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修罗传
墨迹淋漓,犹未干透,金白羽怔了怔道:“由此看来,禅院之内果真有人。”
赛空空点头道:“咱们没有原图,犹如盲人骑瞎马,这般乱闯是没有用的,不如听从他的劝告,离开这里吧!”
金白羽想了想道:“可是这石室并无通路,如何出去呢?”
赛空空擎着火熠子道:“咱们不妨找找看。”
展开步法,迅速绕着石室转了一匝,突然一声欢呼道:“在这里了。”
说着用手朝壁上一按,呀然一声,现出一扇小门来,举步当先踏入道:“这道门想必就是出路了。”
行出石门,循着一条甬道,弯弯曲曲走了约有二三百步,前行已然无路。
金白羽停下脚步道:“这地道潮湿,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赛空空举起手熠子照了照道:“他们既修了这条地道,必然是有作用的,咱们不妨再找找看。”
突地,一个低沉的嗓音由头顶传来道:“祸福无门,唯人自招,二位能悬崖勒马,不失为识时务者,请上来吧。”
金白羽循声望看,果见顶上现出一个缺口,立即一耸身,向缺口穿去。
赛空空亦步亦趋,紧随着跃出,二人脚落实地,但见四下层雾迷漫,东方已现出鱼肚白。
金白羽长吁一口气道:“这是什么所在?”
赛空空四下看了看道:“此处该是钟山了。”
金白羽举步前行道:“走吧,咱们该回去了。”
赛空空见他的脸色绷得紧紧的,知他心中甚是不乐,随即宽解道:“只怨老偷儿太过粗心,不曾把事情弄明白,以致空劳往返。”
金白羽冷冷道:“在此以前,在下并没有进入禅院的打算,只是为了一念好奇,自此以后该是我自己的事了。”
赛空空莫名其妙道:“我不明白金大侠的意思。”
金白羽朗声一笑道:“我明白告诉你,青衣修罗向不轻易认输。”
赛空空(炫)恍(书)然(网)大悟道:“金大侠的意思还要再来?”
金白羽哼了一声道:“我倒要斗斗碧云禅寺的僧人,看看他们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赛空空摇摇头道:“此事恕我老偷儿不能奉陪。”
金白羽冷笑道:“在下并无邀你为助之意。”
赛空空耸了耸肩,苦笑道:“老偷儿并非怕事,只是觉得此行毫无意义。”
金白羽颇感意外道:“昨晚来时是你的主张,此刻为何又不干了?”
赛空空接道:“事情极是明显,来时老偷儿是为了里面的宝藏,如今既发现里面暗中有人操纵,那证明东西已落入人手,咱们再去何益?”
金白羽冷冷一笑道:“原来如此。”
赛空空突然停下脚步道:“昨晚进入禅院一共有三批人,不知他们怎么样了?”
金白羽冷冷道:“想来不会比咱们更好。”
赛空空不以为然道:“那位假青衣修罗,老偷儿无法知道,若以风陵庄主古长卿来说,似此等有惊无险的机关消息,只怕无法将他们困祝”金白羽沉思有顷道:“咱们就此分手吧,我得去找一个人。”
赛空空道:“可是拜访风陵庄的古长卿?”
金白羽摇头道:“错了,我得去看看舍妹。”
第九回中土争霸
赛空空目中闪出异样光彩道:“老偷儿可以同去么?”
金白羽道:“不用了,咱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赛空空大为失望,怔了怔道:“咱们不妨暂时分手,合作之事仍然有效。”
金白羽挥挥手道:“去吧,合作之事以后再谈。”
赛空空知他心意已决,放腿疾奔而去!
金白羽举步正待下山,突然一阵脚步声响,古长卿缓缓行了过来,微微笑道:“昨夜之事,真是离奇得很。”
金白羽道:“庄主胸罗万有,深知九宫八卦之机,难道也不识得院中的奥秘?”
古长卿哈哈一笑道:“兄弟一时大意,不曾想到里面有人操纵,竟几乎着了他的道儿。”
金白羽道:“里面操纵之人可是碧云禅寺的僧人?”
古长卿摇摇头道:“碧云禅寺此刻自顾不暇,哪有工夫顾到这些。”
金白羽心里一动道:“这般说来,那是另有其人?”
古长卿点了点头道:“兄弟一时还无法查出是哪路人物。”
金白羽又道:“那位与你同行的九天神魔呢?”
