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在西游





  道祖打了个圆场,望了猴子,问道:“果然不是你?”
  猴哥张了张嘴,还是觉得有点说不出口,除了被压五指山下,他可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观音见了他这欲言又止的模样,骂道:“想什么呢,有事就说。”
  “这……”猴哥略一沉吟,挠了挠头,隔了半天,才将花果山一事说起,虽然他说得避重就轻,这屋内几人哪个不是心思玲珑的,一听就知道要不是出了意外,这猴子的后山头都要被人占了去。
  玉帝坐了正殿,望着猴哥憋屈的脸,笑着骂道:“你这猴头,当年总想着坐我的凌霄宝殿,可曾想过今日要被人抢了你‘美猴王’的名头?”玉帝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开心到猴哥看着他都想再闹一次天宫了。
  本来一番兴师问罪,没想到最后出了这么个结果,当年被猴哥闹得心情大坏的玉帝几人,却是心情大好,各自说了些闲事。太白金星却是个惯常与各方打交道的,听了这事,却是有些心惊,奏道:“玉帝陛下,大圣此言不虚,只是那假冒大圣的,竟能在天宫横穿,不得不防啊。”
  急唤了南天门四将前来,四人都说将那不知名的猴子认作了大圣,是以不曾多想,只当是大圣在外多年,再来天宫走动罢了。
  猴哥听了,问道:“那猴子和我一般高矮?”
  “确实如此。”
  “与我一般本事?”猴哥又问道。
  “小将不敢和大圣过招,此事不知。”
  “他那兵器可有我的重?”猴哥再问道。
  “哪曾验过兵器,只见大圣模样,我等也就放他过了,这个不曾知,不曾知……”
  “你这一问就只说‘不知’的夯货,比我那师弟还不如,留你何用,还不如一棍打杀了才好。”猴哥本想这四人见过那假冒他的猴子,还想听点什么的,没想到遇上四个没出息的,。
  四将却也厚了脸皮,道:“大圣师弟是天蓬元帅,小将不敢与之相比,不敢……”
  玉帝见这四将也问不出个名堂来,挥挥手,太白金星很适时的让这四人退下。
  不想这四将一退出去,片刻又回,道:“十殿阎王启奏,正在南天门外候旨。”
  太白金星一听,急道:“如何让阎王在南天门外候旨?向来是直入凌霄宝殿的,这点规矩都不知道?”
  四将道:“小将不知是真是假。”听得众人一头黑线。
  ……
  “……旬日前,傲来国中,一日间死了千余人口,满国上下日日祷告,下臣不敢擅断,上复天宫,以作周详。”来得是一殿的秦广王,说的唾沫横飞,陡然间见了殿上几人面色有些古怪,再说这几人平日间天南海北四处逍遥,何曾齐聚一堂?
  这般一想,回头一瞄,就见了那个双眼金光大泛的齐天大圣,被菩萨叫在身旁,一下跳了出来,骂道:“你这不做人事的阎罗,我那花果山数万族众,如今就剩了数千种属,五百年来死了多少,你可曾上复天庭?如今这傲来国死了千余猎户,你想怎的?”
  那阎王吓了一个踉跄,拱手道:“大圣,可怨不得小王,当日,三界猴属皆消了死籍。自此不再生死簿上,无常不拘,小鬼不念,乐得人间逍遥……”难说阎王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未尝没有一丝畅快,只面上也是哀戚。
  猴哥被这阎王拿话一逼,更觉气闷,转念问道:“那个杀的那群猎人?”猴哥本来还想找那猴子算算假冒他的帐,可这说着说着,怎么好像更想谢谢那哥们了。
  “这个……也是猴属,小王不知。”阎王回答的很直白。
  孙悟空闻言,笑道:“玉帝,你这帝位坐的虽久,却不是路子,南天门四将痴痴呆呆,九地阎罗百事不知,还不如当年让俺老孙坐了尊位,三界定非这等光景。”观音听了这猴子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一巴掌把他扇了回了,心道:再闹出乱子来,可没人替你收拾……
  玉帝听这猴子说话,也不生气,只朝太上问道:“天尊可知这猴子是哪里的出身?”
