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之战”第三部:逝月之巨龙
如此。那就是它给我们的礼物,保证的恩赐。”
“我们曾以为我们的世界永远不会改变,”吉尔萨斯静静说。“但我们错了,但愿你们运气更好。”
吉尔萨斯回到帐篷里,觉得疲惫不堪。妻子仍在沉睡,但是她知道丈夫回来了,伸手抱住吉尔萨斯。吉尔萨斯听着妻子规律的心跳,安心睡着了。
王德若没有睡。他抬头望着星辰,仔细思考年轻精灵的话。在王德若看来,星辰之歌似乎头一次变得不寻常的哀伤。
精灵继续艰苦跋涉,速度缓慢但坚定。然后一天雌狮摇醒了丈夫。
“怎么了?”吉尔萨斯惊醒了。“什么事?有什么问题?”
“为了一个变化,”她说着用力吸气,杂乱的金色卷发下绽放出笑容。“你闻到什么了?”
“沙味,”吉尔萨斯揉揉鼻子,那里似乎一直被沙塞住了。“为什么这么问?你闻到什么了?”
“水,”雌狮说。“不是绿洲里的浑水,而是急速奔流的凉水。附近有一条河……”她泣不成声。“我们做到了,爱人。我们穿过了尘灰平原!”
那是一条河,但不像任何奎灵那斯提精灵以前见过的河。精灵聚集在河岸上,有些沮丧地盯着红如鲜血的河水。平原人保证水是新鲜干净的,红色来自流过的岩石。大人还在犹豫,但孩子们挣脱了父母,冲进了河里,大白杨和柳树根附近冒着水泡。很快其余的奎灵那斯提精灵也在托拉斯河(River Torath)里泼水嬉戏起来。
“我们在这里分手,”王德若说。“你们可以在这里过河。那边几英里远处就是国王之路,它会带你们去西瓦那斯提。河沿路流过很远,饮水充足。食物也没有问题,这个季节沿河生长的树上全是果实。”
王德若向吉尔萨斯伸出手。“祝你们好运,胜利到达目标。我还希望你有一天能听见星辰之歌。”
“愿它们的歌声永远围绕在你耳边,朋友,”吉尔萨斯热情地握住王德若的双手。“我对你和你的人民所做的一切感激不尽--”
他停了下来,因为王德若已经转身了。说完要说的话,平原人朝同伴做了个手势,带着他们返回沙漠。
“奇怪的民族,”雌狮说。“他们野蛮、粗鲁,热爱岩石,这一点我永远也不会明白,但是我敬佩他们。”
“我也敬佩他们,”吉尔萨斯说。“他们拯救了我们的生命,拯救了奎灵那斯提民族。我希望他们永远不会后悔曾帮助过我们。”
“为什么后悔?”雌狮吃惊地问。
“我不知道,爱人,”吉尔萨斯回答。“我说不出来,只是一种感觉。”
他朝河走去,背后妻子关切而惊讶地盯着他。
第三章 谎言
阿尔瀚娜 〃星光独自坐在树棚里,这里是那些还剩下些许魔力的精灵控制树木为流放的精灵王后提供的避风港。实际上,精灵不需要使用魔法,因为永远热爱精灵的树木看到王后悲伤过度,自发弯曲树枝,悬在上方保护她。树叶织在一起挡风遮雨,绿草组成一张厚而柔软的床毯。鸟儿柔声歌唱,减轻她的痛苦。
现在正是傍晚,是阿尔瀚娜动荡一生中少有的宁静时刻。这些天很忙,她和手下一直在跟黑暗骑士进行游击战:突袭战俘营、攻击补给船、大胆闯入城市拯救处于危险中的精灵。但此刻,一切都很平静。晚饭已经送来了。她手下的西瓦那斯提精灵正在准备过夜。没人需要她,没人请她作决定牺牲更多精灵的性命,流更多的血。有时阿尔瀚娜梦见自己掉进血河,除非溺死,永远无法逃脱。
也许有人会说--有些精灵的确这么说--奈拉卡黑暗骑士帮了阿尔瀚娜 〃星光一个大忙。她曾经大胆地嫁给了一个奎灵那斯提精灵,想联合西瓦那斯提和奎灵那斯提,给两个争吵不休的王国带来和平,因而被认定是黯精灵,被驱逐出境。
现在他们有了大麻烦,阿尔瀚娜 〃星光又重新得到了子民的认可。黑暗骑士完全占领首都西瓦诺斯后,余下活着的族长议会成员已经正式撤销了流放令。现在阿尔瀚娜的子民围在她身边,跪下大声哀悼“误解”,却不提起他们曾派人刺杀她。下一刻他们又哀求道,“救救我们!阿尔瀚娜王后,救救我们!”
