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三宝扇by纪千秋(无赖攻缠着冷情受he)





  “不先解毒,只凭蛮力,你我都有走火入魔血脉逆流的危险!”三宝扇心中紧张,却不敢断然撤身,否则月华君已经发出的掌力无处销纳很可能反噬。
  月华君眉头紧皱,脸上惯有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紧绷严肃的神色。“到这个时候,你除了选择信任我还有什么办法?”
  是啊,别无他法。
  只是,这样任性而为,其结果可能伤害的两个人。三宝扇不想冒险一搏,无故连累另一个人。
  他继续劝说:“不要做无用之功,对于自己病情我最清楚不过,若是此法可行,我早就尝试了。”
  “那是因为,你找不到一个如我这般聪明、如我这样胆大的人帮你。”
  月华君自视甚高,从不谦虚。然而自称聪明的人,往往是自作聪明。
  在月华君运功不久,三宝扇终于抵挡不住体内三股内力的激烈冲撞,突然口中喷出大口鲜血,猩红浓烈,涂了一地惨红。
  三宝扇倾斜着身子,颓然倒地。他双眼微睁,意识迷蒙,脸上竟然露出淡淡的笑意,似乎是一切释然了。
  他真的以为他快死了。
  恍惚中三宝扇似乎看到一黑一白两个影子。
  三宝扇苦笑一下,笑得虚弱无力:“黑白无常,你们……终于来了。”
  风烛影和笑笑生鬼魅般的身影飘然而至。
  这不是幻觉,这是真的。
  “扇子,你看看我们,不是黑白无常,不是来取你性命的!”
  恍惚间三宝扇突然清醒过来。“救我!”三宝扇死死抓住风烛影的衣袖。
  “没想到三公子也会怕死。”风烛影面无表情地说。
  “以前我的确是不怕死,但是现在不同,因为我有了新的发现,也就有了新的希望。”三宝扇的语调微颤,有些激动。
  有了希望的人才会怕死,绝望之人什么都没有了,生死都无所谓了。
  “扇子,不要再为难自己了,跟我们回去。”笑笑生面露怜悯之情。
  三宝扇摇了摇头:“不自由毋宁死!我不回去,求你给我解药……”
  笑笑生叹息道:“不能给你。你知道,解药,也是更毒的毒药,毒性很烈,你短时间内连续服用两粒,身子承受不住会丧命的。”
  “如果不能帮我解毒,那就求你们,不要再纠缠我,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我自会复命。”
  风烛影厉声道:“你这个样子还能支撑多久?我怕你活不过一个月!跟我们回去,不要再作践自己了!”
  月华君轻身一跃挡在前面,道:“在我月华君面前抓人,你们当我不存在么?”月华君右手一转,剑身在空中旋转一周,光华四射,形成一个漂亮的光圈,最后落至手中。
  风烛影倒是不在意他漂亮的杂耍,冷冷地说道:“你若识相就快些让开!”
  月华君没有让开的意思,立即将月华剑挡在身前。剑柄隐隐策动,月华君准备随时迎战。
  风烛影低声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似乎轮不到你管。”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的确管不着,我只听到宝扇的一句话,不自由毋宁死!你们应该知道,自由比生命更重要。我战,只是为了他的自由。”
  风烛影看了看笑笑生,笑笑生也看了看风烛影,两人面面相觑。
  笑笑生扬了扬手,轻叹道:“唉,罢了风烛影,我们走。”风烛影狐疑地看着他,最终什么也没说,随他一起离开。
  两人一前一后,留给三宝扇一黑一白两个背影。
  远远地听到风烛影抱怨道:“为何就这样走了?不救三公子了?”
