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





模ジ芯跛纠锩娴慕峁埂?br />   五分钟以后,老张额头开始沁出汗水,可能是极度专心,又或者是无法分心,任由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我从毛巾架上取来毛巾,替老张擦汗。我也是出奇的紧张,口干舌燥、心跳加快。我不能不紧张,因为秘密很可能就在下一刻打开,而到现在为止,我对这个秘密一无所知。并不是妄自菲薄自己的智力,而是祖父留下的谜题实在毫无头绪可猜。不仅是我,高阳赵颖也是云里雾里,连个方向都找不着。或许就像祖父在信中所讲,他确是不愿意这个秘密有一天公布于众,而是希望这个盒子有一天会和他的骨灰盒一起,被长埋地下,永远不会再有人知道。
  转瞬又过了二十多分钟,老张手上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轻,我不敢打扰,更不敢问他进展如何。每一秒钟对我就像一年那么长。又过了大约十分钟,老张的双手一下停住,顿了片刻,然后猛然分别向左右一旋,只听“喀”的一声轻响自他手中发出。老张抬起头来擦了一把汗水,向我唤道:“成了!”
  盒子揭开出乎意料,宽大的盒子里竟然空空荡荡,只有一张短笺。我满脸疑惑,迅速打开短笺,是祖父的笔迹,惟一和以往不同的,这一封信是用钢笔书写,所以笔迹异常工整,只见上面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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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伟:
  能够看到这封信,说明你已经发现祖父留在檀木箱夹层中的秘密,并且已经成功打开了红木盒子第一层,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
  “什么,第一层?难道红木盒子里还有第二层?”我伸手抄起桌上的红木盒子。足足五分钟时间,我将整个盒子里里外外详详细细打量了几个来回,竟没有找到任何机关。只见盒子正反十二面,包括盒盖的内侧,均是平平整整,连个接缝都没有。但惟一让我感觉奇怪的是盒子很浅,浅得和高度不成比例。老张见到我的异动很是诧异,问道:“怎么?盒子有问题?”我愣了半晌,才答道:“盒子还有夹层。”
  “什么?给我看看!”老张不由得叫道。我将盒子递给老张,说道:“祖父信中说到,我们打开的仅仅是盒子的第一层。”老张接过盒子,开始详细检查。我又拿起祖父的短笺,只见下面写道:
  既然是天意,我不再阻拦你继续进行,任何谜底最终都应该有人揭开。但在你即将打开盒子第二层和第三层之前,有一番话我必须提醒你,知道这些以后,是否需要继续探索下去由你自己决定。
  盒子打开,将会使一件完全超乎思考和知识范畴的秘密揭开。整个事情的诡异困扰了我六十多年,而我最终我也未能解开谜底。不过如今已近二十一世纪,科学已远非我年轻时的模样,所以你可能较容易找到答案。但你必须要答应我,就是在不能够运用科学方法将这件事情完全解释清楚前,不要将此事公布于众,因为这样可能会引起极大的恐慌。
  此外,还有另一件事情你需要知道,这也是我要提醒你的。这件事情的调查,可能会有极大的凶险,这也是祖父实际上并不希望你继续进行的原因,但我知道你自幼就是一个探索心极强的人,所以做与不做,全由你自己做主。
  肖剑南
  一九九五年十二月
  这封信看完,我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盒子的秘密远在我想象之外,如此大小的盒中竟然藏有三道机关,而祖父竟丝毫没有提及开启方法。第一道机关几乎让我心力交瘁,我不知道后两道机关的开启还有多少曲折的路要走。其次,祖父信中并没有解释上一封信讲的“烟消云散”是什么意思,如果这也算一道机关,整个盒子至少有四道机关等待开启,而我们现在所走的,仅仅是“万里长征第一步”。而最后一点,也是最让我冒冷汗的,就是信里提到的凶险,祖父信中并没有多写,我也就更无法估计继续探索下去会面临什么,难道会是生命的代价?
