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有毒





  “是啊,不过是通过一个变音软件合成的,现在你不要害怕哦,我把声音重现给你听。”关欣欣打开U盘,打开一个名叫“整蛊”的文件夹,“所有的声音都在里面哦。”
  “穿我的睡衣……穿我的睡衣啊……”
  “你好啊……楚小姐……欢迎你来我家啊……”
  楚佩笑道:“你还真是个天才。对了,还有一句最恐怖的呢?”
  关欣欣抬头问:“就这两句嘛!”
  “不是还有那句,救命,救我,求你救命啊,放我出去,我再也不敢了吗?”楚佩绘声绘色地模仿。
  关欣欣的笑容僵住了:“从来没录过这句。”
  “你别开玩笑了。”楚佩说道,“那个才恐怖!”
  关欣欣和楚佩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鬼啊!”
  谷玉红出现在地下室时,华姐抖得厉害,那双眼发出来的简直是X光:“不知道,什么也没有,我真的不知道。”
  关欣欣和楚佩四处翻着,却什么也没找到。
  谷玉红看见华姐一动不动地站着,点点头,对楚佩道:“把她脚下站着的地砖撬开!”
  华姐瘫倒在地上。
  关子冠在二十分钟前接到华姐的电话气急败坏地开车赶回来:“你们要干什么,这是我的家,请你们出去。楚佩,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话音刚落,一把枪顶在关子冠头上。
  关欣欣疑惑地看着楚佩:“你妈怎么会有枪?”
  楚佩正准备回答,地砖的暗格开了,地下室下面还有一间地下室。
  外面警察进来的时候,关子冠拿起谷玉红对准自己的枪按下去,谷玉红一用力,枪还是打中了关子冠的大腿。
  关欣欣的尖叫痛哭声中,几个警察从底层地下室里抬出了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男人的舌头已经割去半条,女人的四肢都变成了肉球。
  各自认各自的人,楚佩认了张之明,关欣欣认了叶荷风。
  他们没有死,只是活着的尸体。一年前,叶荷风与张之明在外地玩一夜情的时候被关子冠当场抓住,找了假尸体穿上叶荷风的衣服撞得稀烂。然后让这对有情人在地下室里生活着,在地下室,割舌头前,张之明提出要打个电话给父母和女朋友。这一年里,张之明就给断手断脚的叶荷风喂饭喂水。
  谷玉红对华姐道:“你身上的杀虫剂味道是专杀苍蝇的,局里的验尸房就有一瓶一样的。这么高档的小区,怎么可能有成群苍蝇,空气清新剂是掩盖那些恶臭的味道对吧?”
  华姐跪在地上:“我不知道,我只管送饭送水,我只是按照关先生的吩咐办事。”
  关子冠挣扎着坐起来:“你……你原来……靠近我……”
  谷玉红道:“我女儿很爱那个男人,我不得不出手了。我们破解了张之明的QQ密码,查出聊天记录,最喜欢跟他聊天的那个女人就是叶荷风。根据聊天记录我们知道那天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你肯定会在当初认识叶荷风的地点出现。当然,我们也知道她的生活习惯和喜好。你太太很信任我女儿的男朋友。”
  楚佩冷冷地看着只有半条舌头,只能发出啊啊声音的张之明,手指抚过他的脸:“我听懂了你的求救语,我来救你,可你却背叛了我。”
  关子冠在被带上警车时回头问楚佩:“你是不是真的爱过我?”
  叶荷风只是惊恐的睁大眼睛,反复地重复:“放我出去,我再也不敢了……”
  ……
  一切幸福都是幻觉,我们只是游走在虚无红尘里的一尾孤单的鱼。




