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之三眼神童(完结)
仰望夜空,血红弯月寂寥如斯,正如身边无人能追上他的脚步。这是属于至高强者的,无可倾述的孤寂。
高处不胜寒。
最后,他的肆无忌惮的行事作风引发所有势力的一致讨伐,在燃尽最后一分妖力之前,他脑中所想的,却是得到解脱的淡然。
终于可以结束了,这种漫无目的的生命。
“您怎么能够不带任何护卫跑来妖界?难道您不知道,这里是那群无药可救的暴力狂的巢穴!万一您有什么意外,我该怎么向长老团交待啊啊啊啊!”
“知道啦,轩……可不可以小声一点,我的耳朵……”
“由于您的擅自离职,议政厅的文件已经堆满三个仓库了!还有法务厅恳求您务必在这个月末之前拿出一套完整的特赦令方案来!”
“我又不是工作机器……呃!我知道了知道了,回去后马上赶工!”
“咦,您身后的魔叶下藏了什么?”
“没、没什么!轩你快看,这种夜光草是不是很可爱!小小的花苞好像灯笼哦!”
“转移话题是没有用的——这、这是!”
“轩,我会认真工作啦,所以可不可以……”
“不可以!上次您在暗卫选拔里挑中那个头痛人物就已经够让长老们血压上升了!难道这次您打算直接让他们脑血管破裂吗?!!!”
“可是……他是纯血的妖魔古族耶!混沌时代后纯血古族应该早已灭绝才是,难得碰到这么罕见的个例,如果不带回去好好研究的话不是太可惜了吗?”
“研究妖魔古族可以让GDP上升几个百分点吗?可以把这几年来一直上涨的CPI降下来吗?可以替我们解决西方神殿的水资源问题吗???”
“不……不可以……”
“那还废话什么,快跟我回去。”
“可是轩……”
“虽然我有让凛帮您挡下所有觐见的人,但是时间太久的话难保那群家伙会不会强行闯宫。”
“好、好的,轩你先等一下。……啊,你已经醒了?”
躺在草丛中,伤势重得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的他,看到了转过身来的她脸上,仿佛集中了天地灵气的湖绿眼眸。
清澈,温柔,却又无比强韧。
那是不属于血腥妖界的眼睛,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他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烦躁,锋利的犬牙下意识地朝探到脸畔的小手咬去。
“好痛!”反射性地缩回手指,放入口中吸吮消毒,“有咬人的嗜好吗?奇怪,明明不是犬科妖魔,难道是我判断错误?”
“请~注~意~时~间~”
“知道啦,轩。那个……不要害怕哦,你身上的伤我已经大致处理过了,现在脱力的原因应该是妖力耗竭的缘故。我已经在周围十公里范围布下封闭法阵,半个月内没有人能够进入这片禁地。”
“要好好养伤哦!你很有可能是最后一头纯血古族啊!在我把你偷渡回去前,千万不要死了……”
“时间到,我们走吧。还有,收起那种无聊的偷渡想法,昨天议政厅刚刚通过决议,决定在十日后暂时关闭通往妖界的通道。”
“咦?!为什么!我的妖界动植物图鉴才刚作了一半啊!”
(青筋)“敢情您已经偷跑过来无数次了?”
“……我知道啦,妖界现在的局势太混乱,关闭通道也是为了防止战火燃烧到我们那边的无奈之举。真是遗憾呢,如果妖界能够和神魔两界一样有君王统治就好了,好可惜啊,明明是一个这么美的地方……”
他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漫天星辉下,每一株夜光草散发出微弱的荧光,仿佛无数个漂浮于黑暗之中的精致灯笼,随着晚风左右摇曳,绵延出一层层光浪。
夜色中群山的暗影已经淡去,夜光草的汪洋此起彼伏,星星点点几个花蕾脱离了植株,顺风一阵飘游,银辉闪烁中,像是来自仲夏夜的精灵之舞……
那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妖界也有如此美丽的风景。
千年后,已经是妖王的他没有亲自参与三界互不干涉盟约的谈判,而是惯常把同父异母的弟弟,夜明丢出去做挡箭牌。
那天晚上是他最后一次到那个夜光草的海洋,然后,亲手摧毁了整片草原。
他不知道这种被回忆噬咬的感觉意味着什么,只是以一个王者的身份,对过去做最后的告别。
千年战争中,有多少对手死在他们的弱点之下,他比谁都清楚,牵挂是最为可怕的弱点。
身为妖王,他不会、也不能有任何的弱点,就连记忆也不行!
