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稣真貌





利亚人只能在外院;在他们中间和犹太妇女中间有一堵墙隔开;犹太男人则可以再进深一阶,但是只有祭司才能进入圣所。最后只有一位祭司,就是大祭司,可以进入至圣所,并且是一年一次在赎罪节的时候。

    事实上,社会就是根据圣洁的步骤的一套宗教阶级的体系,法利赛人每天严谨地强化这套系统,他们一切的规矩,像什么洗手以及避免不洁净的,都是努力使自己更能为神所接纳。难道不是神设立哪些动物可做献祭来用,他喜欢无瑕疵并且不喜欢有缺陷、不洁净的吗?不是神禁止罪人、月经的妇人、身体有缺陷的,以及一些其它不洁净的人进入圣殿吗?古犹太禁欲主义的昆兰社区(Qumram),他们有一套严格的清单,「神智不清、精神病、残疾的、聋子、小孩、瞎子、呆子、傻子、瘸子都不允许进入社区。」

    耶稣在这种宗教阶级的体系下出现,他真令法利赛人难受,因为他毫无顾忌地和小孩、罪人甚至撒玛利亚人来往。他触摸那些不洁净的人,或是让他们触摸他:像长大痲疯的、残废的、血漏的妇人、神经病和鬼附的人。根据利未记的律法,摸过一个病人就要用一天来洁净,耶稣大规模地接触许多的病人,他从来也不会关心什么不洁净的规条,甚至碰死人也不在乎。

    耶稣另外一件革命性的改变,就是他对妇女的态度。在那些日子,每一次会堂里面的聚会,犹太男人的祷告是「主啊,感谢你,因为你没有把我造成女人!」妇人坐在另外一区,不算她们的人数,也很少教她们摩西五经。在社会上,很少妇女会和她自己的家人以外的男人讲话,而且男女是授受不亲的。然而耶稣却自由地和妇女往来,并且像教他的门徒那样教导一些妇人。一个曾经有过五个丈夫的撒玛利亚妇人,耶稣就用她带来一个属灵的复兴(请注意,是耶稣先向她要求帮助的)。他很高兴地接受一个妓女来膏他,一些妇女跟着他的门徒一起旅行,毫无疑问这会引起不少的闲言闲语。在耶稣的比喻和例子中常常提到妇女,而且他经常为她们行神迹。根据圣经学者瓦特·温克(WalterWink)的研究,在四福音中,每一次耶稣与妇女接触,都是违背了当时的禁忌。事实上,正如保罗后来所写的,在基督里,「并不分犹太人、希利尼人、自主的、为奴的,或男或女。」

    多尔西·西乐,在这点上再加以说明:「也许并不应该奇怪,第一个在摇篮旁以及最后一个守在十字架的都是妇人,她们从未遇见一个男人像耶稣,再也没有一个男人会像他一样。他是一位先知和老师,从来不啰啰,从来不奉承、起哄、自以为了不起,从来不向她们说戏谑的笑话,从来不是对待她们好象『女人!上帝帮助我们!』或是『淑女!上帝帮助她们!』这位耶稣,他责备不带怒气,他称赞不要人领情,他把妇人所提的问题和争论当做一回事,他从未限定她们的领域,不要求她们要有女人的味道,也不嘲笑她们是女性;心中没有抱怨,更不需要维护男性的尊严;以平常心待她们。在整本福音书中找不到一个行为,一句信息,或是一个比喻的意思是借用女性的一些特点。从耶稣的话中,没有人能猜到一点女性本身有什么可笑之处。我可以很容易就从耶稣同一时代的人身上找出这些问题,甚至在他以前的先知,以及直至今日他的教会也不例外。」

    真是如此。对妇人或任何被压迫的人们,耶稣将当时所接纳的智能完全反倒过来,法利赛人相信触摸一个不洁净的人会污染自己,但是当耶稣触摸痲疯病人时,他并未被污染——大痲疯病的病人倒是洁净了。当不道德的女人洗耶稣的脚,她回去罪得赦免并被改变。耶稣冒犯了风俗进入一个外邦人的家中,那外邦人的仆人就得医治。耶稣借着他的言语和行为宣告一个激烈改变恩典的新福音:一个要得洁净的不需要去耶路撒冷献祭,不需要行一切洁净的手续,只要跟随耶稣就行了。正如瓦特·温克所说:「圣洁的感染远胜过不洁净的传染。」

