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传奇
车身一震停下的同时,秦麦的眼睛就已经张了开来,看了眼前方的情况,那只獒犬突地张口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秦麦扫了一圈不知所措的众人,“看来只能步行了。”秦麦说着打开了车门,一股冰冷的空气疯狂地涌入温暖的车厢,紧张了一晚,稍感疲顿的众人被这突然袭来的冷意一激,精神不禁为之一振,纷纷跳下车来。
坐在车里不觉得,下了车众人才发现温度颇低,铁莘紧了紧衣领转身将仅有的两件棉衣取了出来,分给了唐离和郝韵,他自然不舍得让郝韵受冻,另一件就算他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和唐离争抢,何况他也知道就算他想抢秦麦亦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秦麦斜睨了哭丧着脸的铁莘一眼,暗暗好笑,看到站在巨石上的藏獒跳了下去,向前缓步而行,招呼了一声神色紧张的众人,率先跟上了上去。
回头朝琼宗的方向望去,三座山丘已经变成了小小的黑点,这时秦麦等人已经跟着獒犬沿着越来越陡峭的山坡攀行了近半个小时,脚下早已没有了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就连对达果雪山最为熟悉的彭施民现在也不知道众人身处七座山峰中的哪一座里。
体质稍弱的黄平和唐离、郝韵二女此时已经气喘如牛,甚至连铁莘和秦麦都觉得胸口憋闷,心跳气短,反而是在西藏生活了多年的彭施民并不觉得太难过。
高原之上海拔本来就极高,大负荷的运动所消耗的体力和氧气都成倍增加,再加上身处半山腰上温度急剧下降,衣衫淡薄,又冷又累的众人更是痛苦。
“麦子,休息一会儿吧?”铁莘看到身旁的郝韵脸色青白,气息哽噎,不由得心疼无比。
秦麦迟疑了一下,他当然也看出来众人疲惫到了极点,却又担心在这种寒冷的环境里逗留会更加危险,不由生出骑虎难下、进退两难的苦恼。
正当他犹豫之际,十几米外的獒犬突地发出一声低嚎,秦麦凝目望去,隐约辨认出前方的山壁上似乎有处洞穴,只是因为天色幽暗,而山体亦是一片黝黑,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发现。
秦麦心中做出了决定,指着洞穴对众人说道:“大家再加把力,我们到那儿休息!”虽然不明白那只藏獒的嚎叫是什么意思,但既然它是为自己引路的,自己不走,它应该也不会自己前进。
这只獒犬的表现早已经让他不再敢把它看成一只普通的犬科动物。
走进洞穴秦麦才发现其中别有洞天,入口高约两米,虽然宽仅容两人并肩通过,可其中黑黝黝的不知道有多深,只可惜电筒早在古格遗址便耗尽了电力,一直没有得到补充,这个时候众人手里没了照明的工具,秦麦不敢冒然跟着那只先行的獒犬深入,指挥着大家在洞口边缘略作休息。
借着从洞外泻入的幽暗月光,秦麦打量了一圈勉强可以辨识的不大范围,洞口内竖立着一块巨大的尺许厚的石板,尺寸与洞口相若,看起来像是这洞穴的门,朝外的一面凹凸不平,看起来与这巨大的石山任何一处的山体都没有不同,想来用它挡住洞穴的入口,若不是早知道内中玄机,或是贴近观察,根本不会有人发现这是一道密门,这一发现更加让秦麦肯定了这洞穴确有古怪。
疲惫已极的众人纷纷丢下背包,依靠着冰冷的石壁跌坐在地上喘息着,唐离皱眉朝洞穴深处徒劳地望了片刻,对秦麦道:“那只大狗去哪里了?”
秦麦喝了口冰冷的清水,只觉得一道寒冷刺骨的冰线从口舌直流到五脏六腑,和体外一阵阵袭来的寒意里应外合地吞噬着他身体中越来越少的温暖,忍不住深深地打了个寒颤,搓着几乎被冻僵的手掌苦笑道:“我可没有他心通的神通,或许是里面更暖和一些吧?”言下之意是说那只獒犬钻进洞穴深处取暖去了。
铁莘从怀里掏出酒壶,灌了一大口,在黄平垂涎欲滴的目光中把酒壶递给了秦麦,抱着肩膀抱怨道:“你说那狗东西是不是在玩咱们?再走远点儿,我真怕咱们回不去了!”
