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笔
谭志远只觉身子腾空而起,一下子摔到了一丈开外。
看上去,也许是平淡无奇,但这手法却是精巧绝伦,是一种技巧和功力的结合。
田伯烈、白眉大师、时英等都看得出来,是一种绝对深奥的武功。
但被摔出一丈多的谭志远,偏偏仍没有看出来。他一挺而起,怒声说道:“好小子,你还真有一套。”口中喝叫,手中却已扣住了两枚飞蝗梭。
田伯烈冷冷说道:“谭兄,朋友比武,点到为止,你如动暗器,那就不够朋友了。”
谭志远道:“彼此动手,各凭本领,暗器也是本领之一,为什么不能使用。”
田怕烈道:“谭兄,你可知道一动暗器,那就会导致彼此间手下不再留情了。”
谭志远道:“本来,也就不需留情。”
楚小枫手握剑柄,冷冷说道:“谭兄,执意如此,兄弟舍命奉陪。”
谭志远道:“好!你小心了。”一抬手两枚飞蝗梭电射而出。
夜色幽暗,这种小巧、犀利暗器,实在很难防备。
但楚小枫有办法;
只见他拔剑一挥,全身都被包围在一团剑光之中。
飞蝗梭被那绕身飞舞的剑尖击落实地。
剑光暴长,挟一团冷芒直射谭志远。
谭志远吃了一惊,来不及发出暗器,事实上,就算能发出暗器,也未必能够阻挡得了对方,只好拔剑封去。
楚小枫的剑势来得太快,谭志远也不过拔出一半,楚小枫手中剑千锋合一,剑芒已经指到了谭志远的咽喉要害。
谭志远呆了一呆,松开了握在手中的剑柄。
一个人,真正面临到死亡关头时,求生的本能,会使他冷静下来。
楚小枫还剑入鞘,向后退了三步,道:“谭兄,明天天一亮。兄弟就带人离开,绝不拖累诸位。”
谭志远轻轻叹息一声,道:“不用了。”
楚小枫道:“谭兄的意思是……”
谭志远接道:“如若咱们之间,一定要有人离开,那就是兄弟,看情形,他们跟着你楚兄,才会多一份生机。”
田伯烈道:“谭兄,金、木、水、火、土,五行缺一不可,江湖上有句话说,不打不相识,朋友是交出来的,谭兄为什么不肯留下来呢?”
谭志远沉吟了良久,道:“兄弟很惭愧,其实,我早该看出来,楚兄有一身惊人的武功,但我却自取其辱……”
楚小枫接道:“谭兄言重了,你的连环飞蝗梭,没有施展出来,如非手下留情,在下只怕早伤在飞蝗梭下了。”
谭志远苦笑一下道:“唉!楚兄……”
田伯烈一挥手,接道:“两位别再客气了,江湖上应该有三分傲气,但大家既然交上了朋友,那就不能再闹什么虚伪客气了。”
谭志远道:“好吧!既然楚兄不咎既往,兄弟愿意留下。”
何浩波没有说话,但可从他神色中,看出他亦无拒绝留下之意。
胡逢春回顾了一眼,哈哈一笑,道:“好!好!只有咱们这样合在一起,才能全力对外。”
谭志远道:“胡老,目下情形,好像已非咱们临时凑合起来结队成群,壮壮胆子所能应付。”
胡逢春道:“你有什么高见?”
