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 by:朱夜(red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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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正经过新天地青砖外墙,阿迪在一张招贴画前停了下来。“九月与你相会在四姑娘山…”他一字一句地读着,眼睛突然湿润起来。
修葺整齐精工雕刻的木门恰好打开,走出一个送客的服务生,看到阿迪和泰雅,不免上下打量。
泰雅用没有受伤的胳膊拽了阿迪一下:“走吧。”
阿迪跟上了泰雅的脚步,神志迷离地说:“去哪里?去四姑娘山?”
“你发花痴啊?当然是去太平桥绿地。”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再也不想干了。”
“恩哼!”
“无论你说什么,我也不去干了。”
“恩哼…”
“我想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
听到这句话时,泰雅一只脚已经踏上了跨过人工湖的制作成原木模样的水泥桥。他收回脚步,当街立定,不顾伤臂的疼痛,掰过阿迪的肩膀,迫使他面对自己:“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
泰雅冷笑一声:“为什么?因为你害怕了?”
阿迪的肩膀微微地颤抖着:“这两天你在干什么?”
“我?你问我?”泰雅拉着他走向人工湖边观鱼的平台,“看来我们到了需要好好谈一谈的时候了。”他强拉阿迪坐定,神情严肃地问:“说!你是不是在里面被人干过了?”
阿迪漠然地摇摇头。
“是不是有一帮子无聊的女人拉着你的胳膊东摸西摸,不停地说‘好可爱’,‘好标致’什么的,让你想起美专的老师?”
“那里没什么女人。”阿迪淡淡地说。
“那么好,他们给你用过什么药了?让你睡觉的药?让你兴奋起来的药?让你说怪话的药?”
“我没问那些是什么药。”
“那你这是为什么?我看你今天一副吃错药的模样。”看到阿迪不说话,泰雅说,“好吧,我来一样一样说给你听。我把那两个人渣揍晕了以后恰好发现了他们的票夹,随便扔在台子上。如果我不拿,也是被后来的不知什么人拿走。而且他们还没付过你钱。所以我就先拿了。路上我去看了一次病。回家我才发现里面有4000多块。昨天我买张新SIM卡。我那张老卡不能再用了,否则警察会找上我。但是我想如果我就这样扔掉,你就没法找到我了。你一个人孤苦伶仃怎么办呢?谁知道你象只地鼠一样一个人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呢?所以我留着这张旧卡没有动。直到我接到电话要我今天去把你领回来。然后去给你买了这套衣服。剩下的钱我买了只数码照相机,正好是限时抢购,只有平时一半的价钱,超级便宜。不买岂不是很可惜?顺便给你买了水笔和笔记本。你那本旧的要用完了。”
“那么说我们又没钱了。”
“还有100来块,可以用上1、2天。”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攒够5000块?”
“你要干什么?去四姑娘山?”
阿迪点点头。
泰雅大笑了一阵,正色说:“好吧!我们攒够钱就去四姑娘山。”
“要真的攒钱,节约着用。不能象以前那样,一面说要攒钱,攒到多少多少就洗手不干,回身就把钱全用掉了。”
“那还是我们在一起卖的时候的事情吧?想想那时候,我们都挺傻的。攒到了一定数目,就开始觉得自己傻,不是一般地傻。干上这个就象上了没有出口的高速公路,要么开到慢慢熄火停下,被后面来的新车撞烂,要么自己撞烂。反正是没有回头路的。只有天真到家的人才会有洗手不干的念头。”
“是你自己习惯了这种生活,没法再回到书桌前定定心心地画稿了。”
“我从来都不喜欢画稿。我喜欢照相。”他顿了一下,看着阿迪的眼睛说,“再说,我回去了,你一个人怎么办?怕是早就象跑过大街的一只地鼠,即使没被车子压死,也要被开过的车子吓死。”
阿迪吸了一口冷气,竖起衣领,默不作声。
泰雅抚摸着他的下颌说:“别说傻话,也别做傻事了。在天上刮来一阵怪风以前,日子还得这么过下去。”
“那…你现在怎么不卖了呢?”
