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道次第略论
狮之威力最大,虽卧,百兽不敢近。其状以右胁卧,腿则左压右上,以右掌承颊,小指置鼻孔下即得。取狮卧者,一现活跃,二远魔祟,三少梦魇,四易警觉。此外,如仰卧为天相,伏卧为畜相,左卧为贪相,皆非吉祥之卧也。既具威仪,又须:(一)正念善法,(二)觉知烦恼,(三)预存起想,是为睡眠瑜伽。
“云何正念,谓安住正念,於昼日中所修何种善法,随熏习力强者,而系念之,乃至未睡之间,追随依止,如是虽睡还同未睡,亦能修习定等善行。”
云何系念?如昼习事师教授,夜则思事师法,昼习悲心教授,夜则思悲心法。总之,昼习夜思,如其所学,则易通达。密法尚有作光明想法,想白光遍满全身及卧处,由此串习,为以後得光明境象缘起。如是系念,睡中亦能修定、修菩提心等。凡人在未睡时固无梦,熟睡时亦无梦,必将熟未熟时,乃有梦,所梦或善或恶,皆随昼间习力而起,故昼习善者梦亦善。如用密法,则熟睡无梦,亦能修善。
“惑起觉知者,依忆念之力,任起何种烦恼,即须了知,而不忍受,务令伏断。”
觉知烦恼者,即由昼习正知力量而来,虽在睡中,烦恼一起,亦能立觉立伏,此谓警觉,仍须在醒时用心得力。
“思惟起想者,先可预想至彼许时,当起。”
修此时,尤须思惟自昼至睡时所经,省察善恶,如善则心喜,思明日早起当益续作,如恶,则思明日早起益为忏除,此於善法利益极大,当多注意引起意乐,以意乐故,届时自然早起。例如常人,尤其是小孩,每遇次日逢佳节,有欣有赏,先夜渴思,未明即醒,行者亦当如是。果能依上所说而行,庶此生不致空过。
“如上所言之一切修法,唯除正行中之少分不共者外,余之加行、正行、完结及座隙等中当如何作者。自此段起,乃至修观,勿论修习何种所缘行相,於一切处皆应加入焉。”
此明无论何法,除正行少分各各不同者外,其加行结行及坐隙等,皆是一样。
以上正修法竟。
六月二十九日讲
丁二、明二种修,破妄分别。云何二种修,即一观察,藏文为夏刚,二决断,亦名专注,藏文为觉刚,合二者及为修习。藏中在宗喀大师以前,类皆但知後一种决断修,其源起於支那堪布,流毒至今,犹有未净。支那堪布以为修心应不起分别,故不用夏刚,以夏刚重在观察,不属於修时之事。俟讲中观时再释破。兹讲本论,如:
“《庄严经论》云:‘初依闻起如理思,从如理思净慧生。’言从於所闻诸义,如理作意中,而生显现通达真实谛理之修所成慧也。”
由从他闻法,生起闻所成慧。由闻所成慧,如理抉择,而生起思所成慧。复由思所成慧,如理无间熏修,乃能生起真实通达之修所成慧。云何为慧,如闻人讲空性,而觉其所讲合理,对他生起认识,此认识力,是为闻慧。由所闻空性,於自心依教依理思惟抉择,对己生起一种抉择认识,此种认识力,是名思慧。闻慧,不过最初之作意。藏文为”耶举”,谓粗分了解。思慧,乃於已知之理,再加思惟其合理与否,而加抉择,藏文为”择马”,谓比量智,乃由比量而得。依经依教,闻思修实为一贯,而支那堪布以修与闻思截然为二,是正相反处。又须知由资粮道闻慧,乃能生起加行道思慧,由加行道思慧,乃能生起见道位之修慧。
“《现观庄严论》云:‘随顺抉择分,於见道修道,数数而思惟,现及比修道。’此言大乘圣者所修道,有数数思惟,现量比知也。”
上明闻思皆为修之意,抉择是见道事,抉择之支分,是加行道事。於加行道、见道、修道三,所有闻思修,皆为修行之道路。数数二字,内包涵有依数数闻慧生数数思慧,依数数思慧而所思之理忽然显现。由显现後生起决定是为修慧。故闻思修皆属大乘道,亦即闻思修皆属於修也。
七月初一日讲