谭志远道:“我知道,咱们之中,有很多不满之人,兄弟觉着,不妨说明,可以自己离去,愿留下的,必须听从调度,要号令森严,才能使力量集中,动用灵活。”
胡逢春点点头,道:“对!应该如此。”
时英道:“胡老,要号令森严,就必须要执法如山,所以,必须要列举出几种规范,但要简单明白,很清楚,使人没有争辩的余地,然后,严厉执行,绝不宽贷。”
胡逢春淡淡一笑道:“老弟,这个不太好吧!我们只是临时凑合在一起,过几天,就要散去,严厉执法,一旦要处决违法者,只怕人心不服,日后也不便向武林同道交代。”
时英笑一笑,道:“胡老,这是为他们好,你如有不便之处,只要吩咐一声,我们执行就是。”
会商的结果,只订了一条。
那就是:严格遵行令谕,不得稍有违背。
其实,这一条立法,也就够了,一个人,只要遵从令谕,什么法也就不会犯了。
田伯烈、时英、何浩波、谭志远、楚小枫同时宣布了这件事。
全体近百人,竟然无人提出抗议,也没有一个人自行离开。
第二天,天色大亮之后,才一同上路。
这一次,改由谭志远带领着属下,走在前面,他心中对楚小枫有着很深的愧疚,总希望有一个机会表现一下,所以,他自请走在前面。
谭志远表现出了大无畏的勇气,选了两个武功较好的人走在数丈之前。
有了很谨慎的戒备,走起来也很小心。
又越过两座山峰,也不过是二十里左右,天色已然近午。
这两座峰相当的高。
虽然,都是有一身武功的人,也都有点倦意,最重要的,大家都有些口渴。
正好,山峰下有一条小溪,水清见底。
山道至此,已成山径。
那是说,不论用多么健壮的马,也无法拖着篷车行走了。
成中岳打量了一下山势,不禁一皱眉头。
马车是无法再向前行了,这一辆精心设计的篷车,势必要弃去不用了。
群豪取出了干粮、水壶,灌取一些泉水,准备食用。
楚小枫突然行到了溪边,低声对谭志远道:“谭兄,别让他们食用溪水。”
谭志远是何等人物,点点头,高声说道:“诸位切不可饮用溪水。”
都是老江湖了,谁还会听不懂弦外之音。
楚小枫取出一根象牙签子,放入了溪水之中。
果然,象牙签缓缓变色。
那说明了水中有毒,不过,是慢性之毒,毒性并不强烈。
谭志远一皱眉头,道:“好卑下、好恶劣的手段。”
这时,已经有两个口渴的人,忍不住,喝下去了不少的溪水。
胡逢春望了两人一眼,道:“两位可有不适之感?”
这药性本来很慢,还未到发作时间,但两人知道了水中有毒之后,心理作用,立刻觉着腹中隐隐作痛起来。
胡逢春缓步行了过来,送上了两粒丹九,道:“这是少林解毒金丹,两位各服一粒,看看能不能解去身中奇毒。”
两个中毒大汉,接过药丸,立刻吞下。
中毒的两人,都属于谭志远率领的火队。
所以,谭志远心头很火,冷冷说道:“我们已连经验,诸位心中,都该有点警惕,不愿同行的,可以立刻走路,留这里,就必须要听我们的令渝行事。”
他说的声音很高,似乎是有意让所有的人都听到。
楚小枫眼看一些汲取溪水的人,大都连手中的水壶一起去掉,当下低声说道:“谭兄,不用责备他们,我准备和那护车的人谈谈。”
时英接道:“我陪楚兄一行。”
楚小枫不便反对,只好答应。
成中岳心中正感焦急,不知如何处置这件事,却见楚小枫行了过来。
可惜有一人同行。
将近成中岳时,楚小枫故意落后了一步,他早有算计,准备要时英开口。
成中岳也明白了楚小枫的心意,一抱拳,道:“时兄。”
时英不想开口也不成了,只好说道:“你是……”
成中岳接道:“在下姓成。”
时英道,“好,成兄,前面已无可通篷车之路,不知成兄要如何处置他们?”
成中岳道:“时兄是说这辆篷车?”
时英道:“篷车倒是简单,丢了不要就是,但篷车中的人,如何安排呢?”