    简而言之,耶稣把重点从神的圣洁(排他性)转到神的怜悯(包容性)。不再是「不许可有不蒙爱的」这样的信息,他宣告「在神的国度中,没有不蒙爱的」,特意去和外邦人相聚,和罪人吃饭,触摸病人,他将神的怜悯范围扩大,对犹太首领而言,耶稣的行为破坏了他们宗教阶级制度的存在——难怪在福音书中至少提到十二次他们想要陷害耶稣。

    耶稣在一个故事里提到一个敬虔的法利赛人,和一位忧伤的税吏强烈的对比,就是包容性的福音的一个缩影。法利赛人一周两次禁食,按时十一奉献,敬虔地感谢神,他不像盗贼、邪恶者和犯奸淫的人——更不像站在旁边的税吏。而这位税吏惭愧得连举目望天都不敢,以不能再简单的祷告来祈求:「神阿!怜悯我!一个罪人!」耶稣的结论是:「我告诉你们,这人回家去在神面前比那人倒算为义了!」

    我们是否能从耶稣的故事中,得出行为是不重要的,在一个严谨的律法主义和盗贼、邪恶和奸淫之间是没有区别的结论?当然不是,在许多方面,行为是重要的,只是行为不是让我们被神接受的方式。怀疑论者艾恩·威尔逊对这一段法利赛人和税吏的比喻这样地评论:「这真是一个道德上无政府主义的故事,在这个故事中,似乎惟一重要的就是神赦免的容量。」正是如此!

    在耶稣自己的社会接触中,他是实行他在「论福」中所提倡的「伟大的逆转」。一般而言,我们在世上羡慕财富、美貌和成功,然而我们却被介绍到一个新的逻辑世界中,因为神爱穷人、受苦者和遭逼迫的人,所以我们应该如此。因为神眼中没有不蒙爱的人,我们也不该有,他亲身为我们做了榜样,耶稣挑战我们能用伊格那丢所称「恩典医治好的眼」来看这个世界。

    耶稣的比喻强调这个使命,因为他常常使得贫穷和受压迫的人成了他故事中的英雄。有一个故事,讲到一个穷人拉撒路——在耶稣的比喻中唯一有名字的一个人——他曾经受过富人不少的剥削,原来富人享受奢侈的衣服和食物,而乞丐拉撒路浑身是疮,在他的门口与狗为伴,然而死亡就完全逆转了他的命运。富人听到亚伯拉罕说:「儿啊!你该回想你在生前享过福,拉撒路也受过苦,如今他在这里得安慰,你倒受痛苦。」

    这一幅清晰的故事,深深地印在早期基督徒的良心上。其中有不少是属于经济拮据的下层人民,富有的和贫穷的基督徒彼此立了一场交易:富有的基督徒出钱来资助许多的慈善机构,而贫穷的基督徒就负责为富有的基督徒代求,他们相信神当然是会比较乐意听穷人的祷告(即使是今天,在葬礼上,祝福的天主教修士还是祷告「拉撒路」会认识他们睡着了的同伴,因为根据天主教传统不是彼得而是拉撒路负责看守进入天堂的大门)。

    曾有一段日子,教会努力遵守这个新的逻辑,结果在罗马的帝国里,早期基督徒以照顾贫穷和受苦的人出名,基督徒不像他们那些异教徒的邻居,是很乐意将他们的朋友从野蛮人的绑架中赎回来,并且瘟疫来的时候,基督徒会照顾那些受苦的人。不像那些异教徒看到一点症兆的时就放弃了。至少在最早的几个世纪,教会按着字面遵行基督的命令:接纳陌生人、给赤身的人衣服穿、喂饥饿的人,并且去监狱探访犯人(根据教会的历史,这些善行一直延续到康士坦丁大帝得胜,他后来立基督教为国教,建立了皇家的教会,从此教会就把贫穷属灵化,将社会福利交给皇帝去动手,时日之久,连教会自己也变成了社会福利的一部份)。

    当我读到耶稣的故事以及研究早期教会的历史时,我既感到兴奋又感到难过。芝加哥班上的学生所提的问题令我悔悟,在耶稣明显的榜样中,教会怎么会变成一个受人尊敬的社区?为什么卑下的人不再觉得被教会欢迎呢?

