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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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鬼吗?”我已经升级吃到三块钱一碗的哧溜面了,哧溜面是我起的名字,因为吃起来哧溜哧溜地响,我喜欢它那么便宜,喜欢累了一天后拿它当消夜。酱是碎肉和花生混合,可惜只给一点点。我怕我问老板多要一点儿他会说三块钱你想吃多少。底气不足的人,问别人要东西,想了想,就不问了,怕被拒绝。
谭善勇笑笑:“真的想见识一下吗?你发誓不怕吗?”
我无比坚定地放下筷子,兴奋地学电视里的动作,伸出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和拇指缩起来:“我发誓,我真的不怕。”
谭善勇喝完了最后一口面汤,用一种我难忘的口吻道:“你是不是很喜欢吃面酱?我看你总是先吃完它们再吃面。”
我快哭出来了,拼命点头,是的是的。
他站在老板面前,拿了一个空碗,说:“丫头很喜欢吃你家面酱,以后给她要多放点儿。”
原来,对于喜欢的东西,要勇敢地去要求,哪怕明天就要见鬼。
见鬼
第二天整整一个白天,我的精神都很好,鬼这东西,我是相信有的,你不相信是你。
今天生意特别好,星期六,虽然开了空调我还是满身的汗,八九点钟的太阳开始毒辣,乘客下去一批又上来一批,前面有交警的时候我大喊一声蹲下,那些站在过道的人就集体蹲下,挺有成就感。他们都是跟我擦肩而过的、陌生的人,行色匆匆,有人上车就打电话,有人听音乐,有人看着窗外,情侣们的手会紧紧牵在一起说笑。
“你做三个QQ表情给我看啊。”那女孩儿幸福地把幸福两个字写在脸上。
那男孩儿腼腆一下,嘴巴一歪,舌头伸出来。
女孩儿拍着巴掌笑,男孩儿掏出纸巾擦汗。
男孩儿两只眼睛用力向上看着,抱着女孩儿的头道:“三个表情做完了。”
等那女孩儿睡在他怀里,我才小心翼翼过去卖票顺便说了句你们真幸福,我总是不忍心打扰在快乐中的人们,尤其这样的神仙眷侣,可我的那个男人呢,嗯,今天中午少吃肉,晚上也不吃消夜,因为谭善勇说如果我瘦一点儿还是挺好看的。可是男人的长的什么样没见过,见见鬼也不错,我看了看谭善勇的后脑勺,我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
中午我吃了一点儿青菜,肉分给了别人,女人要减肥,毅力是巨大的,巨大的东西总是脆弱的,有人请我吃了两个冰淇淋。
晚上两点,其他三个女人都睡了,我穿好裤子、鞋子,内裤是红色,绷得屁屁上的肉紧紧得像灌了水的气球,穿红内裤无罪,何况上面还有麦兜的图案,这是秘密,谭善勇说要这样穿才合格。
今天下班吃哧溜面的时候约好晚上两点在车站后第二棵木棉树下见,我问为什么要穿红内裤,他说让你穿自然有道理,我问为什么你就懂这些规矩,他说我老婆走的时候我很难过就研究这些,我又问你老婆走哪去了,他说被别人带走了,我叹口气说没关系再找就是。是不是受到伤害后沉溺另一种东西后人会变得不如原来那么痛苦?我望着这个比我大一倍的男人,他望着地面。我抬头望星空,星空真灿烂,月光亦无语。
气氛突然变得沉默,吃完面我们回宿舍睡觉。
慢慢地,我走到门口,起了一阵阴风,从裆间穿过,像一个人的手抚摸,耳边响起一个声音:“要玩,就别怕天黑!”
差一点儿就尿裤子了,确切地说,有一两滴已经滴下来,热的,瞬间变凉。
缓缓回过头,原来是宿舍的朱比特在说梦话,还是方言,一般吓人的都是人,害人的也是,无辜的鬼,承担骂名。
两点,在深圳,夜生活还刚刚开始,粥棚爆满,身边穿梭的自行车后面载着浓妆艳抹赶场的小姐,卖水果的小贩拿刀切着菠萝,甜美的香气,属于所有人,他指甲缝里的污渍,无人注意,我们都要光鲜的水果,削掉烂的还可以吃,自己骗自己,那些细菌腐蚀着健康的回忆,去不掉,除非你什么都不要。
木棉树的花朵早就落尽,木棉树下站着带我去见鬼的男人,说不出的好感是因为实在没有别的人愿意理我。也算约会吗?我是这样的错觉。
谭善勇和我上了车,开车前他一巴掌拍在我的天灵盖上,我觉得我头重得像个西瓜,他说:“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等下,静静坐着,在最后一个下车前不要说话。他们都不会伤害你,把他们送回目的地就可以了,明白吗?”