古长卿轻吁一口气道:“只怕已经失陷在禅院中了。”
抬头望了望天色道:“时间早不早,贤弟如若没事,不妨同去愚兄下处谈谈,依我看来,金陵的情势是愈来愈复杂了。”
金白羽摇摇头道:“小弟另有他事,改天再来吧。”
古长卿也不勉强,拱手道别,迳自行去。
金白羽心中有事,顾不得一晚没睡,迳往秦淮河边奔去,只见白冷秋的那艘绮罗春,仍然停在桥下,纵身跃上船头,朗声叫道:“紫鹃,起来没有?”
紫鹃应声打开舱门,见是金白羽来到,脸上略现惊讶之色道:“金公子,您早。”
金白羽行入舱内坐下道:“金姑娘可曾来这?”
紫鹃摇了摇头道:“金姑娘与苏姑娘都没有来过。”
金白羽又问道:“你可知她们住在什么地方?”
紫鹃道:“小婢很少离开绮罗春,她们就是对我说了也是白说。”
金白羽沉吟了一会道:“那艘红色的长兴号,这几天有没有来桥下?”
紫鹃俏皮的笑了笑道:“金公子莫非看上了舫上的姑娘?”
金白羽瞪了她一眼道:“胡说,我总怀疑长兴号上的人劫去了你家姑娘。”
紫鹃脸上微现惊讶,随即摇头道:“我家姑娘乃是知府大人的义女,她们哪敢如此胆大妄为。”
金白羽哼了一声道:“江湖上的事无奇不有,你知道什么。”
紫鹃不敢再说,话题一转道:“公子还没有用早点吧,我去替你端来。”
金白羽立起身来道:“不用了。”
离开绮罗春后,心中甚觉烦恼,多年来他一直在寻找这唯一的胞妹,可是找到后,却一直避不见面,如万一和白冷秋一般,落入了敌方之手,那就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他一路沉思,不知不觉间,复又回到了寓所,望了望东厢,谷之阳似乎没有在家,于是回到卧房,往床上一躺,方待朦胧睡去,门外突然传来敲门之声,开门一看,竟是妹妹金韵心,不由埋怨道:“这两天你上哪里去了,为兄委实替你耽心。苯鹪闲拿缓闷牡溃骸盎顾的兀阏虏桓桑购腿湛栈煸谝黄穑蛞蛔帕巳思业牡蓝癫灰藕拗丈怼!?
金白羽愕然一惊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事?”
金韵心深悔自己说漏了嘴,故作气愤愤的道:“你此刻已是四面楚歌,一举一动都瞒不了人家。”
金白羽哼了一声道:“为兄自有道理,用不着你耽心。”
金韵心低低叹了一口气,默然半晌,抬起头来道:“我今天是来向你道别的,近几天就要离开金陵了。”
金白羽大吃一惊,霍地立起身来道:“不行,自此以后,我不准你离开我。”
金韵心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我不能违抗师门令谕。”
金白羽激动的道:“你师父乃是佛门中人,怎可如此不尽情理?”
金韵心道:“既入我门中,便应听从师门令谕,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金白羽知道这是实情,随道:“咱们兄妹何时再见?”
金韵心目泛泪光,幽幽一叹道:“或许不出几天,也可能是相见无日。唉……”金白羽剑眉掀动,目光炯炯,逼视着她道:“这是怎么回事?”
金韵心黯然摇头道:“恕我有难言之隐,哥哥,我求求你不要再问了好么?”
金白羽坚决的道:“不行,我得见令师,究竟为了何事她要作这样的安排?”在室内来回踱了二步,复又道:“如若她果有苦衷,愚兄并非毫不讲理之人。”
金韵心点了点头道:“我可以把哥哥的意思,回去向师父禀报。”顿了顿又道:“照理我该在你与四大尊者及武当掌门决斗之后,才行离开,可是……”金白羽豪放的一笑道:“那倒不用了,你不在身边,哥哥倒可以少去一层顾虑。”
金韵心低头玩弄着衣角,嚅嚅的道:“拯救白姑娘之事可别忘了,人家对你一片深情,你不能抛下不管。”
金白羽慨然道:“哥哥一向恩怨分明,我不会失信于一弱女子。”
金韵心幽幽的道:“如果你仅仅是为了可怜她,那就不用去了。”
金白羽瞪大眼睛道:“为什么?”
