何墨深和苏微恙的感情问题。
  犹记得最初两人交往的时候,微恙曾信誓旦旦的跟萧北说:“从我和墨深开始交往的第一天,全世界的人都在等着我们不好的结局,我不会让任何人看笑话,说那种‘看吧!早知道他们撑不久’的风凉话。”
  咖可是最后她没有做到,不但把誓言毁了,并且逃的很狼狈。
  那一年寒假过后,她便休学了,独自来到了G市的一个小镇上生活。
  算幸运的是,苏烟是和何家贤竟是没有多做阻拦,原因她没有问起,也不想知道。
  聆那段时间她的心情应该算是人生中最低谷的时期,而在学校议论的纷扰的事除了她休学以外就是何墨深以交换生的身份出国的消息。
  那时候微恙只身在小镇上,自然不得而知。
  家里人也许是体恤她的心情,在她面前几乎不再会提起与他有关的那三个字。
  可是有些事偏偏越是不提,越是让人容易记起。
  最开始一个人生活的时候,她的肚子还没怎么变大。
  房子是何叔叔的老家,很大的一个房子,大到让微恙总感觉太阳下山的时候,鬼魂就会跑出来到处飘荡。
  那段时间她是寂寞的,最长做的事情就是下厨。
  其实在跟墨深相处的那段时间,每次看着他在厨房优雅的烧菜,她已经从中学习到了不少。可是每次墨深教她的时候,她依旧是很笨手笨脚的,不是把烫到了手指头就是油渐到了脸上。
  墨深就经常说她,真没见过这么笨的女朋友,怎么教都学不会。
  就像此刻,她一不小心将锅盖子掉在了地上,脚被烫起了泡,不同的是,再也不会有某个身影从后面过来,心疼的捧着她的脚了。
  是的,她不是笨,只是故意的,她总是喜欢这样折磨自己,才能看到他对自己的心疼。
  从来没有这么彷徨过,其实今天和昨天,和昨天的昨天,没有任何本质的分别。
  这个城市的天还是一样的蓝,风也还是一样的疾,二十岁,微恙找到了壳。这里不漏风,也不渗雨。这里的确是壳,小小的,有个进口却没有出口。她把二十岁的骨骼蜷缩其中,有种硬生生的疼。
  刻苦铭心是时光流逝后,记忆中还是有你完整的样子。
  ——三年后。
  “各位旅客,感谢您搭乘此次班机,飞机即将在xx机场降落,请系好您的安全带……”
  耳边传来空姐甜美柔软的嗓音,接着
  “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服务的吗?”
  墨深抬眸,一张带着微笑的漂亮脸蛋出现在视线里。
  “不用,谢谢。”他礼貌的回答,沉稳的声音听的让人心跳加速。
  美丽的空姐脸上闪过一丝失落,真是可惜,飞机上的姐妹们已经陆续的都问过他这句话了,可是他好像对谁都没什么反应,可惜了这么一个美男。
  说真的,不是她花痴,要知道在这飞机上做了这么多年的工作,她什么极品男没见过,有钱的,没钱的,帅的,不帅的,但是却从来没见过像眼前这位这么有魅力的男士。
  她停了一下,试探的问:“先生一定很久没有回中国了对不对?”见他眸光一闪,她忙解释,“如果先生有经常回国的话,我一定会印象很深刻的,我的记忆很好哦!”
  “是吗?”墨深温淡的回应,没让口气冷漠的太失礼。
  他一直都记得,有一个人常对他说,墨深墨深,你不要总是摆着那么冷漠的面孔嘛,这样会让人以为你心情不好,很难让人跟你相处耶。
  “你也住在g市吗?”
  “嗯。”
  “我也是,不知道先生贵姓,我们……能做个朋友吗?”
  “何。”
  他说出一个字,脸上虽然表情淡淡,但只要有心人都能听出他不太想继续攀谈下去。
  美丽的空姐自然能够听出,但是却依旧不想这么快放弃。
  “何先生,我姓严,嗯……这是我的电话。”说的时候她悄悄的将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小纸条递了过去,“希望以后我们能有联系哦。”
  墨深沉默,好意的收下。
  一趟飞机,他的口袋里已经积聚了相同的小纸条。
  对于这样的情况,他已经从最初的不耐烦到现在的平淡置之了。
  不能不讲的是,这三年来,他的脾气算是改善了很多,至少不会再以冷漠视人。
  走出机场,G市的一切还是那样的熟悉,却也有一些陌生的改变。
  走到垃圾桶边,他顺手将口袋里写着不同芳名和电话的纸条或是名片丢了进去。
  “墨深!”一个轻灵的女声在背后响起。
  他刚转过身,一抹小身影便猛扑了上来,“墨深,我终于等到你了,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一个人在机场等的好无聊哦!”
