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皇进化录
纵使心底的不甘翻涌如潮,纵使无力的愤怒化成泪珠,纵使想要狠狠的将那手掌碾碎,自己在旁大笑三声,然后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可是……终究是这样了吧。
她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扑天而来的手掌。
只是,一个身形骤然扑入了她的眼底。他温暖的身子挡在她的面前,她还来不及眷恋那温暖,然后就是那铺天盖地的一掌。
她睁大了双眼,看着他被那巨大手掌轻松地包裹在手心,又轻轻地一捏。那满身的藏蓝袍子顿时化为了焦炭。不,不仅仅是那袭藏蓝袍子。华服下的皮肉,骨骼,经络。一切的一切。
都化作了焦炭。
没有痛呼,没有挣扎,连一滴血迹都不见。
只是……那原本高大挺拔的身材,在这一捏之下,迅速缩小,化为了焦黑一片。
他俊逸的面庞,调笑的声音,都随着这轻轻一捏,再也寻不到了。
前一刻她还能感受他的体温,而此时……他,已经不能在称作“他”了。
那手掌缓缓松开,散落了一地焦黑的骨骼。那是一条已不成形的弯曲的小龙骨骼。此时遗落了一地,就如将她的心一块块敲碎,丢在地上,任人评头论足。
那种来自心底如刀割的剧痛,是什么?
那种要将人从灵魂深处揪出来,用带刺的铁鞭,一鞭一鞭,抽的遍体凌伤的痛,又是什么?
那种深深的无力深深的痛苦一寸一寸突破防线,刺到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这……又是什么?
那种就如陈年的旧伤被狠狠撕开,任由它腐烂化脓,却又用刀子在里面搅烂割破,每一次呼吸,都痛彻心扉的,又是什么?
眼……已经看不清了吧。
是血红的泪水,还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恨,她不知道。
只是那泪水一滴滴落到手背上的时候,她才悚然一惊。
她知道,她可以做些什么了。
神念锁定了手掌的主人。正如她最先猜测的,那确实是一个不凡的僧人。
身上没有那压迫的力量,她瞬间冲了过去。连一次眨眼的时间都没用到,她就到了他的身边。他无悲无喜的望着她,不……是望着她身后,根本对她一无所惧。
她抬手轻轻朝那僧人打去。
那人瞥都没瞥过她一眼,只是充满疑虑的望着她身后,那不动峰上峰的地方。
她只是无知无觉。
坚定的朝他打去。
体内原本因为无根天芯而依旧保存的星云世界,再次齐齐爆炸开来。而这一次,巨大的灵力碾过全身经络,她甚至感不到丝毫痛楚。
……因为最痛的,是心啊。
金环爆闪的时候,她终于见到那人正视过来。从他充满莫名神光的琥珀色眼珠中,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这次……才是真的玉石俱焚呢。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啪——”那一声轻微的爆破之音。却不亚于晨钟暮鼓,响彻在她心头。
终于打中了。结结实实、毫无花哨。
或许是因为自负,那人连躲闪一下都没有。
金光肆无忌惮的撕扯着那人身上的灵力时,她的神念已经有些模糊。体内灵力暴*的碾过经络,带起大片鲜血。经络也纷纷爆裂开来,细碎的血管,沉默的血液,沸腾了。
大片大片的鲜血从身体各处涌出。全身每一个毛孔,都不例外。
她看到那人的目光中充满了惊疑和惋惜。……惋惜?
她不在乎。
她只是将自己要做的事情,做了。
这就足够了。……拼却这条性命,我心,已矣。
至于后来的一切,如果她看不到听不到感觉不到,任它再怎么曲折生动也好,于她……又有什么关系?