萨马很愤怒,不仅对阿尔瀚娜生气,也对她的子民生气。西瓦那斯提精灵邀请黑暗骑士进入他们的城市,而不准阿尔瀚娜 〃星光入内。就在几星期前,他们在黑暗骑士领导人,一个叫米娜的人类少女面前卑躬屈膝。西瓦那斯提精灵已经得到警告米娜不可信,但他们被她以唯一神之名施展的奇迹蒙蔽了。萨马就警告过他们白痴才会相信人类的奇迹。当黑暗骑士开始攻击他们,建立奴隶营和监狱并杀死任何反抗者后,所有精灵都震惊而害怕。
让萨马感到满意的是,西瓦那斯提精灵最终尊敬阿尔瀚娜 〃星光,唯一一个遭到辱骂还忠于他们、为他们而战的人。而王后宽宏大量和耐心的回应让他高兴不起来。他看着他们为了得到王后的好感而阿谀奉承。
“我不能惩罚他们,萨马,”流放令撤销的那晚阿尔瀚娜对萨马说。现在她能自由回到祖国--被奈拉卡黑暗骑士统治的家园,必须战斗才能夺回的家园。“你知道为什么。”
萨马知道为什么: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西瓦那斯提的国王西瓦诺谢。在萨马看来,他只是微不足道的儿子。西瓦诺谢要对允许奈拉卡骑士进入西瓦诺斯负责。他迷恋人类少女米娜,造成西瓦那斯提的毁灭。
但是人们仍然崇拜他,仍然承认他为国王。因为他,他们才跟随他母亲。因为西瓦诺谢,萨马不得不在西瓦那斯提历史上最危机的关头离开王后,踏上危险的旅程,穿越安塞隆追赶这位儿子。只有少数人知道,西瓦诺谢,西瓦那斯提的国王,正是在萨马和其他精灵冒着生命危险将他从黑暗骑士手中救出的那夜逃走的。
只有少数人知道他逃走了,因为阿尔瀚娜对子民和自己都不承认。记得那一晚的精灵知道,但她要他们发誓保密。他们一直忠于她,热爱她,于是欣然同意了。现在阿尔瀚娜一直声称西瓦诺谢病了,不得不隔离起来直到病愈。
同时,阿尔瀚娜相信他会回来。“他只是在什么地方生闷气,”阿尔瀚娜告诉萨马。“他会克服迷恋,醒悟过来。他会回到我和子民身边。”
萨马并不相信。他向阿尔瀚娜指出马蹄印的证据。精灵并没有带马。这匹马是为西瓦诺谢派来的。西瓦诺谢没有回来,一直没有。起初阿尔瀚娜甚至不听萨马的话,不让他提起此事。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西瓦诺谢还没回来,阿尔瀚娜不得不伤心地承认,萨马也许是对的。
现在萨马已经出发几星期了。在这期间,阿尔瀚娜继续佯称西瓦诺谢还在帐篷里隔离。她甚至假装去西瓦诺谢的帐篷探视。她坐在空床上说话,就像西瓦诺谢在那里一样。西瓦诺谢会回来,当他回来时,他会发现阿尔瀚娜等着自己,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像他根本没有离开过。
阿尔瀚娜低头反复阅读萨马传来的最新消息,这条消息是一直为两人送信的鹰带来的。消息简明扼要--萨马不喜欢废话--对担心的母亲而言,消息让人高兴又悲伤,对王后而言,完全是沮丧和绝望。
我终于找到了他的踪迹。他从阿班尼西亚乘船北上索兰尼亚。然后去索兰萨斯寻找那个女孩,不过她已经带着军队向东行进了。西瓦诺谢跟着她。
我听到其他的消息。奎灵诺斯已经被彻底摧毁,现在只剩一个死亡之湖。此刻黑暗骑士掠夺居民,占据土地。据说很多奎灵那斯提精灵逃走了,包括罗拉娜的儿子吉尔萨斯,不过没人知道他们在哪里,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跟一个幸存者谈过,确定罗拉娜塞拉莎已经在战斗中死去,牺牲的还有成百上千的奎灵那斯提精灵,以及同他们并肩战斗的一些索巴丁矮人和人类。他们死得英勇。恶龙碧雷也被杀死了。
我正追踪您儿子,会及时向您报告。
您忠实的仆人,
萨马
阿尔瀚娜低声为罗拉娜和所有在战斗中牺牲的灵魂祈祷。她向不再倾听祷言的古老诸神祈祷。尽管心里知道没用,华丽的词句还是减轻了她的痛苦。她也为奎灵那斯提的流亡者祈祷,希望他们逃脱的谣言属实。然后,对儿子的关心赶走了一切杂念。
