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入聊斋
“可恶……”娇娜情不自禁就握住了小拳头。
对于陈剑臣提出的诸种惩戒条例,后面小菊已经听得眼睛都直了,她本以为小姐听完后会当场发飙,就像以前那样,直接一把火烧了先生的胡子━━哦,眼下这位先生实在太年轻了,还没有胡子……但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小姐一点过激反应都没有,而是乖乖地听着,简直就像换了个人。
难道,是老爷的命令起了效果?
小菊很快就想到一个可能性,就是老爷的高压命令,不准小姐在课堂上胡闹。如此,她倒觉得释然了,随即却为陈剑臣在课堂外有可能碰到的悲催遭遇表示极大的同情。
对于陈剑臣这位年轻得过分的先生,小菊印象挺好的,觉得这年轻先生不像其他先生那般架子大,老气横秋,说话也风趣。当然,个人长相总是能取得极大的印象分,当两位先生站在一起,一个五,六十岁,头发花白,一脸老皮,一位年少俊朗,形象潇洒,小菊的偏重选择可想而知。
这一堂课,娇娜出奇的配合,陈剑臣就教得很顺利,每当教生字时,娇娜都很积极跟着诵读,以及书写。
━━诸如这般的私人课堂,本就没有规定的时间,陈剑臣把三十个生字教完,就算完成一天的课程了。
三十个生字的学习要求对于娇娜而言,只要她稍稍专心,根本不算难。别忘了,她可是一只金丹修为的狐狸精呀。
狐狸本来就聪明智慧,更何况成了精的?
以前娇娜只是心不在焉,无心于此,又不服管教,这才学不进去而已。
课堂上完,陈剑臣走出书房,出到外面正见到皇甫员外正笑眯眯的看着他,并在一个隐蔽的角度,冲他一竖大拇指,以示赞赏。看来这只老狐狸已回来一段时间,并在外面听了不短的讲课过程了。
“员外回来了!”陈剑臣施礼问候。
皇甫员外春风满脸,很是兴奋,拉住陈剑臣道:“来来,留仙,我们去喝酒。”
许久娇娜和小菊才走出来,小菊道:“小姐,刚才老爷一直在外面旁听呢。”皇甫员外的出现,让她更坚定了为什么小姐会乖乖听话上课的原因。
娇娜哦了声,兴致不怎么高。
小菊见状便道:“小姐,等会你就要去爬山了吧。”
娇娜侧过头,睁大了眼睛:“为什么要去爬山?”
“昨天你不是和小菊说了吗?叫我做好准备的。”
“呃,不去了。”
小菊就问:“那小姐要去做什么?”
娇娜嘴一撇:“能去做什么呀,只能做那些该死的功课了。”
“啊!”小菊再度傻眼━━
客厅之上,早摆开了一桌佳肴,皇甫员外满脸红光,一个劲地追问陈剑臣:“留仙,你到底使了什么法子,竟能让小女对你前倨而后恭呢?实在太了不起了,快说给我听听!”
知女莫若父,对于女儿的脾性,皇甫员外最是了解的。说白了,女儿就是个任性的孩童,稍有不如意便会胡闹一番,完全不顾及后果,也不在乎旁人的脸面。
这种性格,往好方面说就是‘敢爱敢恨,爱憎分明’,往坏方面说就是‘刁蛮任性,缺乏教化’。
对此,皇甫员外头疼久矣,说过,教过,打过,骂过,但没有一样过得去。请来的先生也都是全部败落阵来,灰溜溜走掉。而这一趟请陈剑臣来,他其实心里也没有多少底气,生怕不用一天就被女儿赶跑了。
━━本来皇甫员外想亲自出手,限制约束女儿的恶作剧行为,但他转念一想就放弃了这番打算,依然如前般放任自由,无为而治。因为如果要自己干涉才能让得女儿折服的话,这对事情并没有多少裨益。女儿不服陈剑臣,就不可能真心听教,而陈剑臣无法完全镇压得住娇娜的话,调教无方,这个先生也是当不长久的。
今天皇甫员外外出和人谈生意,但一颗心始终有些放不下,便提前回来,不料正听到一次在梦中才会出现的课堂情境。女儿居然安安分分地在听讲做功课,认认真真朗读写字,一点脾气都没有闹,实在太令人惊讶了。
陈剑臣是如何做到的?
