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十五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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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就以梁《高僧传》第一卷为基础来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在这一卷中后汉、三国时期的译经大师几乎包罗无遗。至于摄摩腾和竺法兰等人物,神话色彩颇浓,我在这里不谈。

    先将资料条列如下:

    《安清(世高)传》:

    至止未久,即通习华言。于是宣译众经,改胡为汉。50,323b。

    羡林案:“胡”字,元明刻经改为“梵”字,下同。

    《支娄迦谶(支谶)传》:

    汉灵帝时游于雒阳。以光和中平之间传译梵文。

    时有天竺沙门竺佛朔,亦以汉灵之时,赍《道行经》,来适雒阳,即转梵为汉。

    (安)玄与沙门严佛调共出《法镜经》,玄口译梵文,佛调笔受。

    先是沙门昙果于迦维罗卫国得梵本,孟祥共竺大力译为汉文。50,324b~c。

    《康僧会传》附《支谦传》:

    遍学异书,通六国语。……谦以大教虽行,而经多梵文,未尽翻译,已妙善方言,乃收集众本,译为汉语。50,325a。参阅隋费长房《历代三宝记》,,49,58c。

    《维祗难传》:

    以吴黄武三年,与同伴竺律炎,来至武昌,赍《昙钵经》梵本。50,326b。

    《竺昙摩罗刹传》:

    其先月支人,本姓支氏。……外国异言三十六种,书亦如之,护皆遍学。……遂大赍梵经,还归中夏。50,326c。以下诸人晚于三国。

    附《聂承远传》:

    承远有子道真,亦善梵学。50,327a。

    《僧伽跋澄传》:

    (赵正)请译梵文。……外国沙门昙摩难提笔多为梵文。50,328b。下面还有两处提到梵文。

    《僧伽提婆传》:

    提婆乃于般若台手执梵文,口宣晋语。……更请提婆重译《中阿含》等。罽宾沙门僧伽罗叉执梵本,提婆翻为晋言。50,329a。

    《竺佛念传》:

    于是澄执梵文,念译为晋。50,329b。

第六题 再谈“浮屠”与“佛” 从“浮屠”与“佛”的关系(3)

    《昙摩耶舍传》:

    以伪秦弘始九年,初书梵书文。……耶舍有弟子法度,善梵汉之言。50,329c。

    《高僧传》卷一中有关梵文的记载就是这样。“梵”原作“胡”。“梵”指的是梵文,这是清楚的。但“胡”指的是什么呢?弄不清楚。“胡”原意是北狄之通称,扩大一点,就是夷狄之人,多少含有贬义。在《高僧传》中,“胡”字可能有两层意思:一指梵文,一指中亚夷狄之文。统观上引材料,有的可能是指梵文,比如昙果、维祗难等传中所说。但是绝大部分指的都是中亚民族语言。支谦等人译经的原本都不是梵文。上引文中《支谦传》的“梵文”,也只能作如是解。下面说他“妙善方言”,可能指他通中亚民族语言。这一点从他们译经时使用的汉语音译中可以明确无误地看出来。比如汉译“弥勒”一词,不是来自梵文Maitreya,而是来自吐火罗文Metrak。可是康僧会译《六度集经》、《旧杂譬喻经》,失译人名在后汉录译《大方便佛报恩经》,支谦译《佛说月明菩萨经》、《撰集百缘经》、《大明度经》、《佛说八吉祥神咒经》,康孟祥译《佛说兴起行经》,支娄迦谶译《杂譬喻经》、《道行般若经》等等,用的都是“弥勒”。由此可见,支谦等译经所根据的原本,不是梵文,而是中亚和新疆一带的吐火罗文和伊朗语族的语言。

    24几点想法

    现在把上面讨论的问题归纳一下,提出几点想法。

    11947年文章中提出的佛教“直接”传入中国论,现在看来,不能成立了。我设想的佛教传入两阶段说仍然维持。我用公式来表达:

    (1)印度→大夏(大月支)→中国

    buddha→bodo,boddo,boudo→浮屠

    (2)印度→中亚新疆小国→中国

    buddha→but→佛

    这两个阶段都不是“直接的”。

    2我这篇不算太长的论文解决了中国佛教史上两个大问题:佛教是什么时候传入中国的?通过什么渠道?但兹事体大,还要进一步研究。这有待于志同道合者的共同努力J。Fussman,LanguageandCultureamongtheKushans见InternationalAssociationfortheStudyoftheculturesofCentralAsia的InformationBulletin;Issue15,Moscow;1989,pp。57~66,其中谈到大夏语,可以参阅……

