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朱
谢丹朱问:“七霞山现在的掌门是谁?”
胖子唐兴瞪大眼睛道:“丹朱你消息倒是灵通嘛,就知道我们七霞山换掌门了!”
郭柳岸道:“谢师弟曾经救过这位新任掌门呢。”
谢丹朱“哦”的一声:“原来是阮师姐成了掌门了,很好。”三十年前在南离州他从红一手下救了阮静秋和费清枝,阮静秋天姿甚高,而且有种大气,芙蓉山主让阮静秋继任掌门是有眼光的。
说到阮静秋,阮静秋就到了,同来的还有费清枝,阮静秋不敢再把谢丹朱当成她门下弟子,虽然依旧亲切地称呼为谢师弟,但非常尊敬。
阮静秋和费清枝原先并称七霞双姝,现在年过半百,倒是不显岁月沧桑之色,依然白皙美貌,对于修道者而言,百岁以下那简直与婴儿也差不多,不入门啊。
谢丹朱看出阮静秋已经是第八层命魂境顶峰修为,突破到地魂境是一年半载间的事,这种修为进度在大渊国后进一辈中应该是佼佼者,而费清枝则逊色得多,还只在炼魄第七境天冲境的顶峰,也有望踏入逆天改命的凝魂境界,郭柳岸是第三层中枢境,胖子唐兴是第二层精魄境,这夫妇二人都没有希望逆天改命,只能如凡人一般生老病死,谢丹朱虽有能力让胖子和郭柳岸提升两个境界,但他们二人资质有限凝不了魂珠也是无用,寿命难过百岁,还不如就让他们这样平淡地活下去,骤然提升他们的修为境界很可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乱了他们的心态。
芙蓉山主让阮静秋继任七霞山掌门,对外宣扬说是她要闭百年大关,从此不再管宗门俗务,阮静秋虽然资历浅,修为在七霞山诸长老中也是末流,但一年多来却能把七霞山管理得井井有条,颇得上下拥戴,可见能力不凡。
阮静秋回想当年谢丹朱战红一时的修为境界,那时应该已经是凝魂境界了,那么轻松斩杀命魂境的红一,至少是地魂境,如今三十年过去了,这个神秘的谢师弟又是什么境界呢?阮静秋看不出来,四个字——深不可测。
费清枝对谢丹朱的双修伴侣很好奇,一见之下,自惭形秽,六御的美丽是骨子里透出来,更有一种高贵气质,让人只想膜拜。
阮静秋和费清枝得知这个美丽的紫衣女郎名叫六御,都是一愣,二人都想起隐居在虎跃州潜渊岛上的那位六御婆婆,近几十年已经没有再听说过那位六御婆婆的消息了,不会就是眼前这位吧?
“肯定不是。”阮静秋和费清枝都是这么想,她们没法把一个老婆婆与眼前这个美丽女郎联系在一起。
阮静秋试探地问谢丹朱这次回来之意,谢丹朱没和她们说昊天界之事,只说是回来看看老父,不日便要远赴蓝霜大陆。
阮静秋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谢师弟,我有一事相求——”眼睛看着谢丹朱和六御。
谢丹朱已经知道阮静秋求的是什么,证得了天魂空相,这人间界的事,只要他想知道,那就没有秘密可言,这点对他人来说是很不公平很可怕啊。
谢丹朱道:“阮师姐尽管说,我虽已久不在七霞山宗门,但若能为宗门出力,也是义不容辞。”
阮静秋听谢丹朱这么说,自是大喜,同时也是暗暗惊讶,这个谢师弟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阮静秋道:“好教谢师弟得知,近年洪范大陆非墨国噬魂宗一枝独大,已经灭了心魔宗,兼并了御兽宗,噬魂宗宗主姜秀圣野心极大,要一统洪范大陆各修炼门派,日前传书我大渊国各宗门,要大渊国各宗派掌门于七月十五月圆夜聚会怒马江畔共商大事,敢不赴约者后果自负,威胁的语气不加掩饰——静秋初掌山门,修为低微,无力与姜秀圣相抗,如果谢师弟肯出面打消姜秀圣兼并我大渊国诸门派之心,静秋感激不尽。”
一边费清枝小声提醒道:“谢师弟,那姜秀圣已渡过了第一重天劫,是洪范大陆的第一大修士。”
