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风暴·猎犬狐之章
哪昵崛耍邮茏庞⒐淖手墒撬拖袷亲⒍ㄒ晌澜缰醯纳褡幽茄K盟幕鹧嫒忌账约海屡芪У娜恕N液退涑闪伺笥选!?br />
“但是我很快就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个家伙,他不是仅仅在论坛上挥舞手臂的人,而是一个真正的实干派。英国情报五处的人来剑桥请他喝咖啡。我后来才知道因为鲍尔吉启动了一项规模宏大的计划。他试图动用一切可能的渠道劝说工作在英国的高加索裔专家回到故国。这些专家中很多甚至是为了躲避内战而离开高加索的,而鲍尔吉以我至今都不能理解的执著劝说当时的高加索科学院负责人许诺将武装保护每一个回归的专家。鲍尔吉便是拿着这样一份公函一个一个上门去劝说那些专家,其中一些人真的响应了他,而另一些人出卖了他。”
“可是情报五处也没有办法,鲍尔吉没有做非法的事。所以他们希望他能够主动退出,他们取消了他的学业补助。但是鲍尔吉不是轻易会撤退的人,他为餐馆端盘子、打扫,也为学校图书馆彻夜地看门。他没有钱租房子,就住在我的客厅里,他收集了图书馆里的打印废纸,用反面打成信件,发给更多的高加索裔专家。”
“原来你们认识那么多年了。”林说。
“很多年了,是啊,很多年了……”博士轻声说,“当时情报五处也来请我喝咖啡,问我为什么一个西点军校的交换学生要和这样一个狂热的民族主义分子混迹在一起。可是我能不跟这样一个人混迹么?”
他看着夜空,“他是我眼里的……神子啊!”
“但是我们都没有料到那个逆转来得如此之快,第三次全面战争爆发,高加索再次成为战场,政局一换再换。有一天夜里,鲍尔吉冒着大雨冲了回来,他满脸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他对我咆哮说:他们杀死他们了!他们杀死他们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立刻打开CNN的网上新闻。我看到了那则新闻,至今我都记得那一刻我的心情,但是我无法描述。那则新闻说,高加索新当选的执政党以叛国罪一次性枪毙了归国的专家共计二十七人。”
“都是受到牧师劝说的人么?”林问。
“有的是,也有的不是。但是那种感觉……那种感觉是你一切一切的努力就这么被人一手推倒了,有人把你的爱、理想和尊严放在脚下践踏。”博士攥紧了拳头,脸上的曲线刚硬锋锐,“就是那一天,我对鲍尔吉展示了鲁纳斯计划的纲要。”
“鲁纳斯的研究是从那时开始的?”林问,他感觉到自己已经接近一个划时代的开端。
“是!当时我是何等的天真啊,那时候所谓鲁纳斯计划只是我的导师的一个研究项目,而我只是成员之一。目标是利用一台我们希望命名为‘鲁纳斯之眼’的巨型机穷究数学,最终分析出当前环境下最危险的环节,预先予以排除。就像伊瑞娜在课上说的,这是一群被蝴蝶效应感召的疯子样的年轻人,我们希望用神的高度观察世界,基于‘混沌’的巨型机就是我们的武器。而美国军方并不感兴趣这种疯狂的概念,他们嘲笑说是一群学究的造神运动,我们没有获得什么资助,只有一家小型基金会为我们投入资金。”
“而我对鲍尔吉说,一个英雄只有握住了武器,他才会是战无不胜的。而鲁纳斯……”博士笑了笑,“当时还是想象中的超级巨型机,鲁纳斯,就是我们的武器。”
“三个月之后,鲍尔吉加入了我们的团队。我们把自己称为L。M。A。,但不是洛伦兹军事学院(Lorunz Military Academy),而是洛伦兹男人帮(Lorunz Men’s Association)。五年零九个月后,‘混沌模型’完成,七年十一个月后,鲁纳斯的原型机投入运转,九年零三个月后,鲁纳斯进入全球联网,就在同一日,我们拥有了现在的L。M。A。,一个我们梦想中的军事学院,那时候是在费尔南斯,一群已经不再年轻的男人在雨水里把帽子使劲抛向天空,踩着工地的泥水用尽全力呼喊。鲍尔吉和我立刻投入了第一批特工的训练,我是个严格的人,你们敬畏我,所以称我为教官;而他却是一个信奉神而且温和的人,你们便称他为父亲,给他起外号叫牧师。”
“但是牧师却在五年后离开了?”林说。
