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猪老妖
妨恕!?br />
第三十四章 雨淋虾蟆 三藏欲将徒弟留
那妇人道:“我是丁亥年三月初三日酉时生。故夫比我年大三岁,我今年四十五岁。大女儿名真真,今年二十岁;次女名爱爱,今年十八岁;三小女名怜怜,今年十六岁,俱不曾许配人家。虽是小妇人丑陋,却幸小女俱有几分颜色,女工针指,无所不会。因是先夫无子,即把他们当儿子看养,小时也曾教他读些儒书,也都晓得些吟诗作对。虽然居住山庄,也不是那十分粗俗之类,料想也配得过列位长老。若肯放开怀抱,长发留头,与舍下做个家长,穿绫着锦,胜强如那瓦钵缁衣,雪鞋云笠。”
三藏坐在上面,好便似雷惊的孩子,雨淋的虾蟆,只是呆呆挣挣,翻白眼儿打仰。朱悟能暗自思量,“这四大菩萨的试探,骊山老母,观世音是女的,而文殊普贤则是男的,到时候可要看清楚了,不然吃豆腐吃错人,那可糟糕得紧。”
朱悟能顿时心痒难挠,坐在那椅子上,似针戳屁股,左扭右扭的,忍耐不住,走上前,扯了师父一把道:“师父!这娘子告诵你话,你怎么佯佯不睬?好道也做个理会是。”
三藏猛的抬头,眼中精光暴射,看的朱悟能背脊冷汗直流,怒道:“你这个不开化的畜生,我们是出家人,怎能因富贵动心,被美色所诱,成个什么道理。”
那妇人笑道:“可怜,可怜!出家人有何好处?”
三藏道:“女菩萨,你在家人,却有何好处?”
那妇人道:“长老请坐,等我把在家人好处说与你听。怎见得?有诗为证,春裁方胜着新罗,夏换轻纱赏绿荷;秋有新香糯米酒,冬来暖阁醉颜酡。四时受用般般有,八节珍羞件件多;衬锦铺绫花烛夜,强如行脚礼弥陀。”
三藏道:“女菩萨,你在家人享荣华,受富贵,有可穿,有可吃,儿女团圆,果然是好。但不知我出家的人,也有一段好处。怎见得?有诗为证,出家立志本非常,推倒从前恩爱堂。外物不生闲口舌,身中自有好阴阳。功完行满朝金阙,见性明心返故乡。胜似在家贪血食,老来坠落臭皮囊。”
“这泼和尚无礼!我若不看你东土远来,就该叱出。我倒是个真心实意,要把家缘招赘汝等,你倒反将言语伤我。你就是受了戒,发了愿,永不还俗,好道你手下人,我家也招得一个。你怎么这般执拗!”那妇人闻言大怒道。
三藏见她发怒,只得唯唯诺诺,执行佛家一贯打不还口,骂不还口的本色,小心翼翼道:“悟空,你留在这里罢。”
孙悟空抓抓头,才道:“师傅啊,我是个石头里面出来的,从小就不懂得干那般事,叫悟能留在这里罢。”
朱悟能急忙道:“哥啊,不要栽人么。大家从长计较。”
三藏道:“你两个不肯,便教悟净在这里罢!”
沙僧道:“你看师父说的话。弟子蒙菩萨劝化,受了戒行,等候师父。自蒙师父收了我,又承教诲,跟着师父还不上两月,更不曾进得半分功果,怎敢图此富贵!宁死也要往西天去,决不干此欺心之事。”
妇人见他们推辞不肯,急抽身转进屏风,扑的把腰门关上。师徒们撇在外面,茶饭全无,再没人出。朱悟能心中焦燥,埋怨唐僧道:“师父忒不会干事,把话通说死了。你我都是大活人,只含糊答应着,哄他些斋饭吃了,今晚落得一宵快活。明日肯与不肯,在乎你我了。似这般关门不出,我们这清灰冷灶,一夜怎过?”
沙憎道:“二哥,你在他家做个女婿罢。”
朱悟能急忙道:“兄弟,不要栽人。从长计较。”心里却是想起了《集仙录》里的一段记载:骊山老母天姿绰约,风华绝代,尝作阁道於骊山。秦时始皇帝游此遇之,惊其艳,欲侮之!因受老母施法以惩,乃罢。自此之后化为老妪,人遂以老母称之。
“我的乖乖,秦始皇老大都看上的女人,能不漂亮么,如今为了骗俺师傅,化做中年妇女模样,那观世音也不知是男是女,今天晚上就要对这黎山老母下毒手,嘿嘿。”
孙悟空道:“计较什么?你要肯,便就教师父与那妇人做个亲家,你就做个上门的女婿。他家这等有财有宝,一定倒陪妆奁,整治个会亲的筵席,我们也赚些便宜。你在此间还俗,却不是两全其美。”
朱悟能道:“话便也是这等说,却只是我脱俗又还俗,停妻再娶妻了。”
沙僧道:“二哥原来是有嫂子的?”
