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幸福





 ?br /> 有什么好开心的,赵衡撇了撇嘴。 
‘我猜衡衡一定在想,有什么好开心的,对不对?不许不承认,衡衡可是从来不说谎的。我就知道我最聪明!’ 
对啊对啊,你最聪明,我最笨,赵衡很想皱皱眉表示一下不屑,可却控制不住早已舒展开来的眉目。 
‘其实我没时间,是因为在努力学习啦!’ 
骗人! 
‘是真的!不可以不信!衡衡你也知道我在学吉他嘛,我还说过要见面时弹给你和张小舒听的。可我现在没有自己的琴,总是在用徐临川的,事实上也是他在教我。不过,你可千万不要以为他有多厉害,是他从老师那里先学过来,再教给我,其实他还不如我弹得好呢!前天晚上,我弹完,他都听傻了,还惭愧的脸红了呢!’ 
那个叫徐临川的,航航你不是讨厌他的吗?为什么会用他的吉他?为什么会和他一起学琴?为什么连晚上也要和他在一起? 
‘啊!我刚才看了一眼前面写的,乱七八糟的,想说事没写,无关紧要的写了一堆,我果然不会写信。不过衡衡你一定要坚持看完,因为我马上就要说到最重要的地方了!’ 
无关紧要吗?可我也想无关紧要的在你身边看你弹琴的样子。 
‘我和爸爸说要他也买把琴给我,可他太小气了不肯,还借口说是因为我期中考试的成绩太恐怖了。他说他和妈妈是开明的家长才没阻止我继续学吉他,还说我得寸进尺。我当然很生气,和他们大吵了一架,又绝食了两天。’ 
绝食!赵衡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航航你搞什么?! 
‘别担心,我不是真的在绝食,徐临川会从家里偷东西来给我吃啦!’ 
又是那个徐什么川!眉头已经纠结在了一起,赵衡逼着自己继续看下去。 
‘爸爸妈妈终于答应买琴给我了!不过他们是有条件的。就是要我在期末考进全班的前五名。我当然答应了,虽然期中的时候我是倒数第五,可我最聪明嘛,所 以绝对没问题的!’ 
倒数第五。居然成绩弄成这样,那个徐临川一定是个坏学生,航航和他在一起才会把成绩搞得这么糟! 
‘可我又趁机加了个条件,衡衡,我对爸爸妈妈说,要是我考进了,他们不仅要给我买吉他,还要在春节假期带我回C市!’ 
回来!这下子赵衡已经是站在地上了。 
‘可是爸妈好狡猾,他们趁机抬高了要求,说什么一个要求的话,就是前五;要想两个要求都满足,那就得前三才行!我又想见你,又想弹琴给你听,又和他们磨了半天也不行,所以只好答应下来了。’ 
前三名呢!航航,你行不行啊!我不在乎你是不是会弹琴,要不你就只提回来一个要求,前五虽然也很难,不过机会比较大。 
‘所以我现在全部的时间都用来学习和练琴了,所有玩儿的时间都没有了,我觉得比考初中的那会儿还累。就连晚上放学以后和周日都要去补习班。衡衡,要是你现在还气我不和你联系,我才是要生气了,虽然现在也没剩什么力气发脾气。’ 
不气,当然不气。航航,我从没生过你的气。我只是害怕,怕你忘了我,怕你的新朋友把我代替。 
‘我不行了,已经十二点半了,明天六点还要起来。衡衡,你那里下雪了吗?这里正在下,不过我一点也不喜欢,我喜欢原来的雪。衡衡,我要睡了,我以后再也不写信了,简直比围着操场跑十圈还累!曲航。’ 
赵衡重新躺回床上,白色的信纸遮住了他的脸,遮住了唇角边的微笑,温暖的灯光下,赵衡喃喃自语,‘航航,晚安,要做个好梦。’窗外,洁白的雪花悄悄的飘落。 





