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传奇
白拉回光返照似地恢复了几分神采,举起戴着命运之眼的手臂,将形如人眼的那个物件对准了瀑布,一束强烈得让人无法直视的耀眼红光从命运之眼激射向瀑布,强光照在瀑布上形成了一面直径数米的光晕,瀑布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着向两边分流,绕过了光晕笼罩的地方,秦麦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绝对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一幕奇观,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那团光晕的色泽越来越深,到了后来简直如同一个赤红的太阳,白拉身边的秦麦和唐离还不觉得什么,他们身后的其他人则已经被照射得睁眼如盲,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整座荒谷开始震颤起来,就像发生了强烈的地震,众人被震得站立不稳,纷纷跌倒,秦麦也无法继续扶持白拉,连连退后十几步摔倒在了地上。
秦麦见到的最后情景是白拉微笑着朝唐离说了句话,然后二女携手越过水潭消失在照射在石壁上的强光之中。
“唐离!”秦麦大叫着朝那团强光扑了过去,却被一股柔和但是坚韧无比的力量给阻止,他隐隐看到强光下的石壁上出现了一个洞口。
秦麦担心二女发生危险,却尝试了好几次都无法进到那洞口里,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无可奈何地团团乱转,荒谷的震荡越来越猛烈,四周的陡壁不时有碎石滚落,众人只能手牵手与这场地震抗衡。
铁莘拖着昏迷的意西沃抱头鼠窜,躲避着坠下的乱石,好不容易奔到众人身旁,将意西沃随手丢在一旁,“奶奶的,这是怎么回事,咋会突然地震了?咦,唐大小姐和白拉小巫婆呢?”
郝韵指了指石壁上那团耀眼的光幕,大声叫道:“她们进去了!”
郝韵的话音刚落,一条黑色的影子如同闪电般射入光幕之中,“小黑!”秦麦眼看着那只獒犬极快地没入光幕之中,竟然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就进入到了洞中。
“那山洞会不会。。。。。。会不会塌方啊?”铁莘犹豫了下说道,生怕惹恼了秦麦,说完后马上朝后退出了几步。
秦麦心乱如麻,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团光幕,盼望着二女从那里出现,压根就没听到铁莘的话,面无人色的陈教授伸手就给铁莘一巴掌,“不许胡说八道!晦气!”
铁莘全神贯注地防备着秦麦,却没有料到被陈教授偷袭得手,不禁一愣,就在这时,那团笼罩在洞口的光幕陡然向外激射,只是眨眼间就笼罩了整座荒谷,也将众人罩在其中,一种似曾相识的舒爽感觉在秦麦的体内升起,与白拉为他疗伤时如沐春风的感觉如出一辙。
秦麦的心绪不知不觉地平静了下来,闭上了眼睛静静地享受这奇妙的感觉,他的意识脱离了身体,漂浮在天空,俯视这座荒谷,被淡淡的橘红光芒覆盖的荒谷发生了匪夷所思的变化,无数的草木破土发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开花、繁衍,无数的飞禽走兽欢快地飞舞奔驰,原本荒凉的死地竟然变成了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
其他人显然也都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脸上流露出沉醉之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轰隆隆的巨响把众人从美妙的世界里惊醒过来,地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整座荒谷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只是覆盖了荒谷的光芒已经消散,秦麦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同了,抬眼朝那团光幕望去,眼前陡地一黑,魂飞魄散!山洞所在的山丘正在向下塌陷!不消片刻,整座山丘都几乎被抹平了,竟然被铁莘言中!
秦麦大叫一声,朝着洞口扑去,一股尘埃从洞里涌出,那团光幕也已经消失不见,秦麦压根就没有考虑到此刻这条山洞有多危险,这一去只怕就是被活埋的下场,满心里都是唐离的身影。
他刚刚扑到洞口,就被一具从里面冲出来的身躯给撞了个正着,两人拥抱着滚落水潭,所幸潭水不深,只是有些冰冷而已。
秦麦被冷水一激恢复了几分清醒,连忙去看被他抱在怀里的人,对方也正激动无比地凝视着他,四目相接,秦麦立刻分辨出怀里的是唐离,一把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贴着她柔软的耳垂呢喃道:“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我怎么办?”这句话不久之前唐离也刚刚对他说过。
两人坐在水里全然不顾浑身湿透,就这么拥在一起,像是要把对方融入自己的血肉里似的。
良久之后,秦麦才稍稍平复了激动狂喜的情绪,身体一震,“白拉呢?”
