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传奇
“铁子,准备一下。”秦麦沉声吩咐道,当年二人年少时在乡下没少用这套把戏合伙骗人鸡鸭,虽然已有多年不曾干过这勾当了,但对于内容铁莘记忆犹新,闻言在身上摸索起来,片刻后掏出火柴盒请示地望向秦麦,后者点了点头,他便忙活了起来,将十数根火柴棍折成或长或短不等的模样。
趁着这段空闲,秦麦神色肃然地说道:“易经流派颇多,对其来历的说法分门别类主要有这么几个:在历史传说中,有伏羲画八卦、周文王作周易和孔子修易等;神话传说又有连山易祖作易、九天玄女传易等等。”
唐离等人都露出神往之色,彭施民虽然还有些半信半疑,可心中的天枰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倾斜,郝韵美丽的眼眸恢复了几分灵动,秦麦话音刚落,她就抢问道:“那这易经到底是怎么来的?你学的又是哪一派?”
众人眼神里的恐惧逐渐被好奇冲淡,秦麦心头喜悦,表面上却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从容冷静的高人模样,“因为年代太过久远,继承了易经的儒、道、术各教理解不足,至今关于它是如何产生发展依旧是众说纷纭,从继承较全面深入的道教看来,基本有天书神授之意!”
秦麦记得很清楚,当年他对彭施民说出这番话后,换来的是一句斩钉截铁的“扯淡!”
此刻的彭施民却已经听得入迷了,黄平本来就极信这玄幻之说,这时甚至激动得不能自已地微微颤抖起来,郝韵则是眉头微皱,眉眼间流露出深深的迷茫,她对儒道术这些传统文化了解少得可怜,只觉得秦麦学问广博,无所不知,却压根分辨不出他是对是错。
反而是对秦麦最为信任的唐离捏了捏眉心,虚心请教:“麦子,其实我对易经早已经如雷贯耳,不知道你说的天书神授的神是谁呢?”
她这句话问的虽然婉转,可秦麦马上听明白了唐离其实就是在怀疑自己的说辞,与国内的同龄女孩相比,唐离有着太多的不同,思想独立,绝不盲从,这让秦麦既欣慰又颇头疼,轻轻咳嗽了一声,“所谓天书神授不过是一种说法罢了,神人抑或圣人也许都是指有大智慧的人。。。。。。”秦麦本意是想渲染接下来进行的卦卜的神秘感,使得众人更加信服,却被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唐离问得有些词穷,幸好铁莘适时地插口道:“麦子,准备好了。”
秦麦心里松了口气,不懂声色地接过铁莘递来的火柴棍,呈扇形围在他身边的众人自觉地向后退了半步,让出一块米许见方的空地。
占卜在古时是极为庄严神圣的行为,为了让众人更加信服,秦麦做足了前戏,虽然因为条件和时间所限,他不能沐浴、斋戒、焚香、拜神,却也神色肃穆地闭目凝思,遥拜东方,然后将手里的火柴棍摇晃了几下,丢在了地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跟随着那十几根以自由落体的姿态落到地上的火柴棍,“秦先生,这、这卦象怎么说?”黄平敬畏地问道。
秦麦盯着地上的火柴棍片刻后轻轻地吁出一口气,凝重的神情渐渐松动,唇角缓缓地勾起——他这个动作就像有着某种神奇的魔力一般,众人霍霍急跳的心竟逐渐地平缓了下来,从秦麦含笑的眼神里,所有人都看出了他的心情很好,这无疑表示这卦所代表的寓意是很吉利的。
“坎为水卦象,此乃重坎八纯卦:二坎相重,阳陷阴中,乃险陷之意,重重艰险。。。。。。”,就在大家骇然色变之际,秦麦含笑又道:“然而心诚行有功,虽然内中波折不断,但谋事可成!”秦麦云山雾罩地胡扯了一番后,对似懂非懂地望着自己的众人笑了笑:“按卦象显示,此行虽然先关重重,最后却能够一一化解。”
黄平兴奋地搓手道:“我明白了,就好像唐僧西天取经,也是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终成正果!咱们也是这样,虽然前路险难,最终都能逢凶化吉!”
唐离关心的却是最为关键的问题,火光中如宝石般灼灼生辉的眸子望向秦麦,“麦子,那我们究竟该走哪一条路?”