    1989年11月2日写毕

    附记

    在写作过程中,提供资料,帮助借书,我的两位小友荣新江和钱文忠出了力,附此致谢。

第七题 法显 晋宋时期佛教发展情况

    佛教传入中国,到了东晋法显时代,已经约有三百年的历史了。流传的内容主要有两大体系,一个是以支谶、支谦为代表的大乘空宗般若学;一个是以安世高为代表的小乘禅学。小乘和大乘都传进来了。从时间先后来看,传法最盛的时代大体上有三个:支谦、竺法护时,所译多般若方等;道安时,所译多有部经论;鸠摩罗什时,大乘之学极为昌明。佛法已深入中国文化了。

    一个外来的宗教,传入一个文化传统迥异的国家,不可避免地要发生冲撞,佛教不能例外。经过相当长时间的试探、伪装、适应,逐渐为中国人所接受,最后达到了融合的阶段。到了东晋,应该说这个阶段已经到达了。

    从政治形势来看,此时中华大地已经分为南北两区。西晋亡于建兴四年(316年),次年晋元帝即位,是东晋的开始。北方的统治者都是少数民族,大都扶植佛教,后赵、前秦、后秦、北凉,崇佛更为突出。在南方,则是所谓“衣冠南渡”,北方的达官贵人、文人学士,为了躲避异族压迫,纷纷南逃。这些人,包括一些国王在内,也都崇信佛教,佛教得到了很大的发展。总之,南北两方都对佛教垂青。佛教可以说是在中国已经牢牢地立定了脚跟。

    从佛教内部来看,也有几点值得特别提出的。首先是僧寺日益增多。根据唐法琳《辩正论》的记载,东晋一百零四年,共建寺一千七百六十八所。这个数字是否可靠,不得而知。(请参阅任继愈主编《中国佛教史》第二卷,页574~580)其次僧伽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僧尼数目与日俱增。再次,名僧辈出,出了一些很有影响的高僧。最后,从印度和西域来的和尚也多了起来。还有一点必须在这里提一下:许多高僧的活动范围和影响,并不限于北方或者南方,而是跨越地区,跨越政治分界。

    佛教虽然已经有了坚牢的基础,但是究其实际却是送进来的成份多,而取进来的成份少。中国僧人或者居士前此往西域求法者,颇亦有人。但是他们多半只到了西域而止。在法显前真正亲临天竺者,实如凤毛麟角。在这样的情况下,到了晋末宋初,就掀起了一个西行求法的运动。中国僧人西行求法者,或意在搜寻经典,或旨在从天竺高僧受学,或欲睹圣迹,作亡身之誓,或想寻求名师来华(参阅汤用彤《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第二分,第十二章)。

    在搜寻经典中,一般说来,也不是漫无边际地乱搜一气,而是有目的,有重点。最突出的重点就是搜求印度本土的佛教戒律。只要了解了当时中国佛教发展的阶段,就会认为,这样做有其必然性。

    我在上面已经谈到,僧尼人数日增,僧伽已经形成,这就产生了一个寺院管理问题。人数少了,只需约法三章,就能使僧伽生活正常运行。人数一多,就需要比较详备的条例。我举道安作一个例子。梁慧皎《高僧传》卷五《道安传》说:

    师徒数百,斋讲不倦……既至,住长安五重寺,僧众数千,大弘法化。(50,352c)

    可见道安门下和尚之多。《道安传》接着说:

    安既德为物宗,学兼三藏,所制僧尼轨范佛法宪章,条为三例:一曰香定座上讲经上讲之法;二曰常日六时行道饮食唱时法;三曰布萨差使悔过等法。天下寺舍遂则而从之。(50,353b)

    可见道安也感到为僧尼立法的必要性。但是他立的法还是非常简略的。同印度那些律比较起来,简直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第七题 法显 法显的生平和活动(1)

    只有了解了上述的背景,我们才能真正了解法显赴天竺求法的目的以及这一次求法的重要意义。

    我现在先谈法显的生平。

    记录法显生平的典籍相当多,举其大者有以下几种:

