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道次第略论
相为文殊,而作坚定启祷。次当依宗喀大师所示模范,勤行礼拜,掌推石上成槽。殷重供养,肘磨曼遮见骨。又当如宗喀精研龙树、佛护、月称论著,向上师即佛坚定祈祷,别有祈祷文。吾人寡慧,不易读龙树等诸尊之大论,当依於中观无谬之上师,及过去已通达空慧之大善知识所传秘诀教授,如钥启锁。此中又以宗喀根本论二释,及大小胜观(《广略朗忍》之观段)等为主。若具三种资粮,则空慧亦不难得。天修观时,即修无我见,初以理智抉择人无我见之方法甚多,但於初业有情,以一异之理智抉择为易。此有四扼要,欲知人我是无,须先知若彼果有,须人如何之相。例如欲决定此案上无瓶,则须先於有瓶应具何相,有所认识。若先不知何者为瓶,则不能决定其无。故仅口上所说之应遮分,尚嫌不足,须修时心中深深有所领略认识。如捕贼然,仅口说此贼姓名服装,不能得贼,须於众中能将此贼指出,方易缉捕。古德云:「惟知言说应破我。匕首不能摧我执王。」修时须将心中认识之法。深心了解。「人平时我行我坐,莫不有一我粘著甚紧,然追寻彼时,彼即不显。我之最显现时,乃在他人损毁我起瞋恨心时,彼如何如何毁损我,我将如何如何,此时之我,即数数浮现,应即於此时注意不可放逸,分出一分心从旁审谛观察,此我如何而有?如何而住?彼时之俱生我执之心即全浮现出来。如云:「我想不过」、「我不堪能,我将寻彼而甘心。」之我,此即所应破之我。反之,如乍得多财、美誉,其心极欢喜时,心想「我对了!」之我,浮现亦然。此时分一分心从旁静观,似有一不依身心浑成之我成立过来,於如是执著情况之我有所认识,即得应破分之我矣。推之於马,吾人谓「此马甚佳」之时,应审谛观察,心中於此马如何执著,即知有一浑成之马在心中。如何体会此执著之情况,颇公有语诀云:「认识我时,可如是观察,常人皆有乡土观念,如我想回成都,此时身既不在成都,屋亦不是成都。(原文是─此时心中既非成都之人,亦非成都之屋。此二句系语诀,不应改文。)别有一浑成之成都在心中浮现。推之雅州、拉萨皆然。无论说我、说事、说瓶、说饼,心中浮现有一「说的」浑然而成之我,此即应破。认识我後,即不可忘。如已获盗,不可放手,应即从事根究此贼之如何害我。」得应破我後,心中忆起不忘,即时加以观察,此我若有,应与身心或一体而有,或异体而有。此即第二遍之扼要。次观是否与身心一体同在?若一体有,身毁坏时,我应同毁,而实不然。又如我伤、我痛、我饥我渴时,说心伤、心痛、心饥心渴;即世间名言亦属不顺,故知我与身心实非一体有。此即第三实有离一之扼要。再次於不妄应破之我,而观其与身心若为异体,则应如牛马相异,离牛有马可得。然离身心别无有我。此即第四实有离异之扼要。於此一异之外,又别无第三聚。故决定原来心中浮现未忘之我,无实有体,仅余一名。此时心中骤然生起一种决定,即无我见生起。此一刹那略生恐怖。如宗喀大师弟子智慧狮子,在座下闻法时,一时失我,频频摩捉其衣领,如扪虱然。盖初得中观见时,觉无可把握,乃有此态。应多次串习,将此种无自性、无实我之心情延续下去。有时心中暂觉淡漠,即是精力消失。应从认识应破分起重修,务令其明显有力现起。於无我决定知中,观见其显现之境,一朗空明,犹如虚空。就此决定知力,於无自性理智心中紧持,应常安住於如是等持中,此即如虚空修法。次说如幻修法,从如虚空修法起座後,一切实有皆已遮破净尽,惟余不可遮破之显现,与内心中无自性之决定知相合,此即如幻。此如幻之理,可参阅《广略朗忍》。
次抉择法无我,修法亦同,分二:一、有为法无我,二、无为法无我。初又分三:一、色法,二、识法,三、不相应行法。一、如身,乃四肢百骸所成,若不依肢体而有身,则应或一体有,或异体有,更无第三聚非一非异而有之理,如前已说。故知身无自性。二、识,乃依前後之流相续而成。亦如前抉择非一异体而有。三、不相应行,如年依月、月依日,亦如前以一异之理抉择,决定其无自性。