秦麦毫不犹豫地指向了正中的那处洞口,左右数过来都是第五条。
站在洞口,感受到从内涌出的凛冽的冷风,秦麦的一颗心高高悬了起来,这九条路在他看来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区别,无论选择哪一条其实都是在碰运气,就算他再自信,也知道一旦踏入其中,六个人的生与死大半已经不能由各人自己掌控了。
对着漆黑的洞穴,秦麦深深地吸了口气,回头望去,目光在铁莘等人身上逐一扫过,最后停在了唐离的脸上,“诸位,谁也不知道这其中会有怎样的危险,千万谨慎行事,切忌慌乱!”
秦麦迈出的脚终于踩在了洞内,马灯照亮的范围里没有任何异常,看起来就是一条普通的石洞,不算光滑的四壁在强光下呈现出奇异的锗红色,看上去并没有后天加工的痕迹,这种天然而成的颜色的石料极为少见,等秦麦前进了两步,才招呼其他人进入,众人之间相距米许左右,留下了转圜的空间。
洞道宽窄可容一人从容行进,这是对身材适中的人而言,走在最后的铁莘苦恼极了,只能侧身而行,凸出的大肚腩不时与石壁发生亲密接触,被那些突起的坚硬壁角磨得疼痛异常,闷哼连连,心里一个劲儿地发狠,早晚有一天非把这该死的魔王的咽喉给炸平不可,当然,前提是他能活着走出来。
尽管一路上没有发现任何的尸骨残骸,秦麦始终紧绷着神经,丝毫不敢有丝毫松懈大意,一行人缓缓前进着,几分钟后,所有人都楞住了,石洞的长度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料,不是太长,而是实在太短了!转过三道超过了九十度的拐角,也就是走过了不到二十米的距离便到达了尽头!
秦麦只觉得周身吹过的劲风陡然间消弭无踪,让人很不舒服的逼仄感瞬间消失,他手中的马灯也只能照亮身周五六米,再向外则是无穷无尽的漆黑,这种开阔更多的是感觉上的,直觉告诉他,这里的空间很阔达。
石壁消失,取而代之的,秦麦面前是数十根浑然天成的粗细不一的高大石柱,粗的一人合抱不拢,细的也有半尺的直径,秦麦擎着马灯,顺着一根水桶粗细的石柱仰头望去,超过七米高处,渐细的石柱犹如笔直的钢枪刺入黑暗的虚空。
石柱之间的空隙宽窄各异,有的仅容一人侧身钻过,有的能容得下三五人并肩从容而过,再向外更有不知道多少根石柱毫无规律地凌乱排列着,秦麦呆呆地看着这浑然天成的石林,与刚刚走过的洞道不同,他此时有着无数的选择,却压根不知道该向哪个方向前进。
这种自由的多种选择竟然比没有选择更让人迷惘。
这时他身后的诸人也都走出了石洞,震惊地看着这大自然制造的奇观,心头反而并不太恐惧了,铁莘提着马灯走到了石柱前,又照亮了大片的范围,光亮照射的尽头仍旧是没有尽头的石林。
“这下糟糕了。”铁莘黑着脸围着不大的空地转了一圈,除了石洞出口的方向,他们被无穷无尽的石柱包围着,无论朝哪个方向前进都要穿越石柱而行,问题是在这没有任何规律和标示的石林中穿行,稍一疏忽就会迷失方向,“你们谁带指北针了?”铁莘挠头,一脸晦气地呲牙道:“我的在古格时丢了。”
彭施民激动起来,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一枚手表大小的指北针来,“我这里有,呵呵,荒山野岭里走习惯了,所以这东西总是随身携带的。”
铁莘不客气地抓过指北针,平方在手掌心里,众人一起低头望去。
表示着南北的指针仿佛被一只看不到的手掌拨弄着,时快时慢地转动,一会儿顺时针转半圈,稍一停顿便又逆时针转到了另一个方向,每次指向的方向都不相同。
众人面面相觑,铁莘用力地甩了两下,虎着脸睨视着彭施民,“老彭,你就随身带着这么个玩意儿?”
“我、我,不可能啊!”彭施民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张脸涨的紫红,口齿不清地嚷道:“这指北针我用了好几年了,从来没出现过这种状况!”
郝韵叹了口气,“真是的,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坏了呢?”
秦麦朝铁莘挥了挥手,沉声道:“不是指北针的问题。”他指向身前的石柱,在马灯的照射下,最前排的石柱隐约折射出与通道石壁相似的锗红暗芒,“如果我猜得不错,问题出在这些石头上。”
“石头?”铁莘愣了下,把马灯和指北针递给了身旁的郝韵,拔出匕首在一根石柱上刮下了一层石粉,凑近马灯仔细观察了片刻,骇然抬头,“这里面有铁!”
