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
扎一下,今天下午,我带他去找那个老中医。”两个鬼子连忙起身鞠躬,说道:“有劳肖桑了!”肖剑南又挥了挥手,表示不必客气。这时小刘已经带着法医来了。
法医先给小鬼子简单包扎,然后检查死者死因,肖剑南派小刘去给厅长回一声,告诉这里临时发生的情况,并说一切安排完毕,会亲自将犯人带去,小刘应声而去。法医大约检查了十分钟,说道:“看情形像是心肌梗塞,不过不确定,如果进一步了解,需要解剖!”肖剑南挥了挥手,说道:“不用了,不过有劳你一起见一下厅长,厅长也在等着验尸结果。”正说着,小刘复命完毕,看样子一脸彷徨之状,肖剑南看到小刘如此脸色,问道:“厅长怎么说?”
小刘道:“我汇报的时候,有另外两个人在,他们听完后把厅长大骂了一顿,厅长一个劲赔不是。肖队长,那两个到底什么人,这么厉害?”肖剑南笑了笑:“这个你就不必打听了。对了,厅长说了什么?”
“出门的时候,厅长着实把我骂了一顿,你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人是鬼子看的。我这份冤!”小刘一脸委屈。肖剑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别唆了。厅长怎么吩咐的?”小刘答道:“厅长让我们验完尸,赶紧带犯人过去。另外把法医带过去,尸首先别埋。”肖剑南点点头道:“行了,你先到下面提犯人,待会儿带两个弟兄陪我把犯人押过去,回来再把尸首放到停尸房。对了,那祖孙两人现在哪儿呢?”小刘道:“还在你办公室睡觉,有人看着,跑不了。”
“好,你完事后给兄弟们买点早点,都累了一宿了,顺便给那祖孙两人送过点儿去,待会儿还要问他们口供。”肖剑南说完,从口袋里拿出几张钞票递给小刘。
五分钟后,肖剑南一行与法医一共五个人来到刑讯室,小刘将崔二胯子锁到椅子上,去办自己的事情,其他两个警员荷枪实弹守在屋角。厅长当着两位专员的面,没有发火,问了事情的情况,肖剑南作了简要回答,厅长挥了挥手,说道:“好了,我知道了,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们,你立刻带人去郊外搜索,一定要找到要找的东西!”厅长说完话,又对两个拿枪的警员道:“你们到门外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进来!”两个警员应声而去,肖剑南出屋的时候回头看了看崔二胯子,只见他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一脸倨傲神色,看到肖剑南看他,狠狠地回敬了一眼,肖剑南笑了笑,反手带上房门。
第四章 崔二胯子(3)
肖剑南先到自己办公室看望翠儿祖孙两人,安慰了几句,又叫醒卡车司机,带了两个弟兄,开车出了奉天警备厅。弟兄几个都一宿没睡,昏昏沉沉打不起精神,肖剑南带着几个人在城里吃了早点,开车直奔郊外小店。
山田带着几个没死的鬼子兵还在看守,肖剑南说明来意,山田一脸怒色但也不得不执行命令。按照肖剑南的吩咐,几个人开始了对小店的全面搜索。鬼子兵负责搜索前面三间,肖
剑南领着两个弟兄搜索后面大屋。奇怪的是,一个小时过去,未见任何异常,四间房子别说盗洞,连老鼠洞都没有找到一处。
“奇怪,难道盗洞入口根本不在这里?”肖剑南暗自思忖,他叫来两个弟兄,吩咐道:“你们两个带着鬼子兵在方圆五里内搜索一下,特别留心有什么隐蔽的洞口。”几人走后,肖剑南越想越觉得盗洞入口不太可能在后面大屋以外的其他地方,否则很难解释翠儿所讲的屋里面人忽然消失的情况。想到这里,肖剑南又走进大屋,只见大屋之中陈设简陋,不可能藏下任何东西,不禁皱了皱眉。
肖剑南坐在炕头,足足思忖了将近二十分钟,想到各种可能性,却都被自己排除。正在这时,先去搜索的两名警员跑回来,气喘吁吁地报告道:“肖队长,有情况!”肖剑南从沉思中醒过神来,问道:“怎么?”一个队员擦了把汗,说道:“肖队长,离这往北大概一里左右,有一条大沟,里面大片新土,像是刚掘上来的。”肖剑南一拍大腿,说道:“这就对了!”站起身来,吩咐道:“带我去看看!”
