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传奇
白拉的视线移向清澈见底毫无杂质的水池,“你明知道我不用药的,你只是想问我是不是具有什么特异能力罢了!”
秦麦被他说穿了心事,微微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抬头苦笑道:“恐怕换成是谁看到你的神奇表演都会想知道这个答案吧!何况你的确懂得医术。”
以獒犬作为回魂散的解药携带者,实在是妙不可言,秦麦也是之后才想通其中的妙处,黑狗血在中原地区向来被视为镇邪驱秽的利器,虽然这是迷信,但狗血的确可入药,其性燥热,可驱寒邪,而藏獒更有九犬一獒之说,有神犬天狗之称,以獒血为药引就可以将龙睛花的药效发挥得淋漓尽致,由此便能看出白拉非但心思细腻,而且是深通药理的。
白拉嘴角勾起一抹让秦麦看不懂的怪异的笑容,“是的,我的确懂得医术,甚至是最古老正宗的藏医术。”秦麦立时想起了唐天华送给他的那本藏医典籍,白拉口中的最古老正宗的藏医术可能就是那部医书上的记载吧。
“我不使用医术是因为那样太费力了,而且无论多高明的医术也总有束手无奈的时候。”白拉的眉头微微扬了起来,这个动作与唐离简直就是如出一辙,秦麦的心猛地跳了下,刹那间不觉有些恍惚。
唐离与白拉的音容笑貌轮流在他脑海里疏忽闪现,最后竟然慢慢重叠。
“泼剌”一声水响将秦麦惊醒,水池上一圈涟漪犹未消散,再看到白拉还没放下的手,他立刻意识到是白拉用石子击水把自己从失神中唤醒的。
“的确,医术远远无法做到你那么神速、高效。”秦麦叹了口气,能够以这样的方式治病救人恐怕全世界也只有白拉一个,“可惜你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秦麦想到老师又叹了口气。
白拉的眼中闪过一抹黯然,心事重重的秦麦却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两个人沉默地对坐着,半晌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其实,如果在一年前遇到你的老师,这根本不是件多困难的事。”白拉静静地说道,秦麦愣了片刻才理解了她的意思,“你是说是你的问题?”
白拉目光茫然地注视着水池,秦麦知道她实际根本没有看任何的东西,“你说的没错,我的能力在消退!”
秦麦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你说你的能力在消退?你。。。。。。会失去这种能力?”白拉神色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反应如此强烈感到有些不解,秦麦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坐了回去,眼睛却始终眨也不眨地盯着白拉。
“从三年前我突然获得了这种能力,它就开始消退,最近一年消退的速度格外迅速。”白拉就像在说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面容平静得就像二人面前的清池,“不超过一年,我就会彻底失去这种能力。”
无数念头闪电般划过秦麦的脑海,沉声道:“所以你才极力要寻找命运之眼,要返回净土,因为。。。。。。”
“是的!”白拉截住秦麦的话,清澈的眸子里射出坚定和执着之色,“因为只有在净土我才能够得到能力的补充,不!应该说只有在净土,我才能够传承真正的神力!”
秦麦目瞪口呆地看着白拉,这一刻的她与当日唐离誓死要寻找自己父亲时的表情何其相似,但是她们所寻找的目标却是截然不同。
“那唐离呢?她会怎么样?”秦麦猛然间想起当日唐天华说的那番话,只有一个人才能继承孤师的神力,如果那个人是白拉,唐离会怎样?
白拉的头缓缓地垂下,凝视着一根单薄的小草发呆,良久后才轻声道:“放心,她只是做一个普通人而已。”
她并没有说完,那个无法获得神力传承的人,坐回普通人的前提是她没有觉醒,觉醒之后无法获得神力,结果只有迅速地死去!
而她今天在唐离的身上发现了即将觉醒的征兆,白拉没有告诉秦麦,他们剩下的时间已经很少很少了。
秦麦松了口气,他本来也不希望唐离继承什么神力,这时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夜幕将天际尽头最后一丝光明也无情地吞噬,圆月高挂东天,其实他还有很多问题渴望白拉能够给他解答,不过最后他还是忍住了,有些问题知否都已不再重要,而有些问题,他知道白拉一定不会回答,比如:她身后那个人究竟是谁?