成中岳道:“兄弟正在盘算,时兄可有高见,指点兄弟一二。”
时英笑一笑道:“就是张良还魂,孔明重生,我看也想不出什么高明的办法,只有让她们下来走路了,或是弃置她们不管。”
成中岳道:“兄弟想给她们找两根滑竿坐坐。”
时英笑笑道:“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没有法子使她们保持原来的隐秘,别说敌人……
不是我们自己人,也充满着好奇。”
楚小枫站在旁边,一直很用心的听两人说话,但却一直未发言。
显然,对此事已完全授权给成中岳处理了。
轻轻吁一口气,时英接道:“我说成兄,我们大伙儿都在等你决定。”
成中岳略一沉吟,道:“好!我要她们下来,不过,有几点不合常情之处,还望诸位担待一二。”
时英道:“好,你请说。”
成中岳道:“她们不能和私人交谈,而且,我要她们经过一番易容改扮,诸位也要约束手下,不能让他们多问。”
时英道:“这都不是什么难事。”
成中岳道:“好,就这么决定了,还望时兄届时多为美言。”
时英本来想逼对方公开车中人的身份,这样一来,倒是不好意思再追问了,拱拱手,道:“好,成兄还走中间,此事,我们可以担保。”
回顾了楚小枫一眼,还未来得及开口,楚小枫已抢先说道:“时兄这件事办得高明。”
转身而去,胡逢春、田伯烈、何浩波、谭志远都未再刁难。
楚小枫要王平等用石块在溪上安几处停脚的地方,当先而过。
溪中水既有毒,最好能连衣服也不沾水。
车中人却改扮了男装,混在人群之中,但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出来。
她们仍和成中岳等走在一起。
绿荷、黄梅、红牡丹,总是在有意和无意之间,把小红夹在中间。
四英、七虎又故意围绕在四女的身边,越过了小溪,又向前行去。
胡逢春豪兴勃发,带着武承松和楚小枫,走在最前面。
这时,土队开道,王平、陈横、成方、华圆走在前面。
连续经过数次变化,群豪心中都有了一种感觉。
这是一段很崎岖的路,充满着危 3ǔωω。cōm险,稍一不慎,就可能会步人死亡之中。
血淋淋的证明,使他们都有着离开这个团体,就会失去保障的感觉。
太阳还未下山的时刻,路转峰回,一山挡道。
一片宽阔的草地上,并肩儿站着三个人。
三个人穿着一样,一色的黑色长袍,脸上也是一片黑,但黑的并不是皮肤本色。
一眼之下,就可以看出来,那是用黑色涂在脸上。
尽管三个人的脸型不同,但涂上了黑色之后,很难看得出这些脸上的差别。
只能从他们身材的高低,来分辨三个人了。
居中一人,身材最高。
只听他冷笑一声,道:“诸位之中,哪一个可以负责答话的?
胡逢春道:“老夫。”
居中人道:“你能够作主?”
胡逢春道:“我是这群人推举出来的头儿,你说我能不能作主。”
居中人道:“哦!”
胡逢春道:“有什么话,尽可以对我说了。”
居中人道:“你们这群人中,有一个女人。”
胡逢春道:“怎么样?”
居中人道:“把她交出来,你们这一群人,就可以平平安安的到映日崖了。”
胡逢春淡淡一笑,道:“你们暗中算计了我们不少次,都没有成功,暗里不行,准备明来了是么?”
居中人道:“阁下怎么称呼?”
胡逢春道:“还要报个名字出来?”
居中人道:“不错,报个名字,咱们才能称出来,你有多少分量?”
胡逢春心中很为难,他久年在江湖上走动,心知这一回答,必然会留下无穷的后患,能逃过今日之劫,去逃不过日后的追杀。
他忽然感觉到走到最前面,爬到最高的人,也危 3ǔωω。cōm险最大。
但此时此情,胡逢春也似乎是只好认命了。
但他久走江湖,至少学会了不吃亏,冷笑一声,道:“在下有名有姓,只要说出来,就算是阁下不认识,也不难打听得出来,但阁下却用黑色涂抹了一张脸,连真面目也不肯示人。”
居中人道:“这张脸,是被颜色涂过,不过,这也就是我们永远的脸了,它会陪我们直到死亡。”
胡逢春道:“为什么?”
居中人道:“因为涂在我脸上的黑色。是一种永远没有办法洗去的颜色。”
胡逢春道:“哦!为什么?”
居中人道:“这张脸,就是真的我,所以,我没有什么隐瞒的了。”
胡逢春微微一笑道:“你是谁,该有一个名字吧?”
居中人道:“有,金牌为证,阁下请看。”取出一面金牌,递了过去。
武承松伸手接过,交给胡逢春。
只见金牌上面,写着一个七字,另一面,雕刻了一面牛头。
胡逢春道:“这是什么意思?”
居中人道:“牛头七号剑士,就代表我。”
胡逢春道:“这倒是很轻松啊!如若老夫随便报个姓名呢?”
居中人道:“牛头七号剑士,简称七,你只要能找到我们的住处,一问就会有人知道,不过,我们的住处很隐秘,似乎是很不容易找到。”
胡逢春道:“哦!”
牛七道:“至于你,大可不必用什么假名假姓,其实,不论你什么名字,我们要找你,并非难事。”
胡逢春哈哈一笑道:“好!牛七,老夫胡逢春。”
牛七冷笑一声道:“你们这些人走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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