“她走了。”唐离面色一黯,幽幽道。
秦麦陡地被抽空了力气,一时间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对白拉谈不上恨,更说不上爱,只是相处日久,随着了解加深,对这个背负着宿命重担的女子生出了三分怜惜、三分同情还有四分的敬佩,“怎么会呢。。。。。。她怎么会就这样死了呢?”
唐离掐了下秦麦的胳膊,嗔道:“乌鸦嘴!谁说她死了?”
秦麦迷惑地道:“你不是说她走了吗?”
山洞崩坍,连整座山丘都被夷平,那是绝对没有幸免于难的可能的。
唐离也露出迷茫之色,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她没有死,而是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或者说另外一个世界。”
秦麦反复咀嚼了几遍唐离的话,鬼使神差地产生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疯狂的猜想,只是他根本没有可能去证实,现在他想到的是另一个严峻的问题,没有了白拉谁为陈教授和黄平治病?”
然而当秦麦看到陈教授的第一眼,就愣住了,随即感到了不可置信的震惊,陈教授虽然形容狼狈,可目光炯炯有神,说话中气十足,根本没有半点颓势,秦麦为他把了把脉,表情变得怪异无比,陈教授现在完全是个堪比壮年的健康人,就连高血压和心脏病多年的宿疾也不治而愈了!
再看黄平,竟然也是一副活蹦乱跳的模样!
秦麦心中动了动,想起刚才被铺展开来的光幕笼罩时玄妙的感觉,那光幕肯定具有某种神奇的功效。
意西沃妒恨地盯着唐离,她虽然直到前一刻才被铁莘给弄醒,可一看到这山谷里的情形就知道该发生与不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她阴冷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没有发现白拉的身影,“她去了净土?”
唐离有些悲哀地看着仿佛受了重伤绝望的孤狼似的意西沃,“你失败了。”
意西沃刹那间面如死灰,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杀了我!”她闭上双眼,声音沙哑地叫道。
铁莘眼中涌起杀机,从腰间抽出匕首,狞声道:“老子满足你的要求!”
秦麦将铁莘拽住,默默地摇了摇头,对意西沃道:“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意西沃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讥笑,似乎已经猜到了秦麦想要问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不过给我个痛快!”
秦麦点了点头,示意答应了她交换的条件,“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你想问我是如何知道你们要来大峡谷的?”意西沃发出一串让人毛骨悚然的尖促笑声,“天书,我早在懂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它的内容。”
有时候看似复杂的谜题一旦拆穿了就会发现其实很简单,无数的不解在瞬间贯通,秦麦吸了口气道:“你是女国孤师的后裔,也是古格王室的后人,对吗?”
意西沃眼中闪过惊叹之色,没有说话,微微点了点头。
三百年前,古格王的弟弟与邻邦勾结,使得古格一夕亡国,秦麦原本以为那是宗教之争,现在想来只怕复仇的成分更多些,难怪四十五年前唐远山与意西沃在大峡谷中相遇,其实那个时候意西沃就已经知道了净土的入口就在大峡谷中!
意西沃注视着沉思不语的秦麦片刻,又扫了一眼神色戚戚的唐离,“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现在动手吧。”
“你来决定吧。”秦麦对唐离说道,再不看意西沃一眼。
唐离咬了咬嘴唇,凝视意西沃良久,叹息道:“这生开天门,为亡断死门,你走吧!”
这句话一出口,不光意西沃呆住了,就连铁莘也张大了嘴吧,他眉头一扬,刚要反对,秦麦朝他使了个眼色,铁莘牙疼似地吸了几口气,强忍着没有说话。
意西沃不能相信唐离真的放过了她,狐疑地扫视众人,猜想他们是不是有什么更狠毒的手段对付自己。
唐离对秦麦道:“我们走吧。”
一行人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拐角尽头,意西沃才从地上艰难地站了起来,嘴里嘟囔着:“这生开天门,为亡断死门。。。。。。这生开天门,为亡断死门。。。。。。这生。。。。。。”踉跄着离开了荒谷。
“麦子,为什么不让我杀了那个杂碎?”铁莘仍未唐离和秦麦放过意西沃而怏怏不快。
秦麦笑了笑,“对她来说,活着比死更痛苦。”
陈教授接口道:“对那种人活着是赎罪,死了才是解脱啊。”
郝韵揽着唐离的手臂问道:“唐离姐,你刚才说的那句什么这生开天门,为亡断死门是什么意思啊?”
