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洲来的哥伦布
伊艘环莺屯新硭雇摹⒄暧氩ㄌ魏头绫╂蚁返牟钍隆!?br /> 我,妈妈从前最宠爱的小儿子,就摇身一变,成为“圣·玛利亚”号货轮上的一名身份低微的舱面水手了。
现在,我才算是真正走向大海了。它是这样的辽阔,比我所能想像的还要广阔得多;它是这样的碧蓝、这样的深沉,散发出蓝幽幽的光彩,活像苏珊姐姐的大眼睛那样美丽、那样明亮;它又充满了那么多的奇闻轶事,几乎在每一个浪花里就隐藏有一个奇异的故事,比小时靠在炉火边,妈妈对我所讲的每一个神话传说都更加美妙动人,我随着“圣·玛利亚”号漂过了五洋四海,见识了许多异乡土地上的稀奇景物。可是,每当轮船停泊下来,我斜倚在船舷边最喜爱观看的,还是那些各式各样的,平头的,圆头的,翘起一个船尖儿的;宽身子的,窄身子的;带尾舵的和不带尾舵的小船了。因为,我始终在琢磨那个老问题,并对郡城博物馆馆长古德里奇教授的话感到有些不服气。
“难道不同地区和民族的小船真的都存在着天渊之别,竟没有一只完全相同?”
起初,我是怀着这种不服气的心理来观察一切的。但是渐渐的,我就对古德里奇教授口服心服,不得不承认他所说的那个“历史的法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了。
因为经过反复比较,我竟找不到一个实例来说明他的话有半点不确切。剩下的问题只是怎样想出一个办法,向那位可敬的老人证明我是诚实的,并且要寻求一种合理的解释,来说清美洲印第安式的独木舟在苔丝蒙娜湖底出现之谜。
这可真是一个比沉默的司芬克斯①还更加难解的疑谜啊!
①埃及的狮身人面塑像。传说它千百年来都蹲伏在沙漠里,让过往行人猜测一个难解的疑谜。
但是,想不到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竟在几千海里外的新大陆上得到了解决这一难题的钥匙。
有一次,我们的老“圣·玛利亚”号在墨西哥湾尤卡但半岛海外的珊瑚礁上,倒霉地碰撞了一下,船头的龙骨上擦破了一个洞。船长不得不下令采取紧急措施,在墨西哥的一个港口靠了岸,驶人船坞进行检修。这件事虽然万分不幸,被船长带着沉重的心情记在航海日记上,然而对我们整天在钢铁甲板上忙忙碌碌的舱面水手来说,反倒是一件极其有趣的大好事情。因为这样一来,我们就可能暂时摆开那些绞盘、锚链、吊货杆,无忧无虑地在这个有欢乐的吉他和仙人掌的国度里尽情游逛几天了。
有一位伙伴提议乘此机会到举世闻名的印第安人的一个古国遗址去参观,我掂了掂荷包,仔细计算了费用之后,立刻便欣然同意了。
这是一个美丽无比的湖上古城,建筑在湖心的一个小岛上,有三条宽阔的堤坝和湖岸相连。湖岸边环绕着枝叶飘拂的热带丛林,一片葱葱茏茏望不见边。隔着宽展的湖面,还能随风吹送来一阵阵浓郁扑鼻的林木的清香。使它宛然像是一颗光华四射的金刚钻石,镶嵌在柔软的绿色地毯上似的。
虽然由于年代久远,经过了无情的时光的消磨和西班牙殖民者的疯狂破坏,大多数的房屋已经毁坏了,但是仍然有一些保存得比较完好的建筑物在废墟中耸立着。
其中,主要是一些用巨大石块砌成的庙宇和宫殿。墙壁、门槛和粗大的大理石圆柱上,到处都装饰着一组组刻凿得异常生动的浅俘雕像,记录了许多有趣的古代神话故事。甚至,在这儿还有一座像是我们在埃及所曾见过的雄伟的金字塔呢!墨西哥朋友告诉我们,这是祭祀太阳神的,塔顶缀饰着一个金色的太阳光轮,据说,在有些地方,太阳神的宏伟的宫殿建筑在截去了尖角的金字塔顶端。人们怀着虔敬的心情,沿着金字塔的阶梯状斜坡走上去,金光灿灿的宫殿仿佛就坐落在天穹的中央。
灿烂夺目的太阳光从头顶洒落下来,好像就是从庙宇的神龛上直接照射下来似的。
我们怀着好奇的心情,沿着废墟里的碎石路漫步前行,纵目浏览着古城的风光。
它是这样的瑰丽多彩,使整个城市看起来就像是一座规模宏伟的古物陈列馆。热带的阳光映照着它,弥漫着一种无限庄严、雄伟和神秘的气息。
啊!这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国度,亲爱的朋友们,也许读到这里,你们都能猜测到,打从古德里奇教授对我的那幅独木舟的图画作出鉴定以来,我的头脑深处就一直萦牵着美洲的印第安人,总觉得苔丝蒙娜湖底的那只独木舟,和这个遥远的民族有着某种难以描述的隐秘的联系。如今来到这里,怎能不找个机会弄个水落石出?