  太上看看猴子,笑道:“天不知地知,此事却不可出我口。”
  玉帝闻言,打了个稽首,道:“如此甚好。”王母亦然。
  猴哥听了个莫名其妙,正要细问,太白金星猛地想起一事,顾不得礼数,就在一旁喊道:“二郎真君正在傲来国中受礼,花果山一事,怕也传到了真君耳中。”
  猴哥听了此话,也不理那殿上众人,一个筋斗云,便往下界而去。
  玉帝瞧了孙悟空去得快速,朝太白金星道:“还是你晓得这猴子的脾性,骗了他去……”
  太白金星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回道:“这个可不曾骗他,二郎真君却在那傲来国中,只怕又是一场乱子。”
  殿中几人同时无语……
  片刻后,几人各有要事,离了那凌霄宝殿,玉帝偷偷拉了王母,问道:“你半夜往那蟠桃园作甚?”
  却说猴哥凌霄宝殿中一番叙话,人间又是数日匆匆。
  在那花果山又等了两天,宁采臣渐渐有些不耐,本来还准备向猴哥请教下怎么应付那芭蕉扇,没想到一等两天,都见不到猴哥踪影。宁采臣本来说要离去,那马将军只说花果山祸事将至,猴哥说这事应在了他头上。
  又等了两天,还是风和日丽的,也无多大风浪,花果山上本是诸猴称王,东海之中也不惹这齐天大圣的部属。宁采臣也不知是不是这群猴子扯了猴哥的虎皮来忽悠自己,只说:“明日若无事,先行离去。”
  宁采臣话音一落,就听水帘洞外一阵纷乱,那只在宁采臣昏迷中琢磨他能不能吃的小猴子崩了进来,哭喊道:“那……那条大狗又来了……”
  第十章 哮天,卖萌是不对的
  一条毛发油亮的大黑狗,在山岭间跃动,惊得满山猴群乱跑。
  宁采臣瞧了也觉奇怪,朝身边的马元帅问道:“这是?”到底是打不过,还是打不过啊?宁采臣以前听说过马怕猴子,可没听说过猴子怕狗啊,这还是他妹的一群猴子怕一条狗……
  “打不过也不敢打。”似是看出了宁采臣的疑问,当年猴哥亲点的四大头领话中可没有半分当年的荣光,“让它玩得厌了,就好了……”
  一种淡淡的悲哀涌上心来,五百年改变了太多的东西,五百年前,别说是这一条狗了,就算了一条龙,这花果山的猴子也敢宰了烤着吃。当然,宁采臣后来明白了那句“打狗还要看主人”是很有道理的。
  说也奇怪,那条黑狗本来追猴子追的好好地,宁采臣瞧了一会儿,也没见它咬伤猴子,身边当年的四大头领都这么淡定,宁采臣就也很淡定地看着。不想那条狗一见了宁采臣马上就兴奋了,将满山的猴子丢在一旁,理也不理地就往宁采臣冲了过来。
  不是吧,看哥们好欺负?宁采臣比较了一下自己和身边猴群的身形,明明自己还是属于相对魁梧型的嘛。
  那狗一路急奔,真可谓挡者披靡,路上的猴子躲得开的都躲了,躲不开的都被撞飞了,及到近前,四大头领还是很够意思的往宁采臣身前一挡。
  宁采臣从人缝中,瞄到那狗也不叫唤,就将脑袋左一拨右一拨,就将两猴拨在一旁。瞧着那狗裂了大嘴,满嘴如刀的牙齿,滴落的涎水,发自胸腔的沉闷吼声,宁采臣暗暗在手中蓄起一团天雷劲,当年哥们就不怕狗,现在反而还怕了不成?
  就在宁采臣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这条放着满山猴子不惹,单单找上了自己的大狗一点教训的时候,这狗居然背对了他,冲着猴哥的四大头领对峙了起来。瞧着这条大狗背上耸立的鬃毛,扫来扫去的尾巴,对自己一无防备的后背,宁采臣顿时有点无语了——感情你这是来救我的?
  别呀,猴哥托我照顾这满山猴子呢,你这家伙先调戏满山猴子,又来这一副要救我的架势,你让我还怎么对你下手嘛?花果山吃人这事,早八百年可能还有,也仅仅是可能了,但是这年头,都是被人欺负的好不?
  宁采臣的心头有些碎碎念,但是这么一想,他还真就想到了后山深潭中的千数猎户,然后有了一个让自己蛋疼了好久的想法,这条失了主人的大狗,明显是来救自己的嘛,多么忠厚的动物啊。
  就在宁采臣动了心思想要收养这条很够意思的大狗的时候,一道如同金属震颤的嗓音从云天之上传来:“哮天,还不回来?”
