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传奇
“嘿嘿,我这叫围熊救麦!”铁莘得意地嘎嘎笑道。
唐离这时才有机会说话,她看不清秦麦的情况,关切之意溢于言表,“麦子,你还好吗?我们都没事。”
秦麦心中一甜,还没来得及回话,便听到不远处一团草丛里传出黄平带着哭腔的声音:“谁说都没事了?是你们都没事了。。。。。。”
“老黄,你别出声啊!”陈教授使劲朝下挥手叫道,“别让那头熊发现你啊,被激怒的棕熊可是连狮子老虎都怕的!”
草丛猛地无风晃动了下,黄平的声音却没有再次响起。
雨林之中的树木生长速度极快,形体也格外巨大,但坚固程度比起温寒地带的树种却相去甚远,铁莘等人藏身的那棵树主干足有人腰粗细,却被彪悍的棕熊撞得剧烈地晃动不止,秦麦不由得担心那头棕熊再撞下去,只怕真能把这棵树撞断!
“麦子,现在怎么办?这树可没看上去那么结实啊!”身处其上的铁莘比秦麦更清楚眼下的情况,他刚才只顾着救秦麦,却压根没想过如何善后。
秦麦挠头,“要不然把小熊放了吧?”
“万一放了它还不算完呢?”郝韵死死地抱着树干叫道。
陈教授也道:“熊的报复心理可是非常强的,未必就会这么离开。”
唐离和白拉也都束手无策,黄平更是半点声响也不敢发出来。
秦麦也从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从手脸的伤处传来的阵阵疼痛似乎也影响了他的思考能力,反复衡量了半晌,秦麦猛一咬牙,“放了吧!不放看样子大熊死活都不会离开的。”
铁莘立刻切断绳索,两头小熊惨叫着跌落在地上,棕熊蓦地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扑上前,口爪并用将绳索撕碎,不停地用舌头舔舐小熊的身体。
树上的众人提心吊胆,不敢眨眼地关注着一大二小三头棕熊,看起来大熊见熊仔平安无事,怒气似乎平息了许多。
过了四五分钟,大熊人立而起,仰头望向藏身树上的铁莘,被秦麦射穿的嘴巴汩汩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它的下颚和胸前的浅色皮毛,看起来异常的凶残骇人,幽暗的夜幕里,秦麦仿佛看到了那双小眼睛里射出的无穷恨意和嗜血的暴虐。
那大熊保持直立仰望的姿态时间极短,但对众人而言,感觉却漫长无比,直到它低低咆哮了一声,仿佛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带着两头小熊缓慢地朝着密林深处行去,大家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众人分头收拾被棕熊破坏殆尽的装备,帐篷、睡袋、食物都被撕烂踏碎,幸好药箱完好无损,指北针、地图都随身携带,保命的东西留下了,其他的也只能就地取材,雨林之中物产丰盛,想来总不至于饿死。
“大家都平安无事,有惊无险,别人都在庆幸劫后余生,可我们唐大小姐却好像不怎么开心啊?”秦麦见唐离还面色有些阴霾,以为她还想着平旺老人,小声打趣道。
唐离想起秦麦侥幸自熊吻下逃生的情景仍是心惊肉跳,她也早想明白了秦麦将棕熊引离营地的打算,看到他原本清俊明朗的脸庞伤痕累累,却又挂着一副云淡风轻的笑容,不禁心疼地嗔怪道:“你当时明明有机会爬上树,为什么。。。。。。要是你躲到树上,那熊发一会儿疯也就离开了,又何至于像刚才那样。。。。。。让人家为你担惊受怕!”
秦麦听到唐离不高兴并非因为平旺老人,心里便松了口气,火光下,唐离深邃如海的眸子里闪动着的情真意切的深情让他胸腔里暖洋洋,感动无比,两人对视片刻,秦麦忽地伸手猛地将唐离抱在怀里,力气大得让唐离几乎窒息。
唐离大吃一惊,第一个反应却是想要把秦麦推开,嗅到秦麦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好像熟悉无比,却又异常陌生的气息,身体却软绵绵得毫无力气,任由秦麦这么抱着她,想到旁边陈教授、铁莘、郝韵已及白拉等人正看着自己,她就觉得面红耳热,心脏砰砰巨跳,羞怯地闭着眼睛,把脸庞藏在秦麦的怀中,虽然担心旁人笑话,可心底里偏爱煞了秦麦温暖而柔软的怀抱,隐隐约约地盼望着若是能被他这样抱一辈子该有多好。
死里逃生的众人此刻满心庆幸,或多或少都生出了些对人生的感悟,又有谁会笑话真情流露的二人?陈教授似羡慕又似欣慰地含笑看着两人点了点头,轻轻一拽还在发愣的黄平的衣襟,使了个眼色,悄然退到了远处。
黄平惊魂甫定,却还有些懵然,心思转动的没有平日那般灵活,黑暗里看不清楚陈教授的神色,还以为他对秦麦、唐离公然亲热感到不满,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劝道:“陈老也不要太过介怀,秦先生几乎为救我们丧命,激动了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陈教授惊讶地瞥了眼神色真挚的黄平,“老黄,你难道以为我是那种因循守旧、不通情理的老顽固吗?我只是不想打扰这小两口儿,他们二人也实在太不容易了!”