永远长不大  糖果有毒

  伤??痕
  太阳收起了白天的强烈光芒,取而代之的是傍晚天空飘着的缕缕晚霞,蝙蝠像米格战斗机一样俯冲,追捕那些贴着人们头顶飞舞的蚊子。702宿舍的三个女孩儿结伴行走在男生艳羡的目光中。
  温燕如是年纪最小的一个,但裙子最长,碎花带蕾丝边的粉红色下摆过了膝盖,露出的一段小腿光洁如玉,长发总是披着,柔顺地趴在肩膀上颇为服贴。宿舍长谢彩霞是个啃书狂,如果取下她的隐形眼镜,她连男女厕所都会走错,以前戴的是老气的大黑框,后来谈了恋爱,数学系的男朋友何伟聪强行摘下她的黑框,换成了现在的强生隐形,咖啡色的,有点儿像猫,走起路来也是猫步,踮着脚尖,小心地。温燕如跟宿舍的韩灵玩得最好,称不离砣。两人都有共同的爱好,逃课和吃零食,韩灵也是属于长腿MM,偏喜欢穿短裙,波波头短发,整齐的刘海下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是不少失眠男生晚上性幻想的对象。
  沈晨曦在跟数学系的师兄打篮球,球场是那些又高又帅的男生出尽风头的地方,那些矮些的只能踢足球,满场跑来跑去,观众也比较少,累到晕都算了,也不能耍帅。
  一个美女就够吸引人的了,何况是三个,有几个家伙无心打篮球,只管吹口哨吸引她们的注意。刚投进一个三分球的是何伟聪,今天是他二十四岁生日,约了女朋友谢彩霞和同宿舍的两个美女吃饭庆祝。球还没打完,她们仨就到了。
  谢彩霞挥挥手,满脸的笑容。
  沈晨曦挑了挑眉毛,对何伟聪道:“你艳福不浅啊,三个?”一句话让那几个春心萌动的家伙哄地一下笑了起来。
  何伟聪掩饰不住得意:“哪里,就一个啦,长得最丑的。”
  坐在球场旁边的谢彩霞大概听到了,握起拳头做揍人状,惹得谢伟聪吐吐舌头。见女友的姐妹不耐烦地看表,把篮球往空中一抛:“不玩了,吃饭去,今天我生日,七点半学旺餐馆门口见。”
  有人请客吃饭喝酒,几个打球的自然是乐得参加,况且还有两位单身美女同学,于是纷纷道贺,被汗水湿透的衣服搭在各自肩膀上,谢伟聪好像想起了什么,挠挠头对沈晨曦道:“那个谁,你等下也来吧,打过球就是兄弟了。”
  沈晨曦摇摇头:“不了,今天晚上我要回家的。”
  站在旁边的小胖捶了他一下:“你当是小学生呢,打个电话跟你老妈请假不就得了。刚转学过来,多认识人有什么不好。”
  温燕如是希望他去,他的样子似乎在梦里见过,眼睛和鼻子的形状,说话的那种声音,还有白皙修长的手指,指甲短而整齐,眉毛那么浓,皱起来让人心疼。
  “好吧,我先回宿舍洗个澡。”沈晨曦隐约觉得有人在看他,这是他意料之中的,原来在F大的时候自己经常遇见这样的眼光,充满好奇和仰慕的。
  洗澡的时候,他背对着众人,胸口有一道刺目的刀疤,是在小时候母亲惩罚自己没照顾好妹妹留下的。
  偶??遇
  温燕如特意到洗手间去补一下唇膏,看见韩灵也在,睫毛膏也像刚涂上去的,俏皮得像个洋娃娃。
  “打扮得这么漂亮,在为了那个转校生沈晨曦吧。”韩灵先声夺人。
  温燕如捏了捏手心的唇膏,摇摇头掩饰道:“没有,我是来叫你的,要吹蜡烛了,差你一个人。”
  他果然来了,头发有点儿湿,即使没有坐在他身边,也能闻到那种杏仁沐浴露的味道。温燕如的心怦怦跳,忍不住看他,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回避着。韩灵倒是主动,一边吃东西,一边与沈晨曦碰杯,大家都很高兴,何伟聪一点儿也不介意被人抢了风头,搂着谢彩霞开心极了,说等下去唱K。
  包房里,温燕如静静听着他们在唱,韩灵唱的是《一见钟情》,一边唱一边看着沈晨曦,他就坐在旁边,微笑着,苍白空洞。两个多小时,没有跟自己说一句话,温燕如觉得有点儿失望,怪自己多情了。
  电话响了,看到那个号码后沈晨曦似乎特别紧张,并没有接,却挂了。跟大家道别,韩灵不依了:“唱歌,唱歌,否则不许走。”
  沈晨曦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我唱得不好。”
  仍然是唱了,方大同的《爱爱爱》。