博士低下头:“是的,一切的开始皆有结束。鲍尔吉选择离开L。M。A。并非仅仅是‘阿里巴巴之夜’这一件事,我无法告诉你太多,我只能说,鲍尔吉是个永远站在反抗者立场上的英雄,当L。M。A。强大起来反过来成为统治者,鲍尔吉就注定不能和它共容。他选择回到高加索,我知道他很早就想回去。当时对西方阵营的抵触情绪开始成为高加索议会的一股暗流。鲍尔吉回去的时候悄无声息,他只是一个孤零零的人,没有朋友,更不必说支持者。但是独立自由联盟把他看做一个标志,一个从青年时代就执著地站在民族主义立场上,并且在英国曾经掀起专家回国热潮的年轻人,独立自由联盟觉得他们可以利用鲍尔吉的履历。于是他们拉拢他,给他青年委员会主席的职位,希望他为他们鼓吹拉票。”
“鼓吹拉票?”林问。
“是啊,任何一个理解彭·鲍尔吉的人都会这样置疑。”博士笑了起来,“他怎么会是别人手里的一张牌或者一个挥舞手臂的小傀儡呢?但是世界上就有这样一群傻子,自己分明是一群豺狗,却希望把狮子放在掌心去玩弄。仅仅三年,鲍尔吉就展示了他绝无仅有的手段,经过L。M。A。的他已经不再是剑桥那个激愤的年轻人了。他以实力证明他不是空壳的偶像。青年委员会成为独立自由联盟中最大的团体。外电开始关注他,称他‘将以不可阻挡的姿态成为高加索政权的主宰’。”
“所以他成为军政府的领袖?”林问。
“没有这么简单,我的学生,在阴谋论上你完全不及格。”博士摆了摆手,“一个被当做傀儡推出的角色忽然间变成主宰,对于幕后的人而言,就像是奴隶在家里造了反。十四年前的秋天,就在万众高呼鲍尔吉的名字的时候,议会的所有人却都抛弃了鲍尔吉,包括独立自由联盟的元老。”
“高加索的选举是选举政党,独立自由联盟和民主和平同盟中二选一,好比美国的民主党和共和党。当选的政党,它的主席自动成为总统,总统授权总理组阁。在人们眼里,彭·鲍尔吉是勿庸置疑的下一任独立自由联盟主席,所以他们投票给独立自由联盟。而独立自由联盟内部却决定全力阻止鲍尔吉成为那一届的主席。果然,鲍尔吉落选了。”
“这些是我不懂的。”林说。
“但是故事没有结束,你很难想象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博士有力地挥舞拳头,微笑着,“就在独立自由联盟宣布新主席的人选时,整个高加索陷入了停顿。”
“暴动?”林问。
“是暴动,可不仅仅是平民。当越来越多的人汇集到国会大厦前示威时,军队悄悄地行动。事实上在宣布主席人选的两天前,军方就得到了消息。左翼的年轻将领们异常愤怒,于是大约有七千名国防军士兵以各种不同的名义开始进入首都。”
“是兵变!”林说。
“确实已经恶化为一场兵变了。当时鲍尔吉还不知道这些,他曾误以为距离自己施展抱负只有一步之遥了,而他获知自己被独立联盟像是踢开一条狗那样抛弃了。兵变的当夜是独立自由联盟的代表大会,鲍尔吉正在会议厅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和愤怒对着整个会场呼喊,但是听众不为所动。就在他的演讲到达最高潮的时候,四千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列队开进了会场。年轻的将领们争相发言甚至到了争抢话筒的地步,主题只有两个,一个是彭·鲍尔吉要当选,他们要彭·鲍尔吉当选;另外一个就是把西方的一切势力赶出高加索。第二天,在国会大厦前的广场上,临时军政府宣布成立,彭·鲍尔吉是他们的领袖。”
“我给他送了一个花篮去,可是他却没有回应我。”博士品着红酒,微微摇头,“这个男人让我想起恺撒,他永远对他的战士们说‘同胞们’而不是‘士兵们’,他仅仅用这个称呼就可以让那些追随他的高卢人流下眼泪。他向雇佣兵们坦白地说,我不再有钱支付你们的薪水,而这些士兵拿出自己的所有财产给他,支持他发起新的战争。如果给他足够的机会,彭·鲍尔吉会成为高加索共和国的元首。”
“可是他似乎并不快乐。”林说。
“我知道他并不快乐,”博士说,“他那种人,一辈子和快乐无缘。”
“再来点沙拉?”博士喝完了杯子里的酒,中断了回述。
“不用了。”林说,“我吃好了。”
两个人对立着沉默了一阵子。
“想做一匹自由的野马么?像鲍尔吉那样。”博士忽然说。
“有时候看着他永远充满信心的样子,会羡慕他的人生吧。”林说。
“是的,我也一样。”博士点头,“可是做一匹自由的奔马固然是每个人的理想,但是要有相应的代价。你自由地奔跑在原野上,可你并不知道什么时候猎枪的子弹会打穿你的心脏。你的长鬃飞舞,你倒在血泊里,带着你自由的心。这就是最高委员会的担心。”
“什么?”