陈教授叹息一声,秦麦与唐离一个是生平爱徒,一个是故友之后,无论人品、学识抑或相貌,这两人都可以称得上天造地设,他一早就想撮合两人,看到他们情深意笃,他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介怀?
若一定说介怀什么的话,看着这样出色勇敢的年轻人,他便愈发感觉到生命的可贵,格外追怀那段逝去的青春岁月。
黄平听到陈教授的话,老脸难得地一红,连忙用咳嗽掩饰尴尬,连连抱歉道:“是老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呵呵。”陈教授轻声一笑,别有深意地注视着黄平道:“倒是老黄你让我很是惊讶,没想到你居然能为他们两人开脱,真是意料之外!”
按照黄平惯常的秉性,若认为陈教授在生秦麦和唐离的气,必定会落井下石、添油加火一番不可。
“老黄,你变了!”陈教授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黄平的肩膀,“我本来以为你会怪我们把你抛下了呢!”
黄平面色一滞,苦涩地舔了舔龟裂的嘴唇缓缓道:“实不相瞒,刚才确实没有想通,却是见到秦先生与唐小姐真情流露方才醒悟,若不是秦先生舍命引走了那头熊、不是铁老板急中生智用熊崽威胁,我现在只怕早已经埋身胸腹了!”
陈教授远远地望了一眼正纠缠着郝韵的铁莘,笑骂道:“狗屁的铁老板,整个不学无术的混混!不过这小子心眼好使,处事灵活,倒也有些急智。”
黄平哪里会听不出来陈教授对铁莘的喜爱,赔着笑连连附和。
铁莘见到秦麦毫无顾忌地将唐离抱在怀中,又是羡慕又是佩服,转身舔着脸学《鹿鼎记》中的韦小宝,对郝韵贱笑道:“大功告成,亲个嘴儿!”便伸手要去抱郝韵。
见郝韵不躲不闪,铁莘大喜过望,眼看佳人柔嫩娇憨的面容近在眼前,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撅着嘴唇吻了下去,感觉冰凉坚硬,睁眼一看却吓了一大跳,郝韵正冷笑着横立匕首,想来刚刚亲到的就是这把寒光闪动的利刃,“再耍流氓,下次可就不是刀背了!”郝韵朝铁莘挥了挥匕首,威胁道,“不怕死就放马过来!”
铁莘打了个寒颤,扭头望了一眼柔顺地被秦麦紧拥的唐离,再看看挥舞着刀锋的郝韵,心里不禁生出几分绝望,不敢再冒冒失失地动手动脚,郝韵见铁莘被自己震慑住,得意地仰起鼻孔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了开。
“奶奶的,老子的命也忒苦了吧!”铁莘狠狠地拍了下脑袋,哀叹一声,灰溜溜地追向郝韵。
白拉则在秦麦拥抱唐离的第一刻便悄悄地退到了暗影里的一棵树下,静静地倚靠着树干坐着,幽暗之中看不清她的表情,偶尔闪动的目光却一直注视着火光中藤蔓缠绕似的二人。
良久后,白拉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等到众人将洗劫过的营地收拾完,再没有人能笑出来了,所有的食物都被破坏了,备用的御寒服、快干衣等都被撕成了破布,陈教授更是痛心疾首,他一路上记录的有关大峡谷的见闻已变成了纷纷养眼的纸片。
铁莘变魔术一样把拆成了一堆零件的81…1眨眼之间组装成本来模样,摩挲着枪身自信地道:“有它咱们就饿不死!”