博多瓦《犊瓶集》有云:”有许多认为闻思皆外境,至内心所修,须注重无分别。此说由支那堪布而来,实则不善解闻思修之故”。修所成慧,应重读所字,谓修慧之所由成,由於思时所得之抉择。思慧之所由成,由於闻时所得之了解。藏文所字,含有来字意。如修时不依闻思之所抉择,犹驰马者,放弃已经择定之驰道,而任马足奔逸,欲不落荒而走,得乎。昔大德噶吗拿西拿有云 ”有谓不闻不思之修,与由闻思而修二无差别,作是言者,大不应理。行者当知,闻多则思广,思广则修大也。即以去恶而论,不多闻与思,於应断应证方便,了知详尽,则至实行去恶时,亦必不能迅速而彻底也。”修字,藏文为”杠”,杠之义,为心境相合。如修悲,必能悲之心,与所悲之境相合,乃为修悲,修慈亦然,推之其他,亦莫不然。大乘经教,明言资粮位,须闻思修三慧,推之加行位、见道位,亦各须具三慧(见《宝积经》)。如修道位不须闻与思,则连能修之人,亦将不须而後可。大乘闻思修三慧,其量如何,以空性而论,由闻讲大乘般若义,心中如所闻而了解。此了解生时,闻慧即生。由此闻慧直至未依所闻观察思惟,而生决定知时,皆为闻慧之范围。迨至上述决定知生时,即思慧生时。由此思慧直至未依所思,数数修习,生起现量通达,皆属思慧之范围。迨至上述现量通达生时,即为修慧生时。但修亦非易言,如解脱生死轮回,固无论矣,即身蕴所受之福德,亦须修舍护净长四法。如:
“《集菩萨学论》云:‘如是身及受用福德,常无间断,於舍护净长,如其所应,均应常修。’此言身及受用善根三者,於一一中,须修舍护净长四法。所言修中,有以分别慧观察而修观,及以不分别专一安住而修止之二种也。”
此明各种皆应修。如《入行论》云:”吾说众多语,皆所以为修。”故有时大德现似悭吝相时,不可轻毁,以彼或正修四法之守护法故。
“若尔,何道为修观,何道为修止耶。曰:如对善知识修信心,及暇满大义难得、念死无常、业果、流转过患、发菩提心等,皆须修观。盖於此等段落,各须一殷重无间,能转素常思想之心,彼若无者,则此等之反面,如不敬等,无能灭故。於此不敬等心生起时,若数数分别观察而修,则能自作主宰。譬之於贪境,增益可爱之相,而多所修习,当起猛利贪著,若於怨敌,多思其不可爱相,亦能生起猛利瞋恚。以是之故,修习此类道时,於诸境相,若显不显,心须执持殷重无间之观察而修也,倘心不能摄住於一所缘,为令如欲堪能安住之寂止时,若数数观察,则心不能住,故於是处,则须修止也。”
修之范围甚广,不能但执其一。须知夏刚、觉刚,皆属於修,而生起决定。以佛所说教,大部为夏刚,少分为觉刚,如徒执觉刚为修,无异取少谤多。夏刚者,依分别慧而修观;觉刚者,依不分别慧而修止。如从依止善知识、暇满大义、死无常、业果,乃至发菩提心止,皆属夏刚所修。如不用夏刚,连发菩提心亦不须要矣,宁有是理耶。因以上每段皆须一种殷重无间修习,始能转变素常思想之心,而能使此心转变之力,惟持乎分别观察,例如视师如佛,倘不依教依理数数观察,如何能使此心视师如佛耶?其他亦可以此类推。如不分别观察,则一切正理相反之思想,决不能转变。如能数数分别观察,则与正理相应之心,即能自在生起。例如於可贪境,数思其增益、可爱之相,则贪益炽,於可憎境,数思其增益可恨之相,则憎益猛。颇邦喀云:”凡圣皆在修,凡修贪瞋轮回,圣修慈悲解脱。故凡圣皆同在长时思惟之中,只所思惟不同,各随转变耳。”凡所修道,不问境相显现与否,总须不沉不掉,在所缘上执持殷重无间之心,而此殷重无间之心力,若不先用观察,则不能生起。如思惟师德之後,敬师心力自然按抑不住,与未思之前,迥然不同,可为明证。倘心不能如欲摄住於一所缘,则不宜夏刚,而须专依觉刚。
“或不了解如是道理,谓黠慧者,唯当观修,诸姑萨黎应唯止修。此说非也。彼二种人,一一皆须双修止观。虽属黠慧,亦须修止,纵是姑萨黎亦须於善知识修猛利信等故。”
此明不善解此二者,以为黠慧宜修观,姑萨黎宜修止,则实大错误。以黠慧者,亦须修止,如缺止,则不能得最後通达。姑萨黎亦须修观,如缺观,则不能积资净障、长菩提心等也。
