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传奇
唐离仔细地观察了一番,摇头道:“还真是没有呢!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种铸造工艺的确很神奇。”
秦麦笑了笑道:“我听说最罕见也最神奇的是产自古格王朝时古格银眼,工艺奇特,可惜我却无缘得见。”
唐离眼中射出神往的目光:“这古格王朝还真是神秘,据说曾经强盛一时,却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夜之间土崩瓦解,除了残墟断壁所有的人都像从世界上蒸发了似的,没有半点踪迹线索可循。”
“在古格遗址中发现了许多金银和贵重的器物,这足以证明当日必定事发突然,人们甚至连收拾细软的时间都没有,有学者称古格王朝的灭亡是因为与其同宗的西部临族拉达克人发动了入侵战争,古格王国就此灭亡,然而对于一个拥有十万之众的强盛国度,战争造成的屠杀和掠夺并不足以毁灭古格文明。”秦麦说完悠悠地叹息了一声,“这是个迷。”
唐离也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两人都沉浸在对世事无常、白云苍狗的感慨中,秦麦轻轻环住唐离纤细的腰肢,用自己坚硬的胡茬摩擦着唐离的秀发,“自从世纪初英国人麦克活斯.扬首先对古格遗址进行了考察后,这座遗址已经陆续被考古学者和文物盗窃者光顾过,可对于这座超过七十万平方米的庞大遗址群而言,他们只能浮光掠影地飘过,官方有记载的第一次正规大规模的考察就是三年前的那次,不过我并不认为他们的发现会比二十五年前你父亲三个人的更大。”
唐离从秦麦的话里听到了一丝端倪,“你说除了我爸爸和李茂然他们,其他人为什么没有发生过意外呢?为什么关于古格遗址的记载少得可怜?”
秦麦的胳膊紧了紧,让唐离贴在自己的胸前:“之所以关于这遗址的记载极少,最主要的原因是从没有人彻底深入地了解他;至于有没有其他的人在古格遗址里发生意外我不知道,但我却可以肯定的是有许多到过遗址的人至今还是活蹦乱跳的。”
“你的意思是?”唐离的身体猛地一僵,声音也变得紧张起来:“难道所谓的神的诅咒都是骗人的?其实是有人在假借这种虚幻的名义行凶?”
秦麦感受到贴在自己胸口的唐离传来的重量陡然增加,便知道她此时有多么惊慌,秦麦想了想,贴着唐离的耳垂轻声道:“究竟是人为还是神诅我不知道,但是我想无论是人还是神,他们是在守护着某些东西——某些不愿意被公之于世的东西。”
两个人静静地依偎在一起,烛光下映在地上的影子已经二合为一,铁莘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停止了打鼾,大殿里一片死寂,只有火盆里燃着的牦牛粪便偶尔发出一两声噼啪的轻响,秦麦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唐离纷乱快速的心跳。
“不管是人还是神,这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更没有能永远保守下去的秘密。。。。。。”秦麦耳语道。
唐离明白秦麦这番话的含义,唐天华的失踪、铁纯阳的死都极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发现了一些秘密,想要追查唐天华的生死就要查出这个秘密。
沉默了半晌,唐离嘴唇颤抖着道:“我有种预感,我们一定会解开这其中的秘密!”
唐离的话也意味着她预感到他们要遇上危险,唐离没有说,但秦麦却已经明白她想说什么。
“你还记得平旺老人说的话吗?”秦麦轻轻地问道。
“秦麦。如果你的命运真的和唐离从此纠缠,你愿意为了她去死吗?”苍老的声音不约而同在两人的脑海响起。
秦麦的声音压得极低,却饱含着不容怀疑的坚定:“丫头,我的回答永远都不会变,我会用生命守卫着你的!所以,我不会离开你的。”
唐离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有人说过,命运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在关闭一扇门的同时也会为你打开另一扇,母亲去世的后,唐离在最孤单无助的时候遇到了秦麦,唐离紧紧地闭着眼睛,靠在秦麦的怀里感受着爱人身上的温暖,长长的睫毛抖动着,两颗热泪缓缓自眼角无声滑落。
两个人就这么对着佛像静静地拥立,彼此都沉浸在一种浓浓的眷恋中,谁都没有发觉就在他们的身后有一条恍如鬼魅的身影无声无息地、缓缓地飘近!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秦麦的胡子刺痛的唐离率先回到了现实中,调皮地反手摸了摸秦麦的脑袋笑道:“也不知道我家秦麦这脑袋是怎么生的,竟然能装下那么多的东西,你可是从没到过西藏的,居然对这里了如指掌。”
秦麦轻笑道:“这还真要感谢茂然,是他让我对这片神秘的土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是他带我了解了西藏。”
“那你就多给我讲讲古格吧?”唐离很好学地请求道,“似乎关于这个王国的记载很少呢!”