一行人来到该处,果见一丈多宽的深沟之中堆满新土,明显越远越旧。越往这边,土上的野草越少,野草如果按照这趋势长下去,不出两个月,就不再分得出新土旧土。肖剑南蹲下身来,把最外的土抓起了一把,果不出所料,是夯土,这最后倒上去的,一定就是地宫最外面的夯土。再往里走了几十步,是深层土,明显发黄。东北这块土地号称是白山黑水,白山指的是长白山,而黑水则指的就是黑龙江,之所以江名黑龙,因为水质发黑,关外土地极其肥沃,均是黑土,所以映得黑龙江江水都似乎成了黑色。
东北只有深层土才会呈黄褐色。现在肖剑南抓起的这一把,从颜色和土质判断,至少应该是地下将近十米的深层土,土质发松,捏都捏不起来。肖剑南将土扔在地上,拍了拍手,说道:“走,回去拆屋!”
“什么?拆屋?”听了这句话,两名警员瞠目结舌,愣在当场。肖剑南没再说话,领先向小店走去。一路上肖剑南不停地琢磨,到底盗洞入口设在哪里?看来这帮人确是不简单!
其实以肖剑南目前的情况,是否查到盗洞入口已不重要,反正他已决定离开奉天。所以现在所做的一切全是应付差事,一将崔二胯子救出,他马上就走,但是盗洞入口究竟设在了何处,却也激发起他强烈的好奇。
回到小店,肖剑南直接进了后面大屋。再一次观察屋中环境,整个房中可以说空空荡荡,地面均用硬土夯实,没什么破绽,只有西面和南面墙边各有一个大土炕。肖剑南吩咐道:“先把两个火炕拆了!”炕上的席子早已拿掉,并无破绽。听了肖剑南的吩咐,众人抄起屋中家伙,七手八脚,一袋烟工夫,就将土炕扒了个底朝天。
土炕下面果然中空,但并没有烟熏火燎痕迹,这倒并不奇怪,崔二胯子一行到达奉天是三个月之前,那时火力壮的人已经无需再烧火炕。想到这里,突然一个疑团涌向心头,肖剑南马上想到,既然来的时候不需要火炕,而整个盗墓过程时间他们也应该大致估算好了,绝不会拖到今年冬天,土炕根本就没用,那么挖一个中空的土炕来做何用?想到这里,豁然开朗,盗洞一定就在火炕之下某处。肖剑南点了点头,吩咐道:“就在这火炕下面,掘地三尺!”
所谓“土木之工,不可擅动”,肖剑南两个手下和剩下的几个鬼子兵轮番上阵,足足用了将近五个小时,才将两张土炕下面的地面向下挖了半人多深。这时候已经挖过盖屋子时的夯土层,但奇怪的是,在整个挖掘过程中,并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夯土层夯得非常瓷实,连个老鼠洞都没有,再往下挖,就是根本没有任何人动过的黄土层了。
肖剑南亦是感到异常奇怪,看了看表,时间已是下午两点。卡车司机奉肖剑南之命回城买吃的已经回来,于是命令大家停工先吃饭。吃饭的时候,肖剑南心头暗想,盗洞入口不在土炕之下,还可能在什么地方?想着不由得又向房中望去。用餐完毕肖剑南命令手下将房子拆除。不到一小时,整栋大屋只剩下了一堆瓦砾,但墙体全部实心,并没有夹壁墙,根本没有什么盗洞。
肖剑南可是真的一头雾水了,已经四点多钟,没有时间再继续挖掘,还有许多正事要办,于是肖剑南下令停工。此地不用继续看守,所有人跟他回警备厅。
卡车进了奉天城北门,肖剑南让司机在城门口“盛记跌打”停下,告诉两个手下过一会儿开摩托车来接他。盛记跌打掌柜和肖剑南很熟,此人医术高明,跌打损伤,药到病除,尤其一手绝活是治疗烫伤,再厉害的烫伤,经他手医治过之后,几乎不留伤痕。
见肖剑南进来,老人笑道:“哪阵风把肖大队长吹来了?可又是到哪里好勇斗狠去了?”肖剑南为人仗义,好打不平,又是天生疾恶如仇,平时破案往往身先士卒,所以免不了常常挂彩,每次受伤,都是来找盛记老板医治,如此一来二去,两人也成了朋友。
第四章 崔二胯子(4)
肖剑南笑道:“前辈取笑了,这次前来,确是有事相求!”老人听了,笑道:“请讲。”肖剑南问道:“老前辈,我曾听您说过,有一种治疗烫伤不留疤痕的方法,您可否将治疗此伤的过程对我讲述一下,药方不必说,只说过程。”老人捋了捋胡须,笑道:“肖队长不会是准备不做刑侦大队长,改行做江湖郎中了?”肖剑南道:“老人家取笑了,我是要救人!”听了这话,老人正色道:“医者父母心,肖队长可有朋友烫伤了?只要将人带来,敷上我现场熬制的药膏,每日换一次药,半月内准好,而且只要在此期间没有大的变动,应
该是不会留下疤痕。”听了这句话,肖剑南喜道:“如此甚好,只是不知您所讲的膏药何种样子?”老人答道:“半透明,黄色。怎么问起这个?”肖剑南皱了皱眉头:“黄色?前辈,可能改为黑色或其他比较重的颜色?”老人一脸疑惑之情,道:“改为黑色,这倒没有想过,不过改为黑色势必要加入其他药材,恐怕会对疗效大有影响,肖队长为何有此要求,受伤的不是肖队长的朋友吗?”
