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传奇





  这个符号最为全世界熟知的运用恐怕应该是纳粹狂人希特勒的“卐”字旗了,希特勒使用的是斜角卐字,而佛教则用方正的卍字作为吉祥的标志,《华严经》中就有记载说佛祖释迦摩尼“胸标卍字,七处平满。”
  印度教用右旋表示男神,左旋代表女神,藏传佛教用的是右旋,雍仲苯教用的是左旋,其中区分意义自然各有不同。
  秦麦轻声为唐离解释禁宫墙壁上的卍字符记,白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缓下了脚步与秦麦并肩而行,静静地倾听。
  “因为苯教转山巡礼和转动经筒时是以逆时针方向为功德,所以苯教徒使用的符号是左旋的卍,二者因果或有相反,藏语的雍仲是坚固的意思,苯教认为卍有固信不变的含义。”秦麦顿了顿看了眼若有所思的白拉,她的脚步很沉稳,从外表根本看不出身受重伤。
  唐离听得津津有味,她的思维反应极迅捷,秦麦的讲述告一段落,她便指着禁宫外壁上的符号笑道:“怪不得这宫殿这般坚固呢,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卍字符的原因?”
  秦麦呵呵一笑没有说话,从他眼底流露的些许不以为然的意味中能够看出来他是不相信的,他心中早就做好了打算,若是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回来彻底研究这座神奇的废墟。
  白拉对秦麦表现出来的淡淡轻视并不以为忤便接口道:“苯教信徒死后也要在额头画上卍符,借以驱鬼祈福,盼得以进入永生之净土,只是这些东西便是土生土长的藏人也未必会知道得如此清楚。”白拉说完目光复杂地看了眼秦麦,轻笑了下又道:“你知道的东西真的不少。”
  其实这些东西大多是秦麦从李茂然留给他的那本日记里看到,兴趣使然,他又做了些拾遗补缺的研究,听到白拉的赞奖有些不好意思地谦冲一笑说了句“过奖”。
  “那么请问你对这里有什么看法?”白拉掩在袍袖里的手臂微微抬了下,圆润精致的下巴点了点禁宫。

秦麦怔了下,一时没有理解白拉所说的“这里”指的是这神奇的水下世界还是不远处那座仿佛刚刚擦拭过的宫殿。
  “是呀!”没等他想明白手腕就被唐离一把抓住,抬眼正看到唐离瞪大了眼睛望着自己,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强烈的好奇,“麦子,你看这里到处都是破败的残壁,看起来应该是一座小型的城郭,难道说很久以前有人生活在水下?”
  秦麦从看清楚这里的情况脑海里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如果真的有人生活在这里,他们又是如何进出的呢?一路上他留心观察,甚至发现了一些残破的石质器皿,找到了这里曾经有人生活的痕迹,然而却并没有看到任何的尸骸。
  陆续发现的一些证据加上史料里只鳞片爪的记载,再结合了真假难辨的传说故事,让秦麦渐渐生出了一个并不十分清晰的大胆猜想,他沉吟了片刻,将自己的想法重新整理组织了一遍,指着隔绝了湖水的光幕外连绵的环形陡壁道:“你看这里像是什么地方?”
  唐离疑惑不解地看着秦麦,皱眉不语,这个问题实在是没头没脑,见秦麦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自己,唐离不确定地小声嘟囔道:“这里不就是当惹雍错的湖底了?至于像什么。。。。。。”唐离抬头四下观望了一圈,撇了撇嘴角,“倒像是一座深井!”
  她这个形容倒也贴切,光幕之外的青黑色陡壁连绵高耸,确如一座硕大无朋的立井将这片废墟严密包围。
  秦麦眉头轻扬,意味深长地说道:“曾经有记载当惹雍错发生过的一场强烈地震,湖水倒灌、雪山崩裂!”
  “我的天啊!你是说。。。。。。”唐离陡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不可置信地瞪着秦麦叫道:“地震?”
  她虽然遵从母愿选择了心理医生的职业,可多年的探险爱好所积累的经验见识让她对地质地理方面有着极深的了解,在秦麦的提醒下,四外的景象在她的眼中便发生了变化,“我明白了!这儿是火山口!”
  这正是秦麦的猜测,这个破败的城郭极有可能是因为异常灾难性的地震沉入了湖底,巧合地横亘于火山口截断了岩浆甬道,难怪来时的通道内除了那条石阶并没有任何人为开凿的痕迹,原本许多无法解释的地方立刻融会贯通,白拉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除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谁有能够完成这一切呢?
