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剑立云沙
玉心心中有些乱,各种纷扰纠缠在一起,芜杂难解。伸手接过似火的赤玉令牌,她隐隐地想起似乎在哪里听过金兰卫。在哪里呢?
“修衍,你能把面具摘下来吗?”
男人一僵,随即淡然:“不能。”
“哼,如此,凭什么让我信你?”
“凭你的心。你一直信我,却不愿承认。”
“我一直信你,从未央城到羽山、再到弘城,我都信你。但现在,我不信了,你们,我都不信了。”
话到此哽住,再说不下去,玉心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修衍静静地看她,有些心疼,有些无奈,更多的是怅惘。昨夜,星灿风狂,他在秃树下伫立,衣袖鼓风,遍体生寒,直至星汉隐退,东方泛白。
几百个日日夜夜,他遍寻不着,那种痛,似一把生锈的剑缓缓刺入他的心。却不想在弘城,她硬生生地撞上前,惊喜地唤他:“修衍?”
他立刻就认出了她,却惊诧于她的武功修为如此大进,于他不查间到得他身前。而她亲热地执起他的手,低声诉说:“修衍,我是玉心。”
什么?玉心?她分明是他的兰心,他的,兰心。面具后快速闪现出一张笑脸,不是兰心是谁?只是,这个可恶的女孩子口口声声唤着“修衍”!是啊,她几时对他如此灿烂地笑过?而她怎么成了玉心?她又为何认识修衍?
却原来当年修衍在未央城中就找到了她。那混蛋却不顾他的传书,将她送走。他咬牙切齿,若非修衍隐瞒,他怎么可能输?只是里面的隐情太多,他不便问兰心。他只是从兰心的痛哭诉说中探查到了一些令他震惊的事。
修衍是他澧兰阁霄云令主,是他最为信任的族兄。却原来他有双重身份、双重使命,却原来这里面还牵扯出一个叫凤奇的人。修衍,到底瞒了他多少秘密?
他不能强留下兰心,一则他有要务在身。二则,他用强就能留下她么?若能,当初她就不会跳下丹江。他唯有看着她,再次弃他而去。
那夜,心,如荒原,死寂空旷。可毕竟见到了她,荒野上又燃起点点火星,希望自己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他纵马狂奔,日行千里,回羽城怒斥做他替身的修衍。所有的因由他都明白了。原来,如此。再次快马加鞭,不顾修衍怒吼,仍把他扔在羽城。他们就互换身份到底吧,他来找她,一路守护。
可是,昨夜,那柄锈剑忽被人磨厉,噗的一声,贯穿他一片碧血丹心。而磨刀的人,正是她,他心心念念的人。
男人自嘲地一笑,轻声道:“兰心,迟早你会明白我的心。”
只是,明白了又如何?……不是只有她想离开,他也想,抛开男儿的责任,远离这尘嚣乱世。
执起少女的手,他送她出门,淡淡看她一眼:“兰心,珍重。”
玉心霍地回头,黑漆木门已悄无声息地掩上。
他在跟她道别?那语气中的决绝,她断不会听错。怅然若失自心头生起,望着那扇紧闭的木门,她呆立半晌,终于缓缓转身、离去。
她不知,室内,男人一直从小孔中看着她,看着她消沉难过,看着她徘徊踯躅,看着她进退维谷,他也想出来,揽她入怀。可如今,他,有什么资格?
玉心回到君欲仙酒楼的雅间里,羽瑶正安坐案前烹茶品茗,见了玉心一蹙眉:“怎么你丢了魂似的?”
玉心不睬她,垂头丧气地推门离去,羽瑶连忙紧随其后。
登上安车,羽瑶立刻发问:“你和修衍说起要离开的事了?”
“嗯。”
“他怎么说?”
“珍重。”
“什么?”
“他说,兰心,珍重。”
羽瑶有些呆,随即似乎又了悟于心。这个男人打算放手了,是不是这样?因为这个傻丫头的蠢行,他看不上她了?嫌弃她了?