卡膛是因为雨林里的严重潮气使得内部零件有些变型,对铁莘来说算不上大问题。
“食物倒还是次要的,主要是证件、资料和许多工具都被破坏了。”秦麦牙疼似的轻轻地嘶着气沉声说道。
古格地窟、魔王的咽喉与湖底禁宫的经历让他深知齐备的探险工具有多么重要,很多时候甚至能救命,今夜被饥饿的棕熊光顾,其他的东西都不怎么心疼,惟独那些精心准备的攀登和潜水设备全军覆没让他着实郁闷无比。
除了还剩下两捆攀岩主绳,就只有一把电筒和几块电池幸运地得以保留。
要知道吴学知当日动用官方的资源才凑出了这么齐全的装备,更何况事到如今也不可能半途而废,距离月圆之日已经不足一周的时间了。
陈教授见大家都面色沉重,不停地叹着气,呵呵一笑道:“凡事都有利有弊,至少我们现在可以轻装上阵了!”说着还轻松地跳了跳,做出一副运动员的姿态。
众人被他的模样逗得莞尔一笑,唐离也低声劝解道:“我们这些天的速度慢与携带的东西太多不无关系,虽然装备重要,但是现在时间才是最关键的,那头大熊无意间到是帮我们解决了这个矛盾。”
事已至此,秦麦深知唯有继续前进,别无选择,略一沉吟点头道:“我看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天晓得那头熊会不会再来报仇。”
此刻时间已是凌晨四点,夏日太阳升起的早,如果是在平原高地,此时应该已经天边放亮,晨曦初现了,可是众人身处峡谷之中的密林里,却如同置身于乌云蔽月的黑夜,光凭着电筒和火把的光亮,前进的速度极其缓慢,摇曳不定的黯淡光线下不时能看到闪动着诡异光芒的眼睛和粗若水桶的蟒蛇。
甚至当先开路的铁莘抬手想要拨开一条挡在面前的藤条时,入手才发现抓着的竟然是一条儿臂粗细的长蛇!这条蛇通体枯黄,点缀着黑、红色菱形斑纹,幸亏他反应迅速,入手察觉不对劲,立刻反手将蛇甩了出去,那蛇受到惊扰,猩红的双叉长信吞吐,嘶地一声,扭头张口露出倒勾似的锋利毒牙咬向铁莘面门,堪堪擦着铁莘的鼻间扫过。
铁莘闻到一股浓郁的腥臭,五脏六腑如翻江倒海似地,扶着树呕吐许久才缓了口气,冷汗湿透背心,心中兀自后怕不已。
那条长有四五米的大蛇落地后却并没有立刻逃走,反而泛起了身体,高昂头颈,示威似的朝众人嘶嘶地吞吐蛇信,像是一方领主在宣示主权,警告这些入侵者。
这蛇体态通体呈三角形,下宽上窄,一条黑线从尾直贯头顶,头颅比起普通蛇类大了许多,足有碗口大小,两鄂却是娇艳无比的鲜红色,显然身负剧毒。
秦麦扶住铁莘,低声问道:“感觉怎么样?”
“幸好没咬上,不然哪怕刮破点皮,估计也没救了。”铁莘擦去额头的冷汗,侥幸地喘息道,刚刚从蛇口中喷出的气息便让他呕吐不止,这蛇的毒性可想而知多么骇人听闻。
秦麦对蛇类并没有什么研究,他认识的不过是几种名气特别大或是特别常见的如眼镜王蛇、非洲死神黑曼巴蛇等,可这条蛇他却是闻所未闻。
面对秦麦询问的目光,唐离摇了摇,“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么奇特的蛇,也许。。。。。。也许是这里尚未被发现的特有蛇种,否则以这种怪异的体态也应该被世人所知了。”
秦麦闻言也不禁为铁莘感到庆幸,他们虽然携带了不少抗蛇毒血清,却都是那些常见的蛇,听唐离的意思,连这条蛇的种类都不曾见过,更不会有它的蛇毒血清了。
人蛇相峙了片刻,见这条蛇没有退缩的意思,众人无奈,只能绕道而行,说起来秦麦等人却是不折不扣的入侵者,领域之念是动物的天性,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人类又何尝不是如此,区别只在于驱使动物为捍卫领地而战的是生存本能,而人类则是在欲望的诱惑下发动战争。
可不是有学者提出说欲望亦是本能?
秦麦跟在唐离身后殿后,莫名其妙地想了这许多,忍不住暗笑摇头。
五个小时之后,树木逐渐稀疏起来,地面也不再像先前那么潮湿泥泞,阳光越过山峰,穿过林叶在众人身上形成了斑驳的光圈,郝韵面朝着阳光仰起头,闭着眼睛,舒服地深深吸气,“我闻到了阳光的味道,真香。”
铁莘嘿嘿怪笑着晃了晃提在手里的那只刚打到的不知名的肥硕大鸟道:“傻样,日头还有香味?你饿晕了吧?等哥哥烤了这个,你就知道啥叫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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