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两个大男人一手牵一个走了出去,院长办公室立刻冷清了不少。包娉婷靠在藤椅里啜着茶,心有不甘地唠叨,这世道真是反了!
这些个臭家伙,搞什么同性恋嘛,害得我这么如花似玉的大美女都找不到好男人嫁!
燕飞推开门,不好意思有东西忘拿了。
从桌子上捡起半个苹果,燕法医点点头,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小姐,提醒你一件事……
什么?
别把过错往别人身上推,你嫁不出去和我们可没关系。我倒是觉得,如果天下女子都是你这样的,即使再如花似玉,男人也宁可当同性恋——你哥哥就是个例子。
燕飞!你有种别跑!!!!!!
……
小爱国:老爷爷,你们为什么开得这么快啊?阿姨说山道上开车要小心哦。
小爱民:笨蛋!他们害怕包姐姐追出来啊,包姐姐打架可厉害了,这两个爷爷肯定打不过她的。
王其实:是叔叔!听见没有,不准叫爷爷,是!叔!叔!
燕飞:叔叔也不对……你没听见吗?他们俩管那个包娉婷叫‘姐姐’。
……
吱——————尖利的刹车声伴随着一声咆哮。
不管了!掉头咱们回去!管她是男是女,我今天非跟她干一仗不可!
《法医课老师》
这门课的老师是个帅哥,长得不错,人也精神,就是表情有点怪,老是那么似笑非笑的,让人看着没拧!?br /> 学生们历来都对这门课有点敬畏,连带着对任课老师也敬而远之——这个传统有把子历史了,据说前几年有个出名的胆小鬼,居然到了上完课就烧香祷告祛晦气的地步——这就确实有点太过分了是不是……
说真的,这一位比起前几任来实在是强了不少,至少他不会随随便便捡起个尸体标本就当教鞭,也不会把刚用完的解剖刀洗洗拿来切西瓜,说起来,这一位真的算是最正常最普通的,老师了。
老师很严肃,严肃到了死板的地步。学生跟他开玩笑,指着解剖台喊老师老师快看啊他他他活过来了……
老师连头都不抬,少看点日本电影,弱智。——也不知道是说电影还是说人……
听说老师以前不这样,听说以前他曾经风光一时,听说市里好几个大案子都有他的功劳,听说部长亲自给他颁过奖……学生问他,老师,是真的吗?
老师说,想知道?先回答我,淹死和掐死有什么区别?
学生憋红了脸,区别……好象……应该……老师,你还没教呢。
老师摘下金丝眼镜擦一擦,没区别,淹死和掐死都是死,知道了吧?
哦,知道了……
OK,下课。
老师房里唯一能和传说联系起来的是个大柳条箱子,沉甸甸的塞在床底下,不上锁,也没见他打开过。学生好奇偷偷看一眼……吓得三魂丢了一半!一箱子的死人骨头,白花花的,摸上去冰凉。
老师说,那是衣架,怕吓着你们,就没拿出来用,既然你已经看到了,就帮我把他组装起来吧——不许看图,这是考试,分数要记入学期总分的。
从此,老师房里多了个骷髅衣架,一条胳膊长一条胳膊短——学生那次考试不及格,老师也没把错误纠正过来。偶尔会吓到客人,说你弄这么个玩意儿干吗?怪吓人的。
老师说,看惯了就不吓人了。
学生说,老师,你是不是寂寞了,想有个人陪陪你?
窗外一群鸽子掠过去,清亮的鸽哨声很好听,学生扭过头去看。
鸽子飞远了,学生笑起来,老师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老师也笑了,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老师,你该多笑笑。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是么?老师点点头,不笑了。
其实老师笑起来一点都不好看,相反,是可怕,很可怕——这一点,学生后来才意识到。
那天邮递员送来一张喜帖,老师看完就开始笑,很大声,好半天都没停下来,笑到后来就咳嗽,边笑边咳,咳得出了血。学生吓得一溜烟跑到了校医院把大夫拽了来。
老师进了医院就再没出来过,那年桃花开得很漂亮,老师就埋在了桃树下面——淹死和掐死果然没有区别,无非是一把灰罢了。
老师的一个远亲在那之后拿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一片狼籍的屋子里,那副骷髅衣架滑稽地站在门旁,摊着一长一短的两条胳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学生翻出了柳条箱子,一根一根地拆下骨头,擦干净,装起来。
一张撕成两半的喜帖穿在心口的那根肋骨上,几点不起眼的暗褐色的污痕,学生知道,那是老师咳出的血。
尾声:
很多年以后学生也当了老师,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也是那么似笑非笑的,不过一点都不可怕。
学生也跟他开玩笑,指着解剖台喊老师老师快看啊他他他活过来了……
他说,小子,你日本电影看多了?学生哄堂大笑,他也笑。
笑声里,手机响起来,电话那边的男人慌慌张张地说你今天晚点回来,儿子又闯祸了,把对门的小丫头吓哭了,人家家长找上门来跟我不依不饶的闹腾呢。你就先躲个清净吧,我来应付!——很大义凛然的口气。
他又干什么坏事了?