  呃,宁采臣听得脑袋一嗡,哮天犬啊?哥们刚才差点动了心思想要收养这条没了主人的大狗?感情这位不但有主人还是个名震三界的,当年和猴哥一战可是处处占先,最后……好吧,就是这条在自己面前的大狗,一口咬住了猴哥的腿,这才绝了猴哥的退路。
  宁采臣很自觉的将天雷劲隐了去,和这种战斗力无穷大的猛人,还是不要玩硬的好,要和谐要有爱……
  但是,这世上从来不是每个人都有一颗和谐的心,比如说从天而降的猴哥,这一刻就很不有爱了。
  我曾号齐天,今亦非等闲。
  一棒乾坤动,岂由你在前!
  猴哥从那南天门跃下,就见二郎神领了麾下六将,在那云头中显身,一千二百草头神在其身后相随,手中金箍棒望风而涨,就往二郎神劈下。这两位当年可算是打出来的交情,棋逢对手之感,最是难得。
  猴哥执了金箍棒,二郎神挺了三尖两面刃,打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只是比起猴哥一件黄布褡裢,一条虎皮裙的另类装扮,二郎神那一身鹅黄袍,镂金靴什么的,可是拉风不少。哮天犬也不知道这个宁采臣是个敌对的,称那猴王被自家老爷拦住,拖了宁采臣就要往回跑。
  猴哥的眼神那叫一个犀利,和二郎神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都有空朝这边看看,见了这边的动静,居然还不忘大叫一声:“书生,看好了那条狗,晚上炖了吃!”猴哥一句话刚说完,就被二郎神一刀挑了回去,继续单挑。
  宁采臣听了猴哥的话,自然不会起心思真去吃什么狗肉火锅了,也不会很天真的去想这哮天犬是个听不懂人话的。就见那哮天犬一开始将宁采臣从花果山的四大将领中“抢”了出来,然后就准备拖着宁采臣离开那是非之地。
  陡然间听了猴哥那一喊,这哮天犬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作为一个跟着二郎神混了多年的神狗,自然听清也听懂了猴哥的那句话。一种被调戏的感觉,让哮天犬愤怒了,本来拉着宁采臣袍脚的大嘴一张,就往宁采臣小腿咬去。
  哮天犬当年就是这么一招,将猴哥咬翻在地。
  就在这时,哮天犬突然听了一声口哨,一团黑糊糊的东西从它身边飞过,一个本能居然压过了它心头的愤怒,送了宁采臣的裤脚,就往那边奔去……
  宁采臣看着绝尘而去的哮天犬,伸手一抹额上的冷汗,要是哮天犬真一口咬下来,还真有点难办。诸天星宿剑引而未发,一剑斩下莫说伤不了这条神狗,真要伤了还不知道天上那位三只眼的会怎么对付自己。
  哮天犬朝那团黑糊糊的东西奔了几步,陡然发觉不对,回首见宁采臣已驾云飞起,这次已经不是被调戏了,而是被侮辱了。
  宁采臣马上见识到了什么叫二郎神的狗,是够神的,四脚腾云还能在虚空跑动,那速度简直无敌了。宁采臣光比速度倒也不怕这哮天犬,只是他低估了一条狗的怨念,还有二郎神和这哮天犬的感情,一刀将猴哥逼退,朝那在一旁围观的六将还有一千二百草头神看了一眼……
  这帮跟着二郎神不知多少年的家伙,见了二郎神的眼神,便心领神会将阵势一展,就将宁采臣和哮天犬围在中间。猴哥也不示弱,叫了一声:“列阵!”
  那满山被哮天犬追得乱跑,被凡间猎户屠杀的花果山众猴听了猴哥一声号令,就好像脱胎换骨一般,沉睡了五百年的煞气从骨子里散发了出来。看着和那一千二百草头神气势不分上下的花果山众猴,宁采臣有点恍然,这才是当年跟着猴哥打天下的架势嘛……
  难道猴哥影藏属性是统帅?宁采臣的碎碎念没有持续一会儿,哮天犬已经扑了上来,也不见这家伙有什么别的本事,就是两招,一扑一咬。就一个字,快,跑得快,咬得也快;更麻烦的是这哮天犬也不知是不是被宁采臣气疯了,那下嘴的地方,怎么猥琐怎么来,怎么下流怎么来。什么孤狼望月,饿狗偷桃,穿胸双爪之类近乎绝迹的传奇招数尽数使了出来……
  相比之下,宁采臣就有点无奈了,看着身边虎视眈眈的六员大将还有那一千二百小弟,那诸天星宿剑怎么都不好朝那哮天犬脑袋上招呼,只是逼不得已时,才将那剑横在哮天犬大嘴之前,将其逼开。
  也不知那猴哥和二郎神谁胜谁负,宁采臣最后终于将那哮天犬放倒在地,应该说是哮天犬愤怒中将自己累趴下了,就听那边猴哥和二郎神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