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传奇
铁莘不耐烦地一脚将抽泣的黄平踢了个跟斗,“别他们像个娘们儿似的哭哭啼啼!”
“我。。。。。我实在是太高兴了。”黄平一边用手背胡乱地擦拭泪水,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
秦麦猜到这个消息时又何尝不是喜形于色,只是一想到唐远山口中描述的那些神秘人,心头又笼罩上一团乌云,看起来那些形容奇异的神秘人的确不是偶然出现在这里,他们极有可能一直守卫着净土的入口!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何当日唐远山等人在荒谷之外流连数日也没有任何意外发生,甫一踏足谷中便遭到了灭顶狙击。
“大家小心。”秦麦心头有千言万语想说,结果最后只艰难地吐出了这四个字。
秦麦握着上了膛的手枪,步履沉稳地朝荒谷的入口走去,先前他无法确定这荒谷是否与净土有关系时,本打算依仗着自己和铁莘轻灵的身手悄然摸入谷中观察打探一番,而今既然确定了净土入口就在其中,而那些神秘人就是为了守护净土入口而存在的,遭遇已成必然,他也就不再刻意隐匿行踪,索性光明正大地朝着荒谷入口行去。
在这大胆已及的决定背后,秦麦有一个更大胆的猜想:既然这些神秘人守候着净土入口避免世人打扰,那么他们应该与第一位来自净土的孤师有着某种关系,而今白拉、唐离身为孤师后裔,持有命运之眼,遵照先祖遗命重返净土,也许那些神秘人一直等的人就是她们!
这种念头一旦滋生,便如小蛇一般撕咬着他的心,秦麦行事喜欢将所有可能发生的细节都控制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而这次西藏之行偏却屡屡发生让他无能为力的变故,到了这一刻,事态已经无法控制,他骨子里的执念终于爆发出来,咬牙决定孤注一掷。
当他的脚步踏过荒谷入口那块宛如分界线的小溪时,心脏猛地缩成了一团,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五识被他调整到了从未有过的敏锐程度。
七个人肩背相贴,一步一步地朝前挪动,死一样的寂静,荒谷里静得让人惶恐,让人不由得怀疑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
尽管秦麦从唐远山和唐离的口中都听过关于荒谷的描述,转过那座屏风似的山丘时,第一眼看到荒谷内里的景象,他仍旧忍不住由心底生出一股刺骨的寒意。
秦麦曾经去过号称生命禁区的罗布泊,那一望无际的沙漠戈壁上没有一棵草、没有一条溪流,没有任何飞鸟敢于穿越,他以为这世间最荒芜也就是那般景象,而此刻他却改变了想法。
荒谷狭窄,与其说是谷地倒不如说是条峡谷,蜿蜒曲折不知道深入到哪里,陡峭的两壁全是锗红色的石岩,一条小溪顺着峡谷的形状汩汩流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扑面而来,头顶明明是艳阳高照,可众人却诡谲莫名地感觉到透体的阴寒,烈日竟然好像失去了原有的温度。
“麦子,你说那些神秘人会在哪里?”铁莘声音发紧,眼睛如鹰眸一般不停地扫视两侧的峭壁,峡谷狭窄逼仄,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只有那乱石林立的陡峭石壁凹凸不平,极易隐匿身形,就算是秦麦,也自知绝对不能轻松地攀爬这近乎直立的陡壁,更别说如履平地了。
在唐远山的描述里,那些神秘人正是从两侧陡壁中幽灵一般地诡秘现身,用毒箭伏击了他们,旋即鬼魅似地消失。
沿着入口向前走出了近百米,四周仍是静谧得让人窒息,秦麦的心跳渐渐复苏,唐远山当日才踏入荒谷就遭到了袭击,而他们已经快要转过第一道弯角那些神秘人却还杳无踪迹,难道真如他猜想的那般?
可是他们又是如何知道白拉和唐离的身份的呢?
秦麦苦苦地思索其中奥妙,却不敢放松丝毫警惕,因为他确信神秘人一定会出现,眼看将要到达弯角,他刚要让众人在这里等他去观察下另一边的情况,陡地听到身后的唐离发出一声惊叫:“白拉,你的手!”