    我目前住在科罗拉多州,我参加的教会,几乎都是同一个种族(白人),相同的社会阶层(中产阶级),当我打开新约圣经实在令我惊讶,早期教会是在一片混合多样的土壤上扎根的,我们今日所熟悉的中产阶级教会,和福音书以及使徒行传中所描写那些多样化,且是多被社会所弃绝的人所组成的团体大不相同。

    我假想自己回到耶稣的年代,试着想象那幅图画。贫穷的人、生病的人、税吏,和妓女团团围绕在耶稣的身旁,因他的信息而激动,并得医治和赦免。那些有钱有势的人,站在一旁,试验他、察看他,想要陷害他。我知道耶稣年代的这些事实,然而,在一个舒适的中产阶级教会,又是在一个像美国这样富有的国家,我很容易就忽略了耶稣信息的中心。

    为了帮助修正我的视野,我读了一些第三世界基督徒社区中的一些讲章。从第三世界的眼光来看福音,和今日许多美国教会所传讲的很不一样。贫穷和未受教育的人不能完全认同耶稣的使命宣言(『主耶和华的灵在我身上,因为耶和华用膏膏我,叫我传好信息给贫穷的人,差遣我医好伤心的人,报告被掳的得释放,被囚禁的出监牢』)这段出自以赛亚书的话,但是他们确实听到耳中是好消息,他们明白这伟大的逆转并非是些抽象的理念,而是神伟大希望的应许以及耶稣对跟随者的挑战。无论世界如何对待他们,这些贫穷和疾病的人永远有把握,因着耶稣,神的眼中就没有不蒙爱的人。

    藉一个日本的小说家远藤周作(ShusakuEndo),将这个逆转的现象其实是耶稣使命的中心这件事印在我的心上。

    在日本,基督徒的比例不到百分之一,远藤有一位虔诚的基督徒母亲,他十一岁的时候受浸,在战前的日本长大,他总感受到周围的一股疏远,有时候也被班上的同学嘲笑信「西方」的宗教。第二次界大战以后,他去了法国,希望在那里能找到属灵的答案。他再一次经历被弃绝,这一次是因为种族,而不是宗教。他是日本送到联军国家的第一批交换学生之一,远藤发现自己是许多种族嘲笑的对象,有人叫他「斜眼的日本鬼!」

    他在家乡遭弃绝,在属灵的家乡又遭弃绝,这是给远藤带来了信心痛苦悲哀的行旅。他去巴勒斯坦研究耶稣的生平。这在那里有了全新的发现:耶稣也是饱尝弃绝,而且耶稣的一生就是以弃绝来定义的:他的邻居嘲笑他,他的家人怀疑他是否疯了,他最亲密的朋友出卖了他,而他的同胞宁可饶恕一个恐怖分子,也不放过他的性命。在他一生的服事中,耶稣一直被贫穷人、被弃绝的人以及贩夫走卒所吸引。

    有关耶稣的这一份亮光给远藤带来了有力的启示,从他那遥远的日本的眼光,他一直以为基督教是胜利的宗教,就像康士坦丁的信仰。他曾经研究过神圣罗马帝国、光辉灿烂的东征,并且仰慕欧洲伟大教堂的建筑;他曾梦想有一天可以住在一个不会歧视基督徒的国家。但当他研究圣经时,他发现耶稣并不逃避歧视,耶稣是如以赛亚所预言的那位受苦的仆人一样:「遭人轻视和弃绝,忧患之子,常经苦难,人也掩面不看他」,远藤感到,这一位耶稣能够了解他所经历的弃绝。

    在远藤的眼中,耶稣把母亲的爱和旧约中的父爱带来了一个平衡,(心理治疗家艾瑞克·佛郎姆ErichFromm说,一个孩子在平衡的家庭中长大,会接受两种爱。母爱倾向于无条件,无论孩子的行为如何都接纳孩子;父爱倾向比较短暂,当孩子达到某种的标准或行为之时,所加给孩子的认可。佛郎姆说,理想的情形是一个孩子需要接受并且内化这两种爱。远藤认为,日本这个父亲权威式的国家,能明白神的父爱,但不能体会母爱)。当然旧约中也有怜悯,但因为旧约中太过强调审判和律法,很容易叫人忽略了怜悯。面对着一个民族是在摩西五经严格要求下培养出的文化,耶稣介绍一位神是喜爱一个普通罪人的呼求多过于宗教专业的代求。他把神形容成那一位牧羊人,放下羊圈中的九十九只羊,疯狂地去寻找那一只走失的羊;像一个父亲,无法忘怀那位叛逆忘恩负义的儿子,虽然他还有另外一个令人尊敬又顺服的儿子;像一个富有的主人,打开宴席的大门,欢迎一群无家可归的无赖和乞丐。

    耶稣时常心中满了「怜悯」。在新约的时代,这个字是一个母性化的字,用来表达一个母亲对她子宫里的孩子的感觉。耶稣特别去拥抱那些不可爱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