她上下打量着玉心,女人闭目懒懒地靠在软垫上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羽瑶点点头,若说玉心不知道那男人对她的一番心意,谁也不会信。玉心人精一个,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装糊涂吧?她是太在意祁家的小子了,在意到心里放不下别的男人的地步。可既然放不下,为何还会不开心?有时,如何取舍真的很难啊,是不是要了这个,又舍不得那个?
羽瑶淡淡一笑,不管她了。自己做了,就得承担后果。这丫头行事太大胆,太,放浪形骸。不过,似乎很有玉氏族人的气魄。她不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自己身体里流着先祖的血,做的事却和先祖差不多。唉,她要是个男人,肯定更是个祸害。
想起祁风,羽瑶又头痛。那个男人本没什么不好,只是,出自祁家。祁家到底清白不清白?重重迷雾,似乎就要云开雾散了。那祁风,知道多少?有没有趟这浑水呢?
玉心回到将军府后院的轩堂中,见祁风静静坐在案旁,诗儿站在一边殷勤地服侍他用茶。而男人,神情清冷。
“奸夫”两个字忽然冒了出来。
断魂口中称祁风是她奸夫,但对祁风出手却留有余地,而断魂对她招招狠绝。诗儿和断魂的关系非同一般啊。
她缓缓上前,祁风见了她一喜,继而劈头就问:“兰心,你去了哪里?”
玉心淡淡吩咐:“下去。”
诗儿立刻恭谨地退下。玉心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廊后,在心中冷笑一声,才答:“我去见修衍了。”
“你去见了谁?”祁风有些惊讶、有些气恼、有些不解地看她。
昨夜他与她如鱼得水,云雨翻复,她在他身下辗转吟哦娇羞妩媚与他成夫妻之实。晨起,他见她沉睡不醒知她夜里劳累辛苦,不忍唤她,自去处理军务去了。可心中总放不下她,尽快把手头事务处理完兴冲冲地回来,却扑了个空。心,就有些失落。长风卫称夫人去了闹市,却在一家店铺门口跟丢了。他当即大骂“废物”!好端端地,怎么会跟丢呢?他等了小半个时辰,有些坐不住了,想亲自去找她。可好,她回来了。还不及欢喜,她却道去见了那个男人。
男人握紧了拳,盯着可恨的小女人,等她解释。她倒是很坦然地面对他,似乎那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祁风,我们该离开了。”
男人一怔,没想到她会说这话:“离开?”
“是啊。此时我们离开恰逢其时。长云已经拿下绵城,进军羽山与未央城的道路皆已畅通。这一路你战功卓著,有目共睹,却遭世子猜忌险些断了供应补给。如此,我看我们也没有必要再留下来忍受这些无端诟病。我们留书一封,挂印而去如何?谁主江山,再与我们不相干。”
祁风定定看她,思索着她的话。良久,他问:“你为何去见叶修衍?”
玉心淡淡一笑:“他是我义兄,有恩于我。一来,我当面去辞行。二来,这里军务要事繁多,烦他帮趁料理。”
哦,是为了这个。祁风神情一下子明朗起来,问:“他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玉心淡淡一笑,“他说,兰心,珍重。”
她没有说慌,只是没有全部实言相告而已。而后玉心坐到案旁,道声:“渴了。”
男人立刻为她倒茶奉上。玉心伸手接过,又是一番牛饮。祁风审视着她的神情,眸中有一丝犀利闪过,她不开心。
为君沉醉又何妨 五
玉心刚刚放下茶盏,他大手一伸,就将她拉了过来,横放在自己腿上。
女人挣了一下,想坐起来,他已拿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双手背到身后交叠在一起,只用一只手就将两只腕子攥住。另一只手在她唇上反复摩挲渐渐加重了力道。
女人没有再反抗挣扎,只是一直沉默无语,他发问:“为什么不开心?”
“没有。”
答得倒快。他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没有什么?”
“没有不开心呀。”玉心睇他一眼。
“哦?”祁风声音里带着一丝试探,“是不是舍不得这里?”
玉心轻轻答:“是有些不舍,不过,比起和你在一起,其他的都算不得什么。”
男人的眼一下子乌晶透亮,剑眉飞扬,朗逸夺目。玉心看着不由一呆,眼神变得迷蒙朦胧。却听他温存发问:“身上还疼么?”