  笑笑生道:“扇子说得对,不自由毋宁死,有时候我很佩服他的勇气。生死有命,看他造化吧。”
  两人的声音渐渐飘远。
  月华君将三宝扇扶在怀中,问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他们不是人,他们是勾魂索命的魔鬼。”
  “他们倒是挺有人情味。”
  “不错,他们最大的人情味,就是无情。我每次看到他们,就感觉离地狱更近一步。”

  第 7 章

  三宝扇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宽敞舒适的大床上,放眼望去,诺大的房间空空如也,除了床边摆了一个低矮的梨花木柜,连桌椅都没有。
  “月华君……”明知道屋内没人,三宝扇却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句。
  房间太过空旷,说话竟有回音。回响过后,又归于孤寂。
  此时门外响起来“笃笃”的脚步声,三宝扇立即盖上被子佯装睡着。
  三宝扇感觉到床板一颤,知道那人在床边坐下。
  耳边响起清泠的流水之声。那人缓缓地将毛巾沾湿。
  那人轻轻握着三宝扇的手,被他手上的寒气惊了一下,打了个激灵,将手松开。随即用热毛巾将他的手包裹住。
  少顷,他将三宝扇的腰带解开,将他松散的睡衣剥开,露出里面光泽白皙的皮肤。三宝扇本能地动了动,让自己沉住气,看他究竟有什么动作。
  不料他竟然不动了,静止的一刻,屋内安静极了,三宝扇能听见自己紧张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他用热毛巾轻轻擦拭着三宝扇的胸口。擦拭完毕,指尖在他的胸前游走,忽然碰到三宝扇的敏感,他一竿子坐起来,喝道:“月华君,离我远一点!”
  睁大眼睛,与那人四目而视,不由得一阵尴尬。
  “是你?”眼前的人根本不是月华君,更尴尬的是,她是一名女子。一名女子脱了他衣服,又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想到这里三宝扇脸色酡红一片,便立即将衣服和好,遮住羞体。
  女子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问三宝扇:“怎么,你认识我?”眼睛一眨,那一汪秋水似乎要泄了出来。
  三宝扇摇头道:“不认识。”
  “见我不是月华君,失望了吗?”女子笑问。
  三宝扇避而不答反问道:“姑娘在这里做什么?”
  女子眨了眨眼睛道:“我叫月华隐雪,你叫我隐雪就可以了。”长长的睫毛忽开忽合,茸茸可爱。
  “但是姑娘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三宝扇继续追问。
  “我来帮你看病啊,我是神医。”说话间再次拉开三宝扇的睡袍。三宝扇抓住衣襟:“治病吃药就好,不知道姑娘脱我的衣服干什么。”
  月华隐雪“噗嗤”笑了出来,长而浓密的睫毛扑簌簌颤抖着。“你一个大男人倒是害什么羞,难道我会吃了你不成?月华君说你的穴位天生异于常人,我给你下针之前,当然要探一探你的穴位,不然我怎么敢轻易下针。”
  说罢扯着三宝扇的衣服,三宝扇紧握的手松开了,又蓦地抓紧。
  三宝扇长到这么大还没有和女子赤裎相对,当然有些不好意思。
  月华隐雪又是开怀一笑:“我行医济世那么多年,男男女女的身子不知道看了多少,你又何必与我矜持。现在你对我来说和其他人一样,只是病人。病人就应该乖乖地听医者的话。”
  姑娘家都如此大义,三宝扇再不配合就显得不识时务了。他将衣服敞开,月华隐雪纤巧的手指轻轻在他身上拿捏着。三宝扇感到脸上一阵忽热,脸色红得就像涂了胭脂。
  月华隐雪见状忍不住奚落一番:“你们中原人就是喜欢惺惺作态讲什么君子之道,其实这男男女女的身子又有什么不同,脱光了不过是一堆俗肉罢了。”
  这小姑娘的想法倒是有些与众不同。三宝扇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双目清郎,黑眸清澈如水,未曾受到世尘玷染。两眼之间距离宽阔,双眼大而圆滚,鼻梁不高,嘴唇圆润厚重,这是不同于江南女子的相貌特征。从她口中的“你们中原人”以及微带诋贬的语气,可见她是异族之人。难怪有着不同于江南女子的个性和想法。
  月华隐雪,月华君。两人看似是兄妹关系,难道说月华君也并非中原之人。这时候三宝扇突然感到一丝陈痛,回神之际几支细弱蚊足的银针已从他身上抽出。银针在月华隐雪的五指间夹着,若不是上面还有黑褐血迹,还真是肉眼难辨。
  “我刚刚只是试探一下你的穴位,顺便取一些血样作为研究毒性之用。你中毒不浅,解毒还是任重道远。”试探穴位之时,顺带点了他的昏睡穴,让他睡得安稳。
  “有劳隐雪姑娘。”三宝扇恭敬一揖。
  月华隐雪爽朗一笑:“若是有什么需要就喊一声,门外随时有人候着。”
  夜深人静,伴随着淡淡檀香,三宝扇轻轻地闭上眼睛。
  月华隐雪来到月华君的房间,案台上放了几本账本,月华君正在凝神翻阅,时不时地眉头紧蹙。看来太入神,待月华隐雪走近身他才觉察。
  “他如何了?”月华君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身子暖了些,所中何毒我还需要仔细查看。”说罢,月华隐雪诡异一笑问道:“月华君,三宝扇是你的心上人?”眨着灵动的眼睛,看起来甚是天真无邪。
  “噗”的一声,月华君将酒吐了出来。“你胡说也就罢了,还说得那么大声,是不是让所有人听到,丢尽你大哥的脸?”