唐离微笑着解释道:“苯教信奉今生现世,倡导保护生者,救赎亡灵。”
秦麦撇了撇嘴,调侃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可唐大小姐每天都在我的眼皮底下,我竟然没发现你对苯教教义的了解精进了许多啊!”
“白拉这些日子教了我很多。。。。。。”提到白拉,唐离的面容变得黯然,秦麦也怅然无语。
十二天后,艰难跋涉的一行六人终于走出了大峡谷,抵达了东波,在这里他们休息了一天后,取道达木,越过了海拔四千二百米的噶隆拉山口,进入了波密县。
他们没有返回拉萨,而是从四川飞回了北京,时间是治愈创伤的良药,很久之后,始终对进入净土入口之后发生的一切保持缄默的唐离对秦麦说起了那日她与白拉携手走入光幕后发生的事。
事实上她们甫一踏入洞口就被纳入强光之中,身不由己,似乎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被带到了另外的世界,又好像就站在入口处从没有动过。
那是一个美轮美奂的国度,四周被洁白的皑皑雪山包围着,青峰叠翠、鸟语花香,一座金碧辉煌的巍峨宫殿仿佛坐落于云端。
就在唐离沉迷于这童话般的梦幻世界中时,她好像听到了一个声音在问她:“去不去?去不去?”
若不是想起了秦麦,唐离只怕当即就会答应那个声音,然而她终究还是沉默了,白拉笑着对她说:“总要去一个的,我去。”唐离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的笑容,凄然而绝美得让人窒息,“我知道她是为了让我留下。”唐离躲在秦麦的怀里,哭着说。
等到唐离从那似梦似真中醒来,她骇然惊见身处的山洞正在崩塌,被一股柔和却不能抵御的力量朝着来时的方向推动,然后就与秦麦撞到了一起。
想起白拉,秦麦有种很复杂的感觉,不是恨,更不是爱,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甚至开始觉得这个人是否真实地存在过?每每此时秦麦就怅然若失,直到数年之后,他再次来到西藏,琼宗女神医的传说流传得却比白拉在时更广,白拉无意中就这样成为了一个传说。
众人商量了许久,最后一致同意对此次大峡谷之行保密,他们完成了一次可以称之为开创壮举的探险之行,穿越了从来没有人走过的大峡谷,这原本是一项极高的荣誉,甚至会载入史册,可是一想到那壮丽雄伟的瀑布、茂密无边的原始雨林,还有自由自在地生活着的飞禽走兽,他们还是决定不将峡谷内的一切透露给世人,也算留给大自然一片净土。
回到北京后,黄平虽然肉疼无比,到底还是支付了铁莘的欠款,按照他许诺的那样,将他私人半生收敛的国宝级文物无偿捐献给了国家。
唐离最初承诺的报酬最终还是化为泡影,铁莘这时也算是巨富了,秦麦做主,不但唐离的钱没有支付给铁莘,还强迫铁莘掏出了一大笔钱用于唐离接下来进行的西藏善举。
铁莘梦想已久的古董店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只是股东却有四个:除了秦麦、唐离还有郝韵。
郝韵辞去了公职,真的跟随唐离重新回到了西藏,这让铁莘欲哭无泪,秦麦只能用“距离产生美”的理论来劝解他,其实秦麦自己又何尝愿意与唐离分开呢?
“麦子,你说咱兄弟俩也都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该考虑考虑成家立业了啊?”这天傍晚吃过晚饭,两人像往常一样各自捧着个茶壶坐在露台上乘凉,铁莘抓耳挠腮地说道。
秦麦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这事不好办啊,毕竟是要你情我愿,光咱俩大老爷们着急又有什么用?那二位可说过了三年之内不考虑结婚!”
铁莘“砰”地一声把茶壶重重地墩到桌上,扯着嗓子发狠道:“奶奶的!老子拼了,明儿个咱们就去西藏把那两个婆娘带回来,也别废话,直接拜堂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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