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紫剑 by michongzi
佑齐优雅的笑了笑:“果然不出所料,你真的又回来了……不过,这个出场方式倒是我没有想到的。”
凌恕抽出手中尖刀:“你这小人,说好不杀沈王的!居然出尔反尔!”
佑齐斜睨着凌恕,眼中带着鄙夷的脸还是在微笑:“朕什么时候答应过不杀沈子轩?朕只说过考虑而已,考虑而已,只不过考虑之后,朕还是决定要杀。”
“少废话,佑青呢?!”
“凌恕,我很看好你的人才,现在回头投奔朕还不迟……朕不认为你一身本领并适合在床上伺候男人,朕现在给你个机会,凭你一身绝学为朕效力如何?”
“哦?给我一个机会?”凌恕不怒反笑,也轻笑了起来,“请问陛下,如何的机会?”
佑齐击掌,几个黑衣人推出衣衫凌乱的佑青,这时的佑青已经醒了,看似还有些神智不清,有些迷茫的看着凌恕。
佑齐扬起下巴:“杀了他!”
凌恕上下打量了打量佑青,最终目光还是落在了佑齐身上,傲然一笑:“杀了他?”
佑齐点了点头:“难道你不想杀了他吗?是他把你毁成一个夜壶的吧?你不恨他吗?你不是一直想杀了他吗?”
凌恕怔了片刻,突然仰天长叹:“是啊!我的确一直很想杀了他的。原来最了解我的还是兴王爷啊!”
佑齐听到“兴王爷”这三个字,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几下,随即用微笑掩饰了下来,他说道:“现在朕给你这个机会,杀了他,既能成为朕的手下,又能为自己雪耻,何乐而不为呢?”
凌恕笑了起来,带着一脸愉快的表情抱拳道:“多谢皇上仁慈,凌恕感激不尽。”
佑齐点了点头,脸上的微笑带着胜利的味道。
佑青听见凌恕的话,露出一脸不敢致信的表情,凌恕拿着手中尖刀一步步走向他的时候,他死死盯住凌恕的眼睛,想从那眼睛里寻找些什么似的,但是冰冷无情的眼睛中不再有任何波澜和温度。佑青轻轻闭上眼睛……说时迟,那时快,凌恕手中的尖刀递了过去。
鲜血流了下来,慢慢滴落。
不是佑青的血,是凌恕的血。
19
在场所有的人,眼睛都在凌恕手中握着的刀刃上,血从指缝中流出,滴落在地上。凌恕的手紧紧抓着刀刃,轻笑了起来,脸上尽是小孩子般得意的神情。
佑齐皱眉:“蠢材!愚忠于他对你有何好处!”
已经被刀柄撞开穴道的佑青一把抱住凌恕,刚一张嘴便被凌恕弹进一颗解毒丸子。
凌恕轻笑:“愚忠?忠于佑青而不忠于佑齐便是愚蠢?”
佑齐的眉头越皱越深:“何人教你这奴才可直呼主子命讳?”
凌恕摇头:“从我第一次见他起,就直呼他命讳,有何不可?我与他是同命连理,不是主子奴才,何来愚忠之说?”
“一个大男人好不害臊!这也算大内高手所说的话?”
“大内高手也好,夜壶也罢,从一开始,我的主子只他一个,因为我们是夫妻……想你也不会明白。兴王爷,但愿后会无期,告辞!”凌恕瞅准机会,拎起佑青纵身飞上城墙,凌恕早在心中盘算好了,打不过还跑不掉吗?
凌恕提着佑青,一边飞奔一边对佑青道:“速速自行解开身上的毒!兴王爷要杀沈王爷!沈王爷已经压赴刑场了!”
佑青满脑子都是刚刚凌恕从未露过的冰冷眼神,半晌佑青才开口问:“你……真的恨过我吗?刚刚的话……是真的吗?”
凌恕突然停下脚步,一把把佑青狠狠摔在地上,佑青有所不解地看着把自己扔下来的凌恕。凌恕笑眯眯地蹲在佑青面前:“你说呢?……”
佑青垂首:“……难不成是真的恨得想杀了我……”
凌恕的眉头在抖动,眼睛眯成一条缝:“你知不知道提着你跑是很累的?你知不知道我也中了毒?”
佑青:“……”
“啪!”火辣辣的一个巴掌落在佑青脸上,凌恕怒喝道:“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因为你的过错,沈王爷一家马上就要被处以极刑!谁有闲功夫跟你说这个?”
