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魔术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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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个兔人去密告的吗?”

  “嗯,好像是。”

  “可以拿到奖金吗?”

  “大概吧,不过当然要抓得到我们才行。但是我们不必故意让他们捉到,因为我们没义务为他做这样的服务。”

  知道耕平他们不在,兔男受到了盘问。士兵们一口咬定是兔男放走了他们,兔男拼命的解释,但是没有人相信他。鸦脸男人不断张大嘴又合上嘴,咒骂着什么,最后握起拳着往兔男脸平面捶下去。

  虽然有点可怜,但是耕平也不能报出名字自投罗网吧。耕平既不是圣人,也不是全能的人所以只能先考虑来梦和自己的安全。

  兔男被一群人拖走后,耕平很小心的从躲藏的地方爬出来,真是从后门逃出去了。

  从前方的黑暗处传出了慌乱而没有规则的鞋子声,敌人分散了兵力。可能是预测到耕平他们逃亡的可能,所以动员了大批人马,做了周全的准备。

  让人不禁觉得太夸张了一点。耕平伤了那个狮男,难道是这么严重的罪状吗?搞不好是因为别的理由,早就想追捕耕平他们了吧?会不会是那个送耕平他们那这个世界来的人本来就已经策划好的?所以那个兔男才出卖耕平他们。

  也或许是自己想太多了。再说,现在这时候,行动比想来得重要多了。如果水平前进有困难的话,就只好垂直前进了。

  无数的柱子支撑着天花板,但是柱子内部是垂直移动时使用的通道。耕平他们选择比较细的柱子,可是好像反而比较麻烦。内壁有无数的把手,要抓着把手,像爬梯子一样爬上爬下。

  那种感觉就像顺沿着巨大树干的洞爬下来。在耕平小时候,家的附近有个公园,公园里耸立着一棵据说树龄三百年的大桦树。树干上有个大洞,耕平常常从家里带条毛巾出来,坐在那里看书。

  来梦没有成为耕平的负担,她身轻如燕又灵活,没有无谓的恐慌,灵巧的往下爬。耕平也使出全力,好不容易到达地下的水平通道。虽然筋疲力尽,但是一路上没有遇到其他人,表示逃亡成功了。即使是兽人的社会,好像也没有人喜欢利用这样的通道。

  往下爬了好长一段路,现在又要开始走好长一段路了。两个人并肩走在无人而寂寥的地下通道。

  “要不要我背你,来梦?”

  耕平这么说的时候,少女抬头看着耕平,无言的摇摇头。

  “怎么了,来梦?”

  耕平注视着来梦的脸,因为他觉得来梦在沉思着什么。很难得见到来梦这么犹豫,不久后还是撇不开犹豫的问耕平说:

  “耕平大哥,你为什么总是帮来梦呢?”

  “怎么现在还问这种话,这是理所当然的啊。”

  虽然耕平这么说,其实这根本不是件理所当然的事。耕平不是来梦的父亲或兄弟,只是朋友而已。这不是心态上的事,而是形式上的事。

  “我这么任性,一定带给了耕平大哥不少的麻烦。”

  “来梦哪里任性了?一点都不任性啊。”

  下了这个断言后,耕平开始怀疑这个回答是否正确,不得不再次确认自己的包容力。

  来梦感到很困惑,并不是因为从以前就对耕平的态度感到怀疑才提出这个问题,而是经历了这么多危险,在这一瞬间放松了下来,就莫名的涌上了这些奇妙的问题。大概是对现况产生的不安在作崇吧?

  “我为什么会跟耕平哥哥在这里面对这样的事呢?”

  因为这么想,才会突然问耕平的。这是因为感情突然满溢,跟怀疑或不信任是无关的。但是来梦不懂,耕平也不懂。耕平只想要让来梦安下心来。

  “你跟我是在几十亿分之一的机率下邂逅的,光是这样就可以说是奇迹了,应该就如同你说的,我们有缘吧。”

  “嗯,可是……”

  “你不喜欢跟我有缘吗?”

