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





的对策,于是转头看了看一直在旁边默不做声的军师,崔大胯子道:“军师,你可有什么高见?”军师见二人望向自己,在鞋底子上磕了磕烟袋,缓缓说道:“其实目前山上粮草短缺的事情,倒不是我们面临的最大问题。”两人听军师突然冒出这句话,都是一愣,问道:“军师此话怎讲?”军师放下手中烟袋,说道:“前几日我重新将寨中武器粮草盘了一遍,拿粮食来说,虽然目前山上存粮只够再吃一个月,但是据我观察,我们所处的地界人迹罕至,野物众多,只要做一些捕兽夹子,多捕野兽,就能再扛更多时间,此外,前一段我在后山发现了一种植物,根部充满淀粉。”
  “淀粉?”崔二胯子问道。军师一时也不知如何解释,于是答道:“这淀粉吗,也就类似我们吃的白面。”崔二胯子喜道:“山上就产白面?这下可吃穿不愁了!”军师笑了笑,解释道:“和白面还有区别,此外因为长在草根之中,提取不易,做馒头恐怕是不行。但要是将就的话,只要将根挖出,洗净切成薄片,混了粮食野菜一起煮,倒也可以节省大量粮食,后山这种植物生长众多,几乎可以说取之不尽。如果仅仅为了活命的话,我看光吃这个就一点问题也没有。”
  崔二胯子听了这话,面露喜色,点了点头。只听军师继续道:“况且只需再撑一两个月,待天气转暖,我们去年在后山开垦的大量荒地就可以种上苞谷、土豆、红薯,我们只种产量大的,不种好吃的,这样就算来年再招千来个弟兄,山上的吃用也是不成问题。”崔大胯子听了军师这番话,不由得点了点头,暗自佩服军师心思缜密,说道:“军师所言极是,只要天气一转暖,我们就什么也不怕了,但不知军师所说更大的难题是什么?”
  军师沉吟了好一会儿,说道:“是银子!”崔二胯子一愣,道:“银子?”军师道:“不错,是银子!前几天我检查了寨中全部武器装备弹药。目前山上将近千名弟兄,有枪的不足两成,即便是有枪的,弹药也是不足。以后人马越来越多,这武器弹药问题就更大,光靠从小鬼子手里抢也不是办法。”军师说得不错,最近这段时间山上已经聚集了近千名好汉,但很多人使的还是大刀长矛,仅有的一些步枪,还是最近几次从小鬼子手中夺来的。用这样的装备和武装到牙齿的小鬼子正规军拼,若不是每每靠崔二胯子兄弟以及军师的深思谋略、出奇制胜,这仗根本没法打。除了枪以外,弹药更是紧张,几仗打下来,目前有枪的弟兄每人子弹不足三十发。
  崔大胯子说道:“军师讲得不错,这枪弹是个头疼的事儿,光靠从小鬼子手里抢绝不是办法,但若要去买,又哪里来这许多银子,现在一枝长枪要卖到一百多块大洋!”军师道:“不仅买枪需要银子,日后我们要图大事,联合三乡五里的抗日队伍一起跟小鬼子干,这银子一定是少不了的。照现在的形势看,我们不仅要搞到大量银子,而且还要用最快的方法,在最短的时间搞到。”崔大胯子点头道:“但这许多银子可不好搞,不知军师有什么高见?”
  军师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说道:“这事儿我已经琢磨有日子了,办法是有,就是不知道弟兄们愿不愿意去!”崔二胯子听了这话心中一喜,说道:“有啥不愿意的,俺们弟兄过的都是刀头子上舔血的日子,有啥不敢做的事儿,您就直说吧!”军师又是默默抽了几口烟,沉默良久才缓缓说道:“方法是有,最快的来钱方法,就是去……”说到这儿,军师抬起头来,看了看他们,又沉吟了片刻,才一字一句地说道:“去盗墓!”

第八章 深夜密谋(2)
  “什么?盗墓?”两人听了这话都是一惊,连忙摇头。要知道在当时的东北,虽然胡子遍地,但大伙儿干的无不都是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杀人越货响当当的勾当,至于这掘坟挖墓、坑蒙拐骗之类鼠辈才干的买卖,一向为绿林不齿。尤其这盗墓之事,更被认是断子绝孙的勾当。军师看了两人的表情,微微一笑,说道:“我早知二位大哥会如此反应。”说到这里,军师沉默片刻,收起笑容道:“这事儿我也是合计了多日,按理说,这挖坟掘墓之事,以崔家兄弟的为人,绝对不屑于去做。”沉吟了片刻,又道:“但现如今小鬼子已经骑到我 
们的脖子上,马上就要国破家亡,为了能把小鬼子赶出去,这名声不值几个钱。如果真的断子绝孙,只要能把小鬼子赶回去,我孙坚尘并不怕!如果两位大哥不愿意,我愿意自己去!”