  秦麦与唐离、白拉的交谈一直都轻声细语,前面开路的黄平和铁莘郝韵三人神经紧绷也没有听清楚他们谈话的内容,直到唐离因为太过震惊而陡地拔高声音,这三人都吃了一惊,停下了脚步。
  “啥火山口啊?”铁莘转身问道。
  唐离的惊骇稍定便无法控制地兴奋起来,她隐隐意识到这一次众人因缘际会之下,极有可能解开一个惊天历史悬案,当然,他们现在的发现一旦公布也足以震惊世界了。
  她抢在秦麦之前,一口气将这个推想讲解了一遍,直听得铁莘三人目瞪口呆。
  “你的意思是说这儿才是象雄的都城?”铁莘闷声问唐离,眼睛却瞧着秦麦,关于象雄的一些历史常识他也是进入西藏之后从秦麦等人断断续续的谈论中听得的,隐约知道关于象雄王城究竟在哪儿一直都是悬而未定,存在着争论。
  铁莘半信半疑的表情让唐离暗恼却又无可奈何,谈到历史考古,毕竟秦麦才是专家。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秦麦的身上。
  秦麦微微一笑,“有学者认为象雄古国是游牧国家,逐草而居,所以它留下的痕迹才会如此稀少,关于王城究竟在哪,多年来一直争论不休,大致形成了几个观点:一是琼宗。。。。。。”秦麦伸手指了指头顶,“二是琼隆,也就是札达境内,史书上虽然没有记载象雄的王城到底在哪里,可是苯教的传说却提到了它的名字。”
  “琼隆银城!”白拉娇躯一震,脱口而出。

铁莘与郝韵对视一眼,眼睛同时亮了起来,二人都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秦麦弯腰从身旁的废墟中拾起一块漆银石砖,眼里射出惊叹之色,“真让人无法想象,所谓的琼隆银城竟然真的是一座银城啊!”
  在所有已发现的象雄遗址中没有哪一处能够与这里的规模比肩,便是当惹雍错旁被世人认为可能是象雄国王城的琼宗与之相比也显得寒酸异常。
  看着他手中因为长时间空气的侵蚀而光泽黯淡的银色石砖,众人仿佛看到了一座在阳光下闪烁着逼人光芒的王城,不禁让人为之神往。
  这座城堡虽然已然变成了一片断壁残垣,却仍可以从残存的痕迹中想象出当年的雄壮华丽。
  黄平讨好地凑近秦麦,“秦先生果然博学多识,想来这里必定就是传说中的琼隆银城了,怪不得没有人能找得到,谁能想象它居然在当惹雍错的水下呢!今日的发现肯定将震动世界考古界,秦先生亦可得以名垂青史!”
  秦麦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可惜到目前为止这一切都只是猜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想要对这里展开研究,难度实在大了些,何况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黄平讪讪地笑了笑,他根本就不在乎这里到底是不是琼隆银城,只是借机拍拍马屁而已,他对秦麦沉稳内敛的性格也有了大概的了解,虽然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也不觉得特别尴尬。
  秦麦的话也让兴奋的唐离冷静了许多,现在最紧要的是寻找命运之眼。
  沿着卵石甬道一行人谨慎地向禁宫接近,这座宫殿虽然并不十分高大,却无形地散发出一股迫人的庄重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对它生出敬畏之心。
  迎面两条金色腰粗高柱之间是一条九级台阶通向基台之上,越过台阶后便是禁宫的入口,整座建筑外壁都是银光闪闪,唯有入口处两扇对开的大门漆成了金色,大门正中是一个足有两米见方的黑色卐字符标。
  虽然在万顷碧波下沉睡了千年之久,它依旧那般的夺目耀眼,单就建造的技术和牢固程度而论便足以称之为奇迹,秦麦游目四望,简直连眨眼都舍不得。
  离台阶还有五六米远,铁莘的呼吸就已渐渐粗重起来,眼睛里射出如饿狼见到绵羊似的斯饷ⅲ惫垂吹难凵袼坪醮┩噶饲奖诳吹搅似渲卸鸦慕鹨票Γ蛋底龊昧顺宕痰淖急福牡状蚨酥饕猓庖淮嗡凳裁匆惨粝铝郊登谋Ρ础?br />   郝韵无意地一抬头却刚好看到身旁的铁莘一脸狞狰,弓腰塌背,双拳紧握仿佛见到了杀父仇人的表情,吓了一跳,伸手去捣铁莘的腰,“你。。。。。。”
