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
「伤口发炎引起的。」他低低的笑著,有种淫秽情色的味道──
「伤口?」翼影立刻联想到额头上包扎的伤。
翼雪轻笑,愉悦的笑著,然後缓缓低下头,在他耳边呼气嘲弄:「呵呵,是被我『弄伤』的地方发炎了。」
翼影一僵,脸色转为铁青。
「……哥,我们和平相处好吗。」翼雪叹息声飘扬在静谧的室内。
那柔柔几乎哀求的嗓音让翼影一愣,似层相识的影像──那熟悉的声音──浑沌的脑中就是想不起,汹涌的情绪波动却逐渐的缓和──
不知怎麽的,翼影软下心,喃喃的道:「我不知道我该不该信你──」
昏热迷蒙,翼影无力转头审视翼雪的企图,双眸半睁半阖,透露一丝涣散。
翼雪一顿,笑道:「哥,相信我…我会派人将杰赛尔悄悄送回去的。」
杰塞尔……?他皱眉努力回想,被压在底下的不舒适让他蠕动了下身体,臀部擦过翼雪的跨下。
翼雪立即一震──
他以为应该麻木的股间传来些许刺痛麻痒──
「哥……答应我好吗?」翼雪手伸前扣住他大腿内侧往上抬,紧实的臀更加贴近自己的分身,立觉下身一热!
「什麽?」被不知名的热物抵住,翼影眯眼想让自己脑子清醒点。
「出席竞技节的竞技赛。」第一次见翼影这麽乖顺,翼雪不由得笑出口。
「随你吧……」翼影无法思考,随口回答,半晌不到便昏迷了过去──
翼雪立刻似烫手的甩开他,柔软的眼神染上了阴霾?
幽深的冷凛闪过那漂亮艳丽的眸子。
46
室内一片幽冷静谧。
这里是竞技广场靠左侧入口的等待室,是给予『竞技者』常胜者最荣誉的象徵,也是所有竞技者梦寐以求的地位代表。
里面一点也不豪华,烫著金边的红色地毯铺在地上,石制长椅靠著石墙围绕至两边的门口,靠中央的墙壁上挂著一幅画像,上面是一只老虎,毛发金黄的虎。
翼影瞥了画一眼,没有作出任何表示,额头上仍然裹著纱布,不过没再像前几天那样渗出血水,他一腿屈起踩在石椅上,一手支著屈起的膝盖,下颚靠在支起的手背上,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灵敏的耳动了下,他微微抬头看,门口出现的是那软声要求和平相处的翼雪。
他没有露出深刻的敌意,锐利的眸中有著某种怀疑的情绪,气焰也比几次前要减少许多。
翼雪见状,温柔的笑出声,缓缓走至他身边坐下,「哥,为什麽这样看我?」
那嗓音真切的听不出任何虚假,脑中那抹熟悉不已的模糊影像似乎与翼雪美丽的脸蛋交叠一起,他几乎被迷惑了。
「没有特别的意思。」没错,他隐约记得自己答应了翼雪的要求参加这次竞技节举办的竞技赛,也从翼雪口中知道这个参赛令是普那王亲自邀请的。
想当然尔,翼雪会忽然转变态度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吧。
他仍然是个可以好好利用的棋子。
当初原本是想低调行事,来助翼雪迅速颠覆这个地方的;没想到,现在反而是自己的突出而救了一命,也顺便救了杰塞尔一命?