“这个女孩对你施展了什么魔法,儿子?”她心不在焉地抚平写着消息的羊皮纸,柔声说道。“多么邪恶的魔法……”
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叫着她的名字。那是一名女近卫,她已经侍奉阿尔瀚娜很久,渡过许多危险和困难时期。据阿尔瀚娜所知她沉默寡言,高度自制,从来不显露任何情绪,但此刻王后吃惊地听到她的声音在颤抖。
各种各样的恐惧包围了阿尔瀚娜。她不得不强迫自己镇静。阿尔瀚娜把手中的羊皮纸揉成一团,塞进胸前衬衣里,然后低头走出树棚。她看见了一个陌生的精灵。
真的不认识?或者只是忘了?阿尔瀚娜仔细打量着他。她知道自己认识这个年轻人。此人脸上的皱纹以及眼里的忧愁、烦恼和重任都像自己的影子。阿尔瀚娜只是分辨不清,也许是因为他穿着异国的装束--在沙漠中游荡的野蛮人的长袍。
她望向守卫,寻求答案。
“探子遇到了他,王后,”女护卫说。“他没有说名字,只是声称通过您尊敬的丈夫波修士而跟您有亲戚关系。他是个奎灵那斯提精灵,只是穿着厚羊毛长袍。他并未携带武器进入我们领地。因为他可能真如声称一样,所以我们将他带来了。”
“我认识你,阁下,”阿尔瀚娜说。“请原谅,我想不起名字,”
“那可以理解,”那人报以微笑。“岁月和磨炼让我们分离。但是”--他的声音变得柔和,目光充满钦佩--“我记得您,被子民错误囚禁的伟大女士--”
阿尔瀚娜高兴地大喊一声,迎上前紧紧拥抱年轻人。阿尔瀚娜想起了他死去的母亲,她永远也无法拥抱儿子了。阿尔瀚娜温柔地亲吻他,为自己也为了罗拉娜,然后走开一点仔细端详。
“你说的那些磨炼比岁月更让你老成。索拉斯特伦家族的吉尔萨斯,很高兴看见你平安无事,我刚听说关于你们的坏消息。我希望那是谣言,总会得到澄清,但是,我在你眼里看见了事实。
“如果你听到的是我母亲死了,奎灵诺斯也被摧毁了,那是真的,”吉尔萨斯说。
“非常抱歉,”阿尔瀚娜紧紧握住他的手。“请进来,里面也许舒适些,我知道数星期的旅行让你疲惫不堪。我叫人送食物和饮水来。”
吉尔萨斯陪着阿尔瀚娜走进树棚。他吃了一些食物,但阿尔瀚娜看得出,他这么做只是处于礼貌而不是饥饿。喝水时的喜悦是无法假装的,他大口喝着,似乎永远无法满足。
“您不知道这水在我看来味道多美,”他笑着环顾四周。“我什么时候能问候表弟西瓦诺谢?我们从未见过,他和我。我听到谣言说,他已经被食人魔杀害了,又高兴地得到消息那不是真的。我渴望拥抱他。”
“很遗憾,西瓦诺谢身体不好,吉尔萨斯,”阿尔瀚娜说。“黑暗骑士夺取西瓦诺斯时他受了重伤,差点没能逃脱。按照医生的指示,他呆在帐篷里,不允许跟任何人见面。”
这个谎阿尔瀚娜已经说过太多次,现在她能一气说完。她可以迎上这个年轻人的目光,丝毫不颤抖。吉尔萨斯相信她,表情关切。
“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请让我祝他早日康复。”
阿尔瀚娜笑着换了个话题。“你走了这么远的险路,旅程一定困难重重。我可以帮你什么,侄子?虽然我只是法律上的舅妈,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我很荣幸,”吉尔萨斯很热情。“现在您是我唯一的亲人。您和西瓦诺谢。”
阿尔瀚娜突然满眼泪水。此刻,她失去了西瓦诺谢,吉尔萨斯是唯一的亲人。阿尔瀚娜紧握吉尔萨斯的手,吉尔萨斯也一样。阿尔瀚娜想起了吉尔萨斯的父亲,半精灵坦尼斯。那段记忆让人振奋,虽然他们相识的时期充满危险,但他们战胜敌人,继续寻找哪怕片刻的和平。
“我来是有个请求,阿尔瀚娜舅妈,”吉尔萨斯说着,坚定地盯住阿尔瀚娜。“我请求您接受我的人民。”
阿尔瀚娜疑惑地盯着他,并不明白。
吉尔萨斯朝西边做个手势。“距这里三天路程的西瓦那斯提边界上,一千奎灵那斯提精灵难民正等待您的许可进入这片表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