  说话的人是个女孩,那明亮的大眼睛像两只灯泡一样,漂亮的脸蛋上满是灿烂的笑容。
  “我不是说航班晚点了么?怎么会等了那么久?”
  “人家迫不及待嘛!”女孩红着脸说,很自然的挽起墨深的手臂,拉着他往停车场走去, “你都不知道我这一个月有多想你,早知道我就跟你一起回来了。嗯……墨深,你叫叫我的名字啊,我好久都没听见你叫我了。”
  “……” 他转眸,凝望着她笑的很灿烂的脸,沉声叫了一声:“路筝。”
  ◆ 何翻译官,真是好久不见。
  路筝是墨深在做交换生的时候认识的。四年大学后,他在那里读了两年的研究生,和路筝是同班。
  来到停车场,已经有一辆BMW在等候,驾驶座上的人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们,对后座的人做了个手势,大家一起下车:“何翻译官,真是好久不见。”
  墨深看去,竟是大学的时候玩的那群同党。
  “哎呀,又换了一个啊,听说我们的何翻译官在国外生活很丰富,女朋友经常换来换去?”思弦还是一嘴的刻薄。
  咖墨深脸上表情淡淡,但是一旁的路筝脸色明显的不好看起来。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他问。
  “何翻译官大驾光临,我们岂有不来迎接的道理?”
  聆“就是,墨深,我总算等到你来了。”程威说,“这三年你没在公司,只靠网络联系,可把我这个实际行动派的人给累死了,女朋友都没时间陪,这次你回来,我可得好好放一个长假才行。”
  一行人有说有笑,墨深还来不及放行李就被拉到了酒吧里去。
  酒吧还是原来那个酒吧,三年了,一点改变都没有。
  路筝是个好学生加乖乖女,每天除了上课放学回家就是看书,从来没来过酒吧这样的地方。第一次来,难免有点小紧张,被像思弦这样的女人看到了,难免忍不住唏嘘一声:“墨深,你从哪里拐来的中学生?看她那么娇小的娃娃相,你该不会是拿了块糖果把人家哄骗过来了吧?”
  一群人不禁起哄。
  “就是就是,墨深,这个女生太小了,换一个吧,人家会说你摧残国家花朵,园丁阿姨要找你算账的……哈哈。”
  墨深不理会他们的调笑,带着路筝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喝什么?”他问她。
  “随便什么都好。”她回答,耳边闹哄哄的,有人在撕心裂肺的唱《死了都要爱》。
  坐在不远处的思弦悄悄地打量着她。
  路筝,其实她并不是第一次见她,她的父亲和她父亲在商业上有过合作,偶然吃饭的时候她是见过她的。那个时候她也是像现在这样子,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父亲的身边,是个很发容易让人忽视的角色,只不过许是她女人的天性太强,任何女人的容颜只要在她眼前闪现过,她都能记得住。
  其实路筝是一个很清丽的女生,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形的,身材娇小玲珑,巴掌大的脸上有一双引人注目的大眼睛,只不过那双眼睛虽漂亮但是没有灵动,给人很憨厚老实的感觉。
  从刚才她的神色来看,就知道她是一个把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人,这样的人单纯极了,做她的男朋友应该是会很累的那种。
  她知道,墨深这三年来几乎每个月都在换女朋友,最短的事件甚至才两三天。
  可是他对女朋友都很好,非常的体贴,但是却让人找不到有“心”的感觉。
  就像一个做母亲的,孩子想要什么她就跟他买什么,但是那个孩子却总是说自己感觉不到母爱。等到长大的时候他才发现,有些爱只是表面上的,那不叫爱。
  对于这样频繁在墨深身边更替的女孩,思弦真的一点嫉妒或是羡慕的心情都没有,更不会像以前一样总是会想耍心机把那个女生害的有多惨。
  也许那些主动离开墨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