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是你,不是北京





萦挚┛┬Ω霾煌#担骸?br />   “有想象力有想象力,都快和我差不多了。” 
  逛了大半天,直至黄昏,校园里的人一下子多起来,从各个方向涌出,走向几个集中的地方,他们猜是食堂。立时感觉自己也可以吃一点了,于是两人就跟着人流出发,走了一、两个食堂,最后找到一个可以不打卡只收钱的研究生食堂,点了茄子肉丝、炒绿豆芽,要了两碗饭,随便吃了点。便出来找电话打。只有磁卡电话,他们没有磁卡,只好拦住学生问哪里有可以不用磁卡的电话,学生告诉他们说13号楼。他们找13号楼。北大很大,地儿不好找,又化很长一段时间,终于找到,果然有电话可打。于是给那寿大叔打。这次运气不错,寿大叔在。声音沙哑,说话口气懒洋洋的,好象不情愿把房子租出去似的。他跟他约好明天去看房子,他说明天在家等着,又问他姓什么却不等他回答就搁了电话。 
  回到招待所,先到杨妮房间,居然没有别人住进来,他心中暗喜,下腹开始蠢蠢欲动,一个劲儿只想着杨妮动人的身体,她在说什么和做什么竟都不觉得了。出发前曾想和她睡觉,被她正面拒绝,说她的第一次得有意义才行。是第一次吗,不可能吧,他暗暗怀疑,可嘴上只说怎么才有意义,她说到了北京以后。 
  “今天可以一起睡了吧?”他半开玩笑似地直接了当地说。 
  “当然可以。”她回答得这么干脆,反使他不敢相信。不过按她的脾气,却又可以相信。况且,实际上他们已经在一起睡过了,只不过是没有做过爱而已。最亲密的一次充其量也只是互相搂在一起抚摸。 
  时间还早,他们打开电视来看。正是七点多些,大多是新闻联播,有一个文艺台在放一个交响乐队演奏交响乐,他听出是柴可夫斯基的《睡美人》,便闭着眼睛欣赏。可才欣赏片刻,杨妮却把它换了个频道,屏幕上露出新闻播音员庄重的脸。他上去干脆把它关了,回身一把搂过杨妮。 
  “现在不行,当心来查房。”杨妮脱身出去,又拧开收音机,里面一个男歌星在吼着“我们的大黄河呀,好大的一条河;我们的大长江呀,好大的一条江”,在他吼到“我们的大长城呀”的时候,他们一齐低吼“好大的一条绳”,然后嗬嗬大笑,杨妮一直笑得弯腰蹲到地上。他一把把她拉起,趁势狠狠地吻住她,直把她吻得气喘吁吁。直到服务员进来他们才松手。服务员是个人高马大的中年女人,她警惕地看了看他们,说: 
  “晚上各自睡各自的房间。” 
  他们看着她一本正经地点头。中年阿姨放下两壶热水便出去了。 
  “今天晚上恐怕不成了,你还是乖乖回自己的房间去吧。实在憋不住就想着我自娱自乐好了。” 
  “允许我想你的裸体?” 
  “允许,你尽管想好了,高潮的时候也可以喊我的名字。不过,不允许你跟那个戴眼镜的男人乱来,也不允许当着那人的面喊我的名字,我又不是大众情人。” 
  “你很快就会成为大众情人的。” 
  “那倒也是。没办法,有一得必有一失,只希望到时候天下男人们别把我撕成碎片。” 
  这样的对话使他想起村上春树与他的绿子和直子,继而他又想起此次双双流浪的行为颇似《在路上》的凯鲁亚克和马尔扎克笔下的拉斯蒂涅。他感到外力对杨妮、对自己的深刻影响,深感自己的年轻、脆弱与渺小。当然,对此他已经习惯了,因而也不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聊了一通,两人都觉得有些累,火车上虽然睡的时间不少,毕竟不那么安稳。于是就相互抱了抱便分头早早睡下。     
  第二天起来洗漱过吃过大饼油条,就拿了地图细查,查到正蓝旗竟在极其遥远的北郊,香山公园附近。杨妮大叫不行,说呆在那儿还不如呆在老家呢,那千里迢迢来北京干什么?于是爽快地决定不去看房了,再另寻机会。   
  “真要不行,豁出去租个套房算了。”杨妮说。 
  “这样的话我们得拼命去挣钱了。” 
  “那就去挣嘛。我去歌厅唱歌,你去街头画肖像。对了,你得上街头!不是吗?你得交一些朋友,得有朋友,否则怎么办?你都不知道怎么跟画家们交流。” 
  “交流得有作品呀。” 
  “可是要有受欢迎的作品又非得先交上这儿的朋友不可。只有通过朋友,你才会知道自己应该画什么样的画,不是吗?你现在一个人闭门造车,到时候画出来的画没人看,那岂不是徒劳无功。你又不是那种画什么都有人接受的大家。对你来说,是你要去适应社会的趣味,而不是社会来适应你的趣味。当然,我也一样。”她嘟嘟嘴耸耸肩。 
  “这我知道。”他说。 
  “我赶快去认识那个叫什么安雯的,你也找机会认识这儿画家圈子里的人。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投靠,由别人带我们成功,而不是盲目地一个人乱爬。” 
  “那今天我们做什么?” 