咳,他……他把你那个衣架拆了,拿着死人骨头到幼儿园显摆去了,听说把幼儿园老师都吓趴下了。这小子,比我小时候都淘……居然是有几分得意的口吻。
……
放下电话,学生看着他,老师,是谁打来的电话啊?你笑得这么开心。
想知道?先回答我,淹死和掐死有什么区别?
学生憋红了脸,区别……好象……应该……老师,你还没教呢。
他摘下金丝眼镜擦一擦,没区别,淹死和掐死都是死,只要快乐过就好。知道了吧?
哦,知道了……
OK,下课。
他收拾起课本走出教室,耳旁响起了清亮的鸽哨声,忽然想起来,很多年以前的那一天,湮没在鸽哨声中的老师的轻叹。
老师说,只要快乐过就好。
快乐过就很好,这就很好。
《炒肝儿——小番外》by:烟狗
那个假期他们去了北京。
伟大的首都,祖国的心脏,太阳升起的地方。
燕飞小时候经常跟着父亲来北京,因为盖壮霾畹氖焙蚣依锩蝗苏展怂K运员本┖苁煜ぃ旧峡梢运凳橇巳缰刚啤?
王其实则是地道的门外汉,只知道跟着燕子的脚印往前走。
爬了长城,逛了故宫,游了北海,燕子说:“到了北京,如果不尝尝地道的北京小吃,那就算白来了。”
于是吃了驴打滚艾窝窝煎饼果子豌豆黄,前门东单王府井,就连崇文门外那家豆汁店都没放过,一碗豆汁喝得王其实愁眉苦脸泣下沾襟,差点没被老板踢出去。
燕飞倒是津津有味连喝了三大碗,外带一大堆焦圈打包。临走前还去了趟便宜坊,香喷喷的烤鸭子,一口气买了仨!
回来的火车上两个人边喝啤酒边啃鸭子,看着车窗外的风景飞一般掠过,广播里放的是朱明瑛的《回娘家》:“风吹着杨柳沙拉拉,小河呀流水这刷拉拉……”,其乐融融。
王其实左手一焦圈右手一只鸭,啃得下巴咳上全是肥油:“要说啊,这北京小吃真是不咋的,也就这烤鸭子和焦圈还不错。”
燕飞白他一眼:“你知道什么?”
“那你说,什么最好吃?”王其实很不服气。
燕法医用娴熟的手法解剖着鸭子,拆肉剔骨,刀光剑影中,一只鸭子皮是皮肉是肉骨头是骨头,蘸一点原配的葱丝和甜酱,用荷叶饼裹起来,慢条斯理地一口一口地咬下去——很像是身处五星级大酒店的吃法。
吃完一张饼,燕飞用纸巾擦了擦手,认真地扶了扶眼镜考虑了一下,给出了答案:“炒肝儿。”
“炒肝儿?就是在前门吃的那个糊糊?那有什么好吃的!”王其实摇摇头。
“因为,”燕飞耸了耸肩膀,“吃起来的感觉,和你很像。”
“咳!咳!”王其实一口啤酒呛了喉咙,面红耳赤地捂住了燕飞的嘴,“你……别胡说!这是公共场所。”
燕飞睁大了眼睛,扒拉了半天也没扒拉开王其实的手,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王其实小声教训着:“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旁边还有小孩子呢!”说完赶紧包了半只鸭子,塞给旁边那个正眼巴巴瞪着桌子上的好东西的小男孩:“小朋友,快去!拿过去吃!别在这儿站着。”
小男孩眉开眼笑地接过来:“谢谢叔叔!”
然后,很成熟地拍了拍王其实的肩膀:“叔叔,偷偷告诉你哦,我们北京有句老话,天仙居的炒肝——没心没肺,那个叔叔在骂你呢。”
……
列车员甜美的声音响起来:“旅客同志们,终点站就要到了……”
燕飞恶狠狠的声音响起来:“回去再跟你算帐!”
注:北京的炒肝,因为只用猪肠和猪肝,不加心肺,故流传了这么个俏皮话……所以,如果有北京的朋友说您‘跟炒肝儿似的’,千万别以为他在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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