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传奇





  这条静谧的甬道看起来没有任何的不妥,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人敢相信这里真的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安全平静。
  “累坏了吧?”秦麦看着憔悴不堪的唐离,心疼无比。
  唐离勉强朝他笑了笑,脸色苍白无力,“没事,我还能坚持。”
  秦麦扫视了一圈神色黯淡的众人,沉声道:“休息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彭施民苦恼地嘟囔了一句,“怎么越来越短啊?咱们都两天一夜没合过眼了。”
  秦麦无奈苦笑,他就是怕休息时间过长大家会忍不住睡过去,眼看着四天的期限已然过半,这魔王的咽喉还不知道有多深,他怎能不心急如焚?
  虽然说是休息,秦麦不敢让大家闭眼,招呼着众人抓紧时间吃着冰凉的食物补充体力,看到时间差不多,立刻招呼他们继续前进。
  甬道与之前那条通道相似,都是在巨大的岩石中开凿而成,在今天这样的工程或许算不上浩大,但是在千多年前,这绝对是无法想象的。
  秦麦提着马灯步步为营地摸索前进,其他人跟在他身后三米外,屏息静气,手中攥紧了系在他腰间的绳索,眼睛死死盯住秦麦的身影,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生怕他会像铁莘那样突然消失。
  走出了三十多米,两侧的石壁突然现出巨幅壁画,线条简洁、只有黑红两色,就连三米多高的顶壁上亦画满了奇形怪状的图案。
  壁画中的造型十分怪异,秦麦勉强能够辨认出几个类似人、马、牛、太阳和星辰之类的形状,却完全看不懂这些壁画的内容。
  众人现在只剩下秦麦手中一盏马灯,所幸这条通道并不很宽大,马灯的光线能够照亮近以秦麦为中心十米范围,跟在秦麦身后的五个人注意力被这些壁画所吸引,纷纷朝墙壁上望去。
  “这乱七八糟的都画了些什么呀?”铁莘撅着高肿的嘴唇嘟囔道。
  彭施民指着画中一个赤红的人头大小的圆盘形状不确定地道:“这好像是太阳吧。”
  “那这个是什么?”铁莘指向圆盘旁一个同样大小的却是以黑色填涂的圆盘问彭施民。
  彭施民滞了下,嗫嚅道:“这个。。。。。。”
  “笨蛋,那个是太阳,这个就是月亮呗!”郝韵不屑地睨了一眼铁莘。
  其实她哪里知道这是太阳还是月亮,不过是借机嘲讽铁莘,却没想到彭施民眼睛亮了起来,连连点头:“没错,是月亮!肯定是月亮!”
  
  铁莘听他说的笃定,歪着脑袋观察了良久,也没看出这一红一黑两个圆盘哪里像太阳和月亮,他不敢反驳郝韵,只能小声嘀咕道:“我看更像烧饼。。。。。。”
    “不是太阳和月亮。”唐离忽地开口道,“也不是烧饼。”
    “那是什么?”连走在最前面的秦麦都停了下来,五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众人都愣了片刻,笑了起来,让紧张的神经得到了少许的放松。
    唐离抿了抿嘴唇,注视着那造型诡异的壁画,眼中射出复杂的神色,“我觉得是眼睛。”
    铁莘失笑道:“唐大小姐,您这想象力也忒强悍了吧?谁的眼睛能长这样啊?还是一黑色一红色的?”
    其他人也都附和着笑了两声,可看到唐离痴痴地仿佛根本没听到铁莘的玩笑一样注视着石壁上那两个圆盘,心头不由得升起丝丝的诡谲气息,再看那一黑一红两个头颅大小的圆盘,只觉得一个殷红似血、一个漆黑如墨,越看越像一双诡秘的眸子正冷漠地盯着自己。。。。。。
    一时间甬道里宁静无比,此起彼伏的急促喘息清晰可闻。
    秦麦隐约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奇怪声响,就像远远传来的飞舞的蜂群发出的嗡嗡声,侧耳仔细去听时却又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以为是自己过于疲惫紧张造成的幻听,做了两次深呼吸,再去听时果然没有任何的怪声,不禁暗笑自己紧张过度。
    “你们怎么了?”秦麦迈步,却被腰间传来的拉力给扯得不能前进,回头一看那几位正面色灰白地发着愣。
    离他最近的铁莘打了个激灵,朝墙壁指了下,“唐大小姐说那两个球是双眼睛!”
    “哦?”秦麦不以为意地看了眼他指的方向,笑了笑,对兀自注视着石壁的唐离道:“丫头,我还不知道你对绘画也有这么高的造诣呢?”
    他早看过那两个奇怪的圆盘造型,想来想去也不能把它们与眼睛联系到一起,倒是觉得彭施民和郝韵的说法有几分可能。
    唐离的身体震了下,望向秦麦欲言又止,勉强地挤出个苍白的笑容,“我也是瞎猜的,就像抽象画一样,还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感觉。”
   “抽象画?”铁莘嘎嘎怪笑道,“这个我听说过,西洋人搞出来的玩意儿,没想到咱们中国好几千年前就有了。”
   秦麦与唐离相隔五米,又有铁莘挡着,并有能看到她眼中闪过的迷惘和犹豫,对唐离的话也没多想,招呼道:“咱们要加快速度了!”
  彭施民连连扼腕叹息,后悔不迭,他没想到此行会有如此巨大发现,竟然没有随身携带相机,眼前这些壁画珍贵无比,却无法留下影像记录,暗暗下定决心等出去后一定要准备齐全地重返这魔王的咽喉。
  直到秦麦的视线里被一面锗红色凹凸不平的岩石彻底阻挡,他们在这条长逾百米的甬道中没有遇到任何的机关陷阱,而前进的路线也被这面巨大的岩石给堵死了。
  难道这魔王的咽喉就到此为止了?秦麦如遭雷击地呆立在四五米外,不可置信地望着前方与通道四壁浑然一体的巨石,难道走错了路?
  这时他身后的众人也看到了这一幕,呆若木鸡。