  “其实朋友有了,房子也会有的。我们盲目地问来问去,也找不到房子。我看还是先去认识人。我去找那个安雯,你嘛,嗯,怎么去认识他们呢?美术学院、美术馆……对了,你可以先去中国美术馆,不,我们一起去好了。快拿出报纸来看看,这几天哪儿有什么展览,如果有青年画家或先锋派画家的展出,我们马上过去,找那个人,装做是崇拜者,去认识他。然后告诉他你也是个画家,请求他的帮助。” 
  “行。行李就放在这儿,说不定今晚还得住。我们先一起去找画家吧。” 
  行李不用随身带,他感到轻松极了。两人打了辆红色夏利出租车,说到中国美术馆。车上,杨妮一个劲地同司机攀谈。北京的司机大都热情,很喜欢同乘客谈话。这个司机是个胖胖的小伙子,皮肤黑黑的,头发短短的,一口京腔很是纯正。 
  “北京真大呀。”杨妮说。 
  “你们是南方来的?”司机说。 
  “哟,师傅真是有眼光,一眼中的。”杨妮说。 
  “而且刚来。”司机有些得意,微笑着注视前方。 
  “呀,越发神了!”杨妮拍手大叫。他转头看看她,她对他眨眨眼。 
  “搞艺术的。这会有没有说错?” 
  “没错。我们是搞画画的。喂师傅,我们正在找房子呢,您说我们该到哪儿去租房子好?”杨妮像个熟人似地。 
  “画画的嘛,那最好还是跟画画的住在一起,彼此有个照应。”司机说。 
  “就是。可我们不知道画画的都住在哪儿。” 
  “这我知道。外地来的画画的住圆明园一带的居多,我常常载一些人到那儿。” 
  “那你知道哪儿有房子租喽?” 
  “当然知道,我哪儿不知道。” 
  “唉,我们苦于不知道哪儿有房出租,这几天正怕要露宿街头呢!” 
  “急着用?这早说不就得了,我有一哥们就是吃瓦片的。” 
  “吃瓦片?” 
  “吃瓦片就是出租房子。得,我给你们留下他的呼机号码,你们自己找他。他有房出租。” 
  “可是我们想住在圆明园那儿呀。” 
  “告诉你实话,他是干中介的,信息有的是,你们只要说是我介绍的,他不收你们中介费。” 
  “既然这样,你直接带我们去得了,现在就去,好吗?” 
