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传奇
“冲!”秦麦沉声喝道,身子如离弦之箭般射出了洞口,枪膛对准了吟诵声传来的方向,铁莘亦端着枪跳了出来,与此同时,洞内叽叽声大作,秦麦甫一转过入口,便有两只雪怪尖叫着向他疾扑而来,转眼间便到了他的身前,身体在空中带起了一溜残影,秦麦毫不迟疑地扣动了手中的扳机,“砰”的一声,被击中的雪怪身体在空中震了下,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嚎叫,可惜秦麦这一枪未能致命,那只雪怪只是顿了顿,再次扑了向了秦麦的面部,而这时另一只雪怪已经挥动利爪抓向秦麦的大腿,紧随这两只雪怪,还有三条白影从不同的方向攻向了铁莘。
被秦麦和铁莘掩护在身后的彭施民连连扣动扳机,“砰”、“砰”之声大作,只可惜距离稍远了些,那些雪怪的动作就太过迅速,加之彭施民紧张恐惧得手都有些颤抖,竟然一枪也没有射中!
铁莘手中的81…1点射而出,先将扑向他的三只雪怪距离最近的那只爆了头,疾快地掉转枪口将另一只接近身前的雪怪胸膛轰了个透心凉,可这时第三只雪怪已经近在咫尺地发动了攻势,铁莘猛地扑倒在地上狼狈地打了个滚才算堪堪躲过它的一击。
两只雪怪一上一下的攻击同时到达了秦麦身前,秦麦连扣扳机,将抓向大腿的那只雪怪射得向后跌去,而头上那一只雪怪的锋利铁爪却已经距离他的双眼不足寸许了,生死系于一线之时,秦麦陡地爆发出强大的潜力,硬以铁板桥的姿态将上半身强行向后仰去,扣在手中的短刀斜刺里斩向雪怪的胳膊。
泛着清冷光泽的短刀带起如鬼嚎般的风声挥过,如热刀切开了黄油般,齐刷刷地将雪怪的胳膊自肘关节处砍了下来,丢掉了小臂的雪怪凶性大发,嘴部的三条缝隙倏地张开来,露出白惨惨的獠牙,咬向秦麦的咽喉!
生死关头秦麦毫不犹豫,手腕翻转将短刀刺入了雪怪张开的口中,短刀末柄而入,刀尖带着一串粘稠的血浆自雪怪的后脑透了出来,秦麦刚刚解决了两只雪怪,就听到一串尖锐的“吱吱”声,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又有两道白影飞似地朝自己扑来,手中用力想把短刀抽出来,却没想到刚才那一刺势大力沉,刀锋穿过了怪物的头骨,竟然没有拔下来,而这时秦麦手中的枪里已经没有了子弹,他不敢犹豫,弃刀扔枪回身抓过了彭施民手中的猎枪。
猎枪在手,秦麦却没有立刻开枪,雪怪的速度实在太快,而枪里又是只有两颗子弹,他没有把握,秦麦举枪的手心里一片冷汗,他只有等雪怪近身,在最有把握的时候才能射击!
秦麦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觉得这次自己恐怕真的出不去了,视线里至少还有七八只雪怪在蠢蠢欲动,他手中的猎枪只有两颗子弹,铁莘正挥舞着刺刀与那只近身的雪怪搏斗,只是雪怪的动作太快,铁莘身上已经被它抓出了数到伤口,却仍无法击杀雪怪。
身后的彭施民的手枪也已经弹尽,正颤抖着手往弹夹里压子弹,只是越着急,僵硬的手指就越不听使唤。
就在两只雪怪已经做出蹲身跃起的动作时,一声怪异的呼喝声传来,两只雪怪和与铁莘缠斗的那只雪怪竟然吱吱怪叫着转身奔了开去!
秦麦愕然,却仍不敢放松警惕,却趁机一脚踩住那只被自己一刀刺穿脑壳的雪怪,使劲将短刀拔了出来,眼睛趁着这一刻迅速地将对面的情形收于眼底。
这圆形的石洞果然十分宽阔,一侧聚集着十来只雪怪,另一侧距离秦麦所在位置十米左右是一张高约米许,长近三米的宽石台,石台上层层叠叠地堆放着许多野兽皮毛,在皮毛堆中露出了一个带着黑色羽冠的女子头颅,这女子的身体都隐在皮毛堆下,面容看上去十分年轻美丽,此刻正目光灼灼地注视着秦麦,表情很激动的样子,秦麦确定了整个石室内除了郝韵和这少女外再没有其他人类后便觉得有些诡异,刚刚的吟诵声明显就是个年纪苍老的老太婆发出来的,而这少女看面容甚至最多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
最吸引秦麦注意力的是在石台上那女子的身侧摆放的一架一尺多高、细腰三足的鼓!远远望过去,这只鼓并不大,鼓面的直径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公分左右,鼓身泛着隐隐的青乌光泽,竟好像是铜铁之类的金属材质制成,这只鼓显然年代颇为久远,鼓身甚至生出了像铜锈一样的斑点,鼓面脏极了似的乌黑发亮,隐隐透着一许血渍般的暗红色泽,看上去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诡谲的感觉。
秦麦注意到这只鼓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曾经见过它!就在刚刚第六间石室内的壁刻之中!那个国王打扮的女子参拜的正是这只鼓!