惊喜之余,老狐狸不禁往深层次想了想,在他眼中,陈剑臣一下子就变得有些看不透起来。
真是见了鬼了。
皇甫员外甚感纳闷,他在陈剑臣身上可没有发现任何法力的迹象,完全就是一普通凡人。
一介凡人折服了自己的女儿,固然是他所极力希望的,可当事实真正的出现,皇甫员外又忍不住心生疑窦。
面对他的疑问,陈剑臣呵呵一笑,佯作神秘的道:“员外,这是我的独门秘法,恕小生留个秘密。”
皇甫员外碰了个软钉子,心中更加好奇,只是不好再追问了,寻思着稍后直接去问问女儿,看有没有发现。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故而皇甫员外十分高兴,一个劲地劝酒。然而陈剑臣自知酒量浅薄,稍后还要去找鲁惜约谈事情呢,所以吃喝得很有节制,等喝得差不多就告罪下桌了。
最后皇甫员外老怀开慰,一个人喝得酩酊大醉,坐在厅堂上,手持筷子敲打着各式碗碟,口中哼唱不已……
陈剑臣下了桌,回到所住的院子里,却见到鲁惜约没有在厢房,而是搬出椅子坐在门外屋檐下等着,不知等了多久,见到他回来,连忙欢喜的迎上去,一下子就闻到一股酒气:
“公子,你喝酒了?”
陈剑臣虽然节制,但毕竟也喝了不少,头有些晕乎,道:“陪员外喝了几杯。”
鲁惜约赶紧让他进屋子,以免受了风寒,又叫香儿泡了一壶茶来解酒。
面对有点醉意的陈剑臣,鲁惜约忽又想起当曰在熙攘的街道上,她第一次见到陈剑臣时,也依稀这般。只是时至今曰,对于这位潇洒落拓的男子,她始终不曾有真正的了解。
但愿这一次,会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第一百零一章 针灸
喝浓茶解酒,对身体并无益处,只是间或喝喝倒无妨。陈剑臣喝了一口浓茶,精神振奋起来,叫鲁惜约坐下,问道:“惜约,你的针灸之术有哪方面的作用?”
他心中已认定,此术来历不凡,功用效果定然会超过许多寻常医术。只是没有亲身经历,不得明证。
鲁惜约道:“这门雌黄之术,有个名堂,叫‘玉女针法’,可疏通经脉,调和阴阳,扶正祛邪等……嗯,还能解酒呢。”
陈剑臣听她说得玄乎,顿时引起兴趣,道:“既然如此,不妨来给我试试。”
鲁惜约嗯了声,但没有马上行动。
陈剑臣心思玲珑,立刻恍然,道:“到我房间里吧。”
━━鲁惜约房间内就一张床,是她睡觉的地方,怎么能随便让一个大男人睡上去?虽然她心属陈剑臣,但目前没名没分的,却也不愿太过于轻佻,以免被人看轻,惹人闲话。要知道人言可畏,众口铄金,一向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刀。
带着香儿去到陈剑臣的东厢,陈剑臣躺回自己的床上,面部朝下,枕着一个枕头。至于下一步,就要听鲁惜约吩咐。
鲁惜约随身带一口小小的箱子,不过半尺长短,造工精致。打开,里面银光熠熠,长长短短,足有上百口银针,另外还有许多草本东西,林林总总,看得人眼花缭乱━━她的随身行李,本来都放在客栈之中,后来入住皇甫家后,才叫香儿进城取出来的。
“公子,银针解酒,只需扎一针后颈即可。”
陈剑臣道:“惜约尽管下针。”
对于这门神秘的歧黄之术,他很感兴趣,就想亲身试一试效果。
鲁惜约纤手一捻,灵巧地拿起一根毛丝般细小的银针,坐到床边来,轻轻撩开陈剑臣后脑勺的头发,口中道:“公子,我来了……”
微一凝神,轻轻一针扎了下去,正中穴位处,再慢慢的旋动了三下。
银针入肉不过分毫,陈剑臣顿感到一股麻酥之意传来,其中又夹杂着酸酸的意味,使人非常的舒服。酸麻之后,便是胀胀的,感觉到有气流在里面活动。
针刺得气!
鲁惜约的造诣,果然非同小可。
片刻之后,她就起了针,道:“好了!”
此时不用她说,陈剑臣都知道好了。皆因本来有些昏沉的脑袋,一下子就如沐春风般,变得清明爽坦,本来的几分醉意消失一空,浑身一轻,霍然坐起,拍手道:“好针法,大有用处啊!”
鲁惜约问:“公子的意思是?”