  “现在就去?真这么急呀。” 
  杨妮使劲点头。司机把车一个转弯,便朝另一方向跑去。杨妮乐得直冲他做鬼脸。 
  不用多说,房子的事很快敲定。圆明园那边就是有空房,人们没发现是因为他们没有线索。有了线索事情就不一样了。他们找了两间并排的小屋,一人一间。这是一排小屋中的其中两间。他们这才发现村里面这样一排排的小屋其实有许许多多,是这一带的农民专门造了出租的。这样的小屋,一般每间只有六平米左右,极小极小,几乎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小,自然房租也便宜,一间每月也就300元人民币,若加上水电等等费用,每月一间400元也差不多了。他们两间,共800。 
  “才第二天就敲定了,看来我们会很顺。”从北大招待所拿出箱子,雇三轮车拉来,铺好床,他高兴得在床上蹦跳。 
  “以后的路长着哩,你别太高兴了。我记得每当我过分高兴的时候,总有不好的事情意外发生。当然这是以前,学生时代。比如期末考试,第一课考得很顺,就得意不得了,结果呢?从第二课开始就坏了。还比如……总之我们还是走一步看一步。”杨妮说。不过她看上去也很高兴。 
  “今天晚上你可得实践诺言了。”他提醒她。 
  “什么诺言?”却不料她竟这么说,叫他一愣。 
  “就是这个。”他扑过去搂住她,在她脸上吻了一口说。她微微一笑,说: 
  “自然。”她一边说一边铺好被单。 
  来时他们各带了一条毛毯和一条被单,现在天气还不怎么冷,尚可应付。 
  很快,他们在天色还显明亮的黄昏互相拥抱。这是在杨妮的房间。幸好也带了现成的窗帘,现在正好用来遮住窗口。 
  “我真没干过这个。你可要配合我。”他一边脱着她的衣裳,一边想着怎么下手。 
  “真没干过?”杨妮双手高举,任他脱她毛衣,当他碰着她胳肢窝时“咯咯”一笑,然后又仰面一躺,再让他脱牛仔裤。 
  “真没有。你瞧我,紧张极了,简直浑身发抖。” 
  “那也不用紧张,你又不是不熟悉我,我也不是不熟悉你,我们不是已经睡过了吗。而且这事你也已经觊觎我很久了,该有思想准备了。” 
  “是啊,我们认识至今,也快两年了。” 
  “快两年了吗?”杨妮看着他忙碌,脸上兴味盎然。 
  “你还在发抖。”静了一会,杨妮忽然笑起来,一边来呵他的痒。他把双臂一挟,挟住她的手,立即又放开,一把抱住她。 
  他感觉到两个人的呼吸同时急促起来。 
  忙了大半天,他才感觉事情应该完了,就说: 
  “你够了吗?” 
  “大概够了。”杨妮说。 
  “你好像比我老练得多。”他说。 
  “当然。” 
  “什么当然?我记得你说过你以前也不曾有过。” 
  “我说过以前不曾有过吗?” 
  “你说第一次应该认真些,得到了北京以后。” 
  “嗯,我是说过。” 
  “你的意思是这不是你的第一次?” 
  “你感觉不出来吗?” 
  “我说你比我老练嘛。” 
  “而且我没有流血。这说明我的处女膜早就破了。” 
  “这倒说明不了什么,处女膜说明不了什么。”他从她身上翻身而下,仰躺在她身边。 
  “哟,你倒还蛮懂女孩家的事的。”杨妮笑。“据我所知,男人们都很在乎这个处女膜的问题。不过你怎么知道处女膜说明不了什么?” 
  他把头枕在脑后说:“和女生谈到过这方面的事。” 
  “其实我确实和一个男生干过这事,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我才高中二年级。” 
  “天哪!”他跳起来,“才高中二年级?几岁?” 
  “还能几岁?十六岁嘛。” 
  “十六岁!十六岁就干这个,你看我现在才第一次,可已经都老了。” 
  “得了吧你……其实那次根本不能算干,只不过是好奇,玩玩而已。而且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行为,所以那是不算的。” 
  “可以不算呀。” 
  “对啊,不算干过。” 
  “所以你说同我才是第一次。” 
  “就是这么回事。” 
  “那也好。” 
  “这是我的一个开始。人生啊、命运啊、性啊,都是一个开始。” 
  谈了一通,两人都想睡觉了,于是晚饭也不吃,就搂在一起进入梦乡。 
  这就是初到北京的第一天和第二天。他想,当时他们的感觉大致是,他感觉他拥有了杨妮,杨妮感觉她拥有了北京。 
  这两天,我们这个小小星球上的人类,他们所有的人,都在做些什么呢? 
   一片镁光闪过之后,又一片镁光,然后又是一片,一片又一片。第二天他的照片上了美国哥伦比亚各大报,他的活动影像上了各家电视台,他的谈话录音上了各个广播电台。购画的人争先恐后,白跑一趟美国的担忧荡然无存。同行纷纷投来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街上行人见了再三回头,甚至有人高马大的白种女孩递上自己的照片……总的来说,本届哥伦比  亚国际艺术展,他出尽了风头。他的那些奇形怪状的人物肖像,受到洋人们空前的热烈欢迎。最后所有的画都卖了出去,所有的,包括原来在北京郊外简陋民房里的那些塞在床底下的速写和草图。 
  “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