众人脸色都是一变,铁莘的担心并非不可能,这么走下去即便是累不死,也有冻死的危险,这么想着大家心里都不安起来,不由自主地望向秦麦。
从洞外泻入的月光打在秦麦的脸上,让他的面庞看起来散发出奇异的类似金属的冰冷光泽,秦麦喝了口酒,凛冽辛辣的酒液如同火种,瞬间点燃了他的身体,一时间竟感觉温暖了不少,秦麦顺手把酒壶递向了唐离,轻声道:“喝一口,暖暖身子。”没想到贪酒的铁莘到无意间做了件好事。
听到铁莘的话,秦麦沉吟了片刻,探头望着上方不远处白茫茫的山体说道:“我们最多走到雪线,如果白拉还不出现,我们立刻下山!不过可能我们根本不需要再向上走了。”
铁莘、唐离等人对秦麦的话向来不会反对,都点头表示同意,彭施民迟疑着说道:“如果我们就此放弃,会不会惹恼那人,让陈老置身于险境?”
秦麦还没说话,铁莘就发出一声嗤笑,“老彭,你是累傻了还是脑袋冻坏了?再这么走下去,不等看见老头儿咱们就冻死了!那个白拉直截了当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了。”
虽然铁莘说的是实话,可是他这话着实太不客气,语气又充满了调侃嘲弄的意味,彭施民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冷哼道:“我也是为了陈老的安全考虑!”
酒壶这时终于传到了黄平的手里,黄平忙不迭地接过来就要往嘴里倒,秦麦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黄老板,你有什么高见?”
点到了自己的名,黄平无可奈何地暂时放下酒壶,很哀怨地瞄了眼目光炯炯的秦麦,“这个。。。。。。这个铁老板和彭同志考虑的都有道理。。。。。。都有道理。”说完又举起了酒壶,哪想到秦麦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黄老板,你说咱们是进是退?”
黄平满心想着喝口酒暖暖身子,心中大骂秦麦,却不敢流露出对他的不满,舔了舔嘴唇,趁机迅速地在心里衡量了一遍,知道这一次不能再和稀泥,秦麦显然不满意自己模棱两可的回答,“白拉如果想杀人,机会有的是,不会这么苦费心机吧?”灵机一动,指着一片漆黑的洞穴延伸出去的方向道:“那只藏獒不是已经走进去了吗?或许白拉就在这洞里也说不定!”
“啪!”秦麦鼓掌,“黄老板果然不愧是前辈啊!”伸手将黄平已经凑到了嘴边的酒壶抓到了手里,递给了铁莘,“弄个能照亮的家伙!”
铁莘答应了一声,将一直挂在背包旁的那个长约二尺、胳膊粗细的土色帆布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一根直径二指的细铁管来。
郝韵和唐离早就注意到这个帆布包,却从没见他打开过,不知道里面究竟装着什么东西,这时都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郝韵忍不住问道:“铁子,这是什么?”
“呃。。。。。。”铁莘的动作顿了顿,含糊地答道:“我不是说我家是手艺传家吗?这是干活的工具。”
秦麦忍笑道:“这也是铁子的传家宝。”
趁着郝韵翻看帆布包,彭施民看了一眼咦了一声,“洛阳铲?”
洛阳铲,又叫探铲,铲面呈半圆柱形,与前些年社会上流行的一种凶器——管儿插十分相似,一段为铲,一段接柄,更可以连接十几米的长柄,利用圆铲可以将地下的泥土带出,并可以挖出能容人通行的深井,可以用来探测地下土层的土质,以了解地下有无古代墓葬。
洛阳铲虽然近些年来越来越被考古学者广泛应用,可它最初却并不是考古工作者发明的,说来可笑,发明洛阳铲的人却是考古界深恶痛绝的盗墓者。
这洛阳铲虽然看起来结构简单,可打造起来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实际上制造一件合格的洛阳铲不仅工艺十分复杂,需要经过制坯、煅烧等近二十道工序,最为关键的是成型是弧度的打造,需要细心敲打,稍有不慎,打出的铲子就带不上来土,也就成了废品。
铁莘带的这件洛阳铲是他父亲打造的,后来铁纯阳为了携带方便,配上了铁管柄,铁莘虽然不再从事家传的倒斗营生,可这东西太始终作为父亲留下的念想保留着,这次入藏前,铁莘也把它带上了,却一直没有派上用场,这时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哪想到是用来做火把的,若是铁纯阳复生,看到自己吃饭的家伙被不肖子这么用,非气个好歹不可。
唐离虽然不是从事考古工作的,可她的母亲必定是这方面的专家,她又与苏富比拍卖行过从颇密,对洛阳铲也有所认识,黄平自然更不陌生,唯独郝韵眨着好奇迷惑的大眼睛追问彭施民,“洛阳铲是什么?干嘛用的?”