夜光草燃烧的余烬随风散去,熊熊火光之中,三界之中最强的王者诞生了。
他是妖王,肆无忌惮,君临天下!
几万年的时光悠然而逝,挑战完妖魔两界大部分高手的他无聊之余,把目光转向了从来不曾踏足的神界。
华美的宫殿,庄重的气氛,优雅的人群。
果然与想象中的一样完美,完美得让人有将它毁灭的冲动。
兴奋起来的他不小心泄漏了气息,引得凉亭里看书的白衣女子抬起头来:“什么人?!”
她的音容相貌早已被时间冲刷得淡去,只有那灵气逼人的绿眸,像是定格在琥珀里的珍宝,被记忆筛留下来。
这一刻,他仿佛听到了宿命的钟声。
跨越了几万年的光阴,两条平行线再一次被拽到一起,然而他本人,却对这种命运的安排无比痛恨。
明明已经忘却了的,为何还要让他想起?
明明属于不同世界,为何还要再次相遇?
他是妖王,无血无泪的毁灭之王,不需要任何弱点!
她是神王,泽披万民的创始之光,终究不属于妖界!
但是为什么,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总是偷偷潜入那座白色殿堂,只为再看一眼那抹柔和的温绿?
甚至连魔王都发现了他的异样:
“你最近总是往那边跑。”
“很有趣啊,那个人……据说,‘通道’即将开启了,我也准备过去看看~”
是借口吧,借口吧?
这种想要见她的心情,究竟是为什么?
看着月光下她的睡脸,他伸出右手,轻轻按住她的脖颈。
指下是滑若凝脂的肌肤,颈动脉缓慢地搏动着,一下,二下……
以现在他们的力量对比,就算想要把她的灵魂连同这个躯壳一起毁灭,也并不是不可能的吧。
没错,只要轻轻一捏,然后用妖力攻击离体的瞬间最为脆弱的灵魂……
这样一来,他的失常,他的烦恼,他的弱点就全部解决了。
可是,为什么无法下手呢?
明明用力得连筋脉都凸起了,为什么五指像是被定格一般,无法前进分毫?
这种心痛,这种酸涩得令人发疯的心痛,究竟是为什么?
反手摊开右掌,看着除了杀戮和破坏以外什么也不曾在意的手掌,他再一次迷惑了。
他,究竟是……
来自家人的礼物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直在追逐那个熟悉的背影,短短几步的距离,却像隔着天堑。心口疼得无法呼吸,无论我怎么呼喊,那个绝情的身影始终不曾回头。
疲惫的双腿越来越沉重,一路上的阻碍犹如魔障,突然一块尖石将我绊倒,摔在荆棘丛中的我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前方人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我惊喜地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
红发红眸,傲视天下。
猛然从梦里惊醒,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细汗密布。
模糊的焦距渐渐清晰,我慢慢记起输棋后发生的一切,右手反射性地探向左肩。
左边的身体……还在?
惊讶地看着完好无损的身子,原来的衣服已经被换成一件丝绸睡衣,柔软的薄被包裹身体,陷在豪华四柱宫廷大床上的我就像一只小小的蚕蛹。
从被子里伸出左手,看着失而复得的手臂,我眼里的疑惑更深了。
就在这时,头顶上方传来一个声音:“已经没事了吗?看来「大天使的呼吸」奏效了。”
我骇然抬头,然后——在床架顶部天鹅绒织品上看到了一张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脸!
诺瓦!你是怎么混进来的???还有,你那张鼻青脸肿的面孔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猎人协会剿蚁小组成员,空间能力者诺瓦从天鹅绒床顶罩子的黑色虚洞里探出一个头来,正面朝下对着我:“很惊讶吗?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
他将西索带着我抢了库洛洛的卡片的事情大致解说了一遍,然后问:“怎么会受那么严重的伤?是计划泄漏了吗?”