好客的墨西哥朋友听了我的追述以后,极其热情地把我们引带到当地的博物馆,去拜访馆长萨尔凡多博士,相信他一定会给予我满意的解答。当地的博物馆汇集了印第安各民族的古代文化的精华。我无法用适当的言语来描述当我们步人它的大门时的心情。这是一座具有浓厚的民族色彩的花岗石建筑,凹凸不平的墙面上绘着大幅五颜六色的彩色壁画,门楼上塑有一个带翅膀的蛇首人身的神像。只消对它看上第一眼,就会使人不由不对古代印第安人的灿烂文化产生无限敬佩的心情。
馆内宽敞明亮的大理石廊道两边,陈列着数不清的珍奇的展品。包括原始时期的狩猎工具——吹箭筒和带黑曜石尖的投枪,充作货币的可可豆,装满金沙的鹅毛管,用彩色颜料书写在棕皮纸上的诗歌手稿,龙舌兰织成的绳索和布,编织巧妙、色彩鲜艳的羽绣,青铜和黄金铸成的器皿,宝石、软玉和绿松石镶嵌的首饰……我们看得眼花缭乱,不知该首先观察哪一样才好。
“古代印第安人的文化多么丰富多彩啊!”一个伙伴不禁发出了赞叹。
“可惜大多数已经被西班牙殖民主义者破坏了。”另一个伙伴十分感慨地说。
“说得好!”陪伴的墨西哥朋友说,“西班牙殖民主义者毁灭了这里的高度文明,还自称是带来了文明的火炬的使者呢!”
接着,他回过头来问我们:“你们知道这帮海盗在新大陆掠夺了多少财富吗?
只是在这儿的一个王宫的地下室里,他们抢走的珠宝就值15万金比索。这帮匪徒离开这里的那个夜晚,每个士兵的荷包里都装满了宝石,脖子上挂着金链,皮靴里塞满金条。在南方的秘鲁的印加古国,他们毁坏了一座用纯金铸成各种树木和花卉的神秘‘花园’。为了抢夺金框,竟把镶在框内的图画文字①全部捣毁了。在那里,有些殖民主义者的骑兵,甚至在马蹄上也钉上了白银。”
①一种图解式的古文字。
“强盗!”我的一位伙伴激动地喊了起来,“他们还把创造了这样灿烂文化的民族称为野蛮人,不感到羞耻吗?”
“遗憾的是,至今还有一些种族主义者坚持这种观点,认为欧洲人‘发现’新大陆之前,这儿是一片‘文化的荒漠’呢!”那位墨西哥朋友提醒我们说。
“多么可耻啊!”我心里想,“如果我有机会,一定要设法证明古印第安人的勇敢和智慧,它是一个永远值得人们尊敬的伟大民族。”
我们边谈边走,在廊道尽头的一间整洁的办公室里见到萨尔凡多博士。他是一位十分和蔼,并具有墨西哥民族所特有的热情的老人,一见面,便忙着张罗座位,招呼我们坐下。
“是的,这肯定是美洲印第安人的独木舟。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这就是属于居住在尤卡但半岛的古代印第安人的。”他含着笑容耐心地听完我的叙述,又十分仔细地审视了我画的一幅草图以后说。
“来吧!朋友们,请到这儿来参观。”他拉着我的手,走进旁边的另一间展览室,那里陈列着各种各样的水上工具。在许多网具和鱼钩、鱼叉之间,横躺着一些船只。有渔船、战艇和为了适应海上的风浪而制造的双身独木舟。还有一座“水上花园”,是用淤泥涂抹在芦苇编成的“芦筏”上做成的,上面种植着西红柿、南瓜和别的蔬菜。
“印第安人不只是草原和高山的主人,也是一个海上民族。”萨尔凡多博士解释说。他笑滋滋地把我们引到展览室的一个角落里,那儿静静地放着一只橡树独木舟。我只瞥视了一眼,就不由惊奇得张大了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了。因为它和我的父母劈成木柴的那一只简直一模一样。如果不是船身上显出清晰的木纹,没有被泥炭染黑的痕迹,我会真的以为出现了奇迹。从烟囱里升上天空的青烟,像神话中的魔鬼一样飞到这儿凝聚成形,重新出现在我的眼前呢!
