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传奇
通道后是一个仿佛缓墙似的九十度拐角,石壁上亦生满了与石室墙壁上同样的灰白纹路,秦麦先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动,仔细辨认了一下呼呼的风声里没有其他的异响后,手指搭在扳机上,一只脚转过了挡着视线的拐角。
有了铁莘的先例,秦麦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哪怕他看到的是一具断臂残腿或是肚穿肠破的人尸也自认为不会感到震惊,可是看到眼前的一幕,秦麦仍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距离他不过尺许远处的地面上面朝他摆放着一个男子的头颅!再里面不远处是一个椭圆形的碎石堆,石堆后深暗黝黑的通道蜿蜒向下不知道通往何处。
头颅是齐脖颈处被钝器切割下来的,看那道参差不齐的伤口或许是被撕咬的也说不定,面皮青紫,眼角、鼻孔与嘴里都有紫黑色的干涸凝固的血渍,双眼瞪得奇大,那双饱含着恐惧、绝望和不甘的眼睛让秦麦陡见之下心神震撼,禁不住朝后退了一大步,身体重重地撞在了冰凉的石壁上。
这一疼到让他的神智从如坠寒冰的惊悚中脱了出来,难怪铁莘反应那么强烈:他躺在地上钻进来,正好与这断头来了个面对面,无论是谁面对着这样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都绝对无法保持震惊。
与秦麦一墙之隔的铁莘与彭施民显然也听到了秦麦的惊叫,彭施民心急之下脱下棉大衣就向洞里钻来,却被铁莘一把拽住,“麦子!你也看到了?”铁莘还有些惊悚未定的声音里还透着些许的戏谑。
秦麦没心情与铁莘计较他的小把戏,仔细地看了一眼那断头的面目,突地咦了一声,侧头问趴在入口处的铁莘:“我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铁莘和彭施民都是一愣,铁莘刚才仓皇之间其实除了那双眼睛压根就没有瞧清楚长相,而彭施民却是不知道其间的状况,压根就不知道秦麦口里说的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所以两个人同时都问出了一句话:“什么人?”
秦麦看着那已经变形的面孔,脑袋疾快地转动起来,他是初次进入西藏,而认识的身在西藏的人更是有限,这一路上就连见过的男性十个指头都能数的过来,这些人的面目在秦麦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一被否定。
这个人自己一定见过,却不是在西藏。。。。。。秦麦惊人的记忆力往往对于哪怕是擦肩而过的人亦会留下浅浅的印象,只是心神接连受到震撼,一时间难免慌乱,无法立刻想到这个保存得十分完好的人头自己曾在哪里见过。
脑子里还在想着,秦麦脚下已经跨过了人头,走到了由无数拳头大小形状各异的石头堆成的椭圆石堆前,手电筒朝深邃的通道里晃了晃,确定了这里没有任何怪物后,朝外面招呼了一声“安全”。
从碎石堆的长度和宽度看起来像一座简陋的坟墓,秦麦在这不甚宽大的洞穴里并没有发现血迹,更没有任何的断臂、器官之类的东西。
“我干!”铁莘费了好大劲钻过了入口,突地惊叫了一声道:“这个人我好像也见过啊!”
彭施民转过了入口处的拐角,一眼看到地上的断头,哇地一声脱口道:“快报警!”
“报警?”秦麦的心头一动,霍地转身望向铁莘,而铁莘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抬眼望向秦麦,两人目光相接,同时道:“是那个警察!”
这人死去怕已经有一段时间,而面容也因为死时的痛苦和挣扎已经严重变形,秦麦一时间之间并没有认出来他就是那个与郝韵一同“逮捕”自己的男警。
一想到郝韵,秦麦的脑海里便浮出了那双清澈的闪动着倔强眼神的美丽眼睛,心里悚然大惊!从断头的皮色和血渍的干涸程度看起来,这个男警死去的时间估计在二十四个小时左右,这样算来他很有可能就是被雪怪掳来的二人之一!
根据彭施民等人的描述,那被掳的二人应该是一男一女,那女的该不会是郝韵吧?秦麦正这么想时,铁莘也倒吸着冷气道:“麦子,那个女的会不会是那个。。。。。。男人婆?”
秦麦沉吟不语,他虽然不知道这个男警为什么会大老远从北京跑到西藏来,可想到他对郝韵大献殷勤的姿态,突地想起了在拉孜时那位旅店韩老板说起到阿里旅游的一男一女,暗道不是这么巧吧?