不真切的和平──那唤他哥的语调,有种不知名的感受流过心坎,正眼的凝睇著那张看似可亲的脸孔,他深刻的感觉到──眼前这名男人,是他的『弟弟』。
弟弟啊……翼影嘴边竟泛一抹莫名的笑意,随口问道:「你…真的将杰塞尔送回去了?」
深深凝视著翼影突然露出的微笑,盯著他微启弧形感性的唇──听见他吐出的问话,脸色一暗,轻柔的道:「哥的话,身为弟弟的我怎麽能不听呢?」
翼影点头,头颅靠在身後的墙壁,往上望著石壁上的雕刻,叹息。
「还有多少时间?」他淡淡的问。
翼雪偏头思考一会,「再几分钟吧。」
碰!的一声,礼炮骤响,门外传来剧烈的轰动掌声,看来上一场竞赛结束了。
两人对看一眼,纷纷站起身。
翼影从容的整整衣领,拿出口袋中的黑色手套戴起,一点也不觉紧张恐慌。
翼雪静静地盯著眼前比他高一些的伟岸背影,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一切都就绪後,翼影没有理会身後的翼雪半分,直挺挺的走向门口──
到门口他忽然停下,翼雪挑眉不明白他的举动。
许久,眼前的男人才低低的道:
「雪,别让我再对你失望……」语气中包含著许多不知名的感触。
语毕,他立刻头一没回的踏出门口──
翼雪静静的站著凝视渐远的身影,眼中闪过许多令人费解的思绪──
躲在暗处的『影子』们悄悄的落在他身旁。
见主人没动半分,所有人也不敢出声。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抬手空挥一记示意影子跟上,缓缓的走出门口。
隐约,可以听见他低声的喃喃──
「雪……他叫我雪呢。」
47
翼影走出晕暗的通道,刺眼的阳光直射而来,弥漫著沙尘的空气些微的随风飘荡,仔细一看似乎还能看见那轻缓的热流。
半年来在竞技场上经历了许多不同的斗争,对这种气氛早已习惯的他,仍然不免微微眯眼调适光线才能看清眼前的景象。
伫立竞技广场一端,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身後及周围人们热切的喧哗声和呼喊声,一阵阵鼓掌声几乎震撼了地面引起些微波流。
平日的竞技场已经算是壮观了,但『竞技节』的竞技场却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连平日都望尘莫及。
中间的圆形大广场设置了两边面对的出口,从两处沿著一左一右的围墙来至中间搭著一个高台,普那王和阿墨儿王妃正含笑睇著他,王妃身後的阿岚儿公主也一脸欣喜的望著他。
低下眼帘,翼影回避三人期待的目光,抬头往自己对面看去;翼雪正巧走出对面的围栏後门,身後跟随的是他暗中训练的『影子』,他正好转身看向自己,两人眼神在空中交会──没有任何敌对凶恶的火花──
翼雪静静的凝视著底下挺直的男人身影,美丽的瞳孔中透著暗沉还有一闪而逝的诡光,总是含笑的唇这时却丝毫没有任何笑意。
翼影随即将视线移开,低头正视眼前警戒著的对手,他根本不以为自己会败,他知道他永远是胜者,正如同知道对方永远不可能赢一般。
深刻的刻画在心中,那是一种骄傲,是一个身为『高位者』的自尊,更是一种自信自负,而他也有这个资格。
开始的炮声响起,全场再度吵声遍布──
从小严格训练的战斗技巧以及攻击时保持冷静的脑袋,所有的所有他可以做的比谁都完美无缺,无论遇到多强悍的敌人都有办法在几分钟内完成刺杀,教导他的导师总是称呼他为『完美的杀人机器』,记得那时候他遇见了少年时代的翼振国组长──然後──一抹娇小的身影闪过脑际,却什麽都想不起来。
才一会的时间,眼前不算强大的对手已被他一腿阴狠的扫过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对方完全没防备痛得哀嚎跪下,他立刻下意识的想给他最後一记致命攻击──
忽然,脑海中才想起方才裁判在裁判台上的宣示,似乎有提及到…唔,什麽…『荣誉的竞技节,不可见血』以此类推的话语?
想著,他才收回凌厉的追击,随手抹掉颈边的汗水,他微微偏头瞥向翼雪站立的位置,他正笑著看自己,眼中有著赞叹,看不出任何的虚伪;翼影不自觉的给了他一记温和笑容,虽然只是小小的活动筋骨,却也让他连日来的郁闷舒畅不少。
匆匆的调开视线,眼神转为冷厉的睥睨仍然长跪不起的对手,示意他是否要主动结束掉这个无趣的赛程。
却没有发现,他不经意露出的笑容让美丽的男人屏息几乎停止呼吸──
对方眼中闪著恐惧求饶,本来就只是普那王暗中命令顶替竞技者位置的他立刻双手紧贴地面表示投降,迟疑都没有一下。
哗的一声,所有观众不由自主的站起身热烈的掌声盖过了任何声音,回音不断;裁判努力的提起嗓音宣布翼影的胜出。
这里的人哪个不知道最有名的自由竞技者影大人啊!在这个小国度中,崇尚竞技赛的人们心里,翼影根本成了一则不败的神话──
普那王以及阿墨儿王妃也纷纷起身,对底下昂然的男人表示敬意,那是一种无上的荣誉,是所有竞技者都盼望的崇敬。