佑青揉了揉脸上的疼痛,不再多言,抿紧嘴唇,运功疗伤。凌恕叹了口气,提起佑青再次飞奔起来。凌恕瞥了一眼被拎在手里的佑青:“……的确是恨过。”
佑青心中一惊:“!”
“怎么能不恨呢……恨你强权在手,恨你强人所难!”
“……”
“不过,……”
“什么?”佑青怯懦着嘴唇。
“刚刚我说你再不出现就一辈子别想看到我,你听到了吗?”
“嗯。”被拎着的那个人点了点头。
“因为你及时出现了,所以我原谅。”
“嗯。”被拎着的那个人偷偷擦干了眼泪。
二人乔装打扮来到法场,混在人群之中,身上的毒还是侵骨的疼。但是二人明白眼前将有一场混战,都在强忍。二人慢慢靠近法场的栅栏,在最方便跳过去的地方稳稳站定。
沈家人刚刚被押上刑台,便有一紫衣少年大哭着飞奔而来,抱着子轩痛哭流涕,爬向监斩官:“我也是姓沈的,要斩连我一起斩!”
监斩官高尚书一挥衣袖:“将此疯人赶下去。”
几个年轻官兵把谢原顷拉开,谢原顷一点武功不会,身子又柔弱得紧,任他如何拼命挣扎,还是很轻易地被架开了。
沈子轩看着小谢,突然朗声道:“高大人,此人不是疯子,是沈某的异姓兄弟,可否让我与兄弟讲两句话?”
高尚书紧紧拧着眉头,点了点头:“看在沈王爷的面子上,放那人进来。”
小谢冲进来只是抱着被反绑在刑台上的子轩哭个不停。
子轩笑得温柔:“原倾附耳过来,最后两件事还要烦劳原倾。”
小谢止住眼泪,静静听子轩在他耳边轻语。
“此话当真?”小谢瞪大眼睛。
子轩笑而不答,却说:“原倾可还有那烈酒?”
原倾拿出腰上的酒葫芦,点头,有,还有。
“某要喝临行酒,可惜身上大穴被制住,又有毒在身,丝毫动弹不得,原倾可愿做渡酒之人?”
小谢含了一口酒,二话不说便渡与子轩,就像一个绵长深情的吻,酒水混着口水顺着嘴角流下。
周围一阵人群骚动。
很久小谢才离开子轩的嘴唇,道:“……是你不喜欢的高阳白酒。”
子轩微笑:“原倾用口渡来的,便比什么都好喝……去吧……”
小谢看着子轩,脚下挪不动步子。
子轩柔声道:“还不快去?这最后两件事定要依我!”
小谢跺了跺脚,咬了咬牙,转身走出法场。众人的眼睛不由从沈子轩身上转到离去的小谢的背影上。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杀了出来。高尚书一声惊呼,留住了小谢的脚步。
只见黑衣人被众家官兵围了个严严实实,那黑衣人不肯下杀手,却麻烦了自己,撂倒那么多人后,只显得有些形单影只,佑青与凌恕对了个眼神,此人是谁?
不管他是谁,应该不是敌人。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佑青与凌恕也飞身入了法场。霎时便与官兵们打在一起,官兵渐渐把这三人围在一起。三个人背靠背杀向刑台。
突然,所有的官兵都停止了动作,自动闪出了一条道路来。几个小伙子,年纪轻轻却穿着大内侍卫领头的官府。凌恕和佑青吃了一惊,因为他二人认得这几个孩子,都是当初佑齐送进皇宫,说是给佑青差遣的孩子。那些孩子如今一个个都长成健壮的年轻人。佑青记得子轩说过,那些孩子每一个功夫都不弱,过了几年的今天,不知这几个孩子的武艺又精进了多少。
一、二、三、四、五、六……没有那姓叶的孩子,凌恕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突然又警觉了起来,没在这里,难道是暗藏在哪里了?眼前这几个孩子已经不好对付,倘若再来个暗箭,那实在是难防了。更何况自己和佑青内力剩下不到一半,一运功便疼痛难忍,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此时,只听高尚书高喝一声,令下:“时辰到,斩!”
小谢撕心裂肺的叫喊:“不要啊!!!”