肖剑南道:“受伤之人并非我的朋友,要救的人也并非我的朋友,但肖某确是心有苦衷,请老先生原谅!”肖剑南并非信不过老人,老人其实是个极端仇日分子,从不为日本人看病,为此早已大大得罪奉天城的日本人,要不是有伪满洲国皇帝罩着,恐怕早已凶多吉少。所以肖剑南只是不想再多连累好人,虽然此事求老人帮忙也可能会带来一些麻烦,但估计有溥仪这层关系,况且老人并不知情,应该不会有事。
老人听了这句话,没有再问,而是说道:“重新配方改变颜色,恐怕要耗费许多时日,肖队长可否告诉我,你要达到何种目的?”肖剑南道:“这个倒不必瞒您,受伤之人烫伤在脸上,我想不让他再以真面目示人!”老人点了点头,说道:“要达到此目的,甚是简单,我只需将药膏做成膏药贴在脸上,若不使用我特制的药水清洗,那块膏药他自己是撕都别想撕下来。”听了这话,肖剑南心中甚喜,向老人拱了拱手,道:“如此有劳前辈了,我一小时之内带人过来!”
回到警局,肖剑南直奔刑讯室。审问已经结束,厅长三人极其疲倦地坐在椅子上喝着茶,见肖剑南进来,厅长问道:“可搜到什么线索?”肖剑南摇了摇头,把整个搜索情况讲了一遍。厅长听后,皱了皱眉,这时鹿传麟拿着茶杯,翻着白眼说道:“此事还要继续追查,马虎不得,一定要给我找到!”厅长连连点头称是,命令肖剑南继续搜索。此外,从厅长的话里肖剑南听出,审讯进行得极为不顺,看来崔二胯子确是铁嘴钢牙。厅长又说到翠儿祖孙俩口供已经录毕,但他们暂时还不能够离开奉天,让肖剑南找个地方安顿一下。
肖剑南领令出得刑讯室,找到翠儿祖孙俩,约略讲了一下厅长的意思。翠儿爷爷听完,吓得直哆嗦,求道:“肖大队长,我们祖孙两人可是老老实实的本分人,我们可什么也没做。”肖剑南安慰道:“把你们留下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你们证明,不用担心。”说完,肖剑南吩咐一个手下先将翠儿祖孙俩暂时安顿到自己家里。办完这事,肖剑南来到地牢,与鬼子小队长简单作了说明,然后带着受伤的鬼子,开着摩托车先到自己家中换了便装,然后来到了奉天城南门的盛记跌打。
老人的“新式”烫伤膏药已经准备好,给小鬼子作了处理之后,盛老给他贴上膏药。小鬼子脸上的烫伤面积极大,膏药贴上后,除了口鼻眼外,其他地方全被膏药遮盖得密密麻麻,瞧不出原来的模样。肖剑南看了老人的杰作,暗暗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肖剑南在家中思索何时将崔二胯子营救出来。考虑到崔二胯子腿伤未愈,自己也还未与看守牢房的鬼子们混熟,虽然心中焦急,但时机尚未成熟,恐怕还要拖延几日。接下来的两天,肖剑南带领手下和十来个鬼子在郊外小店掘地三尺,将方圆几十米的地方挖出了一个深度将近三米的大坑,但依旧是一无所获。随着挖掘面积越来越大,肖剑南感到希望越来越渺茫。此事的怪异还不在于找不到洞口,而是竟没有丝毫痕迹证明这个洞口的存在,若不是亲眼看到了满箱的珠宝,以及盗匪的口供,肖剑南甚至会怀疑自己最初的判断,那就是这帮人究竟是不是来盗墓的。
每天傍晚,肖剑南会准时带上受伤的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