这天,全国人民到了大半,『呜』的一声──後方高塔上一名士兵吹起号角──那是普那王要说话的警示。
所有人瞬间收起谈话喧哗声,些微的尘埃中连针掉落的声音都可能听得清楚。
翼影心中感到一丝诡异,看了下原本再对面的翼雪已被遣至普那王身边,一名随从跑下高台,将高台旁围栏的铁门卸开,请翼影上高台──
他颔首然後慢慢走去,当他踏上台面──他听见普那王好像这样说吧。
「这次不管怎麽反对,本王都要赐爱卿这位大哥一个名号。」
然後他看到的是翼雪有些铁青阴冷的脸孔。
随即,耳边听到普那王的声音在安静的空气中回响──
「本王在此宣告,赐予竞技者翼影爵位,将最宠爱的公主阿岚儿下嫁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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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在此宣告,赐予竞技者翼影爵位,将最宠爱的公主阿岚儿下嫁於他。」
普那王威严慑人的嗓音在众人屏息中落下,尘埃随著一阵狂风卷起散扬──
安静的众人哗然一声,热烈的吁声和贺声连成一片;平民区的人们都激动的站起身,施行表示祝贺的礼仪;倒是贵族区冷静一些,缓缓站起身点头表示恭喜之意,隐约可以看出似乎有些人对这样子的决定感到不可思议和某种不满意。
没有理会吵闹的群众,普那王及阿墨儿王妃一脸期盼,阿岚儿公主更是羞红了一张俏脸,欣喜盪漾的瞅著眼前伟岸的男人。
翼影微微蹙眉,丝毫不觉得惊讶。
早在翼雪跟他解释普那王送来的邀请函,他便隐隐可以感觉的到,试想过会发生种种情况了。
应该不是只有他看透吧,翼雪不是个笨人。
想著,他瞥向站在普那王身边的翼雪,脸色有些阴霾黑暗;翼雪感觉到他的眼神,抬眼同样看著他,原本暗沉的脸色不复见,嘴边泛起一抹优美绝丽的笑容──
看来,他果然也心知肚明普那王会有什麽样的举动。
那……他是要他答应?
对翼影来说,谁嫁他都一样,如果真的要颠覆这个地方,可以利用的『物资』当然要尽量的利用,不择手段又如何呢?在某种方面,翼影果然和翼雪相像的没人会以为两人不是兄弟。
见翼影仍然尚未欣然接受赏赐,群众渐渐安静了下来,普那王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阿墨儿王妃和阿岚儿公主皆紧张的睇著眼前看来不为所动的男人。
翼雪脸色冷凝的盯著他的反应,一点都没有移开。
只见,翼影思考了半晌,缓缓屈膝半跪在普那王身前,低下头颅恭敬道:「属下──」
「殿下,您确定要这麽做?」
忽然,一阵柔软细致的嗓音传来。
那是翼雪的声音。根本不需要抬头,翼影立刻认出声音的主人是谁。
他想做什麽?
普那王正欢欣的等待翼影跪礼接受赏赐,一听,立刻转头看向发话者,是自己最信任的爱卿,他微微皱眉,「本王都说得这麽明白了,爱卿还有什麽疑问?」第一次,普那王对翼雪产生了些许不满。
翼雪眼神一沉,微笑道:「亲爱的殿下,臣只是不希望您尊贵的公主殿下因此而蒙羞了。」
语毕,全场人再度屏息;翼影猛然抬头看向笑得和平的美丽男人──
「……」他心中闪过某种诡蹫,睇著翼雪仍然跟以往没有什麽不同的笑脸,锐利的眼神像是要将他看透的直视著──
普那王有些动怒了,他沉著声音道:「爱卿说什麽怎麽本王一点也听不懂,难道你认为本王的女儿没有资格配上他?!」
阿岚儿又急又怒的看向翼雪又看向仍跪在地上的翼影,轻轻拉扯王妃的衣袖,对这样紧绷的情况感到慌张,阿墨儿轻柔的摸摸她,安抚著她要她稍安勿躁。
翼雪没有任何惊惧,从容含笑道:「殿下,您真的误会了,臣只是认为公主殿下下嫁给臣『用过』的一条狗,是否太过委屈公主了?」
一听,翼影脸色变得铁青,
眼中的疑惑渐渐转为冷凝──
「爱卿这是什麽意思?」普那王脸色一变,听出了翼雪的弦外之音。
安静万分的场上出现点点吵杂,不过很快的又平息了下来。
「启禀殿下,臣的意思是……」翼雪笑睇翼影一眼,转向普那王低柔的道。
翼影倏地站起身,冷冷的打断翼雪,「殿下,爵爷没有特别的意思。」
翼雪莞尔的抿唇,看著面无表情的男人,出奇的没有继续说下去。
幽深的眸中再也找寻不到一点他的倒影,只有一种淡淡的几乎看透的飘邈凛然──
忽然,翼影抬头看向他,出乎意料的露出一抹笑──
翼雪怔住,静静的凝视著那毫无波动的眼,第一次猜不透男人的想法。
似乎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普那王及王妃暗自警惕在心,人群中又是一阵哗然。
翼影笑了,笑得很温柔很温柔,他擅自走近阿岚儿面前,再次缓缓的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