众人自从踏入荒谷就屏息前行,每一步都走得如同踩在悬于深渊上的钢索一般,全身的神经都绷得仿佛拉满的弓弦,被唐离的叫声惊得浑身汗毛刷地立了起来,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看向唐离。
秦麦动作仿佛一只矫健的猎豹,带着风声自陈教授和黄平间的缝隙穿过,唐离的话音还没落下他就已经来到了二女身前,急道:“怎么了?”
实际上秦麦在问出这句话时就发现了白拉的异常,不光她的双颊透出惊心动魄的诡艳红晕,就连脖颈与手掌也都像要滴下血来似的,白拉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仿佛热得不行,眼神涣散,身体摇摇欲坠。
唐离有些吃力地搀扶着白拉的胳膊,神色惊惶,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她的手好烫!”
铁莘举着枪警惕地关注着前方拐弯处的情况,飞快地扫了眼白拉,“是不是中暑了?”
峡谷内湿热异常,密林之中又不通风,常被落叶断枝与动物的尸体腐烂后散发出的瘴气笼罩,要说中暑也并非没有可能。
“不像。”秦麦摇了摇头,朝白拉的手掌抓去,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一入手仍不免大吃一惊,白拉的手何止是发烫,简直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一般!
白拉嘴唇翕动了下,声音低如蚊呐,“是、是命运之眼。。。。。。我没事。”
她这副模样任谁都不会认为她安然无事,只是所有人都对命运之眼毫无了解,更不能像白拉那样与之建立玄而又玄的感应,秦麦强忍灼热,摸了摸白拉的脉搏,脉象杂乱,要不是白拉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秦麦绝对不会相信自己握着的是人手,这脉象是在一个人的身上所能出现的。
纵然秦麦忧心如焚,面对白拉却束手无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它醒了。”白拉的话让所有人都生出荒诞绝伦的感觉,她居然把命运之眼说得好像具有生命似的,抬了下手想要将衣袖挽起,却因为太过虚弱而连如此简单的动作也不能完成,只能求助似地看向唐离,后者会意连忙将她的袖口撸了起来,露出腕间外形好像手镯一样的命运之眼。
背着阳光让秦麦清晰地看到了本来一直漆黑无光的命运之眼就好像在火中淬烧的钢铁被加热到了极高的温度,隐隐地散发出犹如实质的幽幽橘红色光芒,将白拉的手掌包裹在那团光芒里。
白拉嘴角浮起一抹怪异的笑容,长而挺翘的睫毛颤抖着微微眨了下眼睛,“我们离净土的入口越来越近了,它也感觉到了。”
秦麦听得一头雾水,白拉的笑容没有让他安心,“你呢?有没有危险?”
白拉微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
“不,你们都要有事了。”干涩沙哑的声音突兀地从众人身后传来,秦麦霍然转身,将唐离和白拉挡在身后,这个声音虽然只听过一次,可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你终于出现了!”秦麦的眼睛一瞬间变得通红,射出浓郁的戾气。
一身宽大黄袍的意西沃站在众人身后十几米外,在她身后十几名荷枪实弹的壮汉雁翅排开,十几管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众人。
意西沃这条一直隐匿在暗处寻找机会的毒蛇终于现身了,秦麦的心不由得沉入了冰窟,这些人一定是趁着刚才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白拉身上的时机接近了他们。
如此近距离里,十几把枪能在眨眼间轻易地把秦麦七人打成筛子,而峡谷两壁陡峭,没有任何可以借以掩蔽的地方,前方五六米远就是一道U形弯角,然而此刻,这几步远的距离却成为无法逾越的生死鸿沟。
意西沃仍旧是秦麦记忆里的模样,短发,脸上的褶皱如刀削斧凿,只是脱去了喇嘛的僧衣,换上了一件格外宽大的长袍,意西沃嘴角噙着从容而淡定的笑容,惊讶地瞥了秦麦一眼,“你知道是我?”
就算是现在,秦麦还是没有能在意西沃身上发现哪怕一丁点女性的特征,无论相貌声音还是行为举止。
铁莘端着枪,微微弓背,仿佛做好了殊死一搏准备的猛虎,死死地顶住了意西沃身后的那些个面色冷漠的壮汉,他从他们的身上嗅到了血腥气,这些人是真正的亡命徒,甚至很有可能是军人出身。
白拉的声音不高,可是荒谷内一片死寂,她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你觉得你会成功吗?”