“你所见过的那一只,就是这种样式吗?”萨尔凡多博士问我。
我的伙伴们都围在他的身后,眼睛直勾勾地瞅着我,等待我发表意见。
“是的。”我忙不迭地直点头,竟说不出一句更多的话来。然而,这一次是突如其来的巨大喜悦所造成的,而不是多年前站在古德里奇教授面前的那副丧魂失魄的狼狈模样。
“感谢你,亲爱的朋友。你可知道,你已完成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发现吗?”
萨尔凡多博士热情洋溢地张开手臂,把我紧紧拥抱在怀里。
“我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美洲印第安人曾经到过我的故乡英格兰。”我激动地说出自己的意见。
“是的,朋友,”萨尔凡多博士也同样万分激动,“这就意味着,不是欧洲的殖民主义者‘发现’了新大陆,而是美洲来的‘哥伦布’首先到达欧洲。请把你保存的那块独木舟碎片给我,我将要使用放射性碳…14法测定它的年龄。”
“好啊!”我的船友们都高兴得喊了起来,不由分说便把我抬起,一次、一次地往天花板上抛。萨尔凡多博士含着宽宏大量的微笑站在一旁观看,似乎毫不心疼我会否落下来碰损了陈列的古物。
但是,证实了苔丝蒙娜湖底的独木舟是印第安人的遗物,并不等于问题的终结。
现在,我必须圆满解答另一个新冒出来的更加困难的问题。古代的印第安人怎样驾驶着这种小小的独木舟,横过白浪滔天的大西洋,从几千海里外的墨西哥到达英格兰?难道他们会有什么神奇的法术,能够平息海上的风波,并能顺利导航,安全到达目的地吗?
在回船的路上,我们一直议论不休。当“圣·玛利亚”号起航返回英国的途中,我们也在甲板上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夜,披着嵌满了繁星的黑天鹅绒大氅,蒙盖在茫茫的大海上。
每一颗星星都在不住眨巴着眼睛,像是也在用心思索着这个古怪的疑谜。
“也许他们是随风漂去的。”一个伙伴猜测说。
“这样小的独木舟,怎么能安全漂到大西洋对岸?”另一个伙伴反驳道。
“很灵可能绝大多数都沉了,只有少数几个幸运儿才逃脱了危险。”刚才那个水手解释说。
“不管你怎么说,我总不相信独木舟会漂那样远。”
“我看,这完全有可能。”一直坐在黑影里,咂巴着烟斗没有做声的鲍勃大叔说。他是全船水手中年纪最大的一个,海上经验非常丰富。用海员习惯讲的行话来说,真是一头不折不扣的老“海狼”,深受伙伴们的敬重,就是船长和大副也对他敬畏三分。他一说话,所有的人便都安静了下来,准备仔细倾听他的意见。
“孩子们,别争吵了。瞧瞧你们的脚下吧!”他用沙哑的嗓音数说道。
“我们的脚下是什么,那不是涂满油污的钢铁甲板吗?”他的话使人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小心翼翼地挪开脚板,瞅着刚才放脚的地方,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很可能大伙所想的都和我相同。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年轻水手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问:“鲍勃大叔,脚底下不是甲板吗?”
“是呀!我们脚下踩的除了钢铁甲板,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别的人也忙着点头称是,大家都转过头来瞅着鲍勃大叔。他却不慌不忙地吸了一口烟,接着又发问:“你们想过没有,甲板下面又是什么呢?”
“货舱。”黑暗中,一个冒失鬼不假思索地回答说。
“货舱的下面呢?”
“是船底。”
“船底再往下呢?”鲍勃大叔一步紧似一步地追问。
“是海嘛!唉,鲍勃大叔,您真会开玩笑,简直把我们当成小孩子,欺侮我们连大海也不认识了。”大伙不觉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嘻嘻哈哈地哄笑起来。
“是啊!是大海。”鲍勃大叔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睛说,“但是要认识咱们这个古老的海洋,可不是那么容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