12. 
‘衡衡,衡衡。’张小舒轻轻推了一下正拿着勺子打瞌睡的赵衡。‘你怎么会困成这样,你们班上的课程很紧吗?’ 
这时的他们正坐在学生会的办公室里吃晚餐。因为天气越来越冷,外面是不能去了,各自的教室里又都有值日生在打扫。赵衡和张小舒着实为了在那里吃饭的问题头疼了一阵子。不过,在一天下午,孙海涛出现在张小舒教室门口,一脸严肃的要他帮忙为学生会的刊物设计插画的时候,问题轻巧的由一双弯弯的笑眼解决了。从那时起,张小舒就拿到了那个小屋的钥匙,当然是以为校刊工作的名义。一切都很令人满意。那个小办公室里暖气充足,照明也很好。除了一张办公桌和几把椅子外,角落里还有一个双人沙发。如果没有那个棒冰学长经常性的在他和赵衡吃饭的时候出现,就更完美了。张小舒越来越觉得自己不敢去看孙海涛的眼睛,他总是觉得只要孙海涛出现在他面前,自己的一切就会一点不漏的被收在那双眼底,那种毫无遮挡的被审视的感觉让张小舒有种类似窒息的错觉。不过,这样的不适会因为赵衡的出现而大幅度的降低,会因为赵衡给他的一个笑容或是一句问候关心,而彻底的消失无踪。 
今天孙海涛少见的没有出现,张小舒正感心情大好,却又发现赵衡的萎靡。赵衡伸手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毫无食欲的用勺子捅了捅饭菜,‘不是我的事。’张小舒心里抽搐了一下,不是他自己,那除了曲航他实在想不出还能为了什么。果然听到赵衡接着说,‘航航他下了决心要在期末考出好成绩,我想把各科的笔记还有重点整理给他,那样他复习起来会轻松一点。’又指了指刚刚放在桌上的那个笔记本,‘昨晚上弄到一点锺才把英语整理了一多半儿,今天还得继续干。’ 
张小舒低下头拨弄饭菜,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脸,‘你的主意不错啊!’抬起头甩开挡在眼前的头发,对着赵衡甜甜笑着,‘航航怎么会想起好好学习的?不会是又和他爸爸妈妈讲好了什么条件吧?’ 
赵衡点头,塞了一大口饭在口里,费力的咽下去,‘没错!你还说我最清楚他,我看是你才对。他说要是考得好,曲叔叔就会给他买把吉他,还会春节时带他回来。’ 
‘真的!’张小舒开心得大大的眼睛里都在闪着兴奋的光,‘那我们就又能见面了!’可张小舒的兴奋在看见赵衡脸上那种若有若无的微笑时,像是退潮的海水渐渐散去,只余下了一道水痕。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强打起精神,继续维持着笑容,张小舒只觉得此时的自己笑得比在孙海涛面前还要艰难,‘衡衡,这样好了,你吃完饭在那边沙发上先睡一下,要不然晚课时会没精神的。你可以放心睡,上课前我叫你。’ 

赵衡好像真得很累,一躺下就睡着了,张小舒蹲下来,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赵衡睡着的样子。跟着站起来,轻手轻脚地将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走回到桌前坐下。手托着下巴出了会儿神,然后叹了口气,打开了赵衡放在桌上的那本笔记,大致看了看。跟着从书包里取出英语书和自己的笔记,拿起笔在那本未完成的本子上埋头苦干起来。 