沉默,就像夜色,越来越浓,唐离的呼喊声远远地传来,秦麦与白拉对视了一眼,知道是回去的时候了,秦麦默默地站起身,犹豫了下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老师他还好吗?”
白拉点头,认真地看着秦麦道:“他很好,不过我需要用有限的能力为他延续生命,为了节约我所剩不多的能力,只能把他安置在一个让他生理活动变得缓慢而又对他无害的地方。”停顿了下,白拉的目光投向西方,“就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秦麦没想到老师被白拉放在了冰谷棺山里,那里的温度极低,这让秦麦异常担心着急,转念一想,白拉开诚布公地告诉自己老师所在的地方,自然是表示以诚相待,那么她的话想必不会是谎言。
二人回到帐篷时,众人都已经醒来,闻多等一干男子当夜未归,据说要很多天后才会回来,如此一来只剩下老弱妇孺,自然没有人狠力灌酒,几人早晨也的确喝了太多,晚饭时还有些宿醉未消,乐得以酒佐菜,大口吃肉,小口喝酒。
月圆之夜就在明晚,所有人的心情都是紧张里掺杂着恐惧,还带着一丝兴奋,这种矛盾的情绪不断地折磨着每个人,就连在家人面前一向活泼好动的白拉也常常失神发呆。
当晚众人早早地钻进了各自的帐篷,躺在被窝里熄了灯,却都无法入睡,更不愿意说话,这一夜无眠。
第二日早晨,每个人都带上了或轻或重的黑眼圈,彼此相对苦笑,食不知味地匆匆吃过早饭,没有人召集,六个人在白拉的房间汇聚到了一起。
白拉率先开口:“我们傍晚时分出发,步行过去,神舞时神鼓的威力将会被全部激发出来,普通人根本无法抵挡,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们都必须不能接近,我留下。。。。。。以防备突发状况。”
每个人的脸色都异常凝重,他们都见识过神鼓骇人的威能,没有人有信心对抗那么强悍的杀伤力,面色铁青的铁莘努力地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有说话。
既然他无法为郝韵分担什么,也只有尽力不给她添乱。
秦麦转向彭施民,“老彭,你也做了你该做的,我希望你今晚不要去,最好今天马上开车返回县城!”
“你赶我走?”彭施民惊愕地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望着秦麦,从秦麦郑重严肃的神情他看得出来秦麦没有在开玩笑,脸颊腾地涨的通红,愤然道:“你认为我会给你们拖后腿,还是觉得我是个胆小怕死的人?”
秦麦叹了口气,苦笑道:“老彭,你误会了!难道魔王的咽喉还不够惊险刺激?这一次我们更加不知道会遇上什么情况,万一。。。。。。”
“你不要说了!”彭施民不等秦麦说完,挥手粗暴地制止了他,鼻孔急促地喷着粗气,用力地捶打着小几,把那张并不如何结实的桌子震得跳了起来,“我绝不会中途离队!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我现在知道了在当惹雍错下面有一座一千多年前建造的神奇宫殿,还有一个据说能够开启箭道的命运之眼,我是死也不会离开的!麦子,你懂吗?这是考古史上的奇迹!有些人终生也无法见到这样的奇迹,我一定要去看看。。。。。。哪怕是死也值了!”彭施民一口气用尽,停下努力地喘息了片刻,加重了语气补充道:“听懂了吗?就算是死我也要去!”
看着彭施民毅然决然的神情,坚定得仿佛慷慨就义的烈士,秦麦知道自己没办法改变他的决定了,苦笑着摇头道:“我看你比我更像是那个倔老头儿的学生!”
唐离注意到铁莘异常沉默,也知道他此时的心情比任何人都要复杂沉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有白拉照顾郝韵,不会有事的,你也亲眼看到了白拉有多厉害!”