在令人耳膜阵痛的混杂叫喊中,黑衣人飞向刑台,只抱了个最小的小孩儿下来,那黑衣人把沈家最小的儿子扔了出去,被外面个人牢牢接住,佑青奇道:“难道那人还有同伙?”眼睛便顺着追了过去,那人抱着那孩子便狂跑,大内侍卫中闪出一位年轻人,冷笑一声:“想跑?门都没有!”说罢,纵身飞跃,刀随着侍卫身形如电光一闪,便刺入那黑衣人同伙的后心,连同穿透了那孩子的心脏。一大一小两个人当场毙命,干净利索,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尸体缓缓流出的红色,血腥气,弥漫在众人眼里。
这时,佑青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紧紧抓着一根栅栏,两条眉毛紧紧拧在一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双眼睛里全是那个年纪不该有的东西。那小小的人儿不是沈悠是谁?那孩子眼睛里映着满地的红色。
佑青和凌恕再望眼刑台上,沈悠就牢牢的被绑在那里。居然还有一个沈悠?刑台上的是谁?抓着栅栏的又是谁?一模一样的人怎么会有两个,到底那个是真,哪个是假?子轩也看见了他们,冲他们微微挑动了下嘴角。
凌恕拉着佑青掠到子轩身边,又被几个年轻的高手挡住。厮杀了起来,刚刚的黑衣人本是不肯对官兵下杀手,此时也着急起来,对着两个年青高手招招越来越狠辣,不再留情,却也是占不得一点便宜。凌恕和佑青也是一人对付两个,自顾不暇,眼看就要节节落败。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斩!”一声号令传来,除了刽子手,所有的人都停了手。眼看一颗颗人头滚落在地,就在小虎牙的小厮的头颅落下来的时候,凌恕连忙飞身掠到沈悠身后,一双大手捂住沈悠的眼睛。
晚了,什么都晚了,该看见不该看见的都看见了。沈悠眼里就像亲人的血一样红。沈悠抓着栅栏像一头受伤的小兽,只是“啊!”“啊!”的叫着。他用头不停地去撞栅栏,像足失去了毒牙的蟒蛇,凌恕的手已经被撞出了血,却不忍放开,即便他心窍如何玲珑,如何受得了亲人在面前被斩首示众!这孩子即便自小不讨人喜欢,也不该如此凄惨,毕竟他才六岁……此时,佑青也退出法场中的厮杀圈,喝了声:“走!”便和凌恕拎起沈悠狂奔而去。
黑衣人见人已经全都斩首,便也不再恋战,随着那两个人飞身而去。
他们不恋战,那几个年青的侍卫还等着拿住他们立功呢,六个人在他们后面紧追不舍,眼看带着一个孩子的凌恕和佑青速度越来越慢,黑衣人暗叫了一声不好,咬了咬牙,一把抢过孩子,尖啸而去,凌恕和佑青怎能被他抢走沈家唯一的命脉!?两个人不顾身上伤痛,死命追着那个黑衣人的尖啸声,两个人着急拼命到已经忘了身上的伤痛,几乎耗尽真气才追到黑衣人的身影。那黑衣人停住脚步,扔下沈家那孩子,扯下蒙面的黑巾,捧了一把凉水扑在脸上:“呼,好险,总算甩开他们了。”
凌恕和佑青看到黑衣人的真面目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20
一张年青朝气带着几分不羁神情的脸展现在二人面前。
佑青一脸的疑惑:“你……是?”
凌恕皱眉:“怎么是你?”
七柳轻轻笑道:“怎么没想到是我吗?”
凌恕立刻抽出尖刀:“你不是兴王爷手下的死忠吗?”
七柳用二指按住指向自己尖刀的刀背:“是,话是没错,可是有时候,我也会偶尔想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你为什么帮我们?”
“都说了是我自己想做的事,不是帮你们,再说,人不是也没有救下来么!”说着七柳苦笑一声,脱下黑衣,扔在一旁,露出侍卫装束,“快些走吧,虽然暂时甩开了他们,他们几个的鼻子可比猎狗的鼻子还灵,很快就会追来了。小的就此告辞!”
凌恕想不透为什么叶七柳会来救沈王爷,他见他走得远了,轻笑一声:“这个孩子才是真让人猜不透……”便扶起被扔在一边蜷缩着身体的沈悠,却发觉沈悠紧闭双眼,浑身抽搐着。凌恕一摸沈悠额头,烫得吓人。凌恕连忙背起孩子去往城镇找大夫去了。
……
与此同时,监斩官高尚书下了令,声音带着无奈的苦涩:“把王爷好好葬了吧。”
小兵领命,带着几个兄弟收敛在场的尸身,为这些惨死的人披上宽大的黑色尸布,搬运上木车。
高尚书私下给找了块风水还算不错的墓地,也算得上是风明水秀,小兵刚刚要开掀开尸身的黑布,却见一紫色人影晃过,一双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