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终止





   「你知道你软的来我会没辄,昨晚还生我的气?」 
   秉裕抬眼看天花板,那花纹不错啊!「我的确是生气,来了想告诉你我不想跟别人交往,只想跟你交往,你一盆冷水往我头上泼,我能不生气吗?」 
   忧璨保持安静,抱著秉裕环绕他的手臂,身子缩了下。 
   秉裕调整自己的姿势,让忧璨舒服的靠著自己。「我花了那麽多时间弄明白的事,两三句就让你堵回头,刚才想了很多话,又被你吓跑…明天再说吧!」 
   忧璨在黑暗中皱眉,秉裕看不见。「我把你害惨了!」 
   秉裕没回答,浅吻落在忧璨颈後的敏感地带,忧璨又缩了下。 
   秉裕说话时,语气充满笑意。「我回去以後,每天打电话给你好了!你记得晚上十点以前到家,等我的电话,我会记得所有的节日,可是刚才忽然想到我不知道你喜欢什麽花,玫瑰好吗?」 
   忧璨停了几秒之後,忽然无声的开始笑。 
   「是不是被你害惨,要由我自己判断!」秉裕不理会璨忽然发神经,继续说:「刚才我就想到这句话,可以堵你所有的反驳,让我自己判断。…明天我想请史提夫吃饭,他了不起,明明喜欢我们家忧璨,见到主子立刻退让,还有那个气度陪我逛整天,尽说我们家忧璨的好处,捧璨捧上天了!」 
   忧璨笑的更厉害了,转个身钻进秉裕怀里,就这样笑著,秉裕没再说什麽,忧璨笑完之後想睡,临睡前,勉强撑起沉重的眼皮在黑暗中看秉裕。 
   「如果你不理我了,我绝对会死!」 


58 
   秉裕咀嚼璨睡前的这句话,璨睡著之後,秉裕也睡了。第二天醒来时,他们还维持著前晚睡时的姿势,抱著璨,奇怪两人都没翻身。 
   一切依照习惯,秉裕弄早餐,忧璨摊开地图计划要带秉裕去哪里观光,对於忧璨的提议秉裕全以「好」回答。 
   忧璨抬头看秉裕。「全部都好?你不想就说啊!」 
   秉裕耸肩。「我无所谓!」 
   呆了下,忧璨收起地图。「我不是否定我们的过去,我说过了。你想谈,现在谈吧!」 
   秉裕开始沉默。 
   忧璨垂眼说:「契约开始之前,你明明很开心交了女朋友,还问我意见,我提出契约,你就把她给甩了。…你知道我是安著什麽心提出契约的吗?我忌妒你那个女朋友,我恨她分散了你对我的注意力,…到现在我都还记得那种胜利的感觉,你很清楚我是只为了我自己的人,你大概也知道我在你背後做了些什麽事,破坏任何人可能接近你的机会。」 
   秉裕望著自己的杯子。「知道一些。」 
   「你当时要是发了脾气,我不会拖到现在才终止契约,可你从不跟我生气。连你知道我派臭小狗当我的眼线盯著你,报告你的一举一动,你还是没反应。」忧璨抬眼看秉裕,眼神无奈。「你想知道我的行踪,想知道我车子哪里来的,想知道我跟谁在一起,想知道我为何生气或高兴,可是你全都不问。」 
   「我的耐力好!」 
   「契约绑著你!」忧璨立刻还口:「无形的约束你的行动,契约终止你就自由了!你可以跟任何人交往,不用承担我做的任何事的後果…」 
   「我自由的选择跟你交往,你却拿我会在意閒言閒语来堵我!」秉裕打断忧璨的话。「我记得我有说那种事我习惯了!」 
   「习惯就表示你在意!」忧璨的语气转强硬。「而我就是在意你会在意!」 
   秉裕站起来收拾餐桌:「你要不要换个角度,想想我的感觉?就算当初我很高兴有个女朋友,也不代表现在有女朋友我还是会同样觉得高兴,自由对我来说,一点也不轻松,所有经历重新来过,问题是,我不认为我找的到对象交往。我总会拿你去比较,过年的时候,瑶容还努力的陪我,打扫,采购,做年菜,问我想吃什麽,我想到你。」 
   「那我们是不是暂时不要联络比较好?」忧璨低声说:「至少你可以重新开始没有我的生活!」 
   「璨!」秉裕无力的转身看他。「你试著坦白一点好吗?你在害怕什麽?不肯明确拒绝我交往的提议,又拼命劝我改变主意,你在顾虑什麽?」 
   忧璨在桌上趴下,不肯回答。 