  崔二胯子兄弟听了军师这发自肺腑的言论,都自觉心中有愧,但想起要去盗墓,又不由得有些犹豫。沉默了好久,崔大胯子一掌击在桌上,道:“军师说得对,只要能把小鬼子赶回去,名声不值几个钱!”军师见二人表示赞同,心中略宽,又道:“况且我们是为打小鬼子,即便是老祖宗在天有灵,也不会过多责怪我们!”二人点头称是,崔大胯子道:“但不知军师可想好了此事如何进行?”
  军师说道:“前些天从山下传来消息,这大清国最后一个皇上——宣统皇上已经投了日本人,不久前还在长春登基做了伪满洲国的傀儡皇上,他想复国复辟不是错,但不能拉着我们全中国人都做汉奸,因而我们要挖,就从溥仪的老祖坟挖起!”崔二胯子听到这里,也不由得骂道:“他奶奶的,溥仪还是不是中国人?先掘了这小子的祖坟再说!”这边崔大胯子也点点头,问道:“不知军师要掘哪一座坟?”
  军师沉吟了一会儿,答道:“清兵入关后这十位皇帝,除末代皇帝宣统尚在人世,其余九位均葬在了河北易县和遵化的东陵西陵,并未随他们的先祖葬在关外满人老家。而清兵入关之前的两位皇帝,清太祖努尔哈赤,以及清太宗皇太极,再加上他们先祖的合葬墓,则是葬在了关外,号称关外三陵。这第一座便是在新宾县境内的永陵,埋着爱新觉罗的几位老祖宗,第二座和第三座则都在奉天城郊外,分别是努尔哈赤的福陵和皇太极的昭陵。在这关外三陵中,永陵只是个衣冠冢,并没有什么陪葬。而努尔哈赤死的时候,清兵成日东征西讨,并不富庶,因而相传努尔哈赤下葬时陪葬物品也是寥寥。关外三陵陪葬最为富庶的,就数清太宗皇太极的昭陵。皇太极在位之时,对内发展生产,对外南袭大明、东攻高丽,无论军事还是经济上,均是所获颇丰,因而皇太极死的时候,清朝已经完全可以和明朝一拼。所以相传皇太极下葬时陪葬的金银财宝无数。此外故老相传,皇太极所葬之处风水极佳,乃是清朝龙脉龙头之所在,故而在皇太极死后不到两年,清兵便入关夺了大明的江山。”
  军师这一番话,听得崔二胯子目瞪口呆,一拍大腿,呼道:“奶奶个熊,要是一把掘了狗日的龙脉,这宣统的满洲国皇帝坐不了多久,就连这小鬼子的日子我看也是长不了。”崔大胯子毕竟比兄弟多读过两年书,听了崔二胯子这番话,笑道:“我看倒不一定如你所想,这风水之说,原本缥缈。”军师也道:“大哥所言极是,我虽是自幼随先父研习易经八卦、风水之说,但至今也认为这风水之说也只是随乎其心,信则有、不信则无,当不得真的,最多能使子孙后代做事之时多找些借口和安慰罢了。”
  两人听了军师这番话,均是一笑。军师继续说道:“不过这次上山之前,我还确是到过奉天,在奉天北郊,我曾仔细观察过这清太宗皇太极的昭陵,如果按风水例书所言,确是一块宝地,当真是龙腾虎跃、气象万千。因而无论如何,只要这龙脉一掘,无论是对伪满政府还是对小鬼子,多少在士气上是个打击,另外对关外的百姓和义勇军来说,也可以鼓舞鼓舞士气,不知大哥认为如何?”
  崔大胯子点了点头,答道:“军师所言极是,我等虽不信这风水之说,但毕竟有人信,只要这龙脉一掘,对我们的抗日大计只是有利而无害!”崔二胯子听了,更是兴奋,他毕竟不如他们读书多,这风水龙脉之说在心中比另外二人多信了几成。崔二胯子道:“好,那俺们就从这皇太极的坟挖起,这样是又得宝,又能断了小鬼子的龙脉!军师,你说吧,怎么干?我崔二胯子给你打头阵!”