“因为我爱你呀!”泰雅笑了,“我总得有什么实际行动表示我爱你吧?我给你买衣服,照顾你起居,带着你到处走。可是这些事情一个秘书都能做。我得来点特别的。我选择为你保守节操。所以我不能到处去卖。从我打算这么做的这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了。”
“但是你可以眼睁睁看那些人上我…”
“看多少也无所谓。我爱你,所以不会用那种俗气的眼光看待你。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任何你在此时此地必需做的事。”
“任何事…”阿迪喃喃地重复了一句,“我想去四姑娘山。”
“好吧好吧!我们马上开始攒钱,然后去四姑娘山。”
“我绝对不愿意再做了。”
“好好好…不做了,不做了…你说不做就不做了。”
马南嘉和同事开着没挂警灯的警车路过太平桥绿地时,他的同事指了指正在草地上变换不同角度拍摄坐着画画的阿迪的泰雅:“瞧,就是这两个人吧?”
“对!没错!”马南嘉唇边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根据下面巡警的对讲机报告,他们一个下午都在这里。还要监视吗?要监视他们几天?”
“要看几天吧。到了晚上更加要注意监视。把这两个人的照片传给其他片区的巡警。”
“搞得这么大?”
“吊大鱼嘛!呵呵。”
“嘿嘿,我们可没有正式申请过监控这两个对象。现在全靠我兄弟们的人情。你可别忘了啊。”
“哪能忘记呢,呵呵呵呵…”
阿迪专注地画着池里的鱼。在池水中倒映的不是金碧辉煌的高档写字楼,而是四座一字排开高低不同的雪山。
朱夜放掉洗脸池里的水,俯身端详着镜子里自己的面孔,不自然地半别过身去注视自己脸颊上一小块地方。随即又放了一盆热水,抓起肥皂在掌心搓出泡沫,使劲地洗着脸。
“吃晚饭啦!”他的妈妈在门外喊道。
“知道啦!”他含糊地应着。
他妈妈转身离开卫生间门口,向厨房走去,咕哝着:“睡了一个白天,现在算是吃早饭还是吃晚饭呢?唉!”
崩溃(5)
穿便装的段涛竖起衣领抵御扑面而来的寒风,端着10块钱买的两盒盒饭猫着腰跑到车上,车门一开,他先把饭递进去,缩着脖子咒了一句:“这天可真他妈的冷。”
马南嘉接过盒饭,说:“你错过了好戏。他们突然搞成了。”
“什么?”段涛坐进车里,意外地说,“这么快?”
“废话。这么冷的天谁愿意在外面磨蹭?”
段涛抬头看了一眼没有云朵形状只有一片铅灰色的天空,打了个寒战,咒骂了一声:“该死!先吃饭还是先去追?”
“吃饭吧。”马南嘉说,“他们装作被那个人的桑塔那撞了,拖着那个倒霉蛋直接进了医院。我们这里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医院急诊院子里的动静。吃冷饭对胃不利。”
“呵呵,说得好!”段涛打开了装着荷包蛋和大排骨的一次性饭盒。
“医生,医生,请你救救他吧!车撞在他腰上,他一下子就摔倒了。他还年轻,腿断了可怎么办呢?他痛得要命呀!他的腿不能弯了,肯定是断了!”阿迪很认真地大呼小叫着,泰雅则配合以不停的呻吟。车主是外地人,烦恼地揉着手里的女式提包,不断给人打着手机寻求帮助。今天的急诊出人意料地清闲,除了这一摊以外只有2、3个感冒发烧的人在吊盐水。各科医生和4、5个护士的眼睛漠然地望着这吵吵嚷嚷作戏般的3个人。
卫生员把泰雅躺着的推床推进扩创室便走开了,任其在狭小的推床上蜷缩呻吟。车主一边打手机一边往外走。“喂!你上哪里去!”阿迪追了出去。那女子不满地说:“干什么!里面信号不好,我看看外面信号好不好,你干什么拉着我!”阿迪喋喋不休地说:“你别走呀!这事情还没完呢!医生才刚开始检查。如果要开刀怎么办?”
负责挂号的年长护士朝朱夜哧了一声:“吵死了!一帮拎不清的人!给我去把他们搞定!”