  秦麦勉强压制着席卷而来的绝望和恐慌,回忆着一路走来的所有过程,没有忽略任何细节,“没有走错,没有其他的路。”秦麦梦呓似的自言自语道,“这不可能!”
  铁莘使劲地揉了揉眼睛,确定了那巨大的岩石并不是自己的幻觉,“麦、麦子!”铁莘无助地呼唤着秦麦,“咱们走进了死胡同?”
   “扑通”众人身后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面如死灰的黄平瘫在地上,目光呆滞散乱地望着甬道的尽头,干瘪瘪的嘴唇颤抖着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彭施民亦是步履蹒跚地奔到一侧的石壁,跌坐于地,嘴里反复念叨着:“没有。。。。。。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注意黄平,每个人心里都被强烈的无望占据着,摇摇欲坠的郝韵打了个踉跄,身体软了下去,铁莘慌忙伸手扶住了她,失神的郝韵咬着下唇埋首在铁莘的怀里无声啜泣起来,不消片刻,铁莘便感觉到胸口一片温湿,可心里却愈加冰冷。
  唐离走到失魂落魄的秦麦身旁,犹豫了片刻才轻声道:“这会否只是个骗局?”
  骗局?秦麦喃喃重复了一遍,却没想明白唐离说的骗局是指白拉逼众人寻找秘典是骗局还是秘典藏在这魔王的咽喉是骗局。
  铁莘紧紧地搂着郝韵,心疼得无以复加,猛地抬起头,眼底闪过疯狂之色,咬牙咆哮道:“妈的!老子和她拼了!”他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白拉。
   “别!”郝韵死死地拉住要转身向外奔走的铁莘,满面泪痕,断续抽泣道:“陈教授还在她的手里。”
  秦麦与唐离心内同时叹息,郝韵实在是太善良了,这一刻想到的不是她自己命在旦夕,反而还在担心着陈教授的安危。
   “大家都冷静!”秦麦沉声喝道,姑且不论那白拉是如何知道秘典藏在这里,秘典是否真的藏在这里,处心积虑地建造这样一座机关密布、陷阱纵横的浩大工程目的是什么?
  众人被这声厉喝镇住,望向苦苦思索的秦麦,眼中复又升起些许希望。
  秦麦耳中又传来那种奇怪的嗡嗡的声音,比先前初次听到时更响了些,他心头微动,凝神侧耳分辨,这一次那声响没有像上次那样消失,秦麦循着声音走到甬道尽头的岩石前,把耳朵贴到了石头上,那声音立刻响亮了许多,他甚至感觉到石面都在微微地颤抖。
  一个突然而至的念头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秦麦猛一震,提起马灯朝巨石与甬道相接的边缘望去。
   “原来如此!”秦麦欣喜若狂的大叫了一声,他在岩石与甬道之间发现了一条几不可见的缝隙,这巨石与四壁紧密相接,若不是贴近了仔细观察根本无法看出来它们其实并非一体的。
  众人听到秦麦的吼声,都奔了过来,脸上涌起狂喜,眼前的情况已经很清楚了,这岩石并非魔王的咽喉的尽头,只是这块挡路的岩石十分巨大沉重,明显不是人力所能够移动的,铁莘与秦麦合二人的全力也不能撼动它分毫。
  心头刚刚燃起的希望被兜头泼下的冷水浇熄,诸人垂头丧气地瘫坐在地上,只有郝韵和唐离还在锲而不舍地四处在岩石上寻找着有没有机关之类的设置。
  耗费了巨大气力的秦麦靠坐着石壁休息,脑海里快速地思考着各种可能性,却怎样也想不出这么一块方正形状的岩石如何能被移动开来。
  就在秦麦过度思考而脑际一阵阵抽疼的时候,跪在地上的郝韵“咦”了一声,指着巨石下方一块拳头大小的凸起回头道:“这下面好像有个孔!”