谢丹朱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妥为解决这事的。”
阮静秋出口相求,原也是一种试探,因为她也不敢相信谢丹朱能胜过渡劫境的姜秀圣,现在听谢丹朱一口应承下来,也有些出乎意料,心想:“难道谢师弟也有渡劫的实力,谢师弟一向稳重,若实力不够是不会这样大包大揽的。”
阮静秋、费清枝二人很快就告退了,谢丹朱让胖子夫妇在家里住着,他要去虎跃州看望朋友,顺便解决姜秀圣的事。
虎跃州离此三千里,谢丹朱记得自己第一次去虎跃州时乘的是乘黑木鸦,半路上又找了个小村闭门修炼,又在舞阳镇救了越向志和越子倾,前前后后走了几个月,而现在,三千里之遥对他来说不过是从家里走到小镇外丰溪河畔的时间,几乎是一念之间就已到了虎跃州城南门外。
来虎跃州主要是为了见北宫紫烟,但谢丹朱觉得自己有点对不住北宫紫烟,从父兄那里得知,北宫紫烟这么多年来每年过年前都会来拜见他爹爹,也没有另结双修伴侣,这自然是在等着他,而他这次与六御去昊天界,应该是永不再回来了,以北宫紫烟的资质要想修炼到天魂空相,似乎不大可能,也就是说他这次来见北宫紫烟就是永别。
谢丹朱不知怎么去见北宫紫烟,想起爹爹说过,青蓝出嫁和牛牛娶妻,越府都派人送了贺礼,而他上次来虎跃州只见了北宫紫烟,没有去越府拜访,当下闪身到了越府门前,向门房通报,说谢丹朱前来拜访越氏家主。
门房进去通报,过了一会,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在两个健仆的扶持下迎了出来,这正是越向达,年已近九十,见到谢丹朱,越向达不停揉眼睛要看清楚些,连声道:“谢公子啊,真是谢公子,谢公子还记得老朽啊,快请,快请进。”
谢丹朱搀着越向达进到大厅坐定,问起越向志,却道已于十年前去世,谢丹朱不禁黯然,物是人非,人间俗世总是这样跌宕悲欢。
越向达的女婿金剑门弟子秦徊听说谢丹朱来了,飞奔赶来相见,说起当年在擒龙城相聚饮酒的事,简直如隔世,秦徊现在是第七层天冲境修为,问谢丹朱达到什么境界了?
谢丹朱道:“游历海外得了一些奇遇,已经过了凝魂三境。”
秦徊以为谢丹朱是天魂境,既惊且佩,说道:“谢师弟的修炼进度真是前无古人了,百岁之前修炼到天魂境的绝无仅有。”忽然压低声音道:“谢师弟法力如此高强,不知能不能救救子倾妹妹?”
谢丹朱忙问:“越二小姐怎么了?”他并没有以强大神识探知一切隐秘,这是对友人的尊重。
第二百二十四章 二八佳人体似酥
秦徊道:“子倾妹妹一直多病,也一直没有——”停顿了一下,续道:“一直没有婚嫁,这些年若不是家境殷实,四处求访良药,子倾只怕也难活到现在,去年来身体愈发差了,眼看时日无多——不知谢师弟可有海外良方救她?”
当初在浮梁山初见,谢丹朱正要买灵果给蓝儿吃,蓝儿是可爱小狐狸,越子倾那时才十七、八岁,梳垂髫小髻,绿色长裙曳地,神情羞涩,喜欢小狐狸,说要代谢丹朱付帐,那些灵果算她送小狐狸的,当时谢丹朱以为这清丽害羞的少女也和程橄榄一样想图谋他的小狐蓝儿,当即不客气地拒绝了,少年意气,至今想来不免好笑,岁月匆匆转眼就已是三十多年过去了!
谢丹朱点头道:“带我去看看她。”
秦徊便领着谢丹朱往越子倾住的小院走去,这个小院谢丹朱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日子,院墙上的爬山虎繁密如帘。
秦徊先进去通报一声,很快就和一个妇人出来了,这妇人鬓发已斑,眉目清秀依稀与越子倾有几分相似,以谢丹朱现在的眼力当然不会错认,这不是越子倾,是秦徊的妻子越子倾的姐姐越子佳。
秦徊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开口。
越子佳道:“谢公子,抱歉抱歉,子倾妹妹说她年老多病,不便见客,唉,谢公子别见怪啊!”