秦麦也终于找到了郝韵,那石台后十几米远处贴着石壁立着一根嵌在地上的高大石柱,而郝韵正被绑缚在石柱之上,衣衫整洁,看起来并不像遭受过痛苦的样子,秦麦心里就有些奇怪,若不是锥心刺骨的痛苦是绝对无法发出那种凄厉的惨呼的,可看起来郝韵除了面容憔悴、秀发凌乱,精神看起来十分委靡不振外,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秦麦望向郝韵时,虚弱的郝韵也正朝他望了过来,似乎才注意到秦麦等人的到来,看到秦麦,郝韵愣了片刻才惊喜地叫道:“是你!”刚说出这两个字头便软软地垂了下来,看样子竟然昏了过去。
洞穴的四壁描绘着数尊色彩绚丽巨大无比的神像,秦麦也直到此刻才看到了石洞顶壁竟然是一片巨大的不知道多厚的冰层!阳光透过冰层照射在石洞中央,就像一个灯光柔和的舞台。
铁莘举枪靠在秦麦的身边,刚才激烈的打斗让他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喘息急促而粗重,秦麦飞快地看了一眼他身上的伤口,不下十处之多,虽然每处伤口都不算重,可时间长了大量失血也会造成生命危险,秦麦心中有些着急,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铁莘看到秦麦的表情便明白了他的担忧,喘了口粗气低声道:“还能撑得住!”虽然受了伤,可刚才他也听到了郝韵说的那句话,就觉得自己这伤没有白挨,似乎也并不很疼痛。
秦麦看着躺在石台上的古怪少女,心念电转,显然那些攻击自己的雪怪是被这少女给喝退的,这少女竟然能够指挥雪怪,这让秦麦大为震惊,随着少女的出现,许多百思不得其解的谜团也随之解开:雪怪为什么掳人?为什么偷药?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秦麦看到少女脸上不正常的红晕便知道她像是染了重病,也难怪雪怪竟然去偷药,而她掳人应该就是为了进行祭祀。
这个少女虽然看起来奄奄一息的样子,可她竟然能够指挥这些凶恶残暴的怪物,让秦麦不敢有丝毫的轻视。
可是她为什么喝退雪怪呢?秦麦相信刚才只要再冲上来三只雪怪,自己和铁莘、彭施民绝无生还的可能。
一个个疑团被解开的同时秦麦的心中却又生出了更多的疑团,这座不可思议的山腹石宫最终的尽头就是这样一个所在?除了一群雪怪、一个神秘诡异的少女便空空如也,不对!秦麦的心头猛地一震,这只鼓!
雪怪与少女绝对不可能是建造石宫的原因,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只鼓,这巨大的石宫很有可能是千年前信奉苯教的女国秘密祭祀的神圣所在,而这只出现在千年前壁刻上的鼓绝对有着非凡的象征!
想到刚才那一声仿佛能够震慑人心的鼓声,秦麦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鼓肯定不是件普通的东西。
“给、给你子弹!”彭施民干涩的声音把心绪纷乱的秦麦惊醒,一低头便瞧见了彭施民摊开的手掌中几颗猎枪子弹,秦麦接了过来,就在此时,躺在石台上的少女开口了!
她的话音一出秦麦便确认了之前的吟诵声的确发自她的口中,声音如垂死的老妪般涩哑无比,音调怪异,看样子似乎在问什么,秦麦皱眉回头望了一眼彭施民。
“不是藏语。。。。。。”彭施民低声说道,他在西藏居住了数年,加上夫人也是藏民,他甚至可以进行藏语简单的日常对话。
秦麦想了想,干咳了一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舒缓地说道:“我听不懂,你可以说汉语吗?或者藏语?”