“天天都能看见?”我摸着被拍疼的脑袋。心想要是能和鬼说话多好,至少可以知道减肥妙方或者彩票密码。
“今天是送他们回去的日子,这些鬼都是这条路上的冤魂,每隔半年都要回来看他们的家人。”
“你怎么知道?”
“我老婆告诉我的。”
我点点头,不再问了,好奇心杀死猫。虽然我很想问你老婆是死了吗这句。最近的确长胖了,点头的时候觉得下巴晃了两次。
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三十分,换上“暂停载客”牌,我屏住呼吸,电视里演的僵尸道长说,鬼出来的时候人都要屏息才不会被鬼吃掉。我的肺要憋炸了,谭善勇从反光镜里看着我,笑了:“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很可爱?”
我换了一口气,脸都变红了。
“不用紧张。看见什么都不要紧张,有我在。”谭善勇腾出一只手来掐了下我的脸,我泄气了,鼓鼓的腮帮瘪了下去。而窗外的人们表情依旧冷漠,某个角落有手机被抢,受伤的人蹲在地上哭泣,丢掉的东西,被找回的几率太少,手机、爱人、青春、钱包、信任,我分不清楚,车窗外的哪些是人,哪些是鬼,又或是半人半鬼,游历在生死边缘与昼夜之间。
一个男人上车,穿着粉红色的衬衣,手上的汗毛很重,他坐下,目不斜视。我松了口气,原来,鬼和人也没什么区别。
“先生,请您下车,没看见暂停载客吗?”谭善勇打开车门,那人白了我一眼,一边下车一边道:“妈的,要自己打车回去了。”
原来是个人,气死我。
谭善勇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上来了另一个,在开门的瞬间,一个老太婆,脸黑得出奇,抖动地上车,坐到最后一排,眼珠子盯着我看,那种眼神,毫无光泽。我偷偷地瞄了一下,原来她脸上是烧焦的,除了眼睛,什么也没有。我的汗顺着额头渗出来。
许多的鬼,现在的样子就是临死的样子,被烧死的?
陆续上来,一车很快坐满,有半边身子的学生模样的家伙,也有凶神恶煞却满眼含泪的漂亮女人,有妇人在喂奶,婴儿的头顶是空的,奶瓶里是黑红色的血浆,它在吃,吃又吐,然后顺着嘴角流下来。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内脏在空中漂浮,坐在我身边的是个男的,年纪不大,浑身完整,我松了口气,他笑着看着我,慢慢地把裤腿捞起来,两条大腿,只有白骨,上面的肉不知去向何处。
每只鬼看我的表情都是充满艳羡的绝望,他们无比留恋地看着我。恍惚中,我突然觉得能活着是一种如此美妙的事,哪怕要担心会没人爱,会受伤,会被遗弃,会被病痛折磨,会因为分离心碎。
我感激地看了看谭善勇,他的侧面,其实挺好看,是这样一个普通的男人,良苦的用心,我终于发现,再看那些鬼,只觉得可怜,反而不觉得怕了。
上天让我遇见你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很默契。忽然觉得,有工作真的不错,哪怕是再平凡的工作,都有它的乐趣。
比如拣垃圾,就好过乞讨,拣垃圾的人可以拣到宝贝,每个垃圾都有自己的故事,每只被遗弃的小熊都曾经在主人的胸口做过美梦,还有那些揉烂的情书,收破烂的拣到存折的几率就如我嫁给白马王子的几率一样小。
卖票的乐趣,跟车的乐趣,下雨天雨水飘进来飘在脸上的乐趣,夏天太阳晒得流油,下班有时候吃三块一碗的面,有时吃五毛一块的菠萝,吃多了就微微中毒,嘴巴厚厚的,像猪八戒的姐姐,叫什么呢,但我知道猪八戒的弟弟叫什么,叫猪太郎,猪太郎说话结束的时候总是要说吭吭。
我见过鬼,所以活得坦然,每个月给家里寄钱,早上天不亮就起来,晚上天快亮才入睡,一个月休息一天,和谭善勇一样。我总觉得这样的日子,少了些什么。
休息的那天,谭善勇没有敲门叫我出车,我自然地醒了,蹬开被子,宿舍一个人都没有。太阳已经出来照耀大地,厚厚的窗帘被电扇吹动也不动,深圳的七月,没有空调的房间,电扇吹出来的是热风。我洗了凉水澡,洗澡的时候唱歌,我没那种命啊,轮也不会轮到我……
擦身体的时候寒了一下,怎么可以唱这种没有觉悟的歌,我减肥成功后,总可以抠到一两个男人的,到时候把那些称我为肥妹的人统统气死。对了,中午吃什么,听说附近开了家自助餐,二十八块任吃,那我早上也不用吃饭了,嗯,减肥减肥,中午再吃回来。
穿好睡衣,准备睡个回笼觉,趁刚洗完澡凉快。
刚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了两个乘客的身影,是昨天晚上在车上的情侣,男人和女人都坐在最后一排,他们在接吻,旁若无人,当然车上也没有其他人。在黑暗中,我就这么欣赏着。女孩子的头发很长,男孩子的衬衣是白色,吻得很温柔,抚摸着她的长发。有霓虹灯的影子过去,他们那么年轻,那么相爱,陶醉在幸福里,我的眼睛都湿润了,不是嫉妒,是羡慕,那紧紧拥抱的身体和双手。
我呢?