   「交往对象有共同的目标,这是我对交往的定义,我在日本时告诉过你。」秉裕温和的继续说:「之前因为有契约关系,我把一切视为理所当然,所以没有交往的感觉,现在没契约的约束,我在机场看到你的时候,觉得高兴,也觉得紧张不安,那时我想到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我们要一起去太空旅行,我想成为名摄影师,你想开服装店…」 
   「我的目标是你,不是太空旅游!」忧璨抬起头来看秉裕。「可是这对你不公平!」 
   秉裕转眼想了下,点菸。「怎麽不公平?被社会歧视?不能结婚没有小孩?那些比不过失去你的担忧!…史提夫昨天说了差不多的话,我才忽然想到。」 
   忧璨勾眼望著秉裕。 
   「你以为我没想过?」秉裕诡异的笑了下。「你在担心什麽?」 
   忧璨又垂眼想了下,悠然说:「我的占有欲很强,要是交往,我会想公开,戴秉裕就是我的人,谁也不能碰,我想跟你一起去玩,想吻你就吻,想抱你就抱,只是你能承受那些吗?压力会增加,有一天你会受不了,到那时怎麽办?现在至少你还会回头看我,注意我的一切,只要别不理我,我怎样都好!」 
   秉裕看著忧璨,看了很久,彷佛小时候见到璨那天躲在厕所一样,看到璨双眼中的星光,倔将的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弱点,却又掩饰不住他的痛,就快失去自己仅有的依靠,未来渺茫,找不到走下去的信心。 
   秉裕向前一步,俯身轻吻璨。 
   忧璨抬眼看著秉裕,双眼眨著眨著,泪光浮现。 
   秉裕开始微笑。「那些我都想过了,试试看吧?你自己说了,我是最了解你的人,不也就是最适合跟你交往的人吗?十几年的习惯不可能一下子打破,其他的事,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傻瓜!」 
   忧璨呆坐在椅子中。 
   秉裕盯著忧璨呆滞的眼睛。「你还没告诉我,你喜欢什麽花?我不敢对未来做承诺,但是我不会离开你。没遇到我就不知道我能承受到什麽程度,可是,我现在想像的未来总是有你的存在。戴秉裕属於汪忧璨,可是…我觉得你属於我!」 
   「百合花!」混乱中的一句回答。 
   秉裕笑了。 
   忧璨著急的站起来。「裕,你明白我刚才说什麽吗?…这一步走出去,我不可能让你回头,你说的好像去那里吃顿饭一样轻松!…这关系你的未来你的人生,当初提契约是我的错,我只要能保持联络就好,为什麽你硬要我继续错下去?」 
   「对错与否,让我自己判断!」秉裕有些得意自己想到这招反堵璨。「你真的认为我们在一起是错的吗?这麽不堪吗?」 
   忧璨颓丧的又坐下。 
   秉裕先让话题到此为止,再说下去可能又会说僵了。 
      秉裕在纽约原本只停留十天,随肇逸一起回去,肇逸私下建议秉裕延期,帮他改机票,肇逸也挺狠的,一改就是一个月。拿回机票时,秉裕看了下日期,然後只能苦笑。国内的工作肇逸保证帮秉裕处理,然後肇逸就忙他自己的事去了。 
   忧璨说要带秉裕去玩,头两天就接连演出纽约迷路记,带著地图都没办法,结果两人就迷著路玩,然後想办法回来。史提夫听到忧璨还车时说不想借车要改搭大众交通工具之後,问了原因,然後大笑。但是,接下去,他们就每天都有司机车子可以使唤,朋友轮流来帮忙,每个都说目的是想看秉裕,但秉裕知道这些朋友都是卖璨的面子愿意帮忙,而这些朋友几乎全是模特儿,秉裕很高兴看到璨站在这些模特儿身边一点也不逊色,或许还可以说,璨比一些模特儿更出色! 
   他们没再继续那天的话题,秉裕调适自己的心态,把璨当成交往对象,虽然不至於把自己催眠,但是只要那样想,跟璨在一起时,心情就会变得跟以前不一样。 
   肇逸回国那天,他们去送飞机,前一晚秉裕才告诉璨他准备多留一个月,璨的脸色立刻暗了下去,秉裕觉得奇怪,问璨他也不肯说原因,秉裕耐著性子去睡,反正他总会知道原因的,先别想璨是不愿意他多留一些时日,这样等於不信任璨! 
