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道次第略论
精液因缘者为胜。故有已生极乐菩萨,尚发愿具赡洲因缘者。三十三天天人有神通者,亦发愿迅得暇满身(即指人身言)。吾人今者为菩萨及天人等所愿得之身,今已得之,如以价论,岂牟尼宝所能及耶?即使得牟尼宝千万,庄严行住坐卧,以宝光力亦不能使我不堕恶趣,而能使我不堕恶趣得一切究竟乐者,惟此身为能。既得此身,倘使无义空过,无异乞者偶得囊金,弃之而号饥饿。我今此身,於成佛条件无所不备,而我不但未能成佛,即对後世不入恶道,亦毫无把握。过去大德,如弥勒日巴、法金刚、温沙巴、他巴降村等,皆以南洲人具足六蕴之胎生,与吾人无异,彼辈皆已得大成就,而我胡不能?故知此非不能也,乃不为也。
颇公言:吾人此身,尚具五种大力能刹那修持,胜过一切天龙等余身所不能者;一、依境力大,即依於能受持别解脱戒境,此力最大。二、依心力大,即依受持大菩提心力。三、依殊胜境力大,即依止上师即佛境,能行内外密诸供养。四、依实力大,即依上三,此身即可作到生起福智二资粮。五、依时力大,即於前三,於一短时间即可作到。可见吾人成佛与否,非属於能与不能之关系,完全为修与不修之关系也。思此,即当决定立修,如是决定之後,再思难得,人身既较一切为难得,而暇满人身又为难得中之难得者。假使人身不难得,又无大义可言,则空过固无妨。然除此生侥幸外,以後能否再得不可知。以理抉择,如颇公云:”观外物如田禾野草,莫不各有其因,否则成无因有果。欲生得有无暇身之果,当知现在有无暇身之因。”月称云:”天等真实因,除戒无有余。”《宝鬘论》云:”施得受用,戒得乐。”
故前文言暇满人身须以(1)戒律为主,(2)施等为辅,加以(3)净愿,三者具足,暇身始能获得。若戒律根本无缺,而施等不具备,於修法顺缘亦不能具,即於暇满尚有不足。又虽具施戒等善,若不以此善根,用猛利净愿回向,暇身亦不定能得。试思此三种因,求其具足,皆非易事。以戒论,如别解脱戒,或菩萨戒,或三昧耶戒,任指一条,皆有细目,吾人今者条文尚不能尽忆,何可遽言守护清净。三昧耶戒,一饮一食,须先以嗡阿吽三字加持供养,否则等於随意咽罪,此属戒之轻者。推之菩萨戒,一食一衣,如果不知为利他而受用,等於犯盗有情物戒。戒如是之易犯,而吾人又不善察觉,一日不加忏除,罪性则与日倍增,由罪性与日倍增之故,致罪蕴之大早过须弥。且以心行二者而论,善念能萌,恶念易炽。或因失念,或因魔障,或因违缘,均最易犯戒。假如常有正知在旁,犯即立忏,乃可言净。如其未然,必致堕落。或谓戒虽未净依止上师三宝或不致堕。不知依上师三宝,在得开示善法,而真正解脱仍在自力,依所开示而行,否则释迦非不爱提婆达多,而提达多以自罪故,释迦仍莫能救。至所谓猛力净愿者,亦非仅口诵愿文,虚言发愿而已。如有少善根汲汲先回向现利,不期之远大,即属不清净。真清净者,必须悉以恳切回向未来,不为一己现前计。然而能如此者甚鲜。故细思吾人实常在罪中,小罪尚堕,何况罪大且多,欲免三途,有何把握,彼三因尚未闻名之人,则更无论矣。
《入行论》云:”刹那恶因,即堕恶趣,何况无始以来所积罪性如须弥山,堕於恶趣,无可疑者。”又云:”一遇恶行,即失人身,失人身,即不能闻善。”堕恶趣後,求得人身,比之既得人身而求成佛尤难。颇公常有喻云 ”修行成佛,如推一铜球上至山顶,已得人身,等於推球已至山半,纵不能即推至顶,慎勿稍忽,致堕於山下。”此喻至为警切。