“没有,只是不小心输了一盘棋而已。”我苦笑道,“不过现在没事了,西索在这里的身份貌似不低,我想短时间内梅鲁艾姆应该不会来找我麻烦。”
“你知道这个名字?”诺瓦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居然能精确到这个地步,真是了不起的预言能力……总之,因为你的缘故,指挥部那边算是乱套了,会长不得已才让我来确认你的状况。”
呃……看你满是淤青和创口贴的脸我就能想象到现场的激烈程度。除了爸爸他们,连奇犽也加入了战局吗,为什么你的面颊上还有几道抓痕?
“这是你大哥让我带给你的。”诺瓦突然掏出一个巨大的彩色棒棒糖,用和包装可爱的糖果毫不相称的严肃表情解释,“虽然我一再强调带这种东西进来的风险,但他坚持让我帮忙。”
囧!大……大哥!我早就过了吃棒棒糖的年纪好不好!你是想逗我开心吗?这个方法未免太没创意了吧!
我满头黑线地接过棒棒糖,绝对不承认自己心头有那么一小丁点儿的开心。
看到我拿走了棒棒糖,诺瓦镜片上闪过一道弧光,左手探入黑色虚洞内取出一个小黑匣子:“还有这个,是你奶奶、弟弟还有其他人拜托我带过来的。”
这么多人?他们送这个给我干嘛,里面装了什么东西吗?
我疑惑地接过小匣子,正要打开,却被诺瓦阻止了。
“请千万不要在有人的地方,或者狭小的空间里打开。”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诺瓦托着眼镜的手背上跳动的莫非是青筋?我对匣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好奇了。
“另外,会长还让我问你,7日后的充能仪式是照常举行还是……”
终于到正题了吗?我的脸色一沉,反问道:“国民大选的时间是?”
“还有八天。”
“围绕NGL的封印法阵效力也只剩下十天左右,如果不在那之前进行传送的话,之前所作的努力就浪费了。”我咬了咬牙,终于下决定道,“仪式照常,西索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诺瓦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我会转告会长。另外,你二哥的力量和梅鲁艾姆相比如何?有没有办法让他帮忙对付奇美拉蚁?”
“二哥?你是说西索?他和梅鲁艾姆……这个我没有办法判断。不过,王者不是奇美拉蚁中最强的吗?既然西索现在也站在奇美拉蚁的一面,那么没理由强过王者吧?”否则其他奇美拉蚁不可能奉力量第二的梅鲁艾姆为王。
诺瓦愣了一下,然后说出一个让我差点从床上跳起来的事实:“你不知道吗?你二哥是第一任的王者,加上在女王肚子里发现的第二个孩子,事实上的王者共有三人。”
什、什么?!!!!居然有三位王者!蚂蚁篇的剧情究竟被扭曲到了什么地步啊!不,等等!如果说西索是第一任的王者,梅鲁艾姆是第二任的话,那么西索和女王之间……妈啊!!!!!!!!T皿T太可怕了我不要再想下去了脑子里猥琐的画面退散退散全部给我退散啊啊啊啊啊啊啊!
咬着被单风中凌乱的我并没有注意到诺瓦突然发青的脸色,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懒懒响起:“果然有阴谋呢~三天前那些人,是在布置你们所说的传送阵吧?”
听到西索的声音,我猛然抬起头,条件反射般朝倚靠在墙边的他怒吼:“西索你这个混蛋!快说!你是不是对女王做了不该做的事!梅鲁艾姆不会是你的孩子吧!!!!!!”
“……”
现场一片沉默,除了我气呼呼的喘息外什么声音都没有,西索和诺瓦的表情都像是被按下了定格键一般,彻底僵住了。
看到他的反应,我更是气得抓狂起来,一把掀起枕头朝他砸了过去:“不回答是默认的意思吗?你这个禽兽居然连蚂蚁都不放过!给我去死吧!!!!!”
被枕头砸中脸部的西索终于反应过来,他黑着脸闪到床边,低下头恶狠狠看向我:“你说什么?竟敢诬蔑纯血古族的我对那种低等妖兽……”
我毫不畏惧地顶着他的视线回瞪过去:“诬蔑?真是笑话!如果你和女王之间没有什么,人家为什么封你做蚁王?你又不是她生的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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