   在机场时,秉裕跟肇逸有时间聊几句,忧璨去帮肇逸买些飞机上可以看的杂志。 
   「你知道我们的事?」秉裕不打哑谜,时间不多,直接就问了。「之前跟现在都知道?」 
   肇逸微笑著点头。「忧璨常会说溜嘴,简单的算数我还可以,一加一等於二,拼凑一下就知道真相了!」 
   秉裕转眼想了下。「那你劝我多留一个月,有目的吗?昨晚我告诉他的时候,他好像不是很高兴。」 
   肇逸先楞了几秒钟,然後明显的忍耐笑容。「那请你千万别告诉他你留下来是我提议的,不然我会被他谋杀,然後弃尸荒野!…明天你就知道了!他不是不高兴,有些原因的!」 
   秉裕无奈的叹口气。 
   「你的工作我会处理妥当的!」肇逸又说:「放心休个假吧!」 
   秉裕点头。机票都改好了,还能怎样? 
   肇逸跟忧璨道别时神态自若,完全看不出他居然也有在忧璨背後搞鬼成功这回事。 
   秉裕第二天就知道肇逸所说的话是什麽意思了。璨一早就要出门工作,拉著一张脸,在门口还抱著秉裕不肯放,嘴里不知念些什麽,秉裕忽然想起来,向璨要他的工作表,璨把电子秘书给秉裕,立刻转身开溜。 
   秉裕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电子秘书记事本,一口咖啡喷的满桌都是。今、明、後天,全部排满,早上九点到晚上十点,接下去两天出差到水牛城,然後又是满满两天的工作量。…这是什麽工作表? 
   秉裕到隔壁史提夫家按门铃,史提夫在家,见到秉裕就开始笑。秉裕笨拙的先道歉,然後问史提夫璨的工作情形。 
   「逸有跟我说他要你留下来制止璨这种工作方式!」史提夫没回答秉裕,直接说重点。「你有方法吗?逸说只有你有办法,其他人怎麽说璨都不会听的!」 
   秉裕愕然。璨被肇逸摆了一道啊?此刻应该感谢肇逸的帮忙,像这样工作,璨没倒下去是个奇迹! 
   秉裕对史提夫道谢,正想转身回去,史提夫叫住他,秉裕回头。 
   「裕,璨…」史提夫迟疑了一会儿。「我不如你了解他,但是我认识他一年多,我觉得他是个懂感情的人,请你珍惜他!」 
   秉裕侧头想了下。「可以请你帮我忙吗?」 
   史提夫微笑。「你说!」 
   秉裕花了好些努力才让史提夫知道他想做什麽,史提夫笑笑的答应。 
   秉裕回到屋里,费尽心思准备晚餐,都是中式料理,璨会喜欢的菜。秉裕托史提夫送了一大束百合去璨工作的地方。後来,史提夫偷偷告诉秉裕,璨收到花时,当场在摄影棚笑著落泪。 
   这也够了! 
   秉裕送了花束之後,忧璨减轻工作量,那是肇逸的目的。忧璨旁人说不听,秉裕总会拿他有办法,不需要争吵,也不需要讲道理,忧璨自然会收敛。秉裕祭出的方法,只用了一大束百合花,第一招就让忧璨妥协。 
   忧璨拨出时间陪秉裕,始终跟平常一样对待秉裕,见到秉裕就笑,拖著秉裕去玩,夜里缠著秉裕不放,一直没再提起交往的事。 
   秉裕就顺著忧璨。愿意的话,璨也说不出口吧?璨就是这样,什麽都不说。心痛了不说,来美国吃苦了也不说;想要什麽不说,哭什麽也不说。 
   就这样吗? 
   秉裕准备上飞机的前一晚,忧璨帮他打包。秉裕望著忧璨的脸。 
   「璨?看我,璨!」秉裕转过忧璨的脸,这张脸快哭出来了。「我先回去,你把这里的工作结束就回去,好吗?」 
   忧璨埋脸进秉裕怀中,没回应。 
   秉裕停了下,说:「璨,就这样吧!我回去还有事情要处理,不能不回去。你有时间可以想清楚,我不是明知道压力会很大,还硬要往里面跳,而是跟别人或跟你交往,我宁愿选择你。…现在我去找任何女孩子,跟她交往结婚组家庭,她都会很辛苦,因为我的心思永远有一半放在汪忧璨身上。年底你回来了,如果你愿意,如果你看到的未来有我,就来找我,你知道去哪里找!」 
   忧璨没说话。 
   原本以为会睡不好,秉裕却一觉到天亮。史提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