  在哪里记载第一个桃花贼
  谁在哪里典卖第一支紫玉钗
  我在这里见怪更怪
  见过电影里面人家的海
  ……

  所有的人都很安静,仿佛天使刚刚路过。温燕如的眼睛湿湿的,她听到歌声里的无奈。
  谢彩霞安慰两位室友:“人家家里有急事嘛,你们喜欢,下次我让何伟聪约他到我们宿舍来玩,叫你们花痴个够。”
  韩灵自然是喜形于色,只盼着那天的到来。
  沈晨曦在楼梯口的时候,家门就开了,父亲一脸的严肃,妹妹沈蓉蓉跑过来要哥哥抱。
  沈循川冷冷地道:“喝酒了是吧,蓉蓉生病了,带她去一趟医院。”
  三岁高的小孩儿站在地上就像个无助的洋娃娃,沈晨曦抱起她,帮她把头上的蝴蝶结弄好,小朋友的眼睛没有神采,只是说耳朵痛。
  简慧珍从里屋走了出来,她的睡衣诡异极了,血一样的红色,上面用毛笔画了很多符号,是个道士画的,说是辟邪,自从沈蓉蓉出事后时而清醒时而疯癫。她抬了抬眼皮:“快去吧,别耽误了,好好照顾妹妹。”
  “我不要打针。”沈蓉蓉把头埋在沈晨曦的肩膀里,急得要哭。
  这样的生活已经习惯,沈晨曦拿过车钥匙,把沈蓉蓉丢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帮她绑好安全带,拿颗棒棒糖塞在她嘴里,叹了口气。
  中耳炎发作,跟上次的病症一样,每星期看病,沈蓉蓉只要哥哥陪着,否则吃药打针一律不予配合。
  医生是很熟悉她了,针头要扎进去时,沈晨曦捏着她细细的手指,温柔地哄着:“不要怕,哥哥在呢。”
  “坏医生。”沈蓉蓉的眼泪掉了下来,“等下叫我哥哥放狗狗出来咬死你。”
  医生笑了,有点儿凄凉的意味。
  回来的时候沈蓉蓉在车上睡着了,抱她睡在床上,沈晨曦忽然觉得内疚,不知道是对妹妹还是对张晓敏。
  张晓敏死了很多年了,在自己家里的天台,坠落的脆声自己永远忘不了,她的头已经碎裂飞出去一米多远,头骨碎块儿像西瓜皮一样四处散落,伴随着红色的血、黄色的脑浆。其实她家里比沈家更有钱,也不稀罕他们赔,其实也算是理亏,她的日记里写满了对沈晨曦的爱慕,因为沈家觉得他们年纪太小,还不适合谈恋爱而反对,谁知道那丫头一时间抓了沈蓉蓉到阳台撒气,后来张晓敏的父母找了块墓地把女儿葬了,两家从此再也没有来往。
  在家里,沈晨曦的父母就是绝对的权威,从小就是如此。其实沈蓉蓉才是真正的权威,她只要一生病,一哭闹,谁都拿她没办法。她有病,小儿肺炎、中耳炎、脊椎压迫呼吸道,原本肤色健康、双眸晶亮的女孩儿总是饱受折磨,沈晨曦觉得自己对不起妹妹,因为贪玩害了她一辈子。
  “哥哥,你什么时候带狗狗去咬那个医生啊,打针好痛。”沈蓉蓉躺在沈晨曦的怀里喃喃自语,眼眶含着泪水,身上散发着药水的味道。
  闪电般的速度
  谢彩霞一边晾衣服一边对着另外两个懒东西说道:“你们还不起来,今天点名我都站起来两次了,看你们怎么报答我。”
  “我请你吃饭啊,彩霞。”韩灵嘻嘻笑着,对面床的温燕如叹一口气,一口酒气,昨天不知道为什么,喝了许多酒,头也昏沉,上午也没去上课。
  “起来啦!”谢彩霞喊道,“你们的沈哥哥来啦!”
  腾腾两声,韩灵和温燕如几乎同时掀开被子,找内衣的找内衣,找袜子的找袜子,一边统一战线埋怨谢彩霞“怎么不提前两个小时通知,宿舍这么乱怎么办”之类。
  后来才搞清楚状况,一场虚惊,沈晨曦并没有来,两人失望了一阵。下午上课的时候温燕如一直走神,也许何伟聪知道他的电话,他们一起打篮球的不可能不知道。
  韩灵晚上不在宿舍,天知道干什么去了,最近她总是独自行动,无数次地制造跟沈晨曦偶遇的机会。她拿着书本在找地方上晚自习,并不是突然想努力学习,而是在找一个人,听说沈晨曦吃饭后喜欢在东楼的最高一层教室的最后一个教室的角落里看书,情报是小胖提供的,他们同系同班同一个小区,还透露了很多小道消息,比如他家的种种情况,有父母有妹妹,父亲是本地最有名的房地产商人,母亲在家带三岁的妹妹,因身体问题很少外出等等等等。小胖说完了以后说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温燕如的QQ号了吧。”
  “你要她的号干什么,她跟我一样,喜欢沈晨曦,你死了心吧,小胖。”韩灵一点儿也不隐瞒地直说了,“要不我介绍我们班的徐洁给你?”
  小胖摇摇头:“你别说,我还就是跟她来电。”
  其实也不算来电,在图书馆里偶尔碰到几次罢了,觉得温燕如很轻,体重、说话的声音、呼吸和头发。
  “随便你吧,到时候碰壁可别来投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