  耕平不过是开玩笑的问,来梦却猛烈的摇着头,连眼泪都浮出来了,耕平赶忙安慰她说:

  “我觉得跟来梦有缘真是太好了,如果来梦也这么想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耕平自己也才十九岁,还是个未成熟的年轻人。要揣测对方的心理还不是那么容易办得到。

  但是他的心情绝无虚假,来梦也感受到了。来梦不知道该怎么表现自己的心情才好,只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断断续续的说。

  来梦希望对某个人而言,自己能成为特别的存在。她常想“如果有人把她当做最重要的人,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同时,来梦也希望能拥有一个让自己觉得最在意的人。只是到目前为止从未说出口而已。

  身为一个育幼院的负责人,来梦他们的院长先生可以说是非常超然的一个人。不但明理而且公正,从不偏心。所以北本先生说要收养来梦时,他也提出了异议。不是反对,而是希望北本先生考虑时机。来梦知道院长先生的建议是正确的,所以她对院长先生没有埋怨,也没有反感。来梦自己也如同她跟耕平说过的一直都照顾着低年级的学生。这也是以公正为先决条件,绝不能偏袒任何一个人。大家都一样,平等、公正,如果不这样的话,育幼院的小小社会就无法成立了。

  来梦在这种种条件下成长,“最”或“次”的问题是不该存在的。她却想到了这种不该想的问题,所以才会觉得自己太任性了。或许是因为从来没有过无条件被爱、被守护的境遇,所以一旦真的出现一个为来梦这么做的人时,来梦就不自觉得替自己找起藉口来了吧。

  耕平也深深思考起来。耕平自己可以说是从未有过“被当成某人最重要的人”的经验,对双亲而言,最重要的是他们彼此,再来就是医院吧。国中、高中时,有过类似恋爱的经验,但是久不见面感情就淡了,仅止于这种程度。上大学后,因为父母的关系,让他强烈的感觉得“不是谈恋爱的时候”。有时候回头一想,会觉重“自己未免太孤独了吧”,但是如果因此而变得乖戾,自暴自弃,那也太愚蠢了。更何况真正的孤独说不定还不只是这种程度呢。

  耕平很想为来梦做些什么,可是又禁不住要想,自己究竟能为她做什么?

  “想替别人做些什么的想法,只是一种自以为了不起的想法。”

  也有人这么下定论。但是那种人尽管去走他的路,耕平就是想替来梦做些什么。不过也不能强把自己的善意推给来梦吧,耕平的思绪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对来梦说:

  “来梦的事由我来操心,所以不要去麻烦任何人。像北本先生啦、院长先生啦,最好都不要让他们烦心。”

  “嗯。”

  “对大哥哥来说,来梦最特别了。来梦是大哥哥最重要的人,这一点我可说清楚了唷。”

  来梦的眼睛充满了阳光,那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世界的光芒。

  “来梦最重要的人也是耕平大哥唷。”

  来梦全心全意的说“第一次见到耕平大哥”时,来梦就对他完全信任,为了给自己找一个理由还困扰了很久。但是对耕平大哥的心情——感谢和信赖的存在是无庸置疑的。在这世上,她最信赖的人就是耕平大哥了。

  “是吗,我太高兴了。”

  耕平摸摸来梦的头。

  “彼此都是对方最重的人实在太好了,这就叫圆满大结局呢。”

  说完后,觉着自己说的有点离题,不禁脸红了起来。这时候帮他解围的居然是逐渐接近的追逐的脚步声,实在太讽刺了。

  “来了,跑啊,来梦!”

  “嗯!”

  两个人开始跑。沿着青苔指引的路走的同时,耕平想着“就先这样吧”,最好是从自己做得到的事先做。

  皮肤很清楚的感觉到空气里的湿气度增高了,连鞋底都有被沾湿的感觉。耕平提醒来梦别滑倒了,自己也小心地走着。道路又进入了斜坡,斜坡下有微微的风吹过来,随着风传来一些声音。是水声、说话声,还夹杂着木头吱吱嘎嘎的声音。耕平捕捉到了一些想像,绕过一个像房子那么大的岩石后,想像果然呈现在眼前。

  那是一个港口。有个庞大的岩石巨蛋建筑,里面充满了水。青白色的灯光照出了巨蛋的整体,因为到处都装了巨大萤火虫的照明灯。码头里船只来来往往,兽人们忙得团团转,货物堆积如山。