此时的越子倾侧卧在床,眼泪已经把粉色的枕巾打湿了一大片,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没有忘记那个肩头趴着一只小白狐狸的少年,浮梁山上第一次相见时那少年多么倔强啊,原以为萍水相逢不会再相见了,那也就罢了,不料后面在舞阳镇遇到强盗追杀,危急时刻,竟是这少年现身相救,随后一路护送回到了虎跃州,难得出一次远门、很少与年轻男子接触的越子倾的心里就有了一份期待,后来见北宫紫烟与谢丹朱关系颇为亲密,越子倾有些难过,她体质虚弱,无法修炼,连常人都不如,若不是生在大富之家,只怕早已死了,而北宫紫烟是修炼中人,容貌极美丽,性情也是落落大方,自不是她能比的,她心里也清楚她与谢丹朱不是一路人,北宫紫烟才是谢丹朱的良配,但心里总还是有期待的,怀春少女总企盼奇迹发生,但奇迹并没有发生——
那年越子倾听说谢丹朱从海外归来去看望了北宫紫烟,却没来看她,非常难过,偷偷哭了一场,算是死心了,但也没有嫁作他人妇,身体多病是一个原因,心里还有谢丹朱也是一个原因,万万没想到,三十年过去了,她老病残年,时日无多了,谢丹朱却突然出现了,这并不是奇迹,谢丹朱也不是来娶她的,应是路过偶然想起来探望一下,但现在她已不想见谢丹朱了,并不是怨恨谢丹朱,她完全没有怪谢丹朱的意思,只是觉得自己现在又老又病,生怕谢丹朱看到了会失望,那样就会连最后一点念想都崩塌掉——
“就让谢丹朱心里留下的是我年轻的样子吧。”越子倾这样想着,眼泪却流得更多了,她侧耳细听,想听到谢丹朱说话的声音,如果身体可以,她很想起身走出去从门隙里再看谢丹朱一眼——
……
证得天魂空相的谢丹朱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懵懂懂不解风情的少年,世事洞明,人情练达,只要他愿意,他可以了解别人心里的一切,当年越子倾对他的情意他就有所知觉,现在又岂会不知越子倾不肯见他的原因,但感情这种事和修为境界无关,你就是不朽金仙也有不能措手的时候,唯一可做的就是——
秦徊生怕谢丹朱吃了闭门羹就拂袖而去,连连道歉,谢丹朱微笑道:“我是来给越二小姐看病的,我从海外仙山得了几颗仙果,还剩最后一颗,服用了能容颜转少,百病不生,得享天年。”说着,右手一摊,一颗樱桃般大的红果子出现在掌心,而且神奇的是,这颗果子竟有云雾缭绕,悬浮了起来。
红果子缓缓飘到越子佳手里,谢丹朱道:“送去给越二小姐服用吧,就说谢丹朱希望她快快乐乐无病无灾。”
越子佳见这果子如此神奇,竟然自己会飞,海外仙果定然不凡,大喜,赶紧捧着果子进去——
越子倾听到姐姐的脚步声,转过身来,问知这是谢丹朱送的仙果,想起当年她送果子给蓝儿的事,少女时的往事潮水般涌至,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泣不成声。
越子佳忙道:“子倾,赶紧所这仙果吃了吧。”将那颗红果子递到越子倾嘴边。
越子倾张嘴噙住那颗小小的樱桃果,还没动口咬,就觉一股热气直下小腹,再由小腹散至四肢百骸——
越子倾坐起身来,摸着嘴唇诧异道:“咦,果子哪去了,我还没动嘴呢,滚落到地上去了?”便下床趿鞋寻找,却见姐姐越子佳目不转睛盯着她,震惊之色越来越浓,便问:“姐姐怎么了?”
越子佳扳着越子倾的双肩,眼睛定定的看着妹妹,也不说话,两眼发直。
越子倾有些惊慌:“姐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越子倾从真实的震惊中醒悟过来,忍住惊喜之情,拉着越子倾坐到妆奁台前,拂拭铜镜,颤声道:“子倾你自己看——”
越子倾多年不照镜子了,这时犹疑着凑近去一看,清清楚楚一个美人,娟眉秀项,眼波流丽,不正是三、四十年前的她吗!
越子倾坐在椅上,心“怦怦”跳,不敢相信,又去看镜子,还是不信,喃喃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越子佳捋起妹妹的一只袖子,说道:“你看你的手。”
皓腕如玉,手指纤纤,这是二八女郎的手,与越子佳略显老年斑的手相比,对比强烈。
越子佳道:“这是谢公子送你的海上仙果啊,可惜只剩这最后一颗了。”
越子倾定了定神,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体的一切不适都没有了,身轻体健,比她年少时还健康。
秦徊这时在院中问:“子倾妹妹,服了果子感觉可好?”
越子佳便拥着越子倾出去,连声道:“真是神奇啊,秦徊你看。”
秦徊一看,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越子倾左右一瞄,没看到谢丹朱,便含羞问:“姐夫,谢公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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