幸福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当然一只手其实也够了。
正在酝酿到最高点的时候,有人敲门,靠,白马王子都举起兵器了,扫兴啊。
开门前洗了手。
是谭善勇,站在门口:“中午去不去吃自助餐啊,丫头?”
那一瞬间,他背对着太阳,就像是他的身体在发光,哦,我的佛,你是来解救我的吗,我的佛?那么认真地看着我干什么,我如此渺小低微,你愿意俯身吻我?解脱我被魔鬼纠缠的肉体,对吗?你的到来,哪怕重新坠入地狱,那也是我自甘堕落。
我牵住他的手,进来。
那个夏天的上午,谭善勇被我诱惑了,我只是在他耳边说,我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男人。
他在那瞬间,被我迷惑的眼神打动了,我是真的,诚恳地告诉他,我需要,是真的需要让他释放我,满足我的一切的对性的好奇,满足我的空虚的从未恋爱的空白,填补我的身体里那个纯洁的小洞洞。
原来,放纵的滋味如此美妙。他好像很久没有和女人睡过了,或者是我的特别紧?我还没有玩够,他就玩够了。一地白色纸巾,红色的血流得不多,但白色的液体很多,据我目测,至少有7CC之多。
“我们算正式男女朋友还是一夜情,哦,不,一日情你说。”我慌忙穿好裤子,天蓝色的,前面是猪,后面是猪尾巴。
“当然是男女朋友,你的身体真是漂亮。”他吐着烟圈看着我没有穿衣服的上身认真地说。
我的眼泪掉下来,活了十九年,第一次听人这么由衷地赞美,我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吃完这次自助餐一定减肥!
一个上午,一件事情,一个男人,影响了我的一生。
人生下来就是为了等死
啊,我有了一个男朋友了,比我大十九岁。
是真的呢,我真想对全世界大声宣布。谭善勇对我很好,陪我逛两元店都是很耐心。慢慢地,我知道了他很多以前的事情,在一边了解他的故事的同时了解他的身体,拿着他的弟弟吹气道,魔术师来了,快快变高变大。
其实那是掩饰我在听他如何和他前妻在游艇上浪漫相遇时嫉妒的慌乱,假装不在乎,其实心里在听。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讲给我听,是想让我学习宝贵经验,还是吸取前任教训。
“是的,我以前是开过好车住过好房子的,现在真亏待你了。”他和我并肩躺着,但我的头已经滑到他的肚子上,肌肉很结实,躺在上面无忧无虑看白云,白云就是天花板上渗的水然后被太阳晒干的痕迹。
“那后来呢?你不是说她很喜欢你,对你很好吗?那后来为什么要分手?你为什么又要到这里来开小巴?”我翻了个身,用手轻轻挖他的肚脐。他帮我在这条街的深处租了房子,他说这样方便些,搬出来的时候朱比特拉着我的手特舍不得:“你也要经常回宿舍看我们。我欠你的三百块钱发工资会还给你的。”
我点点头,没关系,有钱就还,没钱别还了。她是给她老家的小弟交学费的,没办法,反正我在这里也没亲戚。租的房子是一个月七百块,一室一厅,这是深圳的贫民窟,一到晚上十点后街角都是吸毒的,也砍死过很多人,午夜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