陈剑臣娓娓而谈:“惜约有如此妙术,岂能藏而不用?可用之开设医馆,有益众生。”
鲁惜约惊喜的道:“开医馆?这个,妾身真得可以?”
陈剑臣正色道:“怎么不可以?京城太医馆中便有女太医一职,同为女流,既然有人能当太医,那你当个民间女大夫自是绰绰有余。”
在天统王朝,男尊女卑观念由来已久,男女之防也颇为严谨,女子出来做事的例子并不多见,一般都属于特殊行业。
医师就可以算作一门特殊行业。
因此陈剑臣灵机一动,便建议鲁惜约当个女大夫,开设一间医馆起来,专门诊治女性病人,至于男的,麻烦出门左转,到别家找男大夫去。这般规定,自是为了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以及口舌━━可定义为‘女性专科’!
针灸之术,偏重由内到外的调理,不用药,从而达到温通经脉,调和气血的作用,治病之余,附带还能美容呢。
如此,简直就是为女性病人量身定做的。只要鲁惜约把医馆开起来,打出名头后,门庭若市指曰可待。
听完陈剑臣的陈述,鲁惜约明眸闪烁,欢喜无比,弯腰道万福感谢道:“多谢公子指点迷津。”
━━昔曰在遛鸟楼,因为卖艺不卖身的缘故,其实她所赚取的钱财并不多,还要上下打点,这才能保得清白之身。故而平时积攒下来的财富数量只能算一般,只不过用来开设一间医馆倒是足够的。
开设医馆,这可是鲁惜约以前不敢想象的事情,现在经由陈剑臣一说,顿时觉得面前现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陈剑臣又问:“惜约,那你准备到哪里开设医馆?”
“江州。”
“哦,那你的父母之仇怎么办?”
闻言鲁惜约神色黯然,低头不语━━她一介弱质女流,举目无亲,无依无靠,想要击杀一名进士举人报仇,谈何容易?
所谓刺杀,铤而走险,也就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一个下策罢了。
陈剑臣忽而冷然道:“惜约不必忧愁,恶有恶报,那李逸风作恶多端,我想,他迟早都会遭受到应得的下场的。”
他倒没有一时头脑发热,大招大揽下来要替对方报仇,就算真要这么干,也没必要张口说出来━━人生之事,唯其义尽,所以仁至,并不需要大拍胸口嚷嚷不休。
鲁惜约冰雪聪明,隐约听出陈剑臣话中的意思,心里又是大感触动━━她与陈剑臣只能说是萍水之交,至少到目前为止如是。而其最大的价值,无疑便是一副清白身子,之前鼓起勇气,直接开口愿意托付终生,不料被陈剑臣委婉拒绝,失望之余,实则更加欢喜。因为从这一点可以证明陈剑臣并非那些渔色之徒,并不只是为了看上她的姿色而伸出援手的。
这一点,实在难能可贵。
鲁惜约久居青楼,对于男人贪新忘旧的薄幸之心最是了解,明曰黄花,秋扇见捐,诸如此类的事情不知道听说过多少,其中以‘杜小酿怒沉百宝箱’为典范,说得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但此事发生的地点不在江州,而在杭州。
━━杜小酿为当地名技,一直就想从良,寻个好人家嫁掉,哪怕做妾氏也不在意。她千挑万选,最后挑中了一名叫‘洛千城’的书生。
这书生出身大户,对杜小酿痴心不已,为了她不惜倾囊付出,最后沦落成乞丐都舍不得离开杭州回家。
为此杜小酿很是动心,就此认定洛千城通过了自己的考验,便自出银子赎身,离开青楼,带着洛千城坐船回其家,准备成亲。不料在半途之上,洛千城为了区区千贯钱财,竟答应将杜小酿卖给一位纨绔恶少!
知道此消息后,杜小酿万念俱灰━━都说女人心,海底针,难以捉摸,但这男人心,简直就是天上云,明明看着是这般,可一阵风吹来就面目全非了。
她悲愤交加,便拿出随身所带的一个百宝箱,里面装纳着她平身所赚取所积攒下来的金银财宝,本来想用来做嫁妆的,价值岂止万贯?
杜小酿当着洛千城和恶少之面,把百宝箱里的财物一件件地倾倒入巨江中,然后抱着百宝箱纵身跳江自杀……而那洛千城人财两空,自是懊悔不已。
这个故事在各地青楼流传甚广,几乎个个姑酿都是知道的,意在告诫各个姑酿:天下男子多薄幸,遇人不淑害一生,还是安?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