虽然无法相信,但秦麦觉得九成九的可能韩老板口中的一男一女和被雪怪掳走的一男一女是同二人,也就是眼前这个男警和郝韵。
名字虽然叫郝韵,不过她的运气真是一点也不好。
看见秦麦嘴角泛起的苦笑,铁莘便明白了,冷笑着看了一眼被摆放的端端正正的透露嗤道:“这哥们儿也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秦麦也暗暗叹息,为了泡妞从北京陪到西藏,硬生生把命丢在这荒野冰山之中,连全尸都没落下,这人也的确是霉神附体。
彭施民甫一见到这死相狞狰可怖的头颅,惊骇之下便说要报警,可稍一稳定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太不切实际了,听到铁莘和秦麦说到什么“警察”、“男人婆”惊疑地问道:“麦子,你们认识他?”彭施民指了指地上那睁眼咧嘴的断头,随即像触电似的收回了手,嘴里嘀咕着:“无心之失,有怪莫怪。。。。。。”
铁莘向来心宽体胖,恢复得极快,这时候看到石洞里出了个脑袋外也没什么恐怖的东西,听见彭施民的祷告,翻了翻白眼晒道:“老彭,你丫的搞封建迷信,我检举揭发你咧!”
面无血色的彭施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却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显得过于怯懦,走到秦麦的身边问道:“听刚才话的意思,你们知道他是谁?”
秦麦苦笑着点了点头,三言两语简单地将当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彭施民听得目瞪口呆,喃喃道:“这两个人也太倒霉了吧?简直就是祸从天降啊!”
“麦子,那个男人婆。。。。。。”铁莘站在秦麦的身边注视着眼前的石堆打了个冷战,颤声问道:“她该不会在这里面吧?”
其实当日郝韵对二人,尤其是铁莘简直是凶恶到了极点,只是那毕竟是个误会,郝韵的态度虽然有些过激,却可以理解为嫉恶如仇,尤其是铁莘一张破嘴没少占人家便宜,这时候想到那样一个原本活泼动感、美丽得犹如花仙子般的妙龄少女极有可能正冷冰冰地被掩埋在这一堆碎石之中,秦麦与铁莘的心里都极感惋惜。
彭施民听明白了铁莘的意思,刚刚有些血色的脸颊立刻又变得无比苍白,努力地吞了口其实并不存在的口水,指着石堆道:“衣冠冢?”
“靠!”铁莘看白痴一样朝彭施民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哼道:“照你说这些怪物还他妈的挺讲义气呀!我看八成是吃剩下的埋在这里面准备过冬的!”
听铁莘这么说,秦麦和彭施民的脸色都变了变,自然界中的确有些动物有这种习性:将没有吃完的食物隐藏起来以备饥饿的时候食用,没人会相信雪怪吃了人还会感激涕零地他立个衣冠冢以感激祭奠,倒是铁莘的说法是极可能的。
秦麦围着石堆转了圈没有说话,突地伸手从身侧抽出了折叠式的工兵铲,“挖开看看不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说不清为什么,虽然铁莘对那个叫郝韵的男人婆一样凶恶的女警没有半点好感,可是一想到她可能被啃掉了一半的身体也许就在这堆石头下,心里就有种苦涩涩的感觉,见到秦麦的工兵铲呼啦一下将石堆刨出了个豁口,朝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有样学样地干了起来。
彭施民咬着嘴唇手脚冰冷地站在旁边,脸色变幻不定,最后好像下了决心似地也将工兵铲取了下来,忽地一声朝石堆边缘挥了下去!
其实彭施民的胆量一直不小,否则也不会有彭大胆这个外号了,只是这颗死不瞑目,仿佛还在惨呼的断头带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大了,看到秦麦与铁莘的动作,他心里又是害怕又是犹豫,觉得如果自己一动不动实在表现得过于怯懦,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如此之好:一铲下去,便看到石堆下露出了一支乌青的勾曲如鹰爪的大手来!
“麦子!麦子!”彭施民手中的工兵铲当地一声掉在了地上,失神般地狂呼秦麦,直到秦麦有力的手掌捏住了他的手腕,真切的疼痛才将几乎癫狂的彭施民唤回了清醒。
“那儿!你们看!那儿!”彭施民打摆子似的浑身战抖着指向碎石下隐约显现的手臂,语不成句地结结巴巴说道。
秦麦和铁莘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底的那一抹惊喜:这手不是郝韵的!这只手手掌宽厚,指节粗长,显然属于男子的。
两人也不说话,手下加力,不一会儿石堆下便现出一具身着黑衣仰面朝天的无头男尸来,从脖颈处参差不齐的断痕来看倒像是那男警的身体。
“难道那些怪物没有吃他?”铁莘讶然地望向秦麦,秦麦也觉得奇怪,雪怪费尽力气将他掳来就是为了把他杀死后给他堆个坟墓,把脑袋摆放在这里参观?