少女脸上露出了几分焦灼的神情,抬手看似轻柔地抚了下身旁的鼓,一声震撼心神的鼓声便传遍了诺大的石室,彭施民的身体猛地一抖,发出一声闷哼。
铁莘与秦麦虽然心中也剧烈地震颤,但两个人都属于心志坚韧的人,咬着牙硬挺着不动声色,反应最大的却是已经昏厥的郝韵。
郝韵发出了一声之前秦麦三人曾经数次听过的痛苦呼叫,身体陡地剧烈颤抖起来,就像正遭受着这世上最残酷的刑法一般,被紧紧地绑缚在石柱上的身躯疯狂地挣扎扭动着,额头上更是流下了细密的汗珠。
那少女说了句什么,郝韵嗯了一声,喘息着抬头望向秦麦等人,声音沙哑地道:“她问你是从哪里得到的王杖?”
“王杖?”秦麦不解地重复了一遍,就看到少女好像很吃力地将手从皮毛中抽出来指向秦麦手里的短刀。
少女黑色的服色将她的脸衬托得愈发苍白,宽大的衣袖下的胳膊就像一段枯枝,纤瘦到好像一阵稍微大点的疾风都会将它折断。
“那把匕首。。。。。。就是王杖!”郝韵虚弱地垂下了头。
少女哼了声,又说了句话,郝韵慌忙地摇着头,重又抬头望向秦麦,乞求道:“告诉她,你是从哪里得来的王杖?”
秦麦沉吟了下,无数的念头瞬间闪过,缓缓道:“祖传之物。”
郝韵便用怪异的音节说了一句,少女的表情更加激动,异常吃力地从皮毛堆里爬了出来,秦麦趁机仔细打量了一番,少女身穿一件黑色的长袍,与石刻中矗立山巅的那人衣着十分相似,连脚上也穿着一双黑色的长靴。
少女竟然站起身朝秦麦鞠了个躬,孱弱的脸上显出激动的笑容,快速地说了一句话,郝韵迟疑了片刻才道:“她让你走近些。。。。。。”
“别!”秦麦还没说话,铁莘与彭施民已经一起拉住了他急急地叫嚷起来。
少女愣了下,歪头看了看秦麦,顺着秦麦的目光回头看了眼身侧角落里的雪怪,又笑着说了些什么。
“她说不要怕,她不会伤害你们的。”郝韵咬着下唇说道,看样子她也很担心秦麦几人的安慰。
秦麦抬腿刚向少女的方向迈出了一步,便感到两只胳膊传来两股巨大的拉扯之力,不用看就知道是铁莘和彭施民,秦麦低声道:“如果她要我们死,根本不用等到现在。”
铁莘和彭施民都怔了下,看到秦麦已经走出了几步,连忙跟了上来。
秦麦一直走到少女身前两米才停了下来,静静地注视着这个瘦弱的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的女子,近距离观察,秦麦便越发觉得这少女极可能已经病入膏肓,处在回光返照之际了。
“请你放了我的朋友。”秦麦轻缓却认真无比地对少女说道,指了指被绑在石柱上的郝韵。
郝韵很感激地望着秦麦,轻声道:“谢谢在这个时候还想着我,你们的运气实在是很差。。。。。。”
秦麦叹了口气道:“我听人说一男一女被掳,在上面我看到了你同事的尸体。”
“难道。。。。。。你们是为了我。。。。。。”郝韵眼中射出无法置信的震惊,她本身就是警察,自然擅长推理,立刻体味到秦麦话中的含义。
铁莘本来一直都暗暗祈祷着郝韵安然无事,可果真见到她还活着却又说不出话来,这时才闷声说道:“我们听到了你的叫声。”
郝韵的眼角唰地涌出了大颗的泪滴,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少女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秦麦片刻,扭头朝郝韵说了一句话,郝韵原本苍白无比的脸颊突地涌起了如晚霞般的红晕。
“她说什么?”秦麦不明所以地问郝韵,郝韵却只是垂着头不说话。
秦麦的眉头皱了起来,等了片刻也不见郝韵给翻译,只好对郝韵道:“你告诉她,放了你,让我们离开,她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大不了同归于尽!”铁莘猛然抬头咬牙补充道。
秦麦瞪了铁莘一眼,道:“翻译我的就好。”
郝韵深深地注视了秦麦一眼,目光复杂而饱含深情,看得秦麦一怔,他正奇怪郝韵的古怪,郝韵已经对黑袍少女又快又急地说了起来。
少女连连点头,脸上挂着像是很满意的笑容,等到郝韵说完,少女的脸突地冷了下来,秦麦握枪的手不由地一紧。
“她说,只有一个要求,如果你是那个人,她就放我们离开,如果你不是,我们都要死!”郝韵颤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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