铁莘虽然并不认为自己祖辈所干的事有多么见不得人,却不愿意让郝韵知道自家的底细,郝韵嫉恶如仇,倒斗摸金却是一件犯阳法、损阴德的勾当,若是被她知晓了实情,后果可想而知。
彭施民却不知道这其中的复杂内情,更不清楚铁莘对郝韵的心思,见郝韵那双黑白分明、亮丽已及的大眼睛望向自己,满足感油然而生,哪怕没什么邪念,可是能给这么可爱漂亮的女孩传业解惑也是任何男人都乐意的。
“这洛阳铲可是件巧思秒构的物件。。。。。。”彭施民朝郝韵笑了笑,比划着说道,铁莘的手一抖,铁管“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秦麦打断了彭施民的讲解,“老彭,你冷不冷?”
彭施民不解地望向秦麦,六个人中除了郝韵和唐离各自穿了件棉大衣,其他四人衣着淡薄,都差不多,他一时间想不明白秦麦这话的意思,难不成他要把自己的衣服让给自己?
“我。。。。。。。还能坚持。”彭施民愣愣地道。
“干恁娘咧!”铁莘伸手去捡铁管,抬头时骇然看到身几米外的黑暗中一双血红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脑袋嗡地一声,头皮炸开,全身的汗毛唰地倒立起来。
“呜。。。。。。”一声低嚎,黑暗中又现出四颗雪白獠牙,铁莘反而松了口气,认出了这声音属于那只奇特的藏獒,那颗差点破腔而出的心随之落了回去,却仍旧兀自“砰砰”乱跳个不停,“你想吓死你铁大爷吗?”铁莘朝着那双眼睛没好气地嘟囔道。
这藏獒通体乌黑,洞穴深处亦是漆黑得有如实质,将它的身体彻底隐匿,任谁突然看到一双漂浮在半空中赤红闪亮的眼睛也难以保持镇定。
秦麦聚起双眼,勉强辨认出獒犬的身体轮廓,见它身体朝向洞穴前方,回头望向洞口众人,忍不住笑了笑,对铁莘道:“动作快点,有人着急了!”
铁莘麻利地用匕首在唐离身着的棉大衣下襟划开了一道口子,掏出一团棉花,裹在铁管一端,又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了一块布条,将棉花绑住,打开酒壶,在黄平悲痛欲绝的目光中,将所有的酒都浇在了棉团上。
简易火把散发出蓝幽幽的火光驱逐了五米范围内的黑暗,酒液燃烧所特有的幽光将众人的脸色映衬得有若鬼魅,不过比起睁眼如盲、面对无边黑幕的恐惧,每个人都感到安心了许多。
“嘿嘿!”铁莘面带得色地举起了火把,朝郝韵扬了扬下巴,“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众人纷纷站了起来,前方的獒犬似乎也知道这些人做好了准备要上路了,迈着碎步朝前缓缓行去。
铁莘擎着火把一马当先,郝韵和唐离携手紧跟着他的步伐,黄平奸猾又胆小,自然不肯落在最后,连忙追了上去,彭施民对黄平没有好感,开始时稍微错开步调,稍落在他的身后,不过几步后不知不觉地赶了上去,与黄平并肩而行。
秦麦则有意地走在队伍的最后,他与铁莘虽然没有明确地交流过,可二人毕竟相知多年,熟悉彼此的心思,面对险境时,两个人向来一人打头、一人断后。
跟着獒犬,一行人越走越是心惊,秦麦默默地计算着步数,沿着蜿蜒向下的洞穴前进了至少有近二百米了,可前方仍没有任何要到尽头的迹象,没有呼吸憋闷的感觉、空气里亦不带有任何的意味。
虽然洞穴里的温度极低,可没有了凛冽寒风,感觉温暖了许多,这洞穴的四壁十分粗糙,凹凸不平,有着明显人为斧凿的痕迹,这时众人已经深入山腹之中,秦麦心中升起怪异的感觉:前面到底有什么?难道还会看到另一座石宫不成?
秦麦这么想的时候,转过了一道弯,一股猛烈的寒冷劲风陡然袭来,铁莘手中的火把竟然被这股强风一下子扑灭,铁莘没有把它点燃,因为现在已经不需要它照明了:前方几米处有清幽的月光射入,外面是一片光灿灿的雪白,出口到了!
所有人如泥偶般呆立,谁都想不到这条洞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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