秦麦一时之间也想不出端倪,皱着眉摇了摇头,尸体的一处怪现象引起了他的注意,无头尸体的胸腹仿佛身怀六甲的孕妇般高高地凸起,而且围着一圈不知道属于什么动物的银灰色皮毛。
想了想,秦麦从小腿处抽出了唐离交给他的那把藏刀,朝铁莘歪了下头:“铁子,把他给我扶起来!”
铁莘的眼鼻立刻皱到了一起,苦着脸道,请求地朝秦麦眨了眨眼睛:“很恶心啊。。。。。。”
秦麦的眉头扬了起来:“怕了?”对付铁莘没有人比秦麦更有心得,果然,铁莘的豹眼立刻瞪得溜圆,“谁他妈怕了谁是乌龟王八蛋!”撸胳膊挽袖子抓住尸体的双肩,将尸体给提离了地面,乍看之下还让人以为这无头尸体又活过来了一般。
彭施民听到了铁莘那句“谁他妈怕了谁是乌龟王八蛋。”即便知道不是针对自己,也觉得无比刺耳,脸色腾地一下羞得如匹刚着过色的红布般,几乎让人怀疑有随时滴血的可能,从腰间拔出匕首,抢在秦麦之前一步窜到尸体前,挥刀向缠绕在尸体胸腹间的皮毛割了下去,嘴里嚷道:“我来!”
彭施民突然爆发出的勇敢让铁莘和秦麦都有些吃惊,秦麦秉持着“君子不夺人之美”的观念,侧身让到了一旁。
彭施民为了显示自己的胆色,距离尸体极近,一刀下去将那段皮草一刀两断,秦麦却因为被他挡着了视线,看不清那皮革下的状况,彭施民保持着手臂前伸的姿势足足有几秒钟后,“咕咚”一声侧身摔倒在了碎石堆上,竟然晕了过去!
彭施民一倒,秦麦立刻看到了皮革下无头男尸胸腹间的情形,饶是他做好了接受任何诡异可怕现象的心里准备,一看之下还是觉得脑袋嗡地一下子爆炸开来,头皮又麻又凉,背心似乎有无数的蚂蚁在啃食,一股子阴冷之气从脚底倏忽间直冲到头顶,往四肢百骸散开,手脚顿时冰冷无比,惊悚之下差点扳动了手枪的扳机!
皮革之下的胸腹被自双乳处向下剖开,直至会阴,所有的内脏都没有了,这并不代表着尸体的腔腹里空空如也:一个身长不过半米多的人形怪物正闭目躺在其中,这怪物皮肤惨白。其上粘连着一层淡淡的乳状粘稠液体,双臂颀长,而双腿却很短小,头颅大得与身体不成比例,在应该是鼻子的地方只有两个大洞,应该是嘴的位置则如兔子般三道无唇缝隙,看起来说不出的诡秘可怖。
“麦子!什么情况?”铁莘站在无头尸体的背后双手提着尸体的肩膀,那尸体很高大,他压根看不到尸体正面的情形,眼见彭施民无声晕厥,秦麦也是一副见鬼的表情,忍不住心急地问道。
有片刻的时间秦麦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铁莘的呼喊好似暮鼓晨钟将他惊醒,秦麦恢复感觉的瞬间只觉得口舌干燥无比,而背心、手心与额头却是湿冷一片,“你放下他自己看吧!”秦麦一张嘴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这晦涩不堪的声音真的是自己发出来的?
铁莘马上证明了他的怀疑,一边将尸体往地放,一边奇怪地问道:“看到什么了?连动静都变了!”
“咚!”地一声,铁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却根本没感觉到疼似的一动不动地直勾勾盯着眼前的尸体,他终于知道彭施民与秦麦看到了什么!
足足过了一分钟,泥偶般的铁莘哇地一声,扭头呕吐起来,不光把昨晚在平望老人家里吃的獐腿、河套老窖吐了个一干二净,连胆汁都几乎吐出了来!
“这!这他妈的是什么怪物?”铁莘一脸痛苦地闭着眼睛喘息着嘶声问道,“我日他先人!丑!丑死了!”
秦麦握着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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