    (一)《法显传》,法显撰述。

    (二)梁僧祜撰《出三藏记集》,简称《祐录》。

    (三)梁慧皎撰《高僧传》卷三《法显传》。

    (四)唐道宣撰《大唐内典录》。

    (五)唐靖迈撰《古今译经图纪》。

    (六)唐智昇撰《开元释教录》。

    (七)唐圆照撰《贞元新定释教目录》。

    (八)隋费长房撰《历代三宝记》。

    (九)元念常集《佛祖历代通载》。

    我的办法不是根据上列的典籍叙述法显的一生,而是从中选出一个最古的本子,分段照录其原文,然后同其他的本子对勘比较,解决一些需要解决的问题,并作一些必要的注释。我没有选《法显传》,因为它只讲西行求法,没有讲法显的一生。我选的是梁僧祐的《出三藏记集》中关于法显的一段。在确定法显在西域、印度、南海等地的年代时,我参考了《法显传》,因为这一本书有一个很突出的特点:它详细记录了每年的“夏坐”,为其他僧人游记所无。

    21幼年时期

    《祐录》原文:

    释法显,本姓龚,平阳武阳人也。法显三兄并龆而亡,其父惧祸及之,三岁便度为沙弥。居家数年,病笃欲死,因送还寺,信宿便差,不复肯归。母欲见之不能得,为立小屋于门外,以拟去来。十岁遭父忧,叔父以其母寡独不立,逼使还俗。显曰:“本不以有父而出家也。正欲远尘离俗,故入道耳。”叔父善其言,乃止。顷之母丧,至性过人,葬事既毕,仍即还寺。尝与同学数十人于田中刈稻。时有饥贼欲夺其谷。诸沙弥悉奔走,唯显独留,语贼曰:“君欲须谷,随意所取。但君等昔不布施,故此生饥贫。今复夺人,恐来世弥甚。贫道预为君忧,故相语耳。”言讫即还。贼弃谷而去。众僧数百人莫不叹服。二十受大戒,志行明洁,仪轨整肃。

    这里有几个问题要加以解释。首先是他的籍贯。《祐录》、《高僧传》、《古今译经图纪》、《开元释教录》等书都说他是平阳武阳人。《历代三宝记》、《大唐内典录》则只说是“平阳沙门”。按当时只有平阳县,而无武阳县,后者的说法是正确的。平阳县城故址在今山西省临汾县西南。(参阅章巽《法显传校注》,1985年,页2)

    第二是他的生年。《祐录》没有说,其他书亦然。我们只能根据目前能掌握的资料加以推断。法显生年大概是公元342年,壬寅,晋咸康八年。(参阅章巽同上书,页1~2)

    第三关于“三岁便度为沙弥”的问题。小孩子常生病送入空门以求长寿的事情,屡见于中国载籍。法显时代竟已经如此。可见此时佛教已经深入人心了。

    第四关于法显和同学刈稻的问题。在印度,佛教并不提倡僧人劳动。直到今天,斯里兰卡、缅甸、泰国等小乘国家的僧侣仍然靠乞食度日。在中国法显时代,寺院经济早已形成,寺院多有田地,除了靠雇工耕种外,小和尚也参加劳动。住持等大和尚是地主阶级,是不参加劳动的。《道安传》中也有劳动的记载。

    22西行求法的目的

    《祐录》原文:

    常慨经律舛缺,誓志寻求。

    《高僧传》完全抄《祐录》原文。这里虽然经律并提,然而重点在律。《古今译经图纪》也抄录了《祐录》原文,《开元释教录》、《贞元新定释教目录》亦然。《历代三宝记》、《大唐内典录》有另外一个提法:“求晋所无众经律论”。这提法太空泛,没有说到点子上。法显自己的话当然最有权威性。《法显传》第一句话就是:“法显昔在长安,慨律藏残缺。”这里只提律藏,没有提经论。他在印度巴连弗邑,又写道:“法显本心欲令戒律流通汉地。”可见他是念念不忘戒律的。这完全符合当时的潮流。同法显差不多同时的弗若多罗专精律部,来华后受到欢迎。在《梁高僧传》卷二《弗若多罗传》中就有这样的话:“先是经法虽传,律藏未阐。”(50,333a;参阅任继愈主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