  “原来如此,地下果然是这个样子。”

  耕平懂了。

  原来这个兽人都市是建设在巨大的地下湖正上方,有无数的地下水系统集中在那里,供应地上都市的生活用水。不只是这样,他们也活用这些系统当水路交通。

  无数的兽人操纵着船只,船上堆积着大量的货物,船一靠近码头就用绳子把船拉进码头。货卸到岸上后,兽人们就把货扛在肩上搬走。大型的货物就好几个人一起扛,看起来很重的样子。

  “有车子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嘛。”

  耕平真想告诉他们,有车轮这种东西存在。一想到不知道有车轮存在的印加文明,他就会觉得技术文明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像印加这种社会制度、工艺、农业技术都很发达的国家,居然没有文字和车轮,真的是很不可思议。对车轮的存在觉得很理所当然的耕平来说,当然会觉重很奇怪了。

  耕平又继续看下去,兽人们先在坡道的起点处放下货物,坡道上铺着圆木,再把货物放在圆木上,推着圆木走。既然已经做到这个阶段,车轮的发明应该只差一步了,可是这一步实在太大步了。

  这里给人的感觉是好恣意的世界构造。很奇怪的形容,但是真的会让人觉得创世主在创造世界的时候,似乎没有很认真。只要不一样、好玩就好,住在那里的是什么人都无所谓——给人这么的印象。

  不知是谁创造了这个世界。一个只有黑夜,在萤火虫光的照射下显得青白微亮的世界。没有时间的流逝,而且说不定连时间这种概念都不存在。

  与其说是在创造一个世界,还不如说是把什么都没有的空间封锁成袋状,在那里天马行空的画画。一个孤立的狭窄的世界,完全没有无限伸展的感觉。耕平觉得这真是一幅很差劲的画,没有一望无际的辽阔感和深度感。

  耕平决定到水上去看一看。地上都市已经不能再进去了,沙漠也去不得,再说,通往地上的道路可能到处都是追捕者,只能从水路逃了。

  “我们要搭船走吗?耕平大哥?”

  来梦抬头看着耕平。不是在逼耕平想办法,只是受到好奇心的鼓动。话语中有绝对的信赖。耕平点点头,并且说明给她听。

  “我们是从镜子进入这个世界的。说不定可以经由水中回到原来的世界。”

  耕平这么一说,来梦就用力的点了点关。北本先生在圣路加斯大学校长室里说过的话,来梦也还记得。虽然是很虚幻的一句话,也就是“镜子跟水是一样的东西”,但现在也只能拿这句话来试试看了。

  耕平开始找船只,有数百艘的船在水面上浮动着,但是不是随便一艘就可以的。耕平盯上的是一艘绑在港口角落的水船,船上货物被卸下后,搭那艘船进港的兽人们就一边吱吱吱的交谈,一边朝巨蛋走了过去。那面墙边有一个像酒吧的场所,在下一个出港时间到来之前,兽人们就在那里耗着。好像没有酒后不能驾船的规定。

  几分钟后,用陶制水罐喝着像啤酒的东西的兽人们不经意的望向码头,突然发出了怪叫声。绑在码头的船不见了,他们急忙跑到码头,却只看到五枚叠在那里的圆形货币。正当他们开始顿足捶胸骚动起来时,一团士兵踩着整齐的脚步声出现了。

  千钧一发之际,耕平和来梦甩掉了追捕者。但是还来不及安下心来,就进入了危险的水路。

  他们乘着小船,顺着水流滑下去。就像游乐场的滑水道。而且一定是世界上最长、最富变化的的滑水道。有时候还会撞上突出的岩石弹跳起来。除此之外,还算是满顺畅、满轻松的下滑方式。耕平突然想到“前面会不会是瀑布”,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其实真有瀑布的话,也只能认命了。滑行道就在耕平听天由命的觉悟中到达了终点,船流进了一般的水充中。

  乘着水流,耕平划动船浆。没多久后方就传来追赶的喊声,带着恶意的复数叫声越来越接近了。

  “追上来了!”

  “好固执的家伙,有追过就好了嘛,干嘛这样穷追不舍?”

  耕平真是服了他们,可是那是耕平的想法,对方一定也有他们的主张。耕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