在那一片耀眼的金光中,那满身血污的女子,却扬起了恬静的笑容。
………………
一盏茶的时间,凡人可以静下心,品茗话闲;在天界,则可以结束一场战斗,管他再惊心动魄也好。
在泠叶城往北的尽头,那棵不知多少树龄的歪脖子枣树前,除了地上还遗留的斑斑血迹,和三丈见方的因剧烈爆炸留下的乌黑焦坑,却是什么也没留下。
一个身穿深蓝劲装的青年望着那焦坑,长叹一口气。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细细的呜咽,他沉默半晌,张口正想说什么,却不料喉咙一热,一丝腥味从口中泛出,“咳——咳——”
“你——没事吧?伤得重不重?”身后那女子听到他的动静,赶紧跑了过来。看着他嘴角溢出的血丝,她手忙脚乱的掏出一方雪白丝帕,小心为他拭去。
他转眼望着她,见她一张小脸苍白,方才跑的急,连泪珠都未及的擦去,却仍然小心的为他拭去嘴角的鲜血。他心中一动,抬起大手,为她擦去眼角的泪花,只是动作却很是轻柔。
“我不碍事。”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转眼看了看先前那少女对着垂泪的地方,那里犹自撒着一片焦黑的龙骨,心中也颇为沉痛。“——你,要不要带上你二叔的……”
“嗯。”她大大的眼睛一眨,泪水又滚落下来。只是她紧紧抿着唇,不敢多说话。因为,她怕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失声痛哭。
那青年叹口气,终于将她揽在胸前。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盯着那焦坑之处,心中犹自积郁。林皓白……好歹还留着尸身……只是那个女子……却就这样烟消云散,连一丝痕迹都不复存在了。
他见那焦坑一圈一圈,最深之处,竟然已经深入到丈许,里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灰烬。她的尸骨……就化成了这些尘埃吧?
这一场大战,来的蹊跷,结束的,更是诡异。
原本以为早已沉睡的接引天王居然醒来。
而无法动弹的督天者,也终于忍不住,插了手。
只是这些大人物的战争,为什么要累及他们这些无力回天的旁人?
呼……他长叹一口气。
不过,现在……却是说什么也没用了。
该死的不该死的,都轮不到他孟无欢来说三道四。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他在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来,眼睛一转,正待说什么。
只是……
——咦?那是什么?
他骤然挑起了眉,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深坑最底处。那里……没错又是一道金色光芒闪过。他心中一下子激动起来,将林姝雅轻轻推开,朝那深坑一拂衣袖,就见那里面,正摆着小小巧巧一枚……金色蛇蛋?
“那是——?”林姝雅也注意过来,拧起秀气的眉毛,“是虚影吗?”
他这才注意到那金色蛇蛋淡若虚影,神念一探之下,甚至连丝毫生命特征也无
衣袖再次一拂,那金色蛇蛋慢慢漂浮起来,终于落入他手中。
可是掌中轻如飘羽的触感,却让他的心又落了下去。
“这大概是云紫姐姐的尸骨吧?”林姝雅叹口气,想了想,拿出一个玉盒,“总算是相识一场……放这里面吧。”
孟无欢一怔,神色莫名,却仍旧依言,将那金色虚影蛇蛋小心的放了进去。他出了一会子神,再回神时,才看到林姝雅正将林皓白的尸骨收敛起来。
“我们这就上峰吧。待修养好了,你就和我回如意天。”他望着那和俏生生的白衣少女,终于许下了一生的约定。
………………
泠叶城外大片青碧绿草,一如既往的茂盛生长。每当有远方的风吹来,那片片绿草就发出哗哗的声响,宁静而恬淡。日阴季的最后一天,烟霞淡淡。只是随着日阴季的结束,日阳季的开始,泠叶城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只有那位于北面上峰的路外,一棵歪脖子枣树,依然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第二卷 天界之旅 第一百二十九章重生
第一百二十九章重生
巍峨不动峰上,浓郁的仙灵之气凝结成片片烟霞,各种奇花异草茂盛生长,清泉泠动叮咚,到处生机勃勃。时有色彩艳丽的祥瑞之兽在林间出没,它们生长于此,并不怕人,只知道每日饮泉喝露,四处自在遨游。在不动峰的半腰处,生有一种生命力长久的古藤。那古藤几乎每年都在生长,直到现在,居然每一根根须都长到十五六丈宽,一直从几万丈高的山腰处垂下来,颜色古朴,状如天梯。
这一日,在一根巨大古藤后,突然闪出一阵温暖金光。
这光芒并不如何刺眼,却眼见的吸引着周围的仙灵之力。附近一只雪白天马探出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这金光。它虽然背上并无双翼,四蹄上却能生出一种莫名云气,足以让它在巨大的古藤上如履平地。
它眨眨大大的眼睛,脚下生风,轻轻一跃,就到了那古藤背后。
然后……它就愣在了那里。
那是……什么东西?