孙悟空道:“你还不知他哩,他本是乌斯藏高老儿庄高太公的女婿。因被老孙降了,他也曾受菩萨戒行,无可奈何,被我捉他来做个和尚,所以弃了前妻,投师父往西拜佛。他想是离别的久了,又想起那个勾当,却才听见这个勾当,断然又有此心。呆子,你与这家子做了女婿罢,只是多拜老孙几拜,我不检举你就罢了。”
“这该死的孙猴子,这时候说这等风凉话。”朱悟能笑道:“你们别胡说了,大家都有这心思,为什么就拿老猪出丑呢。常言道:和尚是色中饿鬼,那个不是如此。你们都这般扭扭捏捏,把好事都做了坏事。这如今茶水没有,灯火也无,虽熬过这一夜,但那白马明日要驮人,又要走路,若再饿上这一夜,定然是消受不了的。你们坐着,等俺老猪出去溜溜马。”说罢解了缰绳,拉起马匹就走。
孙悟空笑道:“沙憎,你陪着师傅,我看看这呆子去。”三藏道:“悟空,你看看就好,千万别再胡闹了。”
“我晓得,师傅。”孙悟空答应道,一转身变了只红色的蜻蜓,纹路清晰,翅膀透明,扑扑的打着身子,从窗口飞了出去。
第三十五章 撞天婚 菩萨无心露破绽
朱悟能却是拉着马,有草的地方,也不把马给放下来吃草,只顾着低头往前行,嗒嗒嗤嗤的赶着马,转到后门首去。只见那妇人,带了三个女子,在后门外闲立着,看菊花儿耍子。他娘女们看见八戒来时,三个女儿闪将进去,那妇人伫立门首道:“小长老那里去?”
朱悟能丢了缰绳,上前唱了个诺道:“娘!我是来放马的。”
“你师傅也太不开化,在我家做了女婿,还不比做那饱一顿饿一顿的行脚憎强,往西做甚!”那妇人道。
朱悟能笑道:“他们是奉了唐王的旨意,不敢有违君命,不肯干这件事。刚才都在前厅上栽我,我又有些忐忑不安的,只恐娘嫌我嘴长耳大。”
那妇人道:“我也不嫌,只是家下无个家长,招一个倒也罢了,但恐小女儿有些儿嫌丑。”
朱悟能道:“娘,你上复令爱,不要这等拣汉。想我那唐僧人才虽俊,其实不中用。我丑自丑,有几句口号儿,那是虽然人物丑,勤紧有些功。若言千顷地,不用使牛耕。只消一顿钯,布种及时生。没雨能求雨,无风会唤风。房舍若嫌矮,起上二三层。地下不扫扫一扫,阴沟不通通一通。家长里短诸般事,踢天弄井我皆能。”
那妇人道:“既然干得家事,你再去与你师父商量商量看。他不反对,便招你罢。”
朱悟能摆手笑道:“不用商量!他又不是我的生身父母,干与不干,都在于我。”
妇人道:“也罢,也罢,等我与小女说。”看她闪进去,扑的掩上后门。朱悟能也不放马,将马拉向前来。怎知孙悟空已一一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孙悟空转翅回屋,现了本相,先见唐僧道:“师父,悟能牵马来了。”
三藏道:“马若不牵,恐怕撒欢走了。”孙悟空笑将起来,把那妇人与八戒说的勾当,从头说了一遍,三藏也将信将疑的。
不多时,见朱悟能将马拉了回来,三藏问道:“你把马放了?”朱悟能只是轻声道:“四周没什么好草,没处放马。”
“没处放马,那可有处牵马么?”孙悟空贼笑道。
朱悟能听得这话,知道这好管闲事的师兄肯定是尾随自己而去,也不恼怒,低下头去,努嘴皱眉,不再言语。
又听得呀的一声,腰门开了,有两对红灯,一副提壶,香云霭霭,环珮叮叮,那妇人带着三个女儿,走将出来,叫真真、爱爱、怜怜,拜见那取经的人物。那女子排立厅中,朝上礼拜。果然也生得标致,一个个蛾眉横翠,粉面生春。妖娆倾国,窈窕动人。花钿娇态,绣带绝尘。半含樱桃,缓步行兰。满头珠翠,颤巍巍无数宝钗簪;遍体幽香,娇滴滴有花金缕细。说什么楚娃美貌,西子娇容?真个是九天仙女从天降,月里嫦娥出广寒!
