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传奇
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秦麦干咳了几声,把记号笔递给了唐离,“丫头,帮我把这两个正确的位置标出来。”
唐离羞恼地瞪了他一眼,接过笔,灵巧的手指在那些黑点之间比量了一番,标出了两个位置,看得出来她对这大熊星座很熟悉。
“我曾经有段时间研究过星座与性格之间的联系,这种说法在西方很盛行,后来兴趣使然,就研究了一些星象图,大熊星座由二十二颗星构成。”唐离注意到秦麦眼中闪过的惊讶,轻声解释道,“这与你说的紫微斗数异曲同工之妙,当然远没有那么复杂和系统。”
“这应该是北斗七星吧?”秦麦用笔在虚空中沿着几个黑点勾出了一个勺子的形状。
唐离点头。
北斗七星一年四季都能够看得十分清晰,不同季节勺把指向亦随之变化:“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远古没有日历时,古人就是使用这种方法估测四季,这七颗星简直可以说是最早为人所熟知的星位。
这也符合古苯巫师对于星辰的祭拜。
至此秦麦再无怀疑,这石林中的二十二根巨大石柱的排列正是按照大熊星座的结构所定位,至于那位神秘莫测的孤师又是如何在千多年前就掌握了大熊星座的星图,他就不得而知了。
眼下最重要的问题是:这二十二颗星排列究竟有怎样的规律呢?
秦麦轻轻地咬着嘴唇凝思片刻,望向唐离,“丫头,这些星星是否有着某种规律?比如明亮程度?”
唐离秀气的柳眉微微皱起,这个小动作让秦麦有些失神,心中苦笑,暗忖这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唐离真得美到了一颦一笑都能迷惑人心的程度?
不过有一点他能肯定,凭心而论单就容貌来说,郝韵比唐离还要略胜半分,可他对郝韵却从没有这样的感觉。
“关于这二十二颗星在夜晚出现的时间,应该并没有太大的差异,就算观察他们的人有这种感觉也只是因为亮度差异而造成的错觉。。。。。。”唐离拿起笔,一边在标记旁依次写下了二十二个数字,“对于他们的亮度到的确有天文学家进行了研究。”
秦麦的眼睛亮了起来,按照唐离写下的数字从小到大将它们连到了一条线上,“我有预感。”秦麦的目光明亮而清澈,脸上洋溢着自信从容的笑,“我们要走出这座石林了!”
秦麦标注的顺序是按照从暗到明的变化,当然反过来也是一种次序,秦麦选择了唐离标出的路线。
因为他们身旁这一根石柱对应的就是最暗的那颗星星。
按照次序走过二十二根石柱,听起来很简单,但是这个过程却并没有那么容易,在无边的黑暗里,失去了方向的秦麦六人就像到处乱撞的瞎猫,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转到了第十四根石柱时,秦麦等人惊喜地看到了来时的洞道出口,这让所有人都为之精神大振,不单是因为他们现在已经不用担心被困死在石林里了,更重要的是这证明了秦麦的猜想是正确的!
在石林里摸索了两个小时后,六个人终于来到了石林的尽头,怪石嶙峋的石壁上是个宽高大概五米的方正洞口,众人不禁喜形于色,郝韵甚至喜极而泣,这石壁上只有这唯一个入口,显然只要沿着它继续前进即可。
秦麦提着马灯找了找入口内,四壁光滑异常,笔直伸向下方,他没有急着前进,从背包里取出来一个油脂球点燃,扔进了通道内。
燃烧的油脂球沿着通道越滚越快,在犹如实质的漆黑中划出了一条火线,光明瞬息即逝,仿佛划过夜空的流星,片刻后,火球蓦地消失不见,通道里恢复了绝对的黑暗,众人的眼中还残留着一道幻象,又过了几秒钟,才隐约传来了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响。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和恐骇,借着刚才瞬间的光亮,他们已经看清了通道内的情形:通道的坡度超过了六十度,比古格遗址内那条如滑梯一般的暗道还要陡峭三分,四壁同样没有任何可以借以攀爬的突起,不同的是,这条通道宽高都远超过古格暗道,而且是在坚硬的岩石里开凿而成。
根据那火球突然消失来看,在通道的下方存在着一道深沟之类的陷阱,如果有人采取坐滑梯的方式滑下去,结果就是掉进陷阱里。
谁知道那陷阱里有什么?是犬牙交错的锋利坚石还是能把人刺出无数洞来的长枪剑戟?总之秦麦不认为有人掉进去还能活着出来。
铁莘到吸了口冷气,变色道:“麦子,幸好你照了下,不然。。。。。。”铁莘想到刚才自己差一点就抢着奔进通道,要不是秦麦及时地拉住了自己,现在只怕已经变成了一滩肉饼了!