那古藤后,却是现出一小块平台。那平台似有人活动留下的痕迹,而背风的一面,却现出两个小土包。那金光,就是从一个土包中散发出来的。
这些都还好。只是在它的灵觉感知中,这土包中……明明没有任何生命气息,那吸引灵力的……又是什么?
却见那土包骤然动了一下,上面垒得结结实实的土石,突然哗啦啦的滚落下来。它一惊,蹄子一动,就要往后跃去。只留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紧紧将那土包盯着,很是惊疑。
那土石终于落完,却现出一颗金蛋来。
那金蛋……似乎在吸收灵气?
它疑惑地眨着眼睛看着,却见那金蛋中突然闪出一道晶莹之色,再一看,那金蛋却突然消失,原地居然现出一道晶莹透明的九层小塔而那小塔似乎吸收了足够的灵力,一个呼吸间,却突然飞起,在天边划过一条白线,终于消失不见。
只剩下那雪白天马犹自发呆。或许是早些时候没有休息好,出现了幻觉?
……
……
当时间已经沦为一抹抹无法言说的光影时,其实,时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这是一片漫无边际的沙漠。从睁开眼,到闭上眼,到不踏实的睡眠,再到星夜过去,晨曦来临,所看到的,就是黄沙,黄沙,黄沙。
不知道世界的尽头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穿越过这沙漠,到不知名的地方去。甚至……连这里是哪里,她也不知道。
又一个漫天明星的夜晚,她坐在篝火堆前,在载歌载舞的人群中发神。
火舞狂沙,或许说的就是这个。她漫无边际的想着,然后又不知所谓的笑了。甚至笑着笑着,却突然有流泪的冲动。
“你在想什么?”身旁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那是个二十来岁的年青人,头发卷曲,面目轮廓却相当深刻。
她看了这人一眼,没有说话,又转过头去。
旁边又传来“嘻嘻”的哂笑声。一个面目黝黑的少女被周围的人推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听着周围一群青年男女的鼓舞,她终是一步一步走过来。
“扎颂……他们都说,这女人是个哑巴,你怎么问,都不会得到答案的。”那少女先是拉了那人的手,又指指围着篝火跳舞的众人,“我们也去跳舞吧。好不好?”她充满希冀地问着,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满是忐忑的意味。
那叫扎颂的年青人先看看她,又回眼看着那不说话的女子,还是对那黝黑少女笑着摇了摇头,温和地道,“顿珠,你去玩吧。我有些累了,想再坐一坐。”
顿珠显然有些失望,只是看他神色坚定,又素知他说一不二的性子,便强压了心头的失望,勉强笑道,“那好……那我先过去了。”说完这两句,也不等扎颂说什么,便转身走了。
扎颂却是在不说话的女子旁老实坐好。只是眼睛往篝火处看了片刻,却又忍不住,将目光对准身旁这女子。
她……和他认知的所有女子……都长的不一样呢。
雪白的皮肤,碧绿的眼睛。额间是一朵盛开的花,婷婷曼曼,妖娆可爱。而身上穿的那袭金色的华丽袍子,却又用一根银色的腰带,细细的裹起来。也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的,总是一尘不染,飘飘欲仙。
虽然是在上一次迁徙的时候遇上她的,可是这么大半年了,却从未见她说过一句话。只是她的神色飘渺灵动,他相信,她就算不能说话,也必是心思灵动的人。
所以一得空,他便找着各种机会,在她身边说着话。究竟说些什么,他自己也不记得了,可是,他会看到她认真倾听的神色。……这就够了,不是么?
“听说在沙漠的另一面,有一片很大的雪山。那雪山下面,就是诸神居住的地方。那里到处都是绿洲,雪山上流下来的河流,五颜六色的鲜花,随处可见。”他说起部族里流传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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