颇公思惟难得教授,分依因、依喻、依量三者,其依因者,即上述应由此难得门中思惟,当生起我今日决不使此身空过之心,刻不放松。依喻者,如博多瓦《喻法集》所说,一如屋上草,二如盲龟颈三如虫礼,四野马,五藏鱼,六梅乌食等。及经教中所举之针上芥,屏外豆,白昼星等,种种妙喻,皆所以喻人身之难得者。屋上草喻,意谓人类以外之身,多如野草,而得人身者仅如屋上之草,甚寥寥耳。盲龟浮木之喻,乃极言相值之难,因此喻最逗机,兹稍加详说。经说於无边大海中,有金色犁木,木中有一孔。海底有盲龟,每百年浮水面一伸其颈。欲使此木孔与龟值遇,一须海静无波,二须木有定处,否则须龟随时在水面寻木,或常延颈以待,具此众多因缘,庶几有万一之希冀。而无如木乃漂浮不定,龟复百年一浮出,木孔无多,龟出旋沉,欲其相值,虽不能谓为绝不可能,然亦实难中之尤难者。而一旦盲龟竟得值木,且颈又适当木孔,宁非徼幸中之徼幸,希有中之希有耶。上述系以海喻生死,龟喻行人,盲喻无慧,百年一伸颈,喻修善难,海底喻三途,木孔喻佛法,木浮不定,喻佛在十方显隐不定,非常住一方。无慧有情,常处三途,即偶然一时得善趣身,生於南洲,而佛法或不在此方,亦不能相值。何况人身之得,亦仅刹那,如龟伸颈,旋即下沉,善趣既不能常生,佛法又不能常住,今忽相遇,岂不与盲龟伸颈值木当孔相似,故当欣幸,勿使空过。至虫礼、野马、藏鱼、梅鸟食等四喻,前已俱述,兹勿须赘。又经中所引,如针上芥,谓以芥撒地,针尖极细,适与黏著,其难亦可想。
七月十一日讲
依量者,以三途量数言,畜生道较少,饿鬼较多,地狱则更多。畜生道中,陆水两类,而水又多於陆。就陆论,则一人之身,亦具微生种类无数万亿,皆隐藏其中,何况全陆,何况水中,何况鬼趣,何况地狱。如一马死後,不数日即变为万亿之虫,每一虫又各有一身,故三途有情无量,趣三途之中有亦无量。中有为微细身,肉眼本不能见,倘能见之,必然充塞虚空。故以人身比之,人极为少数,譬如十斛麦堆,下层数为地狱,层递而上,为鬼趣、畜趣、善趣,人身如堆巅,数为极少。以是观之,是普通之人身已难得如此,而暇满之难,则又甚焉。暇身指值佛世言。经云:”佛之出世,如优昙花,千年一现。”吾人现值释迦教,尚属佛世,过此五十劫便无佛。五十劫後,有一佛出世。此後又八万劫无佛。故有许多劫数不但无佛,用佛名亦不可得闻。故《别解脱戒经》说:”有多劫中,但闻佛名,即为殊胜。”过此八万劫後,又须三百劫,及值一佛出世。佛之出世又分为三 初劫人寿最长,佛法亦仅零星而有。中劫法始昌明。然在中劫中,又有九分佛法不盛。三为末劫,此後便长夜漫漫,须四十二亿万年(世间以万万为一亿,佛经以十万为一亿,四十二亿万年,合世间四百二十万万年。)乃有弥勒复出。且佛出世,非各洲皆同,亦惟出南洲。而南洲又非全被佛法,惟有印藏地方。印藏人民,又非全被佛法,一家或一二人而已。又须思惟,虽生佛教地方,或杂有外教,即无外教,佛教本身是否已受杂染。思惟至此,乃知宗喀大师教法之难值遇也有如是者。宗喀教法,依理依教,纯无杂染,上根利智十二年即可成就,此非偏党之见。
班禅二世洛桑却吉降泽时,有蒙古行人来,请其印证,谓如我一生修持,可保暇满身否?答曰:可。又云:愿住南洲有佛教住世地方,亦答曰:可。最後复云:愿值宗喀教义。则答曰:此则汝尚须努力,吾亦为汝回向,乃可满愿。似此则遇宗喀大师教义,实非易易。吾人现在对於未来苦乐二趣,恰在两分歧处,慎勿错下其足,一举足错,非仅影响一时一世,乃关系未来生生世世故。吾人此时所择,非为一时一世事业,乃为生生世世之大事业也。颇公常云:”吾人试思平生过去所造,皆为无暇方面之业,趁此时尚有一分闲暇,最上者即生得双运身,次亦须得解脱,最下亦须得善趣有暇身,如此方为不空过。否则自误自害,等於无心之人。”故依教、依喻、依量,知人身难得之所以然,汲汲取受菩提道次第心要,一息尚存,切莫放过。