最後金刚乘学行法,如前已略说。由下中士道生起真实之离心後,不可即以为足,应依止上士道生起真实菩提心。菩提心生起,亦不可以为满足,再求得清净正见。得此正见以为基础,仍不可以为足,进而求金刚乘。如不能此,则如小儿骑狂象,鲜有不颠坠者。若能真实生起上三种基础最佳。倘未能真实生起,最低限度,亦应当相似生起,方可转入金刚乘。金刚乘不可奉行故事,应生起为利有情愿速成佛之心,以此成熟身心,不久定得金刚大持佛位。每日将道次及生圆二次串习,同时勤行摄,布施、爱语、利行、同事(为补足缘起说此)之菩萨行。说菩提道次释义竟。
此依颇、康二公传承。说马车亦竟,乃依颇公传承。诸君听此,经长久时间,所起善心,为不令唐捐,於明日作供回向。先诵六加行,次授菩提心律仪。午後作上师供养,尚须开示总修要略。兹供广曼达。明日供曼达後,诵发菩提心颂。
十月二十二日
今日讲三界法王宗喀巴大师所说教义,以大乘根本发菩提心为主。无此,则施等六度,皆不成为大乘资粮。故诸佛皆赞叹此菩提心,以为一切大乘法枢要。若具菩提心,虽施畜生一抟之食,皆成成佛资粮。若发此心,十方佛土皆为震动。诸佛过去一切勤苦行,皆为求发菩提心。此心堪受天人供养,诸趣敬礼。培福忏罪,较此心更胜者无有。经云,以充满三千大千世界七宝,上供下施所积之福,不及以菩提心摄受而供一灯之福之大。若发此心,虽无间重罪,一时皆得清净。若无此心,虽精通五明,具足五通,尚不能跻於大乘行列。故须速发此心,方得成为如来之子,菩萨之弟兄。此心赞叹不尽。菩提心以大悲为根本而生,大悲由观苦而生。生死之苦,是细苦;由此而生出离心。观三恶趣业果之苦,是粗苦;由此生起怖畏,是为粗分出离心。学佛目的在为利有情愿成佛;菩提心为成佛命脉,欲成佛须行广大佛子行,故须先生起菩提心。而菩提心又由悲而生,悲心由粗细二苦之出离心生,由自苦而推之,不忍一切有情生死流转之苦,是为菩提心因。故欲生菩提心,须先认识三恶趣苦,生起愿出离心。而此心又须先能深信业果;又须知死无常之理,知此理自能於三恶趣苦有所认识。如何方能生起修死无常及业果之欲乐,又须先知暇满大义,不可令其空过之理,方能生起取受心要之心。听众当善思惟,最难得之暇满人身,今日已得,尤胜牟尼宝千百万亿倍,以纵有万亿牟尼宝,亦不能为我解脱三恶趣苦。而依此人身能解脱生死,或生净土,或生兜率,乃至证得圆满佛位,皆依此人身而得。南赡部洲之人身,又能依之而得即身成佛,此则尤为殊胜,为余处所无。故若枉费此身,实大可惜。藏中常云,若一袋沙金失落水中,不惮烦劳,以诸方便而捞取之。此人身之贵重,较彼何止百千万倍,其可珍惜又当如何。如寂天《入行论》云:「得此暇满,至可珍惜。若令空过,愚无过此。「故须眼光放远,为长久打算。常人就暂时微少安乐,多将此生枉费。吾人於此,即应善为抉择,把握此生,以求究竟利乐。常人亦间有回忆已过半生,毫无意义,而生叹惜者。但彼所发心愿,不过为来世再得大好人身,以便勤修,经实可笑。藏中大德云:此若穷人得一袋金,本为难事。而於河畔倾之。复发愿将来再得金一袋,此为何等难事,何如不将现金倾去之为愈也。吾人得此人身,皆由夙善所感而现在检讨自身,为恶甚易,为善最难。如岩上薄沙播种,欲其结果,谈何容易?故欲再得人身,实不取必。故须把握此生,即时取受成佛心要。以此生不能久住,须有最大警觉故。遍观世人有几人寿过百岁者乎,即过去佛、菩萨及大成就者,无一不示现此有形身,不能不坏而入涅槃。故若说有有情不死,无有是处。吾人亦决定是死,而死来又无定期。常人多自恃少壮,而不知少壮转瞬即是中年。中年人多恃强健,而不知中年转瞬即入衰老。且壮健而先父母死者,不知凡几。死缘甚多,不必尽由疾病。故不可以世间健壮之念,而存不死之心,推诿之意。