秦麦点头,“和我想的差不多,这里的岩石金属含量极高,指北针根本毫无用处。”秦麦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其实心里却掀起了阵阵惊涛骇浪,指北针失灵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早在热扎冰川石宫内,就已经发生过,他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这两处的建造者当时就已经掌握了地球磁场的奥秘。
众人一时间无话可说,心头都生出了一种很诡异的不详感觉。
唐离轻轻扯动了下失神的秦麦,“看来我们现在只能用笨法子了。”唐离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记号笔,言下之意碰碰运气,做下标记。
秦麦无声苦笑,在冰川石宫中只不过才几条岔路,转了大半天都无法脱身,眼下的路径何止千万?
“这个,唐小姐。”黄平干咳了两声,事关身家性命,他也顾不上得罪人了,“咱们的时间不多,万一这地方大点儿,恐怕。。。。。。”
唐离又何尝没想到这些,只是她看到了秦麦眼底的茫然就知道秦麦此时也已经束手无策,众人又不能坐以待毙,只能提出了这个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法子来。
“黄。。。。。。老板,你想到了更好的办法?”唐离不怒反喜,称呼上也客气了许多,虚心请教道。
黄平干瘪的脸颊抽动着苦涩地干笑一声:“老朽拙笨,只是依秦先生卦卜想来应该有更好的办法才对。”
“干恁娘咧!”铁莘掼胸一拳把黄平推了个趔斜,踉跄着后退几步最终也没能站稳,一屁股摔坐在坚硬的地上,触碰到了旧伤,“哎呦”痛呼出声,虽然心头恨恼,却连正眼都不敢与铁莘对视。
铁莘犹不解气地指着黄平大骂,“孙子,要不是你,老子现在还在京城里吃香的喝辣的,要是老子真要交代在这儿,咽气前非先把你碎尸万段不可!”
黄平哭丧着脸不敢还口辩解,灰头土脸地爬起来,畏缩到一旁,尽可能远离铁莘。
铁莘骂了一阵,心头烦躁稍解,转头看到面颊惨白的唐离紧咬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不由得一愣,奇怪地嘟囔道:“唐大小姐,你这是。。。。。。。。哎呦!”铁莘猛地惨叫一声,揉着好像针扎一般剧痛的手背,愕然望向郝韵,后者面如寒霜,目似利剑正对他做怒目状,“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卖了!”郝韵咬牙斥道,朝他打了个眼神。
“啊!”铁莘怔了怔突然反应了过来,使劲地拍着自己的大脑袋,直拍得“啪”、“啪”作响,点头哈腰地对唐离道歉,“唐大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多想,我这话绝对不是针对您的!我就是看这老东西不顺眼。”
唐离噙着眼泪,勉强朝铁莘挤出丝笑意,摇头道:“我怎么会生气呢,你的话说的一点没错,要不是我,你们现在也不会。。。。。。”
铁莘苦着脸,很无奈地望向咬牙切齿的郝韵,忽地发出两声猥琐的奸笑,挤眉弄眼地对唐离道:“唐大小姐,您如果真的觉得小弟表现的还算勇敢壮烈,那不如等回去以后多给点。。。。。。”他朝唐离伸出两根手指,不停搓动着,意有所指地眨了眨眼睛,“小弟也老大不小了,眼看着就要成家立业了,也不好总吃你和麦子的是不?”
唐离被铁莘搞怪的表情逗得“扑哧”破涕为笑,白了他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难过自责的心情却好受了不少。
郝韵鄙夷地瞪着铁莘,“你钻钱眼里去了吧?你真是给男人丢脸丢到家了!你看人家麦子。。。。。。”
铁莘挺起胸脯,理直气壮地辩解道:“我这也是刀口上混生活呀,再说。。。。。。我也是为了你着想不是。”
说到最后,铁莘的脸上竟然罕见地流露出些许扭捏,郝韵愣了片刻,才想明白他的意思,一张俏脸立时羞恼得仿佛红布似的,跺脚啐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是你,我是我,谁用你为我着想了!”说道气恼处,尖尖的手指锥子一般连掐带拧地招呼向铁莘的手臂。
铁莘嘻嘻哈哈地任由郝韵攻击也不躲闪,郝韵的动作看似激烈,其实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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