七月初二日讲
“又有误认以为分别慧数数观察,唯当限於闻思之时,若求修慧,则不应尔。此执非理。彼以为一切分别,皆是执相,为成佛之障碍。是於非理作意之执实分别与如理作意之正分别二种,未能辩别之过也。亦莫执谓此教授中,须修心於一所缘,如欲能住之无分别三摩地,於前若多观修,将为三摩地生起之碍。”
此明彼辈误解之理由,以为平时应闻思,修时则应依师授而修。又有以分别观察为闻思时事,不分别为修时事者,均由不解一切佛语皆为教授,而将修与闻思,妄分为二故。《俱舍》有云:”具戒应具闻思慧,如是有情趣修道。”
此正明合闻思而後能修之意。过去藏人受支那堪布余毒,以一切分别皆为执相,一切不分别,即能断轮回因,彼以为不论善恶,分别即入生死,即为成佛障碍,应将善恶有无等,任何不起分别,如是方能入道。彼所立宗如是,俟讲止观时当为详破,兹先简略言之,如果彼所立宗为是,则忘念熟睡皆为修道,而无想天人,皆成佛道矣。此与菩提心空性大相防害,盖由不辩非理分别与如理分别,所生过患如是。如果认为一切分别皆是执相,则通达空性比量智与执实心,二者相违,亦不能辩,而由凡夫通达空性之分别,亦等於执实分别矣。从凡夫通达空性之心,与执实心,不惟本来不同,而且恰相反,如果认为相同,则无异认凡夫为无能通达空性之心。凡夫如果无能通达空性之心,则无资粮位与加行位,而资加亦不能认为解脱道,显然与经教不合。如无资粮位与加行位,则见道之现证空性,应通达与证入,同时俱起,而为俱生智矣,然证之经教,实非俱生,此一错也。经云:”五道皆可称为解脱道。”若不许资加,则不许五道皆为解脱道矣。又从智慧与方便二分而言,如认为分别是执,则无异谤毁一切方便法门也。此又一错也。或有疑分别心如果用惯,於修定时恐难住缘者,实则多修如理分别,不但不防害定,而且能助定。
“譬如善冶金银之黠慧锻师,将金银数数於火烧之,於水洗之,令彼垢秽悉净,最极调柔随顺,次乃能制耳环等饰具,如欲可成。如於昔之烦恼随惑及恶行等,以修习黑业果及世间过患时所说,由分别慧,数数观察彼之过患,令周遍热恼,作意厌离,如金在火,烧彼诸垢。又於善知识之功德,及暇满大义,三宝功德并白业果、菩提心之胜利等,以分别慧,数数观察,则能令心润泽,引生信敬。如金在水洗,於诸白品,令意趣向爱乐也。如是成已,随欲修止修观,但稍作意,不假多功,即可成就。如是修观,实为修无分别三摩地之胜方便,圣者无著,亦如是说。”
所谓定者,即将心善安住於所缘也。未得定者之心,如生金银,其性硬脆,不便使用,必须数数火灿水洗,乃能纯净调柔,始可成器。障碍修定之心,厥为烦恼恶行等,亦须先用黑业果、轮回过患等,以数数分别慧,使其周遍热恼,生起厌离。复用善知识、三宝、菩提心功德等,以数数分别慧,敬信欢乐,生起润泽,乃能调柔纯洁。《菩提道炬论》云:”如果修定有情,不勤行定之支分,任修千劫,亦不能成。”定之支分即戒。戒,必须遮除烦恼,欲除烦恼,必先思惟烦恼等过患。又,戒必须修善,修善,则必先思惟善等功德。凡此皆全赖夏刚数数分别,而後得之,故夏刚为修定之胜方便。经此方便,心性纯洁,任欲住缘,不劳而获。故分别对於无分别三摩地,不惟无碍,而反为助也,无著《五地品》,亦作此说。
“复次,能使心於所缘,坚固安住之主要违缘者,即是沉掉二种心所。若有猛利无间念三宝等功德之心,则易断昏沉,以彼之对治,盖见功德则心生欢喜而高举。又若有猛利无间念死无常及苦等过患之心,则易断掉举,以掉为贪一分所摄之散乱心,彼之对治,即多种经中所赞之厌离心是。”
沉掉同为无过三摩地之违缘,若不知此违缘,纵以心坚住所缘,乃至一座七日,细沉细掉恒在萦绕而不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