常有自谓尚可耐过数年,而忽死於旦暮间者,有食未及终而气已绝者,有今日兴高彩烈,方作长享久安之计,而明日即披毛戴角。或滴水不得入口,或饮烊铜铁汁,亦不可知,迨至彼时,始知所积之资财与眷属等,一切尽非所有。於是痛惜悔恨,交集一时,致死时灵识之去,所受痛苦亦随之延长。等於酥油中拔毛,既无一毫保持不拔,而又必丝丝拔之至尽。迨至命尽,立成中有。斯时毫不自在,惟有随业力支配。但亦不出善恶二途,如磁石之吸铁然。吾人试检讨此生作业,以具惑故,决定作善之力弱於作恶。纵有善行,其动机亦多杂染。如念弥陀或嘛哩,非为自身福寿,即为子孙利益;而且在天念时,又多散乱不放逸,即疲倦。反之为恶之心情,则特别兴奋;造业之力量,则异常强大,正行时虽昏夜亦所不惧。如是比较反省,不难自知,故当生起恐怖。痛苦之极,莫过地狱,所受最酷,历时最长。次则饿鬼之苦,备受内外障难,经历长年,滴水不得入口。试思吾人偶受微伤,或逾时不得饮食,即感不堪。比之鬼狱,则又何如。再次畜生之苦,尤为人所易知。故凡以畜生之名詈人,人且不甘,何况其身变为畜生。吾人若不欲永离三涂苦趣而求解脱则已,若欲求解脱,舍依三宝,余皆无此救护功能。但仅事皈依,亦属不足。须依彼所开示业果取舍之理而行,如是方能完成下士道,遮止三恶趣之苦。然此亦不过仅有得解脱生死之机会而已。以由下士道,故能得暇满人身,然若遇恶缘,复造黑业,则又堕入恶趣。吾人过去得暇满人身者,不知凡几,率皆空过,今世所得,亦极偶然,亦由多生善业而来。若复补造恶业,则仍堕恶趣,倘不速自猛省,则於解脱生死,实不能决定。由如此动机发心,仍属不足,如经说,此仅闭恶趣之门,而未闭生死之门故。又当观吾人在生死海中,过去亦曾屡为天王,多受五欲,饮用甘露无量,不转瞬又堕入地狱,受剧苦,如斯往复,不知几度经过。故得生善趣,亦不究竟。以未能出离生死轮回,过去剧苦,又将复至。且纵得人身,八苦六苦,亦所在难免;如修罗已具神通,亦有烦恼斗争之苦;欲天享受,亦多报尽还堕;上界诸天,虽无现行之苦,比及定力衰退,仍复堕落。故佛云:「三界如火宅。」谓下至地狱。上至有顶,无非是苦。於此审谛思惟,心中生起感动。发起不能不求出离之动机,由此动机而求出离方法,其法维何?即戒定慧是也。依之而取受学行,以求出离生死,此为中士共道。然此虽能出离生死,而於自利尚未达圆满,遑言利他。若欲自他共利圆满,则须学佛子行,而此又须以发菩提心为根本。如何能生起菩提心?先由知母,吾人过去受无量生死。即有无量父母。吾人亦曾流转六道,故六道中亦有过去父母。辗转计算,吾人受生无量,父母亦无量,故六道中一切有情,实无有不曾作过我之父母者。如谓过去父母既不相识,即可置之不问,试思世间有少小离家,老大方回,不复认识父母者亦多,不能谓不相识便非其母。又当知现世之母,於我有恩;过去之母亦然,不能以已经过去,即谓无恩。例如幼年父母之恩,於今已成过去,不能谓其无恩也。故不惟知母,尤须念恩。念此身,乃父母所施。其中所经过生长疾苦,为父母者之心,无一不视如自受;一饮一食,一言一动,无一非父母恩德润泽而有;由少而壮而老。无一刻不在父母殷忧体念中。念如此之深恩大德,如何方能报答。又当思世间一切所称为报恩者,皆属支分,无论服劳奉养,衣食住行如何圆满,亦不过得暂温饱,终非究竟安乐,以无补於生死流转故。又当思避苦求乐,为世间一般之常情,一切如母有情,亦复如是。不过以业力颠倒,其所造因。总不出苦苦乐苦之外。亦如父母之乘舟将没,为之子者,尚在酣歌嬉舞而莫之顾。揆之世间法,亦当诃责而共弃之矣。故当发愿如母有情,皆得具足乐及乐因,永离苦及苦因。但仅此愿心,犹为不足,应於此种作业,我皆愿作,并应立作。因一切如母有情,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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