  她本想问铁莘“你看到什么了?”,“你”字刚刚出口就见铁莘唰地带起一阵风声,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郝韵下意识回头望去,入眼的是一脸愕然的唐离。
  走在前头的黄平被铁莘的胳膊扫了下,“哎呦”一声,打了个踉跄,不知所以地停下了脚步。
  “他怎么了?”郝韵与唐离异口同声地说道。
  距离禁宫正门十多米的距离,铁莘几个箭步便窜到了门前,伸手就去推门,却不知道为什么突地停了下来,反倒侧头把耳朵贴了过去。
  几个人中也只有秦麦多多少少猜到了些铁莘的心思,见到他不管不顾地推门,秦麦眉头猛地扬了起来,既担心又气恼:谁知道那扇门后隐藏着什么危险,刚要出口喝止,不想铁莘竟停下了动作,一看他接下来古怪的反应,秦麦的心头止不住一跳。
  铁莘回头朝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紧闭的大门,秦麦看得清楚铁莘在示意他听到里面有响动,忙不迭地将冲到嘴边的呵斥吞了回去。
  “我去看看,你们小心点!”秦麦轻声吩咐唐离几人,狸猫一样无声地向铁莘的方向潜行过去。
  秦麦刚刚行至台阶前,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陡地划破沉寂,充满了摄人心魂的恐惧和痛苦,秦麦一震,再也顾不得隐匿声息,两步冲到了门前,用身体撞向了那扇紧闭的大门,便在这时,那种如婴儿啼哭般的尖锐声音再度传入他的耳中,这次却异常清晰,正是从门后宫殿内传出来的!

唐离四人虽然也看出来铁莘似乎发现了什么,却没有太放在心上,一路走来这片废墟死寂无声,根本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突闻惨叫全都悚然一惊,再听到随即响起的婴啼,浑身寒毛倒立,一股诡异的冷气倏忽游遍四肢百骸。
  唐离双手一紧,被郝韵和白拉分别死死抓住,“这里,这里怎么会有婴儿?”郝韵脸颊煞白,死死地盯着宫殿的大门,仿佛那后面藏着可怕的妖魔。
  黄平更是身体一抖,迅疾无比地闪到了三女身后,做好了随时夺命而逃的准备,他却没有想到过,这水底世界统共也不过足球场大小的面积,便是逃又能逃到哪里?
  “砰!”的一声,那扇门却没有秦麦想象的沉重,看似铜浇铁铸而成,其实只是两块刷了金漆的不知名的木板,虽然经历千年依旧保持着完整如新的模样,其实内里早已经腐败,秦麦全力一撞之下,立刻无声无息地化为灰烬四下飞散开来。
  秦麦这一冲用力极猛,仿佛重锤全力出击却迎上了一团棉花,全不受力,他踉跄着冲出去三五米才停了下来,铁莘也紧跟着越过浓重的尘烟,二人定睛望去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得魂飞魄散:一只长度足有十五六米的怪物正盘踞在大殿中央,这怪物通体黑中泛红,扁圆的脑袋比拖拉机头也小不了多少,头顶刺猬一般顶着十几只尺许长短的角刺,四肢粗短,粗壮的长尾左右甩动,带起嗡嗡的风声。
  这怪物正是秦麦等人初见白拉那晚琼宗崖下吞吃牦牛的水怪!形似鳄鱼,却比这世界上任何品种的鳄鱼更加丑陋可怖,这大殿面积并不十分宽阔,秦铁二人所站的门口距离怪物最远也绝不会超过三十米,便是以秦麦的胆气仍不由得倒退了两步。
   这时秦麦也知道了为什么禁宫大门紧闭,彭施民和这怪物却在殿内的原因,原来与他相对的宫殿另一侧同样有一处入口,那扇大门的情况比被他撞得粉碎的这扇情况好了少许,还有一块残片斜斜悬挂在中枢上。
  就算是再胆大的人见到这种怪物时恐怕也只有一个念头:逃!
  可秦麦偏偏不能逃,彭施民一条腿正被那怪物咬在嘴里,身体软绵绵地拖在地上不知道是生是死。
  “老彭!”秦麦大声呼唤,却没有得到回应,反而是正低头吞食的怪物昂起头来,一双赤红如血的冷酷眼睛望向门口打扰了它进食的不速之客,或者在它眼中更是送上门来的美食。
  铁莘刷地抽出匕首,可惜这不到一尺长的短刃并不能给他带来半点安全感,“麦子,怎么办?”铁莘吞了口实际并不存在的口水颤声问道。
  秦麦被那怪物冰冷嗜血的眼神盯得全身发麻,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地观察怪物的动向,浑身绷得紧紧的,嘴里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