  祖父为人我十分了解,一生言出必果,从不开玩笑,既然信中提到“凶险”二字,一定所言不虚。祖父很清楚我的职业,记者工作调查中遇到的危险也绝对不少,既然祖父在信中提醒“凶险”二字,一定不是一般的“危险”。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犹豫,并不是打退堂鼓,只是做我们这一行对危险的特殊本能。我隐隐约约感到,事情会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甚至艰难万倍。沉思了半晌,我暂时做出决定:无论怎样先把盒子打开,看清里面的东西以后,再决定是否继续进行下去。想好以后我抬起头来,只见老张还在细细地审视那个盒子。
  我对老张道:“祖父在信中写道,盒子共有三层。”听到我的话,老张一愣,但没有抬起头,而是伸手推了推老花镜,沉吟了一会儿,他伸手指向盒子的内侧底部,说道:“你看看这里。”我顺着老张的手指方向望去,是盒子内面的底板,仔细看了看,没见有任何异常。我抬起头来,用目光询问老张。老张没有直接回答我,自顾自说道:“我发现两处疑点,第一,整个盒子厚度我刚才量了一下,是三十五厘米,而盒子里面仅有十五厘米不到,这就说明盒子肯定有夹层。”这一点刚才我也注意到了。“第二点,”老张接着说道,“你再仔细看盒子底板。”这一次我又仔细观察了一番,还是什么也没发现,我困惑地向老张摇摇头。老张将盒子递过来,说道:“你对着灯光换几个不同角度再看看?”我伸手接过盒子,对着灯光不断变换角度,果然,当盒子转了九十度后,细看之下才发现盒子底板确有不同,在盒子左下角,若隐若现出现了两道细细的缝隙,用肉眼几乎难以分辨,而这两道细缝,与盒子两边恰恰构成了一个四边形。

第四章 一启古盒(3)
  “答案就在这里!”老张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应该有一个‘隐锁’暗门装置,因而我们在外面是看不到锁孔的。”老张说完,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类似改锥的东西,在两道裂缝的交点处轻巧地一顶,“喀”的一声轻响,两道裂缝与底边构成的四边形铁板“啪”地弹开,露出三个梅花形排列的锁孔。锁孔外形与盒盖上的如出一辙,孔隙也如头发丝般粗细,惟一不同的是锁孔数量由两个加到了三个,排列方式也很奇怪。举个例子,如果拿一朵梅花来说,梅花最上一片花瓣和最下两片花瓣位置上,每个位置各一个锁孔。
  从暗门打开那一瞬间,我就注意到老张的眉头一下子锁了起来,明显陷入了沉思。“怎么样张师傅,可以打开吗?”我焦急地问。老张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刚才你告诉我盒子共有三层我就突然想到,相传花旗暗锁的全部绝技共包含三个境界:‘子午鸳鸯芯’、‘对顶梅花芯’以及‘天地乾坤芯’。而第三种技术,也只是传说,并未有人真见过,难道你这个盒子的三层,就包含了三层暗锁绝技?不过从这第二层锁的结构看,果真是‘对顶梅花芯’。”我这时候只是关心盒子是否能够打开,于是又问道:“张师傅,是否可以打开?”听到我又问,老张才突然从沉思中醒转过来,说道:“先父传授给我的手艺,只到‘子午鸳鸯芯’这种工艺,更高的工艺,先父也没有掌握。所以这第二层恐怕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什么?”我听了老张的这话,非常的沮丧,我全部的希望都在老张身上,如果他也打不开,究竟还能何去何从?老张看到我的神情,劝我道:“不要着急,事情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您也打不开,我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老张低头沉思片刻,慢慢说道:“还有一个人可以打开!”
  “是谁?”我一阵惊喜。老张没有回答我,只是低头沉思了很长时间,像是在回忆一段痛苦的经历,又像在决定是否要告诉我。过了很久,老张抬起头来,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也过了几十年,什么秘密都不再是秘密了,这个人,就是我的大伯!”