金韵心轻吁一口气道:“长春岛绝不会难为一个弱女子,她们劫持白冷秋,只是因为她是青衣修罗的情侣,你若对她毫无情意,那么白冷秋仍然是一个秦淮歌女而已。”
她的这番话倒把金白羽怔住了,虽然他一再否认白冷秋与他的关系,但他不能不承认与她交换过信物。
金韵心见他默不作声,复又道:“我虽不曾见过白姑娘,但听紫鹃谈起过,她一向自视极高,只有对哥哥,确实是一片情深……”金白羽俊眉微皱道:“你不要再说了。”
金韵心叹了一口气道:“不说就不说。”
随即立起身来道:“我不能耽搁太久了,哥哥一切珍重。”
金白羽突然一阵悲从中来,他乃极富情感之人,虽然因为报雪亲仇,尽量使自己变得冷酷、无情。但毕竟那是一层外壳,一旦真情激动,这层外壳无形中便被溶解。当下跨前两步,握着她的双手道:“妹妹,好好随你师父去吧,一切务必珍重,万一为兄不幸在决斗中丧命,你要单独负起报雪亲仇之责。”
金韵心双手被他握住,全身犹如触电般微微一颤,胀红着脸道:“哥哥,你不该说这些丧气话,你一定可以打败他们。”
轻轻挣脱两手,不敢再与他眼神接触,逃跑似的向门外奔去。
金白羽生性豪迈,从不注意小节,并不曾留心金韵心异样的表情,目送她的背影消失,自言自语的道:“她走了倒好,免得我分神照顾。”
只听门外一阵哈哈笑道:“贤兄妹果真与众不同,兄弟佩服之至。”
软帘一掀,谷之阳一步三摇走了进来。
金白羽微感意外道:“谷兄回来了。”
谷之阳道:“回来一会了,只因令妹在此,不便进来打扰。”
金白羽心中虽有不愿,却也不便说什么。随口道:“谷兄请坐。”
谷之阳也不谦让,随即坐下道:“近日金陵愈来愈热闹,可说得是中原武林一大盛事。”
金白羽故作不解道:“谷兄可是又得着了新闻?”
谷之阳冷冷一笑道:“金兄所见的新闻恐怕不会比兄弟少。”
金白羽心里一动,微微笑道:“兄弟哪有谷兄的消息灵通。”
谷之阳哈哈笑道:“金兄乃是真人不露相,依我看来,金兄才是这场盛会的主要人物呢。”
金白羽知他是来探听自己的口吻,随口道:“谷兄太把我高抬了。”
谷之阳倏然把面容一整道:“近日前来金陵之武林人,咱们不妨略作分析,内中除了长春岛与太阳谷外,尚有百剑盟,武当派,以及天龙寺的人。这五股不同的力量中,武当与天龙寺已然联合,等于说是四股了。”
顿了顿又道:“这四股不同的势力当中,自然是百剑盟声势较大,但将来鹿死谁手可就难说了。”
金白羽看了他一眼道:“我不懂谷兄说这话的意思。”
谷之阳笑道:“在表面上看来,好像是长春岛,太阳谷,甚至天龙寺,俱是来中土争霸,而中土各派乃是抗拒外来势力,实际大家的目的只是一个……”哈哈一笑道:“就是连金兄也不例外。”
金白羽摇头道:“请恕在下愚顽,我仍不懂你的意思。”
谷之阳笑了笑道:“懂不懂都无关紧要,我且问你,金兄此来的目的果真是为了报父仇?”
金白羽冷笑道:“谷兄如若不信,那就随你说吧。”
谷之阳点头道:“这点兄弟绝对相信,不过兄弟冷眼旁观,情势对你似乎大是不利。”
金白羽慨然言道:“不错,兄弟确知我是孤立无援。但我并不在乎。”
谷之阳复又道:“兄弟极愿助你一臂,不知金兄肯接纳区区微意么?”
金白羽沉思有顷道:“谷兄能对我关怀,兄弟十分感激,只是兄弟天生此种性格,我不希望旁人同情。”
谷之阳哈哈笑道:“你可知减少敌对之人,便是增强自己力量这层道理?”
金白羽朗笑道:“兄弟虽然愚顽,倒也识得这层道理。”
谷之阳敛去笑容道:“从此刻起,你我互不侵犯,在同一地点如有所得,彼此均分。”
金白羽虽知他是有所指,可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怔了怔道:“谷兄何不说明白点。”
谷之阳摇摇头道:“天机不可泄漏,金兄如有诚意,不妨点个头。”
金白羽道:“这个……这个……”
谷之阳蓦地立起身来道:“窗外什么人?”
但听门外一阵哈哈大笑,缓缓踱进一个人来。
谷之阳抬头见来人竟是古长卿,立时把脸色沉了下来,冷冷哼了一声。
金白羽微感意外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