这句话发挥了一定的作用,毕竟铁莘的确是目睹了白拉神奇的能力。
郝韵表现得很平静,至少从表面看起来神色如常,等到众人商量好晚上的行程后,蹦蹦跳跳地拉着消沉的铁莘钻出帐篷观光去了,这两个人一个貌美如花,身材苗条;另一个却是黑铁塔一般,满脸横肉,乍看上去让人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大灰狼和小红帽。
秦麦默默地掏出天书,在小几上展开,随后将秘典也摊开,将两者并排放在小几当中,尽管已经确定了禁宫的所在和开启的办法,可是记载着如何躲开传说里的机关陷阱的天书却还没有解开,天书和秘典早已经被他看过了无数遍,只可惜他一不懂藏文,二不识象雄文,看来看去也毫无发现。
实际上从白拉承认连她都无法堪破天书和秘典上所记载的秘密后,秦麦就不认为他能够发现什么。
“可惜我们时间太少,不然可以先查出来这种不知名的符号究竟是不是某种文字。”彭施民遗憾地叹息道。
秦麦耸了耸肩,指着天书问白拉:“这上面写得都是什么?也是和秘典一样木文和怪符号掺杂在一起?”
白拉摇头,“都是木文,只是这些文字组合在一起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我早说过需要秘典来解开天书的秘密。”
“秘典就在这里。”秦麦苦恼地揉着眉心,“可谁能告诉我该怎么使用秘典?”
没有人说话。
五个人围坐在小几旁,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天书和秘典,秦麦忽地瞪了眼黄平,“黄老板,你行走江湖,见多识广,说说看你的想法!”
“这个。。。。。。”黄平习惯性地拖着长音观察了一番秦麦的表情借以揣测他的想法,秦麦不耐烦地蹙眉道:“拜托!黄老板,生死攸关,你就算为了你自己的命也请实话实说!”
黄平老脸一红,嗫嚅道:“是!是!只不过实在是人老了,头脑也不如早些年清醒,更是对这些个文字一无所知,但是我同意你的说法,这部天书很有可能是像密码一样书写的,至于解码的关键就在秘典上了。。。。。。”
其他三人一起皱起了眉头,暗道是让你说想法又不是叫你作总结,把别人的话复述一遍根本就等于什么也没说。
重压之下,秦麦再也无法对黄平保持温文有礼,挥手打断了他,叹了口气,“黄老板,请直接说重点,如果没有就节约些口水吧!”
黄平面红耳赤地勉强挤出一丝尴尬的笑,“老朽愚钝。。。。。。”
“唉,黄老板回去休息吧,今晚怕不能太轻松,养好精神。”秦麦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般把黄平撵了出去
剩下的四个人又默默地研究了半晌,直看得那些奇异的符号似乎都从小几上旋转着飞了起来,头昏脑胀,仍是一筹莫展。
彭施民重重叹了口气,说了句“你们慢慢研究”转身走出了帐篷。
又过了一个小时,唐离也放弃了努力,和白拉聊起天来,秦麦失神地看着两个容貌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女子用一模一样的语气口吻随意地说着些云淡风轻的闲话,那种感觉真是诡异极了。
唐离无意中看到了秦麦痴痴的神色,朝他做了个鬼脸,拉起白拉的手笑道:“咱们别打扰秦半仙的研究工作了,说不定他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占上一卦,把这其中的秘密就全都算出来了呢!”
二女咯咯笑着走出了帐篷,不一会儿便添上了郝韵的笑声,三个女人一台戏,只听着阵阵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秦麦就可以想象出那是一幕怎样活色生香的动人景致。
秦麦心烦意乱地翻动着天书和羊皮卷,前后左右看了个遍,就连其中是否带有夹层也检查了一遍,仍旧毫无发现,随手扔在了小几上,揉动着想得抽疼的额头。
“有这时间还不如出去晒晒太阳呢!”铁莘风风火火地从帐篷外冲了进来,隔着小几就去拉秦麦的手臂。
毫无防备的秦麦被他抓着手腕用力一拖,胳膊扫过桌面将几旁盛着大半清水的海碗给打翻,四溅的水花落满了天书和羊皮卷,秦麦一惊,慌忙抽手将羊皮卷给抓了起来,幸好那些水被天书给遮挡了大半,到没有沁湿羊皮卷,铁莘则手忙脚乱地打扫天书上的水渍。
“幸好是银卷金书,不怕水!”铁莘嘿嘿笑道,忽地发出一声惊讶的低呼,语气一下子急促起来,“麦子!你看这是什么?”他说着将天书递给了秦麦。
秦麦闻言朝天书望去,铁莘给他看的并不是天书正面的经文,而是光洁空白的背面,秦麦看过无数遍,天书的背面的确是空无一物,而此刻,沾满了水迹的天书背页上却显出了一副画卷!
画是黑笔素描,在银亮的背景上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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