秦麦沉吟了片刻,整理了一下脑海中关于古格的记忆,刚才两人的对话气氛有些沉重,秦麦便决定给唐离讲些轻松的传说轶事:“历史上的西藏西部就有黄金之乡的称号,有着无数神秘的传说,据说据说这里差不多每条山沟都有矿藏,都有开矿人,都有银铜匠,古格王朝盛产金银,这或许也是它强盛一时的原因吧,据说在托林寺、皮央东嘎都发现过一种用金银汁书写的经书,这种经书书写在一种略呈青蓝色的黑色纸面上,一排用金汁、一排用银汁书写,在阳光下金银闪烁,无比富丽堂皇。”
唐离回头望向秦麦,口中笑道:“这么说当年古格人可真是富有,居然。。。。。。啊!”唐离眼角余光看到在两人身后的地面上,距离两人拥在一起的影子极近的地方还有一条黑影,那影子随着跳动摇摆的烛光不断扭曲着,仿佛妖魔起舞一般,陡见之下,唐离不禁发出了一声充满惊恐的急促低呼。
人在极度或突然的惊恐下,身体下意识做出的反应甚至要比惊叫还要早,秦麦在唐离还没有发出惊呼前便感觉到了她身体刹那间的战栗,等到唐离的惊呼脱口而出时,秦麦已经疾快绝伦地将松手,转身,将唐离掩在身后的同时一只手摸向腰间的手枪。
秦麦的手隔着衣襟停在了枪柄上,他这时已经看清了站在自己身后不到两米的地方的人正是那个离寺后再不见踪影的老喇嘛!
老喇嘛神色平静,古井无波,似乎根本没觉得自己悄无声息地来到别人身后有什么不妥,也没有为秦麦强烈的反应和矫捷的动作而吃惊。
那一瞬间秦麦甚至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可能是泥塑、可能是蜡像,反正就是不像一个活人,饶是秦麦反应算得上敏捷,还是出现了片刻的恍惚。
“想不到你对西藏这么了解。”面面相觑的三个人最后竟然是那个最不像活人的老喇嘛先开了口,话中虽然说想不到,可语气里却听不出丝毫的惊讶。
秦麦轻轻摩挲了下鼻翼,暗暗嘘出口冷气,一听老喇嘛的话秦麦就知道他在自己身后站了可不是一会儿半会儿了,“您过奖了!”秦麦嘴角浮起一抹苦笑,“佛爷行事还真是出人意表啊。”
老喇嘛的眼中破天荒地划过一抹笑意,朝秦麦微微躬身道:“我不是有心偷听,只是不想打扰二位。”
想到情侣之间亲昵的动作被眼前这老喇嘛瞧了个正着,尽管二人根本没有做过什么越轨的事,却还是不禁脸皮滚烫。
秦麦拉着唐离给老喇嘛认真地鞠了躬,正式对他的留宿表示感谢:“佛爷,真是要感谢您能够允许我们在这里住宿,打扰您的静修了。”
老喇嘛仍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慢声轻语地道:“先生不需要这么客气,这寺庙不是我修建的,要谢你该谢建寺的人,一个凡俗人不敢妄称佛,先生不要再这样称呼了,叫我意西沃吧。”
“意西沃。。。。。。”秦麦在心里重复了一遍,隐约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一时间却想不起确切的出处了,他现在全心想着如何试探这老喇嘛的底细,也顾不上仔细琢磨这个名字,酝酿了下,随意地问道:“意西沃大师,不知道这座寺庙叫什么名字?是何人建于何时啊?”
意西沃注视了秦麦一眼,目光便投射到对面墙角的烛火上,“不敢担当大师的称呼。”
“这个。。。。。。”秦麦头疼似地皱起了眉头,不让叫佛爷,不让叫大师,又不能失礼地直呼他的名字,秦麦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老喇嘛了。
唐离忽地甜甜一笑,柔声道:“要是您不嫌弃,我就教您意西沃大叔了!”