  “什么?你的父亲不是单传?”根据我们的调查,苏州“张氏锁行”到老张这一代,已是三代单传,从未听说他父亲还有一个哥哥。“这件事情,也是先父临终前才告诉我的!”老张慢慢说着,像是在回忆一件很久之前的事情。
  原来苏州“张氏锁行”传到老张的祖父张贵吉这一代,已是第十八代。张贵吉一共娶过两位太太。第一位因难产很早就去世,只留下了一个男孩,也就是老张父亲的大哥,张信诚。而老张的父亲张廉诚,是二太太所生,这位二太太本是一个寡妇,嫁到张家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女儿,是个哑女。张信诚自幼聪明绝顶,尽得父亲真传,十八岁已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深得其父宠爱。而他那位哑妹宝儿,自幼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更难得的是知书达理,对继父和母亲非常孝顺,也是深得两位老人宠爱。张信诚和她自幼青梅竹马,感情很好。
  故事的结果大家都可以猜到。两人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死活不肯接受家里安排的婚事,逼问之下,才道出两人的真情。真情道出,张老爷子先是大惊,继而大怒,无论如何不肯同意这门婚事。猜想原因有二:一是两人虽无血缘,但毕竟是兄妹,怕传出去有损张家名声,第二,张老爷子虽然喜欢这个养女,但认为她毕竟身有残疾,希望能够给这个宝贝儿子寻找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张家乱成一锅粥,张信诚拿出自由恋爱的新思想试图说服父亲,而张老爷子则搬出古训,两人吵得一塌糊涂。张信诚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去当兵打日本,几年以后传来消息,战死在战场上。宝儿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当晚就偷偷割开了自己的手腕,被发现的时候,早已香销玉殒。张老爷子在这双重打击下,没有多久就故去了。临去之前,也没有来得及将家传绝技全部传授给自己的二儿子,也就是老张的父亲张廉诚。
  这件事情在张氏家族一直讳莫如深,谁也不愿提起,而老张的父亲直到临去世前才将这件事情讲给他。直到几年以前,老张接到一封从台湾寄给他父亲的书信,才知道大伯当年并没有死,而是随军到了台湾,一去就是四十几年。其后不久,大伯自台湾回来探亲,就没有再走,在当初埋葬哑女的地方搭了一栋小屋,从此就住在那里。
  老张讲完,又是沉默许久,我更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不可否认,尽管这类才子佳人的故事在小说电影中听到看到过甚多,但亲自听一个人向你讲述一件真实的故事,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虽然我自认感情不够细腻,但还是完全被这件发生在很久以前的真实而凄美的爱情故事打动。我甚至不能想象,数十年前那个晚上,当宝儿切开自己手腕,看着自己的鲜血一滴一滴流出的时候,她的心里面到底会想些什么?据老张讲,她被发现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依旧面目如生,浑身上下没有沾染一丝血污,在她那被切开手腕的手里,紧紧地攥着一张纸,上面题着一首没有写完的诗句。而这两句诗,据说是他们两人在向家里道出真情之前,最后一次在一起时所联的诗句。
  我和老张都没有再说什么,过了许久,老张站起身来收拾了桌上的工具,把盒子递给了我,说道:“好了,明天我带你去见大伯,如果他肯出手,我相信所有机关都能打开!”

第四章 一启古盒(4)
  当晚回到宾馆,我分别给赵颖和高阳去了电话,把事情的进展详细告诉了他们,当然也包括祖父信中所提到的“凶险”。两人听了之后都是一惊。我提出我的解决方式,就是先把盒子打开,再决定是否继续进行。他们和我的意见一致,但嘱咐我千万小心,尤其赵颖特别叮咛,盒子打开以后,无论发现了什么,一定要第一时间回到北京再作打算,千万不可擅做主张。我知道这是出于对我的关心,所以在电话里一再保证。
  挂了电话,我久久不能平静,晚上发生的事情使我的大脑皮层异常兴奋。赵颖常说我是狼心狗肺,即使看那些她会感动得热泪盈眶的情感电影,我也是如同嚼蜡,我对那些动不动就男欢女爱、生离死别,甚至哭天抹泪的故事毫无兴趣。但我不得不承认,今天晚上,我那根并不敏锐的感情神经,还是被老张其实并不精彩的叙述感动了,真实的故事震撼力远远不一样。我也很想见一见故事中的男主角,看看老张的大伯究竟会是怎样一个人。另外让我无法入眠的,还有祖父信中的提醒,我虽然没有办法猜想到他到底指的是什么,但我已经隐隐嗅到了这件事情的复杂性和困难程度应该远远出乎我的意料。思前想后,我一直折腾到天光渐亮才勉强睡着。

第五章 再启古盒(1)
  苏州城外太湖之上岛屿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