她身旁的唐离立刻蹲下身,朝她指示的部位摸去,眼睛一亮,喜道:“真的有个孔!不过这么窄,连手指都伸不进去啊。”
  无精打采的黄平和彭施民“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反而把秦麦给当在了后面,几个人逐一摸触了一遍后都露出疑惑和失望的神色,显然想不明白这道不足一指宽、连尾指都无法伸进去的缝隙有什么玄机,更不觉得这条小小的缝隙里隐藏着什么机关能够移动如此巨大的岩石。
  “让开!”铁莘粗暴地将黄平一拳推得仰头翻到,“你能看出来啥?让麦子看看!”铁莘朝“哎呦”痛哼的黄平翻着白眼骂道。
  那缝隙位于一处离地面极近的凸起之下,无法用眼睛观察,只能用手触摸到,秦麦仔细摸索了片刻,亦是一头雾水,那条缝隙宽度平均而且极短,不像自然形成的裂缝,难道这是个钥匙孔一样的机关?
  秦麦精神一振,仔细回忆起当晚白拉的讲述。
  郝韵见秦麦沉默不语,眼中的喜悦渐渐被失望代替,她本来满怀希望地以为自己的发现能够给大家带来帮助,结果却是空欢喜一场,而黄平和彭施民看向她的目光里甚至隐含责怪,似乎在埋怨她谎报军情一般。
  “对不起。。。。。。”郝韵垂头自责地嗫嚅道,换作平时要是有人敢这么看她,郝韵早一眼瞪回去了,此时想到众人的遭遇与自己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心中便觉得自己做了错事。
  唐离揽住眼圈发红的郝韵,柔声安慰道:“这又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秦麦也朝郝韵望去,刚要宽慰她,耳边却传来一声金石摩擦的刺耳响声,寻声望去,正看到盘坐在地上的铁莘把他的匕首朝那道缝隙中塞去,只是他那把匕首又宽又厚,只有短短的一截尖锋塞进了缝隙,后面却无法寸进。
  “他妈的,谁有铁丝啊?”铁莘骂骂咧咧地拔出了匕首,回头望向众人。
  秦麦心头狂震,猛然抬头望向唐离,后者也正惊喜交加地朝他看了过来,二人目光交接的瞬间,同时脱口叫道:“王杖!”
  王杖就是唐离家传的那把藏刀,在冰川石宫唐离把它交给了秦麦,后来一直携带在他的身上,铁莘的举动让两人同时想起了这把短刃,两人对这支藏刀都熟悉无比,瞬间便估摸出藏刀的厚度与宽度与那道缝隙似乎很吻合。
  秦麦从绑在小腿上的刀鞘内抽出了王杖,尺许长的藏刀在暗黄的光线下闪烁着青幽的冷光,刀柄末端镶嵌的红、蓝宝石闪烁着寸许的光芒,略有些弧度的刀身上细密的纹路好像活了一般地在流动着。
  这时除了唐离其他人也都看出秦麦的意图,铁莘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把自己手中的匕首伸了过去,对比之下能够明显地发现秦麦握着的藏刀与他手中的匕首长度虽然略长了几分,却要宽了少许、薄了少许。
  “唐大小姐,我记得这把刀是你祖传的?”铁莘怔怔地望向唐离。
  唐离紧张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藏刀,除了彭施民,其他人多少都知道了些唐离的身世,不由想到这魔王的咽喉是唐离的先祖建造的,而这柄藏刀也是她的先辈流传下来的,难道这就是打开这封路岩石的钥匙?

  在所有人紧张忐忑的目光中,秦麦握着王杖缓缓朝那道缝隙刺入,因为过于紧张,他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秦麦感觉到那道缝隙与王杖是如此的契合,简直再容不下一根发丝似的,王杖毫无阻拦地深入缝隙五寸,遇到了阻力,缝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