“鲍尔吉是L。M。A。最有才华的创始人之一,他选择了另外一条路。L。M。A。的梦想是建立规则,试图把所有不安定的因素消除。可是鲍尔吉背离了我们,最终他要返回草原去做他的野马。我们所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完成,而我们一路上已经损失了太多的同行者。朱斯特和海因斯这样的,‘阿里巴巴之夜’死去的人,还有离开我们的鲍尔吉。”博士声音低沉,“而西奥,你已经是我们硕果仅存的精英之一了,我们希望你能够坚定地和我们站在一起。最高委员会对你的担心也是他们对你的重视,我们不希望再有什么原因让你也离开学院。”
“博士,我已经做过选择了。”林说。
“是,你已经做过了选择。这是你和鲍尔吉的不同,你是狐狸,要反过去猎杀猎犬的狐狸。你要熟悉你的林子,把一切的变化都掌握在心里,推演出最好的作战方略,等待那些愚蠢的猎犬闻见你的味道兴冲冲地奔跑过来,期待着咬断你的喉咙饱饮鲜血的时候,你就可以从它们绝对想象不到的位置闪出来,用你早已准备好的毒吹箭钉进它们的额头。你是我最好的学生,是永远不可能被战胜的。”博士伸出手去,“要坚定你的选择。”
林握住他的手,“博士,有什么事要发生么?”
“我不能确定。”博士转过身去,“但是我能够感觉到,决战的时刻已经接近。我们的敌人已经按捺不住从舞台背景里跳了出来,他们杀死了朱斯特和海因斯,他们不能容忍我们的存在,要直接和我们敌对了。等到他们暴露出面孔来,就是决战的那一天。这么多年,我期待着我们‘洛伦兹男人帮’最初的诺言被书写在纪念碑上,我感觉那个时刻就要到来了!”
林默默地看着这个人,已经是接近老者的年纪了,可是他身上忽然散发出一种年轻人才会有的味道,他是沉默的,却像狮子般在咆哮,制服下刺出锐利的锋芒。河上起了风,吹着他花白的头发,他紧缩着眉头,挺直了腰。
“看那座钟楼。”他指着远处。
“末日钟,诸神的黄昏,根据鲁纳斯的计算来运行。据说某一日它走到了尽头,便是质子平衡被打破,世界的毁灭。”林说。
“那就是一根马尾系着的达摩克力斯之剑,挂在所有人的头顶。钟只能用来预言它的落下,可是预言又有什么用?一柄剑从你的头上落下,你还能够逃走,成千上万质子湮灭弹升上天空的那天,我们逃往何处?我们要做的事情不是竖起那座钟楼,而是最终毁掉它!”博士的声音像是金属摩擦。
“随时等待您的命令,博士。”林忽然站直,行了L。M。A。独有的军礼。
“但是博士,”他又说,“鲁纳斯的计算真的能够预言准确的未来么?是否我们用尽了所有努力……最后还是只能看着成千上万质子湮灭弹升上天空……”
“我不知道,”博士平静地说,“但是我没有选择,也不畏惧。从我坐上今天的位置,我无时无刻不在等待这个时刻的到来。”
6
林仰起头,看着漫天的雨落下来,打在地上变成大大小小的水涡。穿着红靴子的女孩背着巨大的书包在积水中舞蹈,水花在她的靴子边溅起复落下。她红色的伞滚在一边,她的红色头发像是漫漫的云。
世界是灰色的,没有边际,只有大雨,女孩在雨中跳舞。
门在他面前自动打开,他走进了进去,门在他的身后关闭。
一栋很大的老房子,有着寂静的螺旋楼梯,像是老旧的公寓,每一扇门都是紧锁的。看不见人,只有重复的脚步声。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