其他人也都面无人色,最可怕的不是这陷阱,而是制造陷阱的人那歹毒的可怕心机。
“还有多长的绳子?”秦麦问铁莘。
后者打开背包掏出捆小指粗细的攀岩绳,看了看上面的标度,“六十米。”
“我这里还有六十米。”唐离道。
秦麦沉吟了一下,按照刚才那火球滚动的距离,陷阱在下方三十米左右,至于再向下这通道还有多久现在无法得知,“顺一根下去,不够再接吧。”
铁莘立刻将绳索的一头固定在一根水桶粗细的石柱上,秦麦将绳子沿着通道放了下去,把马灯挂在了肩头,“我先下,听我的招呼你们再一个一个地下去,千万不要两个人同时上绳!”秦麦郑重其事地嘱咐道。
生死攸关,谁也不敢稍有疏忽,纷纷点头答应,秦麦在大家紧张、担心的注视下紧紧地拉着绳子,缓缓下降。
挂在秦麦肩头的马灯随着他的动作而上下跳动,远远望去像一只诡异的眼睛,橘红色的灯光看得久了就变成了一片血红。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亮点,秦麦这时已经到达了火球突然消失的位置,在入口处看着他的人,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
秦麦在深涧的边缘站定,低头望了下去,那团掉下去的油脂尚未熄灭,被摔得四分五裂后,散发的光亮反而强烈了许多,照亮了这道陷阱的底部。
深涧宽约五米,深有十米左右,四壁光滑如镜,底部到没有秦麦想象的那些恐怖设置,可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就算摔不死,也没人能爬上来,在深涧底部布满了白骨碎片,骨架碎裂散布层层叠叠,根本辨认不出是人还是兽,有些干透的白骨被火引燃,跳动着蓝幽幽的火焰,看得秦麦背心凉飕飕得仿佛有人在背后正朝他吹气。。。。。。
陷阱的宽度让秦麦没了主意,五米算不上太宽,却已超出了人类跳远的极限,秦麦无奈只能再掏出了一枚油脂球,点燃后投向了深涧彼端。
燃烧的油脂球在地上弹起了几厘米便向下滚去,让秦麦瞠目结舌的是,火球滚出了不到三米便撞在了一根石柱上改变了方向朝旁边滚了米许竟然停了下来!
火球越烧越旺,渐渐将周围七八米范围照亮,秦麦又惊又喜,咬牙狠狠吐出了铁莘的口头语:“我干!”这通道在深涧彼端三米许便到达了尽头,地势平坦,火球撞上的那根石柱高约两米粗如人腰,呈倒J形。
这根石柱显然是就为了供钩挂绳索而设置的,秦麦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所谓从来没有人生还的魔王的咽喉的确存在着一条生路,只是陷阱密布,危险重重,还从没有人能闯过去而已。
“希望真的是从没有人闯过去。”秦麦一边把自己牢牢地绑在绳子上,一边在心里祈祷着。
看到火光不再跳动,站在入口外的众人都想到了秦麦已经停了下来,可等了半晌仍未见他行动,诸人心头便渐渐焦虑起来,性急的铁莘忍不住大声询问,听到了秦麦的回答才算放心。
八九米的距离套住一根石柱,对秦麦来说算不上高难,难的就是在一个并不十分宽敞的空间里去做这件事,秦麦在失败了三次后,终于将绳子的另一端固定在了石柱上,那个朝后的倒钩刚好卡住了绳套,不虞绳索脱落。
将中间的绳索抻直,用力拉动了几下,另一端的石柱稳如磐石,秦麦深吸一口长气,双臂交替间,脚已离地,凭着上肢力量拉动着身体向深涧的另一边攀去,这对于力量惊人的秦麦没有任何的难度。
将绳索在石柱上重新加固后,秦麦提着马灯朝入口方向的众人打出了一个行动的信号,转身观察起身边的情况。
除了平整的地面,在马灯所能够照亮的范围内,他看不到任何的东西,这里有多大?多高?秦麦不敢随意乱走,等待着所有人都通过了这条通道再说。
第一个过来的唐离,在她攀过那道深涧时,秦麦的心提高了嗓子眼,唯恐她体力不支,结果却是虚惊一场,唐离的力量超过了他的想象。
“你吓到我了!”唐离距离边缘还有半米时,秦麦就冲上去将她抱住,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心有余悸地诉苦道。
唐离依偎在秦麦的怀抱里,舒服而安定,秦麦的真情流露让她感动,“傻瓜,我可是运动健将,这难不住我的!”唐离笑着说道,一只手掌温柔地抚摩秦麦颏下短短的坚硬胡茬。
两个人深情对视着,甚至忘记了身在何处,却被郝韵在攀越深涧时的大呼小叫将二人从心中唯有对方的温馨甜蜜中惊醒,两人同时叹了口气,不禁彼此都愣了下,旋即相视而笑。
“你们两个也不拉我一把!”郝韵狼狈地爬上了这边的地面,靠着石壁喘息着埋怨道,“差点就掉下去了。”
秦麦奇怪地问道:“你们在警校难道都不进行体力训练吗?”