意西沃像是才发现唐离的存在,看了她一会儿点头说好。
秦麦也就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了,先叫了声意西沃大叔,又问了一遍刚才那个问题。
“这里历经无数的战祸,名字早就失了,寺庙也是几经焚毁几经重建,至于何人建于何年,我也不知道。”如果换成别人,秦麦肯定会认为他在糊弄自己,可偏偏这些话由意西沃淡淡地说出口,秦麦就相信了。
原本秦麦是借着这个问题作为切入点,探听意西沃的底细,得到的回答却让他接下来的话难以为继。
唐离眼珠转了转,突然回身指了指释迦摩尼的鎏金佛像道:“意西沃大叔,那这尊佛像想必原本也不属于这里了?”
让秦麦和唐离都没想到的是,意西沃竟然摇了摇头:“这佛像却是本寺供奉的本尊。”
唐离眨着不可置信的大眼睛道:“怎么可能?这佛像一看就知道很贵重的,怎么可能流传到现在呢?”
若是这寺庙屡遭战祸,数度焚毁,这佛像就算不被抢掠也早就溶化损坏了,可秦麦与唐离都仔细地观察过,佛像非但没有任何破损,甚至连瑕疵都很难挑的出来。
意西沃的脸上难得地浮起些许快乐的神情:“这佛像乃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伏藏之物,而我得旨意将之重新迎奉出函。”
秦麦大大地吃了一惊,尽管他听说过许多关于西藏的伏藏、神授诗人的传说,却是第一次面对一位伏藏者,明明听起来让人匪夷所思,可秦麦对意西沃却无法产生怀疑的念头。
显然唐离也被这个消息给震惊了,呆了好一会儿才好奇地问道:“意西沃大叔,这么说您是一位伏藏者?”
意西沃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您能给我讲讲伏藏究竟是怎么回事吗?”唐离有些兴奋地问道,“是不是就像别人说的那样在梦里梦到的?”
意西沃回头看了一眼围着火盆酣睡的众人,那火盆里的燃料已将告馨,火焰正摇摇欲灭,意西沃走过去添了些牦牛粪,把将熄的火盆重新拨旺后才朝秦唐两人招了招手,转身走进了偏殿。
唐离和秦麦对视了一眼,愈发地感觉到意西沃的神秘诡谲,“他把我们叫到偏殿做什么?”唐离狐疑地问道。
“或许他是怕惊扰了他们睡觉吧。”唐离用下巴朝墙角点了点说道。
两人轻快地走进偏殿,意西沃盘膝坐在蒲团上,指了指简陋已及的木床道:“坐。”
秦麦也不推辞,他现在对这个扮成了佛徒的苯教信徒愈来愈感兴趣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一个佛教的伏藏者竟然会是苯教信徒,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了。
等到两个人坐定,意西沃的目光反常地没有躲避唐离和秦麦的注视,“我并不知道其他伏藏者是如何得到的旨意,至于我自己是小时候大病了一场,病愈后就得到了。”
这在藏地之中的伏藏者里是很常见的,甚至有些不认识字的小孩子在大病一场后竟然能够咏诵出百万多字的《格萨尔王传》,与他们相比意西沃只挖出来一尊佛像到真不算什么了。
秦麦笑着说道:“想来是因为您一心向佛所以才得到了神佛的垂青,成为荣耀的佛宗伏藏者。”与他轻松的口吻不同,秦麦的眼睛密切地关注着意西沃的表情神色。
让秦麦大失所望的是,意西沃的面容根本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就连目光也还是那样静如止水,可接下来意西沃的话却让秦麦的心猛烈地巨跳起来!
“在卫藏大地,许多得格萨尔王伏藏的孩子此前根本都不知道格萨尔王是何人,难道你能说因为他的虔诚信仰而得到了格萨尔王的青睐?我得伏藏之前不过是个几岁大的孩童,哪里懂得信佛、拜佛?”意西沃说完话,微微垂下了头,秦麦敏锐地扑捉到他眼底里那抹一闪即逝的讥讽。
秦麦握着唐离的那只手掌心蓦地传来一阵微痛,他立刻意识到唐离在通过这个小动作向在他传递她的激动。
意西沃流露出的这种态度绝非是一个虔诚的佛徒所该有的。
秦麦不着痕迹地稍稍用力握紧唐离的手,暗示她要沉住气,脑海里电光石火间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偏殿里只有一盏小小的油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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