赵衡送给曲航的复习材料在张小舒甚至是孙海涛的帮忙下很快的完成了,赵衡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冷面的学生会主席会帮他做这样的事,虽然他也隐约地感到这应该与张小舒有些关系,那个孙海涛表面上对谁都冷冷淡淡,可赵衡看得出来,他看向张小舒的眼神是不同的,里面有些温和,甚至有些纵容的成分,至少他从没见过孙海涛驳回过张小舒的任何请求。赵衡当时却完全没有多想,更准确地说,他当时心里除了想尽早的让曲航拿到那些本笔记,让曲航可以顺利的达成目标之外,再容不下其它的事了。 
将资料寄出去的那一天是期末考试前大概一个月,赵衡那一整天都很高兴,就好像曲航已经成了前三名,就好像他看见了那个男孩正站在雪地里握了个雪球向他扔过来。可那天的晚课后,赵衡开始感慨自己是不是幻想得太招摇,以至于受到了老天的报应。那天的教学楼外是厚厚的积雪和还在不断飘落的大片雪花。 
‘没办法了,’赵衡把自己羽绒服的帽子也戴在头上,又回身把张小舒裹得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走吧!’ 
两个人快步冲向自行车库,好不容易推出车子,费力的蹬了几下,谁知!的一声,车链子居然在这个时候掉了。肆虐的风雪里,赵衡摘下手套,一次次的试着,可就是装不上去,张小舒站在他身边尽量地为他挡着风,看着赵衡被冻得红肿的手,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衡衡,’张小舒实在忍不住了,他一把拉起赵衡,‘算了,不要再修了,反正离家也不是太远,我们走回去吧!’ 
赵衡看了一眼依旧顽固的链条,知道张小舒说得没错,有些抱歉的望着张小舒,‘你怎么样?挺的住吗?要不把我这条围巾也系上吧!’ 
张小舒把整个脸都缩在围巾里,吸了吸鼻子也不看赵衡,说话的声音有些怪,‘快走吧,我没事儿!’ 
他们两个刚走出几步,突然有台山地车停在了张小舒的身旁。车上的人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帽子和围巾都没有戴,单脚支在地上,皱着眉问,‘怎么啦?’ 
‘学长?’赵衡和张小舒都有些吃惊,这个时间,孙海涛怎么会在这里?初三的补习班不是在九点半才下课吗? 
孙海涛侧了下身扫了一眼赵衡的车链,随即转向他们,‘你们不是想在这种天气里走回去吧?’ 
‘没办法,’赵衡耸了耸肩,‘这样的大雪估计大半的公车都跑不起来了,而且就算有恐怕也给等上一两个小时,有那时间我们早就到家了。’ 
‘是啊!’张小舒的声音透过围巾的重重包围闷闷得传出来,‘学长你穿这么少赶快走吧!不用管我们了,我们没事的。’ 
孙海涛像没听到一样也不看张小舒,只对着赵衡说,‘张小舒感冒前几天才好,在这么折腾怕是得发烧,我想先带他回家,你看好不好?’ 13。 
‘好,这样最好,就这么办!’赵衡拍了下张小舒的手臂,‘去吧!跟学长先走,等我到了家再打电话给你。’ 
张小舒低下头站在原地不动,可从口中吐出的每个字即使在夜晚呼啸的风雪中仍是清晰的,‘我不,我没事。’ 
赵衡纳闷的低头打量着张小舒,印象里张小舒好像从不曾拒绝过自己的提议,更何况今天自己是为了他好啊,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别任性了,你忘了病了之后多难受啦!快去,跟学长回家!’ 
张小舒抬起眼睛望向赵衡,长长的睫毛上粘着些未融的雪花,‘在衡衡心里,只有航航才可以任性吗?’ 
赵衡一惊,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孙海涛此时也将视线从赵衡和张小舒的身上转开,盯着路边的雪地。三个大男孩在风雪中沉默着,良久,孙海涛从山地车上下来,将车子推给赵衡,‘把你车子给我,我帮你推回学校车库。你就骑我的回去,’停了一会儿才又说,‘送他回去。’ 
‘可是,学长,’赵衡没去接孙海涛的车,‘那你怎么办?’ 
孙海涛强硬的把赵衡的手从他的车上拽下来,将自己的车子塞给他,‘你别管了,学校里有好多备用闲置的车子,我一会儿找值班老师借一辆不成问题。别废话了,快走吧!’说着径自的推着赵衡的破车,头也不回的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那天过后,赵衡感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他和张小舒,张小舒和孙海涛,都不一样了。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带些尴尬的气流,在他们三个人的周遭暗自涌动。孙海涛再也没有出现在赵衡和张小舒的晚饭时间,有时在校园里遇到了,也只是远远的向他们一点头,随即转身离开。张小舒对这样的改变表现得很坦然,他再也没有对赵衡提过关于那晚的一切,包括那个意外的坚持,包括那个小小的比较,包括那个让车给他们的学长。他一如既往的对着赵衡温和的微笑,一如既往的顺从可爱,就如那一晚从未出现过,他们还是那种纯粹的最亲密的伙伴。赵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张小舒的这种半遗忘的状态是心怀释然的,虽然他并不很清楚是为了什么,但他本能上还是想回避,想拖延的。更何况,期末考试在即了,今年的期末考不再只是带来忙碌,还将带来一份自己盼了很久的礼物。在这样的紧张和期待下,赵衡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太多别的事情。 

‘航航,你考得怎么样?’赵衡一拨通电话就迫不及待地向那边大声地喊,张小舒站在他身边,将耳朵凑在话筒的另一侧,也是一脸的急切。在这之前,他们曾经彼此通知了考试的日期时间,巧的是,两个不同城市学校的考试安排居然一模一样。 
‘衡衡,’话筒里传来曲航有气无力的声音,‘恐怕第三名是不行了。’ 
赵衡和张小舒心里都是一紧,对视了一眼,张小舒接过话筒,‘那第五名呢?有没有希望?’ 
‘张小舒!’曲航开心得大叫一声,‘你也在!你太过分了,刚才为什么不说话!’ 
赵衡抢过听筒,‘航航,你说说看第五名成不成?琴可以以后再买,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