昔贡巴瓦修习暇满大义及难得,於心念生起後,发勤精进,一时腿上勿著芒刺,竟不知痛,欲拔之亦觉无暇;敬俄瓦修此,心念生起时,终夜不寐。有云:”一念难得人身,虽欲寐而不能。”故真实心量生起,当如前说老人,见卡雅庄复得,惊疑是梦,喜不自禁。能如是即合生起之量。如偶遇恶业,立不忍作(立刻决心不作)是为生起之形。颇公云:”对於大义真正生起後,绝不忍再作无意义事。对於人身难得真正生起後,绝不忍任意消遥空过一刻”。颇公以过来人,故作如是真实语也。宗喀大师亦云 ”修行大障,即在无自催自助工夫。”内心无自催自助工夫,即由於暇满、大义、人身难得三者,未曾用功故。自今日起,当依上述引导法努力修习,则说者听者皆为不空过矣。以上讲马车竟。
七月十二日讲
三士道前导
丙二、正取心要之法。分二。
丁初、於道之总建立生起决定。丁二、正明受持心要之法。
此科目关系重要,如不明道之总建立与决定,则受持心要即不能生起。於总建立不认识,则修行必有错误。故行者於此须当注意。
丁初、於道总建立生起决定。分二。
戊初、三士道摄一切圣教之理。戊二、显示从三士道门次第引导之相。
戊初、明三士道摄一切教理
“一切佛陀,从初发心,中积资粮,最後现证正遍知觉,是皆唯为饶益有情,故说一切法,亦唯为成就有情义利。”
佛初中後从发心、积资、证道,皆为利益一切有情。云何发心为利有情,初发心时,如母忆子,欲解脱有情生死苦,知惟有成佛一途。故初心即为利生。云何积资为利有情。积资为福慧二种,必圆满福慧二种,而後能解脱有情生死。
“如是所作有情义利,略有二种,即於世间之权时现前上善,与出世间之究竟决定善是。依初所作(应作)所说一切,於正下士或共下士法类中摄。下士特别之处,不为今世现前安乐,重在希求舍生之後,善趣圆满,以其(所)修作彼之因故。”
佛证道後,为说一切法,皆为成就有情义利,义利中又分现前与究竟二种,现前义利,为人天果,佛说人天果法,仍著眼在究竟义利上,因有人天权时现上善,乃能进入出世间究竟善。权时现上善属於世间分,悉摄入下士法,或共下士法。依声缘菩萨乘法而修十善业者,为共下士道。不依声缘菩萨乘法,而惟修十善业,以求增上生者,为正下士。此中又分普通下士与特别下士,普通下士,行十善业,专为现世利乐者是。特别下士者,行十善业,不专为现世利乐,而重在後世生天,或转轮王圆满果是。
“如《道炬论》云:‘若以正方便,惟於人天乐,欲求自利者,知彼为下士。’”
正方便,即十善业,凡求人天果法,均包佛说权时现上善法中。
“究竟决定善,有惟从流转出离解脱,及修一切种智二种。”
究竟决定善法中,一、即正中士,即从生死流转中,求解脱道者是。二、即共中士,从生死流转中,求大乘道者是。本论所说,为共中士道法,非正中士法,因本论所说整个皆为大乘道故。
“此中依於声闻及独觉乘,所说一切,於正中士,或共中士法类中摄。中士夫者,於一切有,发生厌离,专求自利,从有解脱彼之方便,於戒定慧三学转趣入故。”
所谓中士者何?自无间地狱上至有顶,一切生死,悉皆解脱之法,为中士法。依此法修求解脱者,为中士。此种士夫,以比上士不足,比下士有余,故称中士。以自他二利言,中士仅为自利求解脱,上士为利他求解脱,并求一切种智。故中士比上士为不足。下士但求现前安乐,中士不求现前安乐,而求究竟出离安乐,故中士比下士有余。
“如《道炬论》云:‘背於(弃)三有乐,反罪业为体(遮恶,依三学)仅(惟)求自寂利(寂静),说名中士夫。’”
总中士法为四谛,上颂即包四谛,三有乐即苦谛、恶业即集谛,三学为道谛,自利涅槃是为灭谛。凡中士皆先取得识苦心,次生离苦心,次知苦由集谛来,能离集者惟有道谛,遮断果方之苦谛,与因方之集谛,所得为灭谛。此包括声闻缘觉二者,是为正中士。
“修行一切种智方便,亦有二种,波罗密多大乘与金刚乘是。此二皆於上士所有法类中摄。上士夫者,惟彼大悲之所自在,欲尽一切有情苦故。以佛为其得之果,以六度行及二次第为所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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