  军师道:“这盗掘皇陵可着实不易。自古以来盗墓便为世人不齿,盗墓均为一两个人小股行动。因为历朝历代凡抓获盗墓之人,无不处以极刑,因而盗墓行当都是行踪极为隐秘,人越多被抓获的风险也就越大。不过盗墓者不大规模地行动,还有别的原因。”崔二胯子问道:“什么原因?”军师道:“出卖朋友!”崔二胯子奇道:“出卖朋友?”
  军师笑了笑,道:“历史上为了利益出卖朋友的事情屡有发生,为了几两银子可能大多数人不会出卖自己的朋友,几十两、几百两可能也不会,但若是几千两、几万两甚至是几十万两呢?会不会出卖自己的朋友?”崔二胯子听了这话一愣,道:“俺们兄弟自是不会,可保不准有人会!”军师一拍大腿,道:“对呀,自是会有人这样做,因而一起盗墓的同伴里,屡有为分赃不均而大打出手;更有甚者,打死同伴,将宝物独吞。这盗墓的手段多是找到墓顶,然后在墓顶上打一个洞放人下去,下去的人将宝物装好后由上面人提上去,再拉先下去的人上来。常有人会在宝物全部递上来之后,堵住洞口独吞财物的。”

第八章 深夜密谋(3)
  崔大胯子兄弟不禁暗暗摇头,感叹人性之低劣。只听军师继续说道:“因此盗墓要么是独脚大盗,凡事单独行动;要么就是父子搭伙,连叔侄乃至兄弟都少有同行盗墓的。”两兄弟听到这里,不由得互相看了看,心中暗道:“俺们兄弟可不会这样!”军师又道:“正因如此,我才会说盗掘皇陵着实不易,因为盗掘皇陵决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干的。皇陵结构极其复杂坚固,一两个人决计干不了,一旦人多了,又难免良莠不齐。”
  崔大胯子沉吟了一下,说道:“这倒不难,我们十二金刚再加上军师,个个都是义气当头、顶天立地的好汉,大不了只留下一两个人镇守山寨,剩下的人都去做这件事情。”军师点点头,道:“如果是这样,确是多了几分胜算,不过除此以外,还有更难的事情。”崔二胯子奇道:“这有何难,不就是挖个洞吗,大不了大伙儿多挖几天?”军师听了这话笑道:“可没这么简单,你可知道这最复杂的皇陵有多少个疑冢?”
  “疑冢?”崔二胯子伸手搔了搔脑袋,表示不懂。军师笑了笑,道:“疑冢就是假坟,历代皇帝无一不对自己风光厚葬,修个陵墓动辄几十年,陪葬珍宝更是不计其数。因而皇帝都害怕日后被人掘坟挖墓,往往都会做很多假坟,使人无法判别真伪,盗墓也难以得逞。相传曹操一生结怨甚多,死后怕人盗墓,共修了疑冢七十二座,至今也没人知道曹操真冢位于何方。”
  “奶奶的!”崔二胯子听到这里不禁伸了伸舌头。军师又道:“除此以外,就算找到真冢,这地宫位置也很难精确判定,因为地宫不一定就埋在宝顶正下方。”“宝顶?”崔二胯子问道。军师道:“这宝顶就类似于我们通常说的坟包子,普通老百姓死了,随便挖个坑埋了再在上面堆个土包子,顶上搁上几张纸钱用砖头一压了事。皇陵可没这么简单,要在坟上修筑城墙、中间填土、上面再盖宫殿,因而叫宝城、宝顶。”
  崔二胯子听罢,叹道:“狗日的,还这么多讲究!”军师点头道:“不错!一般按道理说,这宝顶一定要建在地宫上,否则就失去纪念祭祀的意义,但皇上怕地宫位置被人发现,偏偏不把宝顶放在地宫正上方,虽说不会离得太远,但要是不懂行瞎挖的话,恐怕是一辈子也找不着。”
  这时旁边一直没出声的崔大胯子问道:“如此说来,盗掘皇陵岂不难如登天?”军师答道:“要是盗掘一般的皇陵确是如此,但此番我们是去盗掘皇太极的昭陵,倒也未见得有如此麻烦。”崔大胯子问道:“军师此话何解?”军师点上一袋烟,道:“自军校毕业,我就被派到孙殿英的队伍里,民国十六年,我们奉命到河北遵化县剿匪,剿匪结束,孙殿英并没有马上率队离开,而是借故将军队开进了东陵,对外宣称军事演习,实际上这小子是想借这个岔子挖掘东陵、盗取财宝。”崔大胯子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表示知道此事。
  军师道:“当时孙殿英动用了一个连的兵力,又挖又刨,最后甚至用上了炸药,并用了足足三天的时间才掘开几座大陵。地宫打开的时候我也在场,这才发现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