  “若我所说的不是真的,你何必怕我说?若我所言非虚,那你就更不必害怕我说了,我只不过道出事实。”三言两语地轻描淡写,月华隐雪显得毫不在意。“你在外游荡那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带人回山庄。你看他的眼神,对他的紧张程度,绝对不是一般朋友之间的友情。”
  “难道我对他有什么样的感情,你比我还清楚?”
  月华隐雪不依不饶:“月华君,你就不必否认了,你不在山庄,平日山庄里的闲言碎语可都听进我的耳朵里。谁不知道你喜欢男人啊,那些投怀送抱的女子,你各个拒之门外,没有一个笑纳的。江南才女苏卿,神水教教主严如冰,十二青莲之魁首柳无色你都不屑一顾,连我这般玲珑可人都打动不了你。有人说你眼高于顶,也有人说你洁身自好、有洁癖,我看你有断袖之癖才是真的。”
  “隐雪,你越来越不像话了!”月华君板起面孔,端起长辈的架子训斥起来:“中原人说话做事讲究委婉含蓄,你来这里这么多年,一点都学不会。你这样口无遮拦胡说八道小心吓跑了男人,一辈子嫁不出去。”
  月华隐雪灵机一笑:“委婉含蓄的说法嘛……就是你有龙阳之好。”
  “你……”月华君自知没有她伶牙俐齿,不再说下去,立即转换话题:“隐雪,你和宝扇聊了什么事?”
  月华隐雪神秘一笑:“随便说了几句,关于你的。”
  “究竟说了什么?”月华君目光变得神采飞扬。
  “他刚刚是睡醒,还没睁开眼睛就大声吼,‘月华君,离我远一点!’”月华隐雪有板有眼地学着三宝扇的语调,说罢忍不住大笑起来。
  月华君不禁苦笑:“没想到他连做梦都在躲着我。”
  这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门口一颀长身影鹤然而立,飘飘然有如仙风道骨之姿。他面露不悦之色,他边走边定定地看着月华君,待走到他面前,开口说道:“我说这里怎么这样热闹,以为是进了毛贼。”眼睛一刻不离月华君,显然是意有所指。月华君尴尬一笑:“有侍剑在此压阵,别说是毛贼,就是苍蝇也不敢飞进来。”眼前之人正是代庄主侍剑,月华君心中对他有愧,出语自然不忘恭维。
  侍剑双臂环抱,语带讥诮地说道:“进自家大门却要做贼一般偷偷摸摸,不让山庄的人知道,月华君,你是不是想偷偷溜进来再偷偷溜出去?”
  “哪里哪里,我只是想给好友你一个惊喜。”月华君笑得及其不自然。
  月华君常年在外游走花丛飘零江湖,幸好有总管王甫鞍前马后,将月华山庄打理得井井有条,有侍剑主持大局,丝茶买卖购运粮米的生意才做得风生水起。对于好友侍剑,月华君可谓感激不尽。
  侍剑走到书架前面,将两堆厚厚的账本甩到案子上,抖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你一去数月不归,账本积了一丈高,今日回来被我逮到,就不许推脱责任,将这四个月的账目核对好。另外,五月水路危险,南下的船只大多停运,粮米数额巨大,陆路操作唯恐不便,不知如何运出。”
  月华君露出讨好的表情:“账目我何须核对,出自侍剑之手我还有什么放心不下。至于南下的粮米却是不能耽搁,水路不行就走陆路,陆路不行就打通官道,我想侍剑应该游刃有余了。”
  侍剑没有给他好脸色,不买他的账。转过头对月华隐雪道:“隐雪,我与月华君有正经事要谈,你还是回避一下。”
  月华隐雪不悦道:“你是指摘我与月华君所说的事情不正经?哼。”说罢一步一狠地踏步出门。
  侍剑瞟了一记白眼,目光中不无嗔怨:“什么事都交给我,且不知谁才是真正的当家?我倒要问问,这月华山庄究竟是你的还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