朱夜喏喏地拉了拉歪斜的口罩,走进扩创室,反手关上门。
门刚关上的时候泰雅仍然坚持地表演着伤痛的样子。朱夜站到他头一侧,拉下遮住面孔的口罩,叹了口气:“又是你!”
泰雅停止呻吟,抬头看了看朱夜,挤挤眼睛笑了一下:“当然啦!我是有备而来的么!你的排班顺序是6天一轮,今天是早班,明天是中班,对不对?”
“你到底什么意思?”朱夜的脸开始红了起来,“你盯上我要干什么?”
泰雅悄声问:“这里说话外面听不见吗?”
朱夜下意识地点点头。突然他闻到这里面阴谋的味道,马上又摇头。
泰雅一骨碌从推床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笑咪咪地说:“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这就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了。”
“什…什么叫你我之间?”朱夜后退了半步,“为什么把我和你搭在一起?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
“当然有呀!你是给我看病的医生呀。”
“我看你什么病也没有!你是思想道德有毛病。”
“呵呵,这话我很多年前在学校里听教导主任讲过。”
“你…你还有懒病,年纪轻轻却整天想着不劳而获。”
“恩…我不把这个叫做懒,我把这个叫做创造性。你想,医生这种职业和妓女一样自古就有,大概是人类最古老的几种职业之一。到今天你居然还在做医生。真是没有想象力。”
“几千年前就有小偷和骗子,到今天你居然还在做小偷和骗子,你就有想象力了吗?”朱夜不知哪里来的灵感,快嘴回了一句。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敏捷吓了一跳,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掏出手帕擦汗,“你到底要干到什么时候?”
泰雅满不在乎地说:“干到我厌烦的时候。”
“你什么时候才觉得厌烦呢?”
“等我觉得厌烦的时候。”
朱夜叹道:“唉!卿本佳人,奈何…”他突然顿住了,无论如何也憋不出下面两个字,直愣愣地望着泰雅,头上几乎冒出蒸汽,仿佛是突然超过了压力面临崩溃的老式锅炉。
泰雅直勾勾地望着他的眼睛,唇边浮起一丝调皮的微笑。他缓缓向前伸手摸上医生工号牌上的照片,指间顺着照片上鼓着腮帮一脸惊愕相的人脸的轮廓消消地向下移,落到前胸口袋的边缘。他的手指轻柔地在袋口抚摸了一阵,灵巧地抽出了医生的钢笔,在空中画了一个优雅的半圆形弧线,握着笔帽,把笔尾贴上自己额角的发际。笔尾顺着他的脸庞向下划,抚上他丰润的嘴唇,在他的下唇轻轻打了几个螺旋,便被嘴唇一点一点地吞没。
朱夜一直愣愣地看着,这时喉咙里抑制不住地发出“咕噜”一声。
泰雅微微张开嘴,用洁白的牙齿小心地轻咬着钢笔中间的部分,湿润的红舌蠕动着舔过笔尾的尖端。
朱夜的呼吸急促起来。
泰雅双眼对视着朱夜眼镜片背后逐渐迷朦的眸子,灵巧地用手指控制着笔的方向,捻转摇动着。
突然朱夜低哼了一声,露出痛苦的表情。泰雅拔出钢笔,无声地大笑起来。朱夜涨红了脸,好象正在偷嘴却被当场活捉的小孩。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笑,泰雅说:“你有多久没有打手枪了?这么敏感?呵呵,以后和别人一起看A片可要小心哦!”
朱夜红着脸快步走出扩创室,走过护士台前。护士们目送他冲进自己的创伤科诊室,扒拉出护士放在桌上的写着“季泰雅”名字的病历卡,摸出口袋里的水笔哗啦哗啦地写着。
泰雅瘸着腿走出扩创室,手里举着一支钢笔:“医生,你的钢笔掉了!”护士们目送他一瘸一拐地走进创伤科诊室,在病人坐的板凳上坐好,伸直伤腿搁在旁边。
创伤科诊室里,朱夜板着脸奋力地写着,开出一堆药方和化验单,往泰雅面前一推。在此过程中他的眼睛始终看着桌面。
泰雅接过病历卡,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