“切!”郝韵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体力训练也不用玩命啊!这可是人命关天呢!”
接下来黄平、彭施民都有惊无险地越过了深涧,到达了通道的尽头,最惊险的却是最后一个上路的铁莘,他的气力固然大,可体重也着实不轻,要不是秦麦及时抓住了他的腰带,硬生生把一只手已经脱离了绳索的铁莘给提了上来,后果不堪设想!
“这绳子太细了!”铁莘双脚踩上了实地,那颗几乎破胸而出的心落了回去,惊魂甫定,就觉得自己的表现实在太丢人了,不说比不上唐离和郝韵,甚至连黄平都没自己这么狼狈,想来想去只能把责任推到不会说话的绳索身上了。
众人默契地扭过头,就当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
“前面会不会还有机关陷阱啊?”郝韵探头朝黑暗中望去,两道机关让众人的警惕性提升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双脚站在通道之内,不敢越雷池半步。
不等秦麦说话,唐离接口道:“我觉得这魔王的咽喉不会就这么简单,我们必须要小心谨慎。”
彭施民心悦诚服地叹息道:“麦子,我发现你越来越深不可测了。”
“是啊!是啊!”黄平连声附和,朝秦麦挑起了拇指,“秦先生,您要是早生三十年,北京城里哪还会有什么四大家啊,我看只会有秦一家!”
秦麦哭笑不得地看着四个人七嘴八舌地谈论着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心里明白这其实是在极度的恐惧和兴奋的压力下一种发泄方式。
“我们休息十分钟。”秦麦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从上午进到魔王的咽喉到现在不知不觉过去了十个多小时,眼看着白拉所说的期限只剩下两天多,秦麦暗忖着要连夜奋战了,不过在这不见天日的洞穴里白天与黑夜倒也没有任何的区别。
与此同时魔王的咽喉外,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橘黄色的晚霞给西藏幽蓝的天空画上了一笔暧昧的色彩,暮霭在刚刚下过一场小雨的群山间懒洋洋地升腾弥漫,苍凉而安宁。
红柳林斜上方的一道陡峭山崖上,矗立着一黑一黄两条身影,他们的身后两只大得出奇的獒犬悠闲地依偎着趴在地上。
山崖不大,不过十数平米的一块光秃秃的平地,四周崖壁陡峭如刀削,根本无法想象来那二人双犬是如何攀上去的。
轻柔的带着一丝丝凉意的晚风拂过,就像恋人温柔而深情的抚摸,吹动得白拉宽大的黑色长袍随风轻摆,隐约勾勒出一具挺拔曼妙的身姿。
两个人的眼睛都定定地望着魔王的咽喉。
“他们已经进去一天了。”白拉身旁,那个身体罩在黄色长袍里的人沉声说道,声音暗哑深沉,却散发出一种粗犷的别样魅力。
白拉没有说话,甚至就像压根没听到这句话似的连动都没动一下。
那黄袍人并不在意,自顾自地又问道:“你说他们现在死没死?”
“没有死。”白拉的声音依旧动人心魄,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慵懒和疲倦的味道,“我能感觉到他们没有死。”
如血的余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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