“嗯?”玉心有些不在状态,随口道,“不疼了。”
“不疼了?”
男人的眸光又忽闪了一下,熠熠生辉。玉心看进他黑晶乌亮的瞳仁里有些失神,有些迷茫,有些止不住地心跳低喘。而祁风嘴角轻扬,随即,吻扑天盖地落下。
玉心挣了一下,手在背后被他拿得死死的,根本挣不开,而他封住了她的唇,辗转吸吮……
不能言语,不能呼吸,不能思考,唯有沉陷在他霸道而热烈的吻里。而男人忽然抬起头,有些生气地盯着她。前一刻如火灼烧,此时却泛着丝丝凉意。
玉心吃惊地看他,他剑眉一挑声音里带着谴责:“你心不在焉。”
“嗯?”
见少女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祁风更恼:“你在想什么?”
“哦?我,什么也没想。”她横在他膝上,难受地扭了扭身子,开始抗议:“放开我呀。”
“不放。”
“放开!这像什么样子?”
祁风有些赌气:“就像昨夜的样子。”
玉心一下子被噎住,愣愣地看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后悔了,兰心?你在怪我?”祁风忽然发问,胸膛剧烈起伏,呼吸粗重急促,而目光中流露出丝丝不安与委屈。
玉心暗暗叹了口气,他是真心待她的,他不可能骗她的。昨夜,她没有醉得那么深。她得天目真人度了真气,哪那么容易醉的?是她主动的,是她心甘情愿的,是她不想再等的,是她想把自己交给他的。就为了修衍的一句话,她就怀疑他,这样对他不公平。
她愣神间,祁风的身体越来越僵,束缚着她的力道也渐渐松了,而男人眸中耀人的华彩消散,替之而来的痛无以言表。玉心的心一下子被揪紧,疼了又疼。
她大喊:“没有。我才不后悔呢。谁怪你了?”
“没有?”男人将信将疑。
“没有,我做事从来不会后悔。”
“哦,真的?”仍在求证,仍不确信,但那双眼闪了一闪,乌珠灵动。
唉,刚刚那张脸还如冰封的荒原,此时却忽如春风抚过,生机盎然。
玉心的心也随着豁然开朗,她笑着哄这个大男孩:“当然是真的。”
男人眼角眉梢都挂上了笑意,却仍有些委屈:“我就怕你后悔,怕你怪我,怕你生气,怕你不理我、不要我。”
玉心仍笑着,轻摇着头。祁风一笑起来,是天底下最峻朗的男人。她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看他笑,他的笑,能把她心中所有的阴霾涤荡得干干净争。祁风,你一生都要这样开心地笑。
男人疑视她片刻,真的开心了。手臂忽然收紧:“兰心,我还想要。”
“什么?”
“你说什么?你是装傻,还是怎的?”
玉心明白了,脸立刻红透,口齿也结巴了:“可,可,可现在是大白天的。”
“那又怎样?昨夜我没要够。”祁风笑得开怀,贴在她耳畔呢喃,“怎么也要不够。”
玉心傻傻地看着他,而男人抱起她奔入内室,手上快速动着,将她放在榻上时,她已被脱得光溜溜的。
眼前的状况超出了玉心预料,她不知应该如何应对。祁风热情似火,根本不容她有丝毫反抗。他已将她压在身下,骑在她腰间,一双手抚过她脸颊、脖颈、慢慢向下,到了那处丰满。此时少女如昨夜一样,止不住阵阵颤栗,可却不如昨夜热情乖巧,居然用手推搪他,嘴里喊着:“停下来!停下来!”
他怎么可能停得下来?抬手在她肩头一点,玉心嗯了一声,半个身子立刻麻了,手再也抬不起来。
“祁风,那扇小窗、窗还开着呢!”她喘着粗气,羞怯无奈。
祁风笑,俯身重重咬在她耳垂上,她不防,“啊”的大叫一声,却又赶快闭嘴。男人看着她傻傻?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