“有意思,你们好像已经知道了一切。”意西沃抬起右手,宽大的袍袖滑落,露出了黑洞洞的枪口,“没关系,把你们都杀了,命运之眼还是我的。”
众人的手心里都渗出了冷汗,意西沃说的十分轻松,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可是没有人怀疑她只是说说而已。
黄平与郝韵的脸上甚至露出了绝望的神色,在他们看来双方的势力相差实在太悬殊了,己方根本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白拉忽地呵呵笑了起来,在唐离的搀扶下走到了秦麦身旁,“命运之眼已经和我产生了神识,你应该知道,现在只有我才能获得它的神力。”
意西沃的脸色终于变了,撕去了从容淡然的伪装,露出了森森獠牙,挥舞着手中的枪,恶狠狠地叫道:“不错!现在的确只有你能接受神力传承,可是我要你把神力再传给我!否则你们都要死!”
意西沃的确早就知道净土的入口就在这大峡谷里,甚至就与这座荒谷有着莫大的关联,按照她的计划,本想在秦麦等人进入大峡谷时就突袭他们,将命运之眼抢过来,可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早在禁宫时,白拉就与命运之眼建立了神识感应,她算错了秦麦等人的速度,没想到竟然走到了他们的前面,再想回头去寻找众人,却害怕再次失之交臂,想来想去决定守株待兔。
等到秦麦一行人出现在荒谷之外,她就生出了不详的感觉,隐隐意识到命运之眼只怕已经和白拉联系到了一起,否则他们又是如何找到这里的呢?她却不知道唐远山当日并没有立刻殒命。
对她来说,秦麦等人是如何知道了她的身份来历并不重要,也没兴趣知道,她唯一想要的就是命运之眼里蕴含的强大的、无所不能的神力。
意西沃的眼底浮起歹毒的暴戾之色,枪口指向唐离狰狞笑道:“你应该已经晓得她是你的妹妹了吧?如果在她的性命和继承神力之间只能选择一个,你会选择哪一个呢?”
唐离的脸色苍白,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刺眼的血珠顺着唇角滑落,这一切都与当日她所预见的一模一样。
秦麦有几秒钟的时间感到很迷惑:唐离在给他描述预感时并没有说过会发生这一幕,当他看到唐离绝望的眼神时,他脑际嗡地一阵轰鸣,在这一刹那他完全明白了唐离为什么会那么冷淡地疏远他!
“好,我会把神力都传给你!”白拉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意西沃的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你放他们走。”
意西沃没有想到白拉会这么痛快地应允,生性多疑的她反而下意识地认为其中有诈,狐疑地打量了虚弱的白拉一眼,“你。。。。。。答应了?”
白拉的嘴角翘了起来,丝毫不掩饰内心对意西沃的鄙夷不屑,“怎么,你不敢要?你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为的不就是今天吗?甚至连牺牲自己儿子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意西沃直到这时才真正相信了白拉,欣喜若狂地狂笑道:“他的命本来就是我给的,还给我有什么不对?别废话了,现在快点去打开净土的入口!等到我得到了神力我自然会放你们所有人离开的。”
众人听到意西沃这一番话只觉得义愤填膺,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歹毒的母亲?“无耻!”唐离和秦麦同时喝骂道。
意西沃哈哈大笑,刚要说话,忽地荒谷入口的方向传来一声凄厉刺耳的呼哨,意西沃就像听到了催命的号角,脸色巨变,“当。。。。。。”她只来得及喊出一个字,四声惨叫同时从他身后响起,站在最后的四个壮汉仰天跌倒,微微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众人被着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一时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秦麦却在那一瞬间惊鸿一瞥地看到了峡谷两侧的陡峭石壁上冒出了五六个赤裸着胸膛,用与岩石色泽极为相似的朱红颜料涂满了身体的怪人。
那几个怪人鬼魂般地出现,朝站在意西沃身后的四个大汉发出致命一击后烟雾似地消散无踪。
同伴突然离奇死在了自己的身旁,再悍不畏死的人也难以保持镇定,其余的杀手出现了片刻的慌乱,原本对准了秦麦等人的枪口都瞄准了两侧的峭壁,秦麦心头猛地一跳,暗叫道:“就是现在!”他猛地转身一推呆若木鸡的陈教授和黄平,吼道:“快跑!”同时拉住了唐离的手臂,向着拐弯处窜了过去。
郝韵和铁莘听到秦麦的咆哮也瞬间反应过来,别看铁莘身材臃肿笨拙,真动起来时却出奇的敏捷,一手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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