三藏低头合掌,沙憎背转身去。孙悟空却是神目一扫,火眼精睛一看,看出几分端倪来,知道是菩萨有心试探,假装不理不睬。
朱悟能虽然没有火眼精睛,但却是熟知西游记历史之人,知道这乃四大菩萨,暗暗嬉笑,却是运转菩提祖师亲传法门,双目宛若水润,迷蒙起来,果然看出几分不妥,那观音所化的女子,取名真真,果然是有几分端庄之意,面目姣好,但面如满月,五官依稀看的出是南海观音大士,而文殊普贤二位菩萨,虽然这相貌是幻化的出来,但许多女子细节地方,却是隐藏的不够好。比如耳上虽有耳环,却无耳洞,喉结也忘了要收回去,还有腰和胸部几乎一般大小,跟观音那不堪一握的细腰简直没得比。特别是两人那腿,站的僵硬,走路时,也是硬邦邦的,大老爷的八字步,这哪是女子走得出来的步子。
转头一看,旁边盈盈嬉笑的妇人,内里却是却是别有一番风韵,“我的乖乖,果然是美女,若非俺老猪功力有进步,这几个菩萨又想不到俺老猪会这等法门,没用心去掩饰,否则俺还真看不透哩。”
妇人道:“四位长老,可肯留心,着那个配我小女么?”
沙憎道:“我们已商议了,着那个姓猪的招赘门下。”
朱悟能摆手道:“兄弟,不要栽我,还从众计较。”
孙悟空却是笑道:“还计较什么?你已是在后门首说合的停停当当,娘都叫了,又有什么计较?师父做个男亲家,这婆儿做个女亲家,等老孙做个保亲,沙僧做个媒人。也不必看通书,今朝是个天恩上吉日,你来拜了师父,进去做了女婿罢。呆子,不要说不妥,你那口里娘也不知叫了多少,又是什么弄不成?快快的应成,带携我们吃些喜酒,也是好处。”说罢他一只手揪着朱悟能,一只手扯住妇人道:“亲家母,带你女婿进去。”
朱悟能脚儿趄趄的要往那里走,那妇人即唤童子:“展抹桌椅,铺排晚斋,管待三位亲家。我领姑夫房里去也。”一壁厢又吩咐庖丁排筵设宴,明晨会亲,那几个童子,又领命讫。他三众吃了斋,急急铺铺,都在客座里安歇不题。
却说朱悟能跟着妇人走进内里,一层层的也不知多少房舍,磕磕撞撞,尽都是门栏绊脚,朱悟能暗暗记住这内里九宫八卦之数,定是做菩萨作弄自己,走多一段路之后,已经是顺畅自如,不再绊脚,只把那妇人看的暗暗称奇。
“娘,慢些儿走,我在这里路生,你带我一带。”朱悟能嬉笑道,却是伸手要去拉那妇人。
妇人脚下一滑,就已经闪避开去,笑道:“这都是仓房、库房、碾房各房,还不曾到那厨房边哩!”
朱悟能赞叹道:“好大的人家。”内里却在腹诽道:“好奢侈的人家,这么大的幻象,需要耗费多大法力哩,若是给了俺老猪,那该有多好。”
那妇人道:“女婿,你师兄说今朝是天恩上吉日,就教你招进来了。却只是仓卒间,不曾请得个阴阳,拜堂撒帐,你可朝上拜八拜罢!”
满堂中银烛辉煌,这朱悟能朝上礼拜,拜毕道:“娘,你把那个姐姐配我哩?”
他丈母道:“正是这些儿疑难:我要把大女儿配你,恐二女怪;要把二女配你,恐三女怪;欲将三女配你,又恐大女怪。所以终疑未定。”
朱悟能笑道:“若是如此,你做娘的,你招了我罢,那谁也不能怪了。我幼年间,也曾学得个熬战之法,管教服侍得你欢喜,他们年纪小,还不懂得其中乐趣哩。”
那妇人道:“好女婿啊,你这等没大没小的,连娘也要了,我这三个女儿,最是乖巧,我这里有一方手帕,你顶在头上,遮了脸,撞个天婚,教我女儿从你跟前走过,你伸开手扯倒那个就把那个配了你罢!”
“那若是娘你被我扯倒了,那你就配了我,如何?”朱悟能贼笑道。
“也罢,也罢,若真是能扯到我,那我就配了你,那又如何。”妇人微微面带怒色道。“真真、爱爱、怜怜,都来撞天婚,配与你女婿。”
第三十六章 赚大发 真正的菩萨坐莲
朱悟能蒙了眼,只听得环珮响亮,兰麝馨香,似有仙子来往。
他假装伸手去捞人,两边乱扑,左也撞不着,右也撞不着。来来往往,不知有多少女子行动,只是莫想捞着一个,磕磕撞